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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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炮是三年前参加的部队。
当时，抗日战争打得很激烈。
二炮家里有个唯一的骄傲，就是二炮的三舅。当年他一个人从村子里出去谋生，后来到了沈阳，从一个店伙计开始，慢慢成了一个大老板。听说在东北那里有十多家店铺。五年前，回了一次老家，风风光光地来，风风光光地走了，村里的人都说家里出了这么一个大老板，不容易啊。三舅临走的时候对二炮说：“二炮，等舅这阵子忙完了，你到沈阳来找我，我给你找个好工作。”
二炮一直心里想着啥时候到沈阳，也混个三舅这样，风风光光地回村里。没想到，才一年的功夫，这仗说打就打起来了。东北乱了套，三舅带着一些值钱的东西，在逃回老家的路上，被鬼子抓着了，东西被抢走了不说，连人都从此没了消息。这事是听一个一起和三舅逃难的同乡人说的，那人说完这事，还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二炮早就听说日本人不把中国人当人看，说杀就杀。三舅死了，家里唯一的荣耀都没有了，更不用提二炮幻想了大半年的美梦。
当三年前游击队来到村子的时候，二炮悄悄溜到了游击队在山上的驻扎地，还差一点被当成是敌人的密探被岗哨开枪打死，不过总算是见到了游击队的队长。二炮说要跟着部队一起去打鬼子，队长告诉他，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只要战争不结束，很可能二炮一直都回不了这个村了。
二炮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的母亲，还有桂花。母亲的话，可以交给自己弟弟照顾，而桂花，一直是二炮的一个心结。一般来说，村里人结婚早，像二炮这个岁数，可以找个合适的对象了。可是，二炮喜欢的是村里的桂花，而桂花，也没有意见。
有意见的是桂花的爸爸，二炮是村里的穷困户，没钱没势。一直以来，桂花的爸爸就一直坚决反对桂花和二炮在一起，直到五年前，二炮的三舅从沈阳回来，桂花的爸爸的态度才稍微转变了一点，可还是不同意桂花和二炮的事。
说实话，二炮对三舅怀有感激之情，主要是在桂花这件事上，三舅听说二炮喜欢桂花，桂花的爸爸又不同意，三舅就向桂花的爸爸送去了一瓶从沈阳带来的酒，使得桂花的爸爸对二炮不再只是白眼了。另外，二炮想到三舅那里去，混个像样的，也是为了桂花，使桂花的爸爸不再看不起自己。
听了游击队长的话，二炮决定和桂花见上一面，就随着部队离开这里，去为三舅报仇。
早上四点的时候，二炮到了桂花家的门口，学猫叫叫了三声。估计桂花是听见了，二炮就蹲在她家门外的桃树下，等桂花悄悄溜出来。
二炮第一次觉得等待是那么漫长。到早上六点的时候，游击队就要离开这里了，要是跟不上游击队，那么二炮对未来的一切想法又要破灭了。
二炮每次都是在这颗桃树下等桂花，可是二炮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颗树，这一次，二炮第一次抬头看了看这颗树，树长得很高，隐隐约约结了一些桃子，但是天太黑，看不真切。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看这颗树了，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见桂花了。今天离开前在这里的一切，可能都要成为最后一次了。二炮使劲向桃树捶了一拳，震得整颗大树都摇荡。
“干啥呀，今天那么早？”桂花蹑手蹑脚推开木门，出了房子。
“我要去打游击。”二炮说话一向是简单直接。
“打游击，是和昨天到村里山上的那些人一样么？”桂花对游击没有具体的概念，只知道游击是拿枪和鬼子打仗的。
“我见了你就走了。你以后要好好过日子。”二炮说完就转身。
“等等，二炮，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我这些年是为了什么啊？”桂花刚刚从梦里领悟二炮就要离开自己了。
“我已经和队长说好了，过一会就要和部队走了。”二炮站住了，转过身来。
“这块手帕，你拿着，这是我妈给我做的。很好用。”桂花的妈妈生下桂花就死了，这手帕是没生下桂花之前她妈织的，是桂花妈妈的遗物。
二炮犹豫了一下，伸手收下了手帕，把桂花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顺手放进了怀里。
二炮是小跑步离开的，不过，他心里的眼睛一定能看到桂花站在桃树下送他走的样子。
二炮的母亲听说是去打鬼子，为三舅报仇，没有拦二炮，叫二儿子把上次三舅来的时候带来的酒打开了，让二炮喝了，给二炮包了一双新鞋，就送二炮出门了。
二炮在村口和部队集合，离开了村庄。走到天亮的时候，回头看看，村庄在山的谷底，是那么小。
二炮打仗很勇敢，一直冲在前面，有一次，游击队埋伏在山路旁等鬼子的车队经过。车队来了之后，激战起来，二炮冲到鬼子的一辆卡车的驾驶室里，把鬼子的车开下了旁边的悬崖。大伙都以为二炮和敌人一起牺牲了，谁知道，晚上的时候，二炮抱着受伤的胳膊回到了游击队，原来他把车开下悬崖的同时，自己跳下了车。二炮从小在山上长大，身手敏捷。
这件事，成为游击队里的话题，都说二炮真是神了。连队长都夸他，那天还特地分给二炮一只兔肉腿作为奖励。
二炮的游击队不大，大概就50个人。二炮也一直没有遇到过其他的游击队，所有的活动都是由队长接到消息后组织大家战斗的。
二炮一直屡战奇功，队长说下次见到上级，一定要向上级介绍二炮。
这些年，二炮一直过得很忙，部队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呆过超过一个星期。常常是刚刚熟悉了附近的地形，就接到了新的任务，要转移到另外的地方去游击了。
桂花送给二炮的手帕，二炮一直放在身边，一年下来，已经很脏了。但是二炮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洗，他认为这手帕自己不应该去洗，只要好好藏着就可以了。
明天又有一场大的战斗，今天大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其实都心事重重。一年下来，虽然不断有新的伙伴加入进来，但无数次的战斗，也会带走一些老伙伴。没事的人，都擦拭着自己的枪，这许多次仗打下来，自己的枪成了每个人的老伙计了。打仗前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抚摸一番。
二炮的心里也十分烦躁，上次的战斗，使他失去了最好的伙伴狗子。狗子和二炮的加入理由是一样的。狗子的哥哥参加游击队和鬼子战斗牺牲了。做弟弟的听到消息后，就参加了游击队要为哥哥报仇。狗子的家里也很穷，他离开了家，家里的一切就交给了自己妹妹。狗子常说要早点消灭完鬼子，为哥哥报完仇，回家和母亲和妹妹团聚。
就在狗子牺牲的前天夜里，狗子还和二炮唠叨着不放心家里的事。晚上睡觉的时候，二炮还听到狗子叫自己妹妹梅子的名字。
二炮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好好安慰狗子，狗子就这样走了。那天狗子特别急躁，还没有等鬼子到达合适的游击队埋伏的地点，就开了枪。后来被鬼子发现了，敌人叫成一团，纷纷射击，狗子还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了草丛里。二炮就在里狗子不远的草丛里，看到狗子中了好几颗子弹，倒在自己面前，心里像是吃了一个秤砣一样，堵得难受。后来二炮就像是疯了一样，对着敌人发疯似的开枪，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地，战斗就结束了。等到二炮抱起狗子的身体的时候，狗子的身体已经是冰冷的了。
那天，有人说狗子身上的游击队的衣服要在他埋葬的时候脱下来给其他人穿，二炮死死抱住狗子的身体不让脱，二炮红着眼，看着所有人说，谁要是敢脱下狗子的衣服，我就和谁拼命！
后来队长说，算了，狗子也立了不少功劳，就让他穿着军队的衣服入葬吧！
就在二炮还在想狗子的事的时候，他发现新进游击队的小刘竟然拿着桂花送他的手帕，在擦桌子。二炮心里一阵怒气涌上头皮，抓起瘦小的小刘，就是一个巴掌！
后果是二炮挨了队长的严厉的批评，并不让二炮吃晚饭。在队长的眼里，这块放在二炮身边石头上的手帕也不过就是一块手帕，不管是谁送的，都不能对自己的兄弟动手，这就是纪律。而且小刘是新进游击队的，老游击队员这样对待新游击队员，更应该收到重罚。
晚饭的时候，小刘偷偷给站在山洞外面的二炮送来了饭，说是一点都不知道这手帕是二炮哥的，脏脏的，以为是打扫卫生用的。二炮也明白这些送来的饭是小刘自己不吃为二炮留的，可二炮还是硬着心肠，没有动一粒饭。
第二天的战斗果然激烈，队长战斗前就说，这次的敌人是日本的精锐部队，所以这次和另外几个游击队一起合作，要大干一场。
二炮也算是个有经验的游击队员了，在等待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狗子，要是狗子还在的话，这次的战斗又是和他并肩战斗。要是还在的话，要是还在的话。二炮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心痛。
“来了。”听到旁边的队友轻轻的一声提醒，二炮一下子警觉起来。
果然，这次敌人的队列整齐，装备精良，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敌人。二炮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轻敌。
嘭！不知是谁，在二炮身后不合时宜地放了一枪。
惨了！二炮凭借丰富的经验知道这一枪坏了游击的计划。回头一看，小刘涨红了脸，看来是紧张了很久了，同时还露出惶恐的眼神。
二炮再往前看，敌人发现异常，马上摆好阵型戒备，丝毫不乱。连二炮都不由得感到佩服。
没办法了，这时候不战斗也不行了。二炮回过头，狠狠地看了小刘一眼。这一切的发生，都只是两秒钟内的事。
就在二炮进行瞄准，射击，换子弹，投手榴弹等熟练的战斗动作时，瞥见了身后的小刘一个人傻傻地站了起来，对敌方使劲丢了一颗手榴弹。
“笨蛋！”二炮没来得及细想，扑上前去，把小刘按倒在地。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对方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看到了游击队员的暴露，子弹像雨点一样密集地围了上来。
二炮只觉得几颗冰冷的子弹飞快穿入了自己的身体，血就像喷泉一样从自己的胸前涌了出来。二炮终于感受到了狗子当时的感受。
倒在地上的小刘，哭着看着二炮：“二炮哥，都是我不好。我帮你包扎。”说完笨手笨脚跪了起来要帮二炮包扎胸口的血如泉涌的伤口。
“笨蛋，还不趴下！”二炮白着嘴唇，低声喝令着。
“二炮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去找队长。”小刘一边哭，一边说着。
“他们没有空来忙我的事，这都是常有的事。”二炮想起了狗子，心里涌起一阵悲哀。他能勉强说这么多话，一方面是由于他顽强的意志，另一方面是由于他结实的身体。
小刘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小刘，昨天的事我不怪你了。我不好。这手帕你收下。”二炮艰难地从怀里掏出血迹斑斑的脏手帕。
“二炮哥，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小刘像是祷告一般重复这句话。
“我只想说，我爱这个女人。咳，我一个男人。说这话真是”说完，二炮呜呜哭了起来，哭了一小会，就开始猛烈地咳嗽。
“这手帕你收下。收下”二炮一边咳嗽吐血，一边用尽力道把手帕塞给小刘。
“只是，不要再用它擦桌子了。”
二炮努力做完人生的最后一次笑容，流完了最后一滴血，倒在了青青的草丛里。
二炮是三年前参加的部队。
当时，抗日战争打得很激烈。
二炮家里有个唯一的骄傲，就是二炮的三舅。当年他一个人从村子里出去谋生，后来到了沈阳，从一个店伙计开始，慢慢成了一个大老板。听说在东北那里有十多家店铺。五年前，回了一次老家，风风光光地来，风风光光地走了，村里的人都说家里出了这么一个大老板，不容易啊。三舅临走的时候对二炮说：“二炮，等舅这阵子忙完了，你到沈阳来找我，我给你找个好工作。”
二炮一直心里想着啥时候到沈阳，也混个三舅这样，风风光光地回村里。没想到，才一年的功夫，这仗说打就打起来了。东北乱了套，三舅带着一些值钱的东西，在逃回老家的路上，被鬼子抓着了，东西被抢走了不说，连人都从此没了消息。这事是听一个一起和三舅逃难的同乡人说的，那人说完这事，还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二炮早就听说日本人不把中国人当人看，说杀就杀。三舅死了，家里唯一的荣耀都没有了，更不用提二炮幻想了大半年的美梦。
当三年前游击队来到村子的时候，二炮悄悄溜到了游击队在山上的驻扎地，还差一点被当成是敌人的密探被岗哨开枪打死，不过总算是见到了游击队的队长。二炮说要跟着部队一起去打鬼子，队长告诉他，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只要战争不结束，很可能二炮一直都回不了这个村了。
二炮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的母亲，还有桂花。母亲的话，可以交给自己弟弟照顾，而桂花，一直是二炮的一个心结。一般来说，村里人结婚早，像二炮这个岁数，可以找个合适的对象了。可是，二炮喜欢的是村里的桂花，而桂花，也没有意见。
有意见的是桂花的爸爸，二炮是村里的穷困户，没钱没势。一直以来，桂花的爸爸就一直坚决反对桂花和二炮在一起，直到五年前，二炮的三舅从沈阳回来，桂花的爸爸的态度才稍微转变了一点，可还是不同意桂花和二炮的事。
说实话，二炮对三舅怀有感激之情，主要是在桂花这件事上，三舅听说二炮喜欢桂花，桂花的爸爸又不同意，三舅就向桂花的爸爸送去了一瓶从沈阳带来的酒，使得桂花的爸爸对二炮不再只是白眼了。另外，二炮想到三舅那里去，混个像样的，也是为了桂花，使桂花的爸爸不再看不起自己。
听了游击队长的话，二炮决定和桂花见上一面，就随着部队离开这里，去为三舅报仇。
早上四点的时候，二炮到了桂花家的门口，学猫叫叫了三声。估计桂花是听见了，二炮就蹲在她家门外的桃树下，等桂花悄悄溜出来。
二炮第一次觉得等待是那么漫长。到早上六点的时候，游击队就要离开这里了，要是跟不上游击队，那么二炮对未来的一切想法又要破灭了。
二炮每次都是在这颗桃树下等桂花，可是二炮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颗树，这一次，二炮第一次抬头看了看这颗树，树长得很高，隐隐约约结了一些桃子，但是天太黑，看不真切。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看这颗树了，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见桂花了。今天离开前在这里的一切，可能都要成为最后一次了。二炮使劲向桃树捶了一拳，震得整颗大树都摇荡。
“干啥呀，今天那么早？”桂花蹑手蹑脚推开木门，出了房子。
“我要去打游击。”二炮说话一向是简单直接。
“打游击，是和昨天到村里山上的那些人一样么？”桂花对游击没有具体的概念，只知道游击是拿枪和鬼子打仗的。
“我见了你就走了。你以后要好好过日子。”二炮说完就转身。
“等等，二炮，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我这些年是为了什么啊？”桂花刚刚从梦里领悟二炮就要离开自己了。
“我已经和队长说好了，过一会就要和部队走了。”二炮站住了，转过身来。
“这块手帕，你拿着，这是我妈给我做的。很好用。”桂花的妈妈生下桂花就死了，这手帕是没生下桂花之前她妈织的，是桂花妈妈的遗物。
二炮犹豫了一下，伸手收下了手帕，把桂花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顺手放进了怀里。
二炮是小跑步离开的，不过，他心里的眼睛一定能看到桂花站在桃树下送他走的样子。
二炮的母亲听说是去打鬼子，为三舅报仇，没有拦二炮，叫二儿子把上次三舅来的时候带来的酒打开了，让二炮喝了，给二炮包了一双新鞋，就送二炮出门了。
二炮在村口和部队集合，离开了村庄。走到天亮的时候，回头看看，村庄在山的谷底，是那么小。
二炮打仗很勇敢，一直冲在前面，有一次，游击队埋伏在山路旁等鬼子的车队经过。车队来了之后，激战起来，二炮冲到鬼子的一辆卡车的驾驶室里，把鬼子的车开下了旁边的悬崖。大伙都以为二炮和敌人一起牺牲了，谁知道，晚上的时候，二炮抱着受伤的胳膊回到了游击队，原来他把车开下悬崖的同时，自己跳下了车。二炮从小在山上长大，身手敏捷。
这件事，成为游击队里的话题，都说二炮真是神了。连队长都夸他，那天还特地分给二炮一只兔肉腿作为奖励。
二炮的游击队不大，大概就50个人。二炮也一直没有遇到过其他的游击队，所有的活动都是由队长接到消息后组织大家战斗的。
二炮一直屡战奇功，队长说下次见到上级，一定要向上级介绍二炮。
这些年，二炮一直过得很忙，部队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呆过超过一个星期。常常是刚刚熟悉了附近的地形，就接到了新的任务，要转移到另外的地方去游击了。
桂花送给二炮的手帕，二炮一直放在身边，一年下来，已经很脏了。但是二炮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洗，他认为这手帕自己不应该去洗，只要好好藏着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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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炮的心里也十分烦躁，上次的战斗，使他失去了最好的伙伴狗子。狗子和二炮的加入理由是一样的。狗子的哥哥参加游击队和鬼子战斗牺牲了。做弟弟的听到消息后，就参加了游击队要为哥哥报仇。狗子的家里也很穷，他离开了家，家里的一切就交给了自己妹妹。狗子常说要早点消灭完鬼子，为哥哥报完仇，回家和母亲和妹妹团聚。
就在狗子牺牲的前天夜里，狗子还和二炮唠叨着不放心家里的事。晚上睡觉的时候，二炮还听到狗子叫自己妹妹梅子的名字。
二炮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好好安慰狗子，狗子就这样走了。那天狗子特别急躁，还没有等鬼子到达合适的游击队埋伏的地点，就开了枪。后来被鬼子发现了，敌人叫成一团，纷纷射击，狗子还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了草丛里。二炮就在里狗子不远的草丛里，看到狗子中了好几颗子弹，倒在自己面前，心里像是吃了一个秤砣一样，堵得难受。后来二炮就像是疯了一样，对着敌人发疯似的开枪，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地，战斗就结束了。等到二炮抱起狗子的身体的时候，狗子的身体已经是冰冷的了。
那天，有人说狗子身上的游击队的衣服要在他埋葬的时候脱下来给其他人穿，二炮死死抱住狗子的身体不让脱，二炮红着眼，看着所有人说，谁要是敢脱下狗子的衣服，我就和谁拼命！
后来队长说，算了，狗子也立了不少功劳，就让他穿着军队的衣服入葬吧！
就在二炮还在想狗子的事的时候，他发现新进游击队的小刘竟然拿着桂花送他的手帕，在擦桌子。二炮心里一阵怒气涌上头皮，抓起瘦小的小刘，就是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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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小刘偷偷给站在山洞外面的二炮送来了饭，说是一点都不知道这手帕是二炮哥的，脏脏的，以为是打扫卫生用的。二炮也明白这些送来的饭是小刘自己不吃为二炮留的，可二炮还是硬着心肠，没有动一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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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二炮没来得及细想，扑上前去，把小刘按倒在地。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对方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看到了游击队员的暴露，子弹像雨点一样密集地围了上来。
二炮只觉得几颗冰冷的子弹飞快穿入了自己的身体，血就像喷泉一样从自己的胸前涌了出来。二炮终于感受到了狗子当时的感受。
倒在地上的小刘，哭着看着二炮：“二炮哥，都是我不好。我帮你包扎。”说完笨手笨脚跪了起来要帮二炮包扎胸口的血如泉涌的伤口。
“笨蛋，还不趴下！”二炮白着嘴唇，低声喝令着。
“二炮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去找队长。”小刘一边哭，一边说着。
“他们没有空来忙我的事，这都是常有的事。”二炮想起了狗子，心里涌起一阵悲哀。他能勉强说这么多话，一方面是由于他顽强的意志，另一方面是由于他结实的身体。
小刘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小刘，昨天的事我不怪你了。我不好。这手帕你收下。”二炮艰难地从怀里掏出血迹斑斑的脏手帕。
“二炮哥，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小刘像是祷告一般重复这句话。
“我只想说，我爱这个女人。咳，我一个男人。说这话真是”说完，二炮呜呜哭了起来，哭了一小会，就开始猛烈地咳嗽。
“这手帕你收下。收下”二炮一边咳嗽吐血，一边用尽力道把手帕塞给小刘。
“只是，不要再用它擦桌子了。”
二炮努力做完人生的最后一次笑容，流完了最后一滴血，倒在了青青的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