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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清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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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执梅轻嗅,脸上惬意无比。

    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的暗卫方凌云,此时,方凌云居然跪在他脚下:“属下无能!”

    “这怪不得你。”毕善轻描淡写的松开梅花,枝桠一弹,花瓣落英缤纷,他旋身扶起方凌云,方凌云起身后,问了一句:“大人,小人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你是想问本官为何将你安排在陛下身边?”

    方凌云垂下头:“是!”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可属下很想知道。”

    毕善轻笑,语气轻浮:“如果本官回答你了,却要你付出生命的代价,你愿意吗?”

    方凌云一怔,抬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他一咬牙:“愿意!小人这条命是大人给的,大人既然想要便拿走!”

    每个人都会为了某件事豁出命去……但方凌云这样的,我却为他感到不值。

    毕善抱着手臂凉凉的看着他,忽然一笑:“留着你这条命为陛下效忠吧,本官可不感兴趣!”

    说完,毕善转身要走,谁知方凌云突然从背后站起来大声道:“大人,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陛下?”

    毕善脚步一收,回头时的气势凌厉不已,他带着警告:“方凌云,以后你再敢自作主张乱说话,本官绝不会手下留情!”

    毕善走了,方凌云失魂落魄的站在梅花林中叹气,忽然他回身望着我,嘴巴张合数次,却没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我笑着朝他走去:“你刚刚没说完的话,朕好奇的很呐!”

    方凌云跟看鬼似的看着我,待我走近后,他单腿一屈,噗通跪下了:“陛下,奴才该死!”

    我急忙扶起他,放软音调,生怕吓着似的:“别害怕,朕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朕只想问你一句实话,这个不过分吧?”

    方凌云露出为难,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得收紧,我瞧他实在太过纠结,我感叹一声:“当初被选入暗卫营的时候,朕记得你好像说过家里有个弟弟?”

    帝王跟普通人的区别在于,普通人想达到某个不可能成功的目的时只能靠下三滥的手段;而帝王既可以下三滥,也可以光明正大。

    方凌云顿时变得无比慌乱,趁着他又要下跪,我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腕:“朕的暗卫素来独来独往,像你这样有亲人的,倒是很少见。”

    我想方凌云此时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如果他今天不把这件事说的清清楚楚,那么不光他活不了,他的弟弟也难逃一死。

    明君不滥杀,但并不代表,不会杀人。

    方凌云认命似的闭上眼睛:“陛下何必强人所难?”

    “朕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你究竟知道毕善什么秘密?”

    方凌云抬眼,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悲悯神色看着我:“陛下,毕善大人他无论做了什么,哪怕是要杀头的罪责,还请陛下看清楚他的本心……他是这世上最不会背叛陛下的人!”

    说完,他口吐鲜血,踉跄着退到一颗梅花树下,我眼前一片鲜红,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干涩。

    方凌云不愿背弃诺言,也不愿意欺君罔上,所以他选择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决绝、刚烈……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恶,那点帝王的威严全部用在了压榨别人身上。

    好在御医来的及时,没让方凌云这条命送掉,但他以后再也不能说话了。

    入夜,原本应该早些休息的,可我却因为方凌云的那番话久久不能入睡,老严见我神思不定,让御医熬了一碗安神汤送来,捧着碗,我注目良久,干哑开口问道:“老严,朕在你们的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陛下宅心仁厚,虽然有时候顽劣,却是个明君!”老严言辞恭敬道。

    我苦笑的抬起头:“说了这么多,倒是没有一句掐到重点。”

    “奴才会的也就这么多了。”

    “老严,方凌云究竟是你派出去的,还是毕善?”

    老严摒神沉思,半晌,他开口道:“原先是奴才授意的,到了后来才晓得他是毕尚书的人。”

    “毕善在朕身边安插眼线,你明知道却不加以制止?”

    老严笑起来:“都是为陛下好,奴才怎会制止呢?陛下心中藏有丘壑,志向远大,奴才目光短浅,只晓得保护陛下是奴才这一生的本责。”

    老严总有理由让我无可奈何,我喝了安神汤,乖乖躺下睡觉,老严替我盖好被子后出去了。

    第二天,我神清气爽的出现在虞汐面前,虞汐穿着龙袍,人模狗样的照着镜子,她的脸从镜子里折射进我眼底,我听见她说:“最后一天啊,你记好了。”

    我连忙上前帮她整理腰带:“当然,当然!”

    “还有,把那面玉佩还给我!”虞汐把手伸到我面前。

    那玉佩就挂在我脖子上,这样好的东西,我还真舍不得给她,见我犹豫,虞汐一把拎住我的衣领,老严在旁吓的赶忙上来帮忙,却被虞汐一把推开:“快点还我!”

    我干笑两声道:“朕怎会不还你呢,喏,给你就是了,动手动脚的多不体面!”

    虞汐夺过玉佩,宝贝似得贴身带好:“你真该去庙里烧点香火。”

    “哦?”

    她眉目一松,露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来:“我对你的皇位一点都不感兴趣,难道不值得烧香拜一拜吗?”

    我哑然,撞见她带有逗弄的眼神,立刻明白自己被她调戏了,我推了她一下:“别贫嘴了,赶紧的,今天比武结束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于镜到现在都没有进宫,我心慌得很,再等上几日便是我十八岁生辰,我还记得他说过,会给我准备一份厚礼。至于这厚礼是什么,我一点都不好奇,我只期盼他赶紧滚回东晋去。

    今日天气不慎太好,听钦天监说晌午可能要下雪,这还是早晨,天地就跟遮了一道帘子,连光都透不进来,整个皇宫都灰蒙蒙的。

    虞汐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北寒轩挎着腰刀跟在虞汐身后,虞汐偶尔会放慢脚步侧头看看北寒轩,而那块木头却始终盯着前方,不曾斜视过虞汐一眼。

    校场到了,我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看于圆公主的好戏,可是等了许久都没看见于圆,直到所有人都不耐烦了,于圆才姗姗来迟。

    “真是抱歉,迟到了。”

    连抢老公都迟到,看来她对段无极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深情嘛。

    我见于圆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下意识凑到老严身后问道:“于圆公主是怎么了?大冬天的发春?”

    老严拢拢拂尘,冷冰冰道:“不知道。”

    我打量了他两眼,讪讪的缩回头。

    擂台之上腾空飞起一抹俏丽的身影,那是从关东来的选手。

    关东的女子素来好战,是我西凉女汉子出产地,百年之前,那个地方受战火纷扰,男丁不够用,不得不训练女子入军营,后来就诞生了一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子军团——清颜军。

    清颜军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解散,而这名关东女子乃是清颜军的主帅——萧玉洁。

    萧玉洁的拿手好戏是双龙剑,两手持剑,宛如两个人同时在战斗。

    而此时此刻,她手无寸铁,以手为剑,使得出神入化,只看见于圆肥硕的身体左躲右闪,颇有些力不从心。

    我站了起来,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长生的萧玉洁,我看过她先前的比试,当时并不觉得她有何厉害,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假象,面对于圆的时候,这人气势如虹,每一招都仿佛掐准了于圆的死穴。

    天边乌云聚拢,即将引来一场暴风雪,于圆虽然出招快,可持久力不行,半个时辰不到就感觉有些疲态,我知道于圆抗不了多久,不出所料,于圆以一招之差输掉了全局。

    当锣鼓敲定后,于圆拱手致礼:“不愧是清颜军主刷,本宫输的心服口服!”

    萧玉洁礼貌的欠身:“公主承让!”

    于圆输掉了,可她好像比赢了更开心,回去的路上,她拉着侍女不晓得说了什么,侍女露出惊讶的样子。

    于圆输了,那么意味着我的对手便是这个清颜军的主帅——萧玉洁。

    晌午用过膳后,虞汐紧张兮兮的拉住我道:“干脆直接把萧玉洁招来,跟她说明一切,让她自动认输吧!”

    我疑惑:“为什么?”

    虞汐见四周没有外人,坦然道:“我看她好猛。”

    我心里嗤笑,她猛不假,但你有没有看到你妹妹我也很猛呢?

    “你觉得我会输?”

    “输是其次,我最怕你受伤!”虞汐一脸的担惊受怕,我本来还很感动的,谁知她又接了一句:“万一你被打伤不能上朝,吃苦的还不是我?”

    我把筷子一丢:“陛下,本宫还有点事,你自己吃吧!”

    “唉?你去哪?现在还不是比武时间,你多吃点啊,没力气怎么打人啊?唉?唉,你个碧池敢不理我?”

    我将虞汐抛在身后,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悠哉悠哉的磕着,路过的奴才们都恭敬的喊我,虞汐公主千岁。

    我听的心神荡漾,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的后山,这里是禁卫军的地盘,原本准备绕道过去的,可是,我却发现于圆的宫女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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