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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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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乐,喜悦,幸福,充实,无忧无虑,如痴如醉。

    是的,就是我们现在的感觉。

    我和苏静美手拉着手,逛遍了碧海的每一个角落。和昨天一样,我们貌似游客,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留意。我们的眼里只有对方,只有一个人。

    没有试探没有犹疑,没有半遮半掩,没有欲语还休,仿佛旷世重逢,又如新婚久别,我们期待这一刻都已经太久,我们直接进入了热恋。而且和天下所有处在热恋中的人们一样,我们不记得还有世界,不在乎我们身边是谁,我们相视微笑,执手互看,在街头漫步追逐,玩闹嬉戏,在人群中喁喁私语,缠绵拥吻,**横溢,旁若无人。

    身周的目光追随我们,或惊羡或嫉妒,我们从不理会。青春和爱情就象一面旗帜,在碧海的风里招摇飘扬,猎猎作响,让我们年轻的面容容光焕发,熠熠生辉,耀眼而夺目,俊朗或美丽。

    我们的心快乐着,喜悦着,幸福着,充实着。

    我们期盼永远,希望时间停驻,让这一刻成为我们的永恒。

    可惜太短暂。

    欢乐的时光永远—太短。

    到了说告别的时候。

    我和苏静美站在酒店房间的门口,执手相看,脉脉不语。

    “明天。”我们同时说。然后,我们一起笑了。是的,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还有明天。

    不到晚上11点,琳子已经睡下了。

    我的心依然**澎湃,兴奋难抑。我想聊天想倾诉,想让身边每一个人都来分享我的幸福,我的喜悦。

    “琳子—”我兴奋地推了推身边的人。

    “一休哥。”她没睡着。“怎么啦?”她转过头来看着我。

    灯没关,我看到了琳子脸上清秀的苍白。

    我一惊,捂住了嘴。

    我和秋叶,在海边。

    我们在沙滩上忙碌了半天,用蜡烛摆出了一个心的形状,然后我们背靠着背坐在里面,就象我们在游戏里经常做的那样。

    我还想把蜡烛都点上,可是风,太大了。我从来没有做到过让它们同时燃起,总是这边点燃那边熄灭,到后来,一个潮水涌上来,更把它们全都弄倒了。

    苏静美抱着膝,悠然地看着我扶这边倒那边,手忙脚乱顾此失彼,也不过来帮忙,只是微笑,好象觉得我很笨的样子。

    我放弃了这个愚蠢的做法。我也坐了下来。

    我们互相倚靠着,仰脸望着无限高远的天和海,都不说话了,很久很久。

    “真美。”苏静美说。

    她把我送给她的花都揉碎了,洒在沙滩上,潮水涌来,把那些花瓣推来带去,海滩上星星点点,一片残红。她静静地看着,忽然落泪。

    “我—美吗?”她问我。

    “美。”我诚恳地说。“我的世界里,你永远最美。”这是出自内心的大实话。

    “花自飘零水自流—美总会消逝,会枯萎,会凋零。”苏静美缓缓地说,声音很凄凉。“流水永恒---可是,我会老的。”晶莹的泪水落在沙坑里的海水里,溅开涟漪。

    “当你老了,两鬓斑白,沉沉欲睡

    坐在炉边慢慢打盹,请取下我的这本诗集

    请缓缓读起,如梦一般,你会重温

    你那脉脉眼波,她们是曾经那样的深情和柔美—”

    她低声吟俄,念起一首诗,是叶芝写给白朗宁夫人的当你老了,很美,很深情,也很忧郁。

    “你爱我吗?”她问我。

    “爱。”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爱你,象一个朝圣者。”我说。也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苏静美看着我,缓缓地摇头。她把诗继续念下去。

    “多少人曾爱过你喜悦雍容的时光

    爱你的倾城容颜,或是真心,或是做戏

    但只有一个人,他爱的是你朝圣者的心

    当你洗尽铅华,伤逝红颜的老去,他也依然深爱着你—”

    “当我老了,你会在哪里?”她问我。

    “我在爱你。”我说。“爱在爱中老去。没有关系。”我喃喃地说。

    “你—会在我的身边吗?”她说。

    “”我沉默了。她子着我,眼神凄楚。

    “我会在千山万壑之间独自游荡,在满天凝视你的繁星后面隐起脸庞。”我说。

    她又哭了。无限感伤。

    “炉里的火焰温暖明亮,你轻轻低下头去

    带着淡淡的凄然,为了枯萎熄灭的爱情,喃喃低语

    此时他正在千山万壑之间独自游荡

    在那满天凝视你的繁星后面隐起了脸庞。”

    诗念完了,我们应该回去了。风太大,海水太凉。

    “明天。”站在房间门口,我看着黯然神伤的苏静美,安慰她说“我们还可以有明天。”

    琳子在帮我洗衣,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琳子一声不吭,脸上有种淡淡的哀愁。

    “老爷子这几天怎么样?”我随口问,以为是她爸的病有什么反复。

    “还是老样子。”琳子手里忙活,也没抬头,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

    “哦—”我说。心里有点惭愧,这两天从早到晚一直跟苏静美呆在一起,去医院看一眼都没顾上,难怪琳子会不高兴。明天,过了明天,我一定会去,什么都让我来做。我想。

    然后—我看到琳子在手里的衣服领子上扯出了几根头发,很长—比我的头发要长很多。但是肯定又比她的头发要短---琳子的长发垂下差不多到了腰间。

    毫无疑问,这是苏静美的披肩秀发。我们一整天的耳鬓厮磨如此亲密无间,让这几根头发就象在我的衣服上生了根一样,扯都扯不出来。

    琳子转头看着我,好象在等我解释几句。可是我张口结舌,不知道应该如何分辩,从何说起。

    “琳子,你听我说。”想了半天,我结结巴巴地说。“明天—哦不对,是后天。”我说。“什么都会过去,我会告诉你的。”

    可是现在不能跟她说。我和苏静美,还有约定,还有一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