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冷相窃情 > 第六章

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姬红居

    “可恶,斐冷竟然敢暗算我。”凤灵儿大口咬嚼着手上的馒头,乌亮的眼睛射出灼人的恨意。

    姬红优雅地夹了口菜吃着。“他是心里头有你才暗算你,要不就一刀杀了你,省得你碍了他的事。”

    “我碍他啥事?!”凤灵儿咕噜噜地灌了口汤。“我是不忍见他向上高攀、向下沉沦。哪一天攀得高,陷得深,摔得重,死得惨。”

    姬红舀了口汤,轻啜着。“你也别恼他了,他现在可是一只脚踩进棺材的人,不等你咒他,早晚也是要死的。”

    凤灵儿砰地放下碗。“师姐,他怎么了,你快说啊!”姬红张大眼睛望着她。“说这么快做什么?对消化不好的。”说完,还眨了眨含媚的秋波。

    “师姐。”凤灵儿隐下一口气,装出笑脸,走到姬红背后,为她按摩,轻声撒娇道。“你打听到什么,快说嘛!”

    “你这样不行,你要这样说——”姬红放下汤匙,软压着凤灵儿坐下,再跨坐于她的腿上。“讨厌啦!知道人家心急,还这样作弄人家;然后粉拳握着,这样捶打着。”姬红笑语盈盈,指导着凤灵儿。

    凤灵儿翻了个眼白,咬紧牙齿,依样捶打着。“讨厌啦”

    “你这力道会出人命的。”姬红握住她的手,嫣然轻笑。

    “哎呀。”凤灵儿手一甩,朱唇嘟队,巴巴望着姬红。“师姐,你说啦!”

    “不行。”姬红拍拍她红通通的面颊。“你刚刚没通过测试,我不能说。”

    “什么测试?”凤灵儿狐疑地睇着她。

    “我刚吊你的胃口,其实是在试你,心能不能定下来,性子能不能压下来,如果你要和斐冷相处,至少得做好这两件事情。斐冷是个深沈的男人,你的心不定,不能探知他的真心;你的性子要是浮躁,可能会坏了他的事,给你和他带来危险。懂了吗?”姬红笑嘻嘻地添了句。“所以,眼下我不能和你说我打听到什么。”

    凤灵儿沉思片刻,忽地一笑。“好吧,我懂了。”她起身,回到自己本来位上,继续啃着馒头。

    姬红秋波睐转,敛身端坐,拿了颗馒头,拨抽成丝,塞在口中吃着。“师妹,你觉得这馒头做得如何?”

    凤灵儿皱皱眉头。“今天的嚼劲似乎不够耶。”

    “是哪,我也是这么觉得。”姬红又吃了一口。

    姬红与她一搭一唱地讨论着菜色,彷佛刚才两人没提过斐冷似的,直到姬红手中只剩下半颗馒头,才把话题带回斐冷。“师妹,你真是一点就通,马上就知道要沉住气。明明心头悬着斐冷,嘴上一样可以跟我馒头来、馒头去的——好吧,这关算是你过了,我和你说斐冷的事吧。”

    凤灵儿丢下手边的馒头。“好师姐,你快告诉我吧,我心头急死了。”

    “沉住气。”姬红不厌其烦地提醒她。

    “好。”凤灵儿甜甜地挤了个笑,翘起小指,舀了口汤喝下,像是漫不经心地提问。“你知道,那个斐冷是怎么了吗?”

    姬红逸笑,跟着她扮戏。“喔,那个斐冷可怜哪!听说十一年前,他们全家惨遭杀手灭门。从他那个做谏议大夫的爹,到他们家未满周岁的小侄子,三十七口,全死光了。”

    汤匙砰地摔到地上,凤灵儿掩口,全身微颤。“怎么怎么会”

    她真的从没想到过,他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想到他的境遇,她的心口好疼哪!没见的这些年,他是怎生的过啊?

    好半晌,她才倒抽了一口气。“那凶手是谁呢?”

    “我的好姑娘。”姬红之前就已经惊骇过了,现下倒是一派冷静。“这灭门血案,通常是找不出凶手。一种情形是没能找出凶手,第二种情形是没敢找出凶手。有这本事、权势养了批杀手,一口气杀了官宦人家三十七口子的后台,谁敢动他啊!”“原来这就是文大哥遇上的对手。”凤灵儿脸色惨白,左手不安地搓揉着右臂。“师姐,你猜这是不是他找上索罗莽的原因。会不会他想凭借索罗莽的权势为他复仇,或者”

    她打了个冷颤,头皮不住发麻。

    “或者——”姬红说出凤灵儿心头的想法。“索罗莽根本就和这件事情有关,所以,他才急着把你推出来,这可能是那家伙,唯一残存的一点良心了。”

    凤灵儿直觉地替他说话。“他不是坏人。”

    “他不是坏人——”姬红嗤笑。“对,他是好人。他改名换姓是为了行善积德;他从军打仗是为了报效朝廷;他现在这副风流潇洒的模样,是因为脱胎换骨;他这会儿笑口常开,是因为心存感激。”

    “好嘛。”凤灵儿微噘着嘴。“你干脆说他死里逃生、大难不死后,重新寻找人生方向,立志匡世济民、振衰起敝。”“别恼了。”姬红点点她的鼻头。“我只是告诉你,他心里头从来没有放弃的,便是报仇。心怀恨意的人,就算不是坏人,也是个痛苦的人,让自己痛苦,让旁人痛苦,你何必跟着他和稀泥地痛苦下去。”

    凤灵儿蹙着眉。“陷进去或者痛苦,可要我丢下他,我也一样痛苦。”

    姬红斜睨她一眼。“那个他是哪个他,是文君非还是斐冷?”

    只那么一句话,就叫凤灵儿呆愣住。

    她想起了,那时她对着斐冷,叫一声文大哥时他推开了她。

    看她呆了,姬红倒是笑了。她晓得凤灵儿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了。

    姬红凑前,整整凤灵儿的头发。“头脑放清楚些吧!经过了这么此事情,文君非永远都回不来了。你做这些,是为了哪个文大哥啊?更何况,若要你认真回想文君非的模样,你记得起来吗?还有,那个斐冷是怎么样性情的人,你知道吗?为了这么个记不清、认不明的人,去趟这浑水,去冒这危险,有必要吗?”

    凤灵儿不语,脑里冒出来的是斐冷的点点滴滴。

    她的眼神逐渐飘忽。眉心一下舒朗,一下攒紧,俏脸忽而薄嗔,忽而抿笑。

    唉!都要怨怪斐冷啊,把她弄得这么的喜怒无常。

    谁让他一会儿恼她,一会儿逗她。一下让她生气,一下又让她心疼呵!

    凤灵儿终还是展颜一笑,她攀扣住姬红的手指,直勾勾地盼着她。“也许记不清,也许认不明,可我知道分不开了。”

    他们两人的线,牵得很早,何时交缠上的,她并不知道,只晓得现在已经缠上,就难以分开了。

    “唉!”姬红叹口气。“你就是这么傻,才叫你们分不开的。早猜到,跟你兜了一圈的话,你可能还是会作一样的决定。不过,我要你真正地、仔细地想过,这样我才能放心的祝福你哪!”

    凤灵儿拈笑。“我明白。”

    “你明白?”姬红手指滑出来,扣着凤灵儿的额头。“明白还愿意做胡涂事,就剩你这傻子了。那家伙能得你这傻子,是他福气。”

    “他交了你这么个聪明人,也是他运气。”凤灵儿瞅着她。

    “哼!”姬红冷笑。“交着我这么聪明的人,有什么好的。嗯有啦!他惯常口是心非,我总是花言巧语,没事时,两人打打哑谜,倒还有趣。不过,要真有什么事情,我可能会同情同情他,可叫我拚了命,跟着他出生入死,那是不可能的,这种事情,只有你做得来。我想,要不是你做得来这事,我想他心里头,也不会惦着你。”

    凤灵儿笑笑。“他心头摆了三十七个人,还有地方惦着我吗?”

    她傻呵!因为就算是他没把她凤灵儿挂在心上,她还是不会丢下他的。??数日后“相国府”

    后花园内,花团锦簇,蝶影翩飞。”只精巧的秋千,从-紫嫣红转出一道丽的身影,坐在秋千上的索罗桦,雪肤透红,直比花儿娇艳。

    “啊!”秋千荡得高远,她惊呼出口,可秀颜还是欢喜开心。“斐大哥,你别荡这么高,我会怕的。”

    斐冷在后头,帮她推荡秋千。“你不用怕,我绝对不会让你摔着。”他的声音,无论何时听来,都比南风还要熏暖。“小姐。”小青掩嘴偷笑。“斐公子,怎么舍得让你摔到。”

    看着斐冷和索罗桦,她心里头可是羡慕死了呢。

    索罗桦娇嗔。“小青。”羞到耳根子都红了。

    斐冷扬唇,露出抹惑人动心的笑容。

    “斐大人。”一个奴仆匆匆跑来。

    “有什么事吗?”斐冷慢慢地缓了秋千的速度。

    奴仆恭敬地行礼。“我们家大人说有事情,要请大人到书房一趟。”

    “我这就去。”斐冷拉定住秋千,朝索罗桦一笑。“索罗妹子,我去去就来。”

    小青插嘴。“斐公子,我们家小姐还有不等你的道理吗?”

    斐冷拿出扇子,轻敲着小青,逸出抹笑。“没规矩。”

    小青吐着舌头,把头低下,过半响才抬头。“咦!斐公子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她探头探脑的张望。

    “你在这儿胡言乱语,人家怎么待得下。”索罗桦白了她一眼,旋过身子。

    小青跟着转身。“哎呀,小姐,你别怕斐公子走掉。你看相国大人平常都不让咱们到书房去,这会儿却请斐公子过去。我看他一定是要跟斐公子商量你们两个的婚事。到时候,斐公子哪里走得掉?”

    索罗桦作势打她,殷红的唇畔,却止不住嫣然的笑意。“死丫头,你还贫嘴。”

    打归打,她心头可是甜孜孜的喜着。

    也许菩萨应了她的祈愿,良人良人这会儿就要赐给了她了。??斐冷让人领到书房,只见索罗莽站在一幅字画面前欣赏。

    他作揖出声。“斐冷,见过相国大人。”

    “来!来!来!”索罗莽把他带到自己身边。“听人说你精通书法,我这里有幅字,你帮我看看。”

    “不敢。”斐冷仔细端详着,片刻吟道:“这诗作雄浑,下笔进劲,凛凛然有生气,必定出自心胸朗阔、气势万千之人的手笔——斐冷不才,猜是相国大作。”

    “见笑,见笑。”索罗莽开心地笑着,邀他坐下。“也只有像你这样在沙场上拚斗过的男儿,才能看穿我这笔下的意思。我看你,年纪虽轻,可已经是扬名立万,志向定然远大。往后有什么打算,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说给老夫听听。”

    “这”斐冷故意略显迟疑,才一展笑容。“男儿所求莫非拜相封侯,皇恩浩荡,赐斐冷等人南疆封土,斐冷此生已足。”

    索罗莽佯笑。“封国赐土,当然是莫大恩宠。不过以索罗三杰领兵打仗的才能,来治理南蛮小柄,总是有些大才小用的遗憾。”

    他拐弯提醒斐冷,皇帝此举是明升暗贬,要卸下他们三人兵权。

    斐冷勉强挤了个笑容。“总不能打一辈子的仗。”表示他心头也是明白的。

    “你这么说也是有理。”索罗莽窃喜,却故意叹了口气。“不过,我想到桦儿要是托付给你的话,就得跟着你到边陲之地。离京城这么远,我心中舍不得啊。”

    他亲切地搭上斐冷的手。“你别以为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是拿你当女婿看待,才能跟你说这种话。”

    斐冷赶紧道:“这是斐冷有幸,才能蒙相国抬爱。相国的担忧,其实也是裘将军的不舍。日前,他曾和我说过,想到要让裘夫人跟他一路奔波,他也是有些舍不得的。”

    “是了,这是人之常情嘛!”意外从斐冷身上,听到裘恨的动态,索罗莽心中暗喜,脸上倒还不动声色。“可惜裘将军不爱与人应酬,否则哪天我也该好好会会这位少年英雄。”

    斐冷堆上笑。“这其实也没那么困难,我们三人沙场上同生共死,情谊非比一般,若由我出面安排,裘将军不会不来。”

    “既然这样,可要麻烦你了。”索罗莽笑得不住捻须。

    斐冷起身施礼。“这件事情,就请相国放心。不过,要偏劳相国修书一封,表明邀请之意,我好穿针引线。”

    “应该的,应该的。”索罗莽跟着起来。“我这就来写。”

    他坐回平素批阅奏折的桌子,磨墨提笔,纸张拿来,便开始构思下笔。

    斐冷跟在一旁站着,眼睛却机敏地打量四周的环境。他知道,索罗莽平常不让人进来他书房的。那么,书房有可能是暗藏玄机的地方。

    会是哪里有问题呢?”双冷利的眸子四处梭巡。

    蓦地,他的眼睛锐亮,嘴角轻轻地飞扬——也许他找到了。??子夜,斐冷黑衣蒙面,避开巡守时间,窜入索罗莽的书房。

    凭着刚刚的记忆,他探向一道书柜。这道书柜隐在背后,藏书较其它书柜为少,而且上面并无放摆任何装饰。他蹲下来摸摸书柜,两角有磨损痕迹。看来应该是经常搬运滑动。

    他试着一推,嘎地一声,墙壁开出一道暗门。

    斐冷移身进入,里面是一条往下的密道,旁边虽然点了火炬,可狭长的阶梯仍显得诡谲。

    斐冷凝神,一步步向下踏,突然喀地一声,他踏到不该踏的机关。

    飕地一阵风,乱箭朝他齐射,他迅速地抽出扇子,手动如飞,格开乱箭。

    哪知飞箭停射之后,四下倏地暗寂,他只好点了只火折子,探走到最近的一把火矩,燃点上去。

    “啊!”脚下突空,他闷喊一声,一股阴湿的霉味直冲,而他的身子失速下坠,砰地,他着了地。

    斐冷直觉地往上看,他触动的地洞口,陡然横生出三道铁条。

    他被关住了!

    斐冷眨眨眼,他没看错,他被关住了,像是一只被逮到的野兽一样。

    斐冷恨声。“这老头。”四下没有可攀附的地方,纵有轻功也是插翅难飞。

    恶吐了一口气之后,他收摄心神,开始盘量着附近的情形。

    好一会儿,斐冷竟然笑了。“运气还不错。”

    他掉进的地方是个地牢而非棺材。若是索罗莽在这底下丢了几条饿昏的毒蛇,或是摆了致人于死的武器,他现在就要见阎王了。

    看来,索罗莽是打算盘问过掉进陷阱的人,才让他死的。

    这么说,他还有活命的机会。只要有机会,他就不会放弃,因为他不甘心死,他也不能死。

    斐冷盘坐下来,闭上眼睛,略作休息。他一定要保留体力,每一分都得保留。

    “喂!想睡觉就回房间啊。”上面突然传出声音,那人语气之中,有着熟悉的奚落嘲弄。

    斐冷猛地睁亮眼睛,仰望上头。“是你,小灵儿。”声音之中,难掩乍见到她的兴奋之情。

    “怎么了?”凤灵儿两手插腰。“想到曾经暗算我,良心不安,就窝在这地洞,面壁思过啊。”

    斐冷一笑。“有人告诉我,女人不能得罪,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看到她,他整个人的心情都放松了。

    “没错!”凤灵儿指着他。“如果你不道歉的话,我这大眼睛小鼻子女人一辈子都会记仇。”

    斐冷无奈地看她。“好吧!我承认我是不该暗算你,眼下形势危急,你就女人不计男人过,帮我脱身吧。”

    “不行。”凤灵儿断然拒绝。“你从头到尾都没提到对不起三个字。”

    斐冷沉思片刻。“你救了我,我只能和你说声谢谢,却不能真和你说对不起。若那日我不暗算你,现下说不定,你也一并被我拖到这洞里头。”他不想拖累她,一点也不想。

    明白他心头的想法,凤灵儿微微一笑,手卷在嘴边。“你这笨蛋,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被你拖累。我可是名贼耶!精通机关暗器,你如果要闯地道、找宝物要跟我商量商量才是嘛!我就知道这相国府一定有好玩的东西,你这人真不够意思,什么也不告诉我,就把我赶走,自己来偷。”

    她打算摆着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等着斐冷把事情告诉她。

    “偷这东西要玩命的,你不该卷进来的。”事情太复杂了,他能告诉她的,只有这些了,凤灵儿知道的越多,对她就越危险。

    这男人真听不懂她的话吗?她的意思就是摆明了不怕拖累,也不会被拖累嘛!凤灵儿眉头一扬。“好吧!那我走了。”

    “等等——”斐冷没想到她会做这样的反应,只好赶紧叫住她。“你至少把我救出去之后再走。”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凤灵儿耸肩。“在里头的人是你,在外头的人是我,谁听谁的,你要搞清楚状况啊。”

    斐冷只好同她谈条件。“至少我也救过你,讨个人情总成吧。”

    凤灵儿偷笑。“抱歉,我这人记性差得很,记仇不记恩的。”

    斐冷苦笑。“怎么你才回姬红那儿几天,就变得这么刁钻?”

    凤灵儿睁睁瞧他。“我以前都以仁义待你,经师姐提点之后,我才知道,对付非常人要用非常手段。”谁让他是拐弯抹角的人,她只好也跟着他曲曲折折。

    斐冷摊手,表示投降。“好吧。你就定出你的非常条件。告诉我,我要如何做,你才肯助我脱身。”

    “成!我的条件只有四个字。”凤灵儿伸出四只手指头。“同进共退。”她说得清清楚楚,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这四个字说得这般笃定,就这么暖入他的心扉。

    他定睛,深邃的眼眸满是她的影。“你是聪明还是笨啊?和我这么困在这地牢的人同进共退有什么好处。”

    “你连同进共退这四个字都不晓得,还敢问我聪明还是笨。”凤灵儿柔笑。“我的意思很清楚了——危险与你分一半,好处和你摊一半。”

    那是不分开啊!是苦是喜都不离不弃哪!

    斐冷怔住,哑口无言。一种感动塞满胸臆,叫他向来灵巧的舌头迟钝了。

    凤灵儿凝睇着他。“人都说你神机妙算,可你总归只有一个人,再聪明你也难保不像刚刚一样失足。两个人扶持,难道路不走得长久些?我不信跟你走一道绝无好处。”

    斐冷微微一笑。

    够了,真的够了。他一辈子,有这么一个能允诺同行的伙件就够了。

    不!他能听到这么一句话,就够了。

    他避开她的视线。“就算你想过这路有多难走,你也无法料到它走到底的境地;更何况和我一道走,你永远不知道,我会把你带到什么地方。”

    凤灵儿展颜。“既然同进共退,你也不会晓得我会把你带到什么地方。”

    斐冷目光调回她身上,微微一哂。“听来是场赌博。”

    只是,他输得起吗?三十七条人命,加上一个小灵儿,他输得起吗?

    凤灵儿断然道:“人生本来就是赌博,我决定了,可以下好离手了。”

    “你可能是知道的太少,才以为自己想得很清楚。”他的语气半带嘲弄、半夹关怀。

    “那好——”凤灵儿整个人趴在上头,转过头,对着斐冷露出耳朵。“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告诉我吧。”

    斐冷失笑,却没说话。千头万绪,要他从何说起。

    “说啦!”凤灵儿翻身,轻拍着铁条。“你再不说天都亮了,我想带你出去都不成了。”

    斐冷思索半晌。“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卷进是场政治斗争,要对付的是索罗莽,而陪着你的人只有我,听好,只有我。”

    “嗯哼。”凤灵儿起身,消失在斐冷的视线中。

    斐冷涩涩地牵了一抹笑,这么看来,凤灵儿倒是真明白他话底的意思了。那是那是好事。

    突然,咋地一声,铁条退出,斐冷微愕地看着洞口伸出一双手。

    “上来啊!斐冷。”凤灵儿手一抖,放出一条绳索,大咧咧地笑着。“动作快点,我还等着你告诉我为啥要跟索罗莽对上。”

    她唤的是“斐冷”他听得很真切。

    斐冷笑了,他攀住绳索,屏提真气,像蛇一般地窜滑而上。

    对上他的,是凤灵儿含笑的眼眸。

    “谢谢。”他空下一手,靠着洞口,借力使力一跃而出。

    他刚刚才坐定,肩头就让凤灵儿咬了一下。“啊——”他原要呼出,却让她伸手-住。

    凤灵儿卖乖地笑着。“那么大声喊,要把别人叫来怎么办?”她说了一句,斐冷再熟悉不过的话。那是他第一次和她重逢时说的话。

    他没想到,她还记在心头——果然是个记仇的女人。

    一种无奈却又泛甜的感觉在他胸前漫开,他漾开宠溺的笑。“你刚没说,还要咬下我一块肉做报酬。”

    凤灵儿轻戳着他的肩头。“你一块肉,哪够我消受?”她要的是他的心哪!要他哪天,拿出他的真心相待。

    她转眸,认真地看着他。“我要你牢牢地记得,别再丢下我一个人,就算你不是那个文君非,我也不是当时七岁的小灵儿,别想丢下我。”

    “不会的。”斐冷轻笑,隔着面罩在凤灵儿唇上一点。

    两层面罩阻绝了彼此的探索,叫那一吻显得不真切,可隐然灼热的碰触,烙记了这一刻的贴近。

    对她,也许是种攀奢,可他明白已经舍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