蓝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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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

    据说,每个女人转世投胎前佛祖都会给她三朵莲花作为选择,红色莲花预示富贵,白色莲花表示美丽,蓝色莲花则代表智慧。选择红莲的女人就像参天大树上的一根藤蔓,过眼的荣华富贵终究改变不了树倒猢狲散的结局;选择白莲的女人会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难免那成为附属品的命运;而蓝莲花本就不是尘世之花,有眼光选择它的女人才会成为世间罕见的女神,在物欲浊流中不蔓不枝、亭亭净植。

    他,家境贫困,17岁那年便辍学,跟着别人在工地上打小工,可命运总是捉弄人,他一条腿被压断,回家后便在村外挖了块池塘,一度几个秋,里面养了好多种鱼,一些叫不上名的莲花。村里人都说这娃能干,没了腿,干活还这么利索,女娃嫁给他不吃亏。

    又是莲花开花时节,几亩水塘满是莲花,碧叶层层叠叠,放眼望去倒也觉得有几分脱俗,池塘边上一瓦房,便是他的安身地。夏日,房中闷热,他走了出来,坐在屋檐下,天突然阴沉起来,似乎要下雨,可话未落,雨细落而下,伴着还有阵阵雷声,雨滴转而变大,满池塘的荷花被雨滴蹂躏的低垂着头,他心疼的连连叹息。一阵阵的痛。

    这时,泥泞的小路上跑来一人,呵,是她!

    她叫小莲,和他一起长大。随着时间流逝一些东西会随之而去,可有些东西却宛若缠藤般生存下来,他们的爱情亦如此。小莲在县城一医院里上班,每次从县城回来后,小莲都会来这里,来这里吃他做的藕粉莲子汤。

    “笨蛋,下这么大的雨还坐在这里,傻不傻?还不进屋。”小莲说着,一把拉起坐在凳子上的他,架着他的肩膀一步步进了屋。

    “小莲,下这么大的雨,你咋跑来了?”他略带责备地说。

    “喜欢吃你做的藕粉所以就跑过来了呗。笨蛋,饿死了。”小莲拉着他手说道。

    “那碗里有莲子。”

    小莲来回在屋子里踱步,冲着他微微地笑。

    “丫头,怎么?闷闷不乐的肯定有心思!”他望着她说。

    “我们去别的地方吧。”小莲趴他一条腿上说道。

    “傻丫头,怎么了?”他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小莲说出原委:她父亲是村主任,一心想着攀龙附凤,小莲长相颇美,倘若能将女儿嫁到官宦人家,也为自己能再生一级打个奠基。镇长家的儿子-钱晓伍一直对小莲垂涎三尺,他老子放出话,只要小莲嫁给他儿子,村书记就是她父亲的了。这可把小莲的父亲高兴坏了,赶紧想促成这么亲事,可小莲哪能答应。父女俩大吵一次,小莲便跑了他这来。

    他不语,用手轻触着小莲的发梢,痴痴地望着小莲。

    “小莲,其实,如如果你跟着他总好过我,我,我腿不好使,没钱,会连累你”他哽咽地说道。心底如同翻倒在地的五味瓶,酸味尤为浓烈。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许你这样说。谁也不能把我们拆散,我死也跟着你!”小莲轻触着他的唇说道。

    一番耳语,俩人紧紧地拥在一起,他的眼泪如那雨滴般滴落在小莲肩上,无奈且又无助!送走小莲,他瘫倒在椅子上,好似许久未曾睡过般。该如何?带着小莲离开?可腿?还有那万恶的钱!他茫然的不知所措。

    天渐黑了下来。

    “这他妈的什么鬼地方,害老子的皮鞋都是泥!”钱晓伍骂着,跺着脚上的泥。后面还跟着几个无赖。

    他寻着声,支着拐杖依靠在门边。

    “小莲来过你这?你他妈的和他是啥关系?”钱晓伍说。

    “她走了。”

    “我问你他妈的和她是啥关系”钱晓伍骂着,一脚踹了过去,正正地踹在他的胸口,他瘫倒在地上,几个无赖一起上去拳打脚踢。疼的他紧紧蜷缩着,无力去反抗,也没想过去反抗。惹不起他们。

    “我他妈的告诉你,死瘸子!小莲是我的人,你再敢碰她试试看。非弄死你不可。”钱晓伍坐在椅上上指着他骂道。

    “她来你这就没回去过,你把她藏哪了?他妈的快说。”钱晓伍继续骂道。

    “小莲她走了,我把她送走的。你们也就别在故意逼我。”他擦着嘴角的血说道。

    “故意?我他妈的还真是故意,怎么样?算你小子走运,老子不跟你玩了,以后再纠缠小莲,你那条腿就没了。”钱晓伍道。说完手一挥几个无赖一起出了门。

    他们走了。

    满身是伤的他,慢慢地爬起来,坐在地上,嘴角的血,滴撒在身上,他不语,用手紧紧地抱住膝盖,任由那疼痛灌心而来。想去寻那拐杖,可早已被砸的稀烂,他渐渐站起身来,靠挪着椅子来支撑身体。他哭了,无助的痛哭着,可这一切谁人能知晓?也许只有那一池莲花。

    接连几天,小莲没有来。他焦急。

    远处一身影快速地跑了过来,以为是小莲,可不是,是他的父亲,有种不祥的感觉萦绕着。

    “儿啊,出事了。出大事了!”老父哀怨着脸说道。

    “爸,怎么了?”他问。

    “小莲不见了,他们家人报警了,找遍了都找不到,还说和你在一起什么的!”老父说。

    “爸,小莲她不会有事的,别慌,也许她赌气去别的地方了。”他说。

    夜深了,他辗转无心睡眠,都是关于小莲的,忽然,门吱呀声开了,他大叫:“谁?谁在外面?”

    慌忙中,他要拉床头的灯。

    “别开灯,是我,小莲。”

    “啊?小莲?你,你跑哪去了?大伙都在满世界找你!”

    “我,我一直在池塘边。”

    “我怕吓着你,我已经死了。”小莲一阵哽咽声。

    “小莲,你。你说的是真的?”他心咯噔下,如同被针刺般疼痛。

    “我被那个畜生给害死了,你明天去寻那睡莲,我的尸体便在那下面”小莲一阵痛哭。可人鬼殊途,阴阳相隔,转瞬间,小莲不见了。他嚎哭着。报了警,按着小莲说的,在睡莲下找到了她的尸体。

    原来:小莲那天离开后,钱晓伍一直尾随她,后来顿起色心想玷污小莲,小莲殊死反抗,这个畜生一把掐住小莲脖子不放奸污完后,他才发现小莲被掐死了,四处张望后无人,便抱起小莲的尸体扔在那池塘里,为制造假象,他便带了几个无赖上门寻他

    案件也破了,钱晓伍也抓,可毕竟他老子脉络广,只判了个死缓。可奇怪的事,他却吊死在看守所中,颇为离奇,大伙都说这是报应。

    此后,他变得越发的沉默,家人看在眼里,心疼他,便让他离开那池塘,他不肯,整天疯疯癫癫,有时凭空乱语。村人都说:“哎,小莲死了,他受刺激,有点疯了。”

    一日晚上,屋外一轮明月高挂在天边,似乎听见一阵敲门声,他寻声,便跌跌跄跄的去开门,可门外空无一人,眼前有的只是那一池莲花。他转身进屋,桌上竟然摆放着一碗藕粉莲子粥,似乎还冒着热气,他笑了。

    第二天,村妇在水塘中发现了他的尸体。家人痛哭万分,众人也连连叹息:“这对孩子苦命,去阴间做了鬼夫妻。”

    天放晴了,那池莲花的冰凌香随风散开,幽静的莲花如那仙子般默默地守候在那一方水中,透过那层叠的荷叶,不知几时许,里面竟开出了两朵妖娆的蓝莲花,一朵婀娜多姿,另一朵傲然挺立。两朵蓝莲花,彼此凝视,又互相偎依,前生今世默默地继续着这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