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拒婚暴君 > 第四章

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度过了辗转难眠的一夜,翌日,蓝采依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公司。

    整个早上,她瞪视着电脑荧幕,思绪却无法控制地飘向邻室。

    他来了没有?正在做什么?如果来了,是否会过来示意些什么?自己又该如何面对他?

    就这样,蓝采依在反复挣扎中捱到了十点。她拿起整理好的文件,来到总经理室。

    夏仲淮正坐在桌前办公,神情除了疲倦之外,和平日并没有太大的不同。蓝采依如常地呈递文件,沉默地站在桌边等候。

    他很快地将文件批示完并交还给蓝采依,她一接过之后转身就走。

    才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他的低唤:“采依!”

    她一顿,面无表情地回转身子。他一向很少以任何称谓唤她,若有也是“蓝秘书”;此刻他忽然直呼她的名,但,她却未有太大的惊喜。

    他显得有些窘迫和犹豫,半晌才说道:“昨晚我很抱歉。”

    “道什么歉?”她冷冷地问。

    “唔我我吻了你。”

    “没那回事,你根本醉得一塌糊涂!”

    “其实我没醉,你应该也很清楚采依,我郑重向你致歉,请你原谅我的鲁莽。”

    她的心在隐隐作痛。“没关系,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我们都该忘了它!”他热切地说:“我希望你别误会,我绝对不像你以前的上司一样,曾蓄意借着职权之便而占女同事的便宜。你明白吗?”

    她咬牙道:“我明白。”

    “太好了!”他深深一呼吸,如释重负地说:“好吧,那么你可以回位子去了。”

    她快步回到了秘书室,关上门后,她虚脱地靠在门上,伸手掩住了嘴,努力遏抑冲上眼眶的泪水。怎么可能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要忘记又谈何容易?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蓝采依迫切地希望自己化成一颗石、一朵云、一块铁,或是任何一种物体都行,只要让她不再有爱或憎的感觉!

    星期假日,晴朗的好天气。

    下午,蓝采依带了许多吃的穿的,前往位在郊区的一所安养院。

    除了工作,到院里来探视父亲是她最重要的事,而辛勤工作也是为了能多赚些钱,早日把父亲接回家照顾。父女俩分隔两地实在是情非得已,原本,蓝采依特别请了人到家中看护父亲,孰料邻居向她透露,说请来的小姐根本不管病人,自顾自的跷着二郎腿吃东西。蓝采依证实确有其事,接二连三换了几个都无法令人安心,幸好有位朋友的亲戚在安养院当看护,为人相当热忱;经过慎重的考虑,蓝采依便依依不舍地把父亲暂时安置于该处。

    来到院中,蓝采依先是向工作人员探询父亲的状况,之后才与他见面。

    见到了悬念万分的亲人,蓝采依热切地嘘寒问暖,并且把带来的物品一一安置妥当,殷殷叮咛道:“爸,这些衣眼是新买的,一定要穿哦!”蓝文昭看着女儿细心张罗一切,既窝心又不舍“采依,你辛苦了。”

    “我一点也不苦,你只管安心养病,你早日痊愈,我也能早些接你回家团圆。”

    闻言,蓝文昭凄然地笑了笑,他明白自己有如日落西山,也已作好了心理准备,以平和的心情面对灯尽油枯之时。

    蓝采依以轮椅推送父亲来到户外,晴朗的天空下,风和日丽、风景怡人。父女俩边散心边话家常,聊着聊着,蓝文昭感慨地叹道:

    “如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觅得好归宿,组织一个美满的家庭。”

    父亲的话牵动了蓝采依的心弦,她停下脚步,望着小径旁一片碧绿的草坪,沉思片刻,问了一句:“爱情一旦发生,就很难消除吧?”

    “多半如此。”蓝文昭细细端详女儿,发觉她眉目之间蒙着一层轻愁,那种愁云是以往未曾有过的;他推敲着,心底大约有数。“采依,许多人在动了感情之后,常会思考值不值得的问题,其实很难下定论。如果产生犹豫之心,可能是因为彼此之间存在着某些无形或有形的问题,逃避或面对,总得选择一种,前提是——要想清楚。”

    “爸”

    “那个人是谁?”他富含深意地盯着女儿。“让我女儿陷入烦恼的家伙,我得瞧瞧才成!”

    “噢,爸!”蓝采依略显激动而赧然地嚷道:“根本没有什么让我烦恼的家伙,你可别瞎猜!”

    蓝文昭了解地望着女儿。她一向就是如此,若是快乐的、喜悦的事,便会和他分享;烦愁的、恼人的事就往心里藏。此刻她不愿提那个人,绝对非干害臊或羞于启齿,她必定怀着什么隐忧。

    “无论是否真有其人,爸爸要祝福你寻得好姻缘。别看我半生戎马,苦心经营的婚姻也以别离收场,对于爱情,爸爸仍旧相信它的存在和价值。采依,若能亲手把你交给某个疼爱你的好男人,那么这一生我也就了无遗憾了。”

    蓝采依动容地凝视着父亲,蹲在他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久久无法言语。

    倚在窗边思考良久,蓝采依收回落在远方的视线,踱回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桌面上摊着一张离职书,她拿起笔开始填写。

    已经下定决心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这么做似乎才是最好的决定。

    写完之后,蓝采依拿着离职书,来到夏仲淮面前,把它呈了上去。

    夏仲淮乍见这份辞呈,先是一怔,接着怀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我决定辞职。”

    他的目光略带迟疑及顾忌地投射在她脸上,面色微微转红。

    “为什么突然要走?是——因为我吗?如果我的道歉还不够弥补那次的冒犯行为,你尽管告诉我,可是千万别辞职!”

    “我这么做,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脑中很快地想到一个借口。

    “有另一份更好的工作机会等着我。对不起,总经理。”

    “这样吗?”他喃喃地道,沉重而挣扎地思索一阵之后,才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好为难你;我希望你留下来,但若阻碍你的理想,却又可能造成你的困扰”他忽然抬起头,不死心地再问:“你确定要离开?不再多考虑一下?”

    “我考虑够了。”她深吸一口气“而且,我希望从明天开始生效。”

    夏仲淮一愣,完全不解她的去意为何如此坚决;然而从她的口吻中,他明白挽留她的机率是微乎其微。最后,万般不情愿地,他在辞呈上签了名。

    “谢谢你,总经理。”蓝采依如释重负地说:“祝你早日找到得力助手。”

    说完,她转身回秘书室。

    夏仲淮呆望着她的背影,仿佛受到了某种打击似地,一颗心慢慢往下沉。

    下午,蓝采依辞职的消息经由秦主任的透露,传遍整个公司。闻者莫不大表震惊,纷纷进入秘书室探问究竟。

    “蓝秘书,待得好好的,干嘛要走?”

    “该不会是总经理欺负你吧?”说的人压低了嗓子。

    面对一连串惊讶又好奇的问号,蓝采依仅只“另有高就”来回应;有人坚持认为必定是夏总的作风终于令她无法忍受而求去。

    她郑重而严肃地纠正这种说法“夏总是个好上司,你们不也觉得他的脾气改了很多吗?”

    众人为之语塞,蓝采依所言确是实情。

    离职后,一连好几天,蓝采依为了谋求新工作而四处奔波,但有时一份理想的工作可遇不可求,每晚,她总抱着失望和沮丧回家。

    尽管谋职不顺利,蓝采依却丝毫不后悔当初做的决定。因为若不马上快刀斩乱麻,她害怕自己会越陷越深,而终至无法自拔。

    原本,她十分有把握,认为自己一定能稳稳地控制心里那株不知何时已悄悄滋长的爱苗,直到那天晚上的吻,击溃了她所构筑的防线,于是她开始有了期待和怀想。然而,翌日一早,当她见到夏仲淮的神态时,她便知道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她为了那个吻而心醉神驰、意乱情迷,而他竟只把它当成了一种“冒犯”的行为,这教她情何以堪!?

    怨是会怨的,但她不能让自己困在怨怼的漩涡里,路还是要走,而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成为她的主宰者!

    夏仲淮推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颓然站起身,踱到落地窗边,望向远方,神思不自觉地恍惚了起来。

    一个礼拜了。短短的一个礼拜,怎么竟漫长得像是一年?

    当初,蓝采依呈上离职书的刹那间,他委实愕得无法思考,甚至怀疑她只是在开玩笑。他万分不愿让她走,可是,即使她嘴里否认,他终究不免臆测她坚定的去意其实是由于他——

    是的,他轻薄了她。尽管已道过歉,她必定仍心存芥蒂!

    思及此,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把头抵在玻璃窗上,显得沮丧而无奈。

    他是如此小心翼冀地要博取她的信赖呵!

    蓝采依去职的第一天,他常常忘了这个事实而多次打内线到秘书室,等了许久没人回应才猛然想起;有时候,他会不由自主打开两室之间的门,而迎面袭来的冷清总令他冷不防打了个哆嗦。

    这几天以来,虽然在工作上他已渐渐能自行应付,但在内心深处,仿佛有个无法填补的缺口,而且这缺口一天比一天要大,直令他几乎窒息!

    他离开落地窗,踱到置物架旁时,架上那只花瓶吸引了他的目光。瓶中一株半枯萎的蔷薇散发出一缕淡淡的余香,那娇客低垂的模样极惹人怜爱。

    数个月来,蓝采依总会不定期在这瓶中换上一株新鲜的花,而他竟鲁钝得忽略了花儿所带来的蓬勃朝气和欣欣的生意!

    他伸手触触枝叶,不禁落寞地喟叹:惜花更要顾惜栽花人!

    这样的意念在脑晦中闪过时,他便毅然下了个决定。此时,秦主任适巧叩门而入,

    “总经理,今天有两个应征者,她们都表示随时可以报到,我想从两人中择其一,为了慎重起见,你是否要过目一下履历表?”

    “不用了!”夏仲淮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雀跃神情“秦主任,毋需另外征秘书我会设法把蓝秘书找回来!”

    “哦?”秦主任一愣一愣地,有点儿欣喜,又有点儿因总经理那股神情而感到匪夷所思。

    秦主任退出去之后,夏仲淮立即绕回桌前,从抽屉里翻出蓝采依的简历,把地址默背于心。

    他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长久以来,他视女人为洪水猛兽,对于爱情也避之唯恐不及,而蓝采依的孤傲他很清楚;他可以不越雷池一步,只要她留在身边,就算偶尔会被那伶牙利嘴训话他也不在乎。只要她能在身边!

    翌日下午,夏仲淮按照地址,驱车前往蓝采依的住处。

    将车子停在巷口后,他独自步行至蓝宅大门前。站定后,举手按铃之前,他忽然一阵踌躇而顿了顿,还下意识地整整领带。

    怎么搞的,他十足像个十几岁因害羞而紧张的小男生!

    他终究按了电铃,不久,一阵拖鞋声从屋内传至院中,大门随即开,一个轻快的声音同时响起:“谁呀?”

    看到他,来开门的女孩马上怔住了。

    夏仲淮望着眼前这位面熟的女孩.她身穿一件浅橙色洋装,头发垂肩,五官像极了蓝采依。

    “呃,你好。”夏仲淮不自在地问:“请问蓝采依小姐在吗?”

    她又是一愕,接着让出一条路“请进来坐。”

    夏仲淮跟着她穿过种了几盆盆栽的庭院,进入客厅。她请他落座,并倒了开水搁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自己在另一张单人椅上坐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仲淮终于按捺不住,客套地问:

    “那个——采依不在吗?”

    “我不就是采依吗?”

    “你?”他讶异地张着嘴,吐不出话来,仔细打量后,才呐呐地道:“你跟她很神似,可我一直以为你是姊姊或妹妹——我印象中的采依总是绾着头发,素色套装、戴着;-副黑框眼镜对了,你的眼镜呢?”

    “我平时习惯戴隐形眼镜,但自从上一个主管无礼的对待后,为了自我防御,所以上班时戴起了有框的。”她一笑“我从刚才就一头雾水,还为你造访他人的方式感到纳闷哩!”她敛起笑容,问:“专程光临寒舍,有什么事吗?”

    “你——过得好吗?”

    她耸耸肩。“马马虎虎。”

    “新工作呢?顺不顺利?”

    蓝采依一时为之语塞,半晌才心虚地应道:“挺顺利的。”

    “那么,我是该恭喜你,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回来!”

    她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夏仲淮刚硬的五官缓缓地趋于柔和,语气也不自觉地透露些许关注和期待。

    “我知道自己的造访太唐突。其实来这一趟,我是鼓足了勇气来的,因为我极有可能失望而返。但我终究得试试看,一次不行,再试一次,直到你点头为止。”

    “总经理,你真是令我受宠若惊;没想到不可一世的你也会纡尊降贵,我怎么敢当?”

    蓝采依的揶揄之语,夏仲淮听了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微笑了起来。

    “刘备贵为一国之尊,为了求得盖世的得力助手,三顾茅庐也不觉得辛劳;同理,能请到你这样一位优秀的帮手,多跑几趟也值得!”

    蓝采依顿时感到酸甜交加——他突然亲自登门造访固然令人惊喜;但,在他心里的定位上,她只是个优秀的秘书。

    “如何?采依。”他企盼地问:“回万成上班吧!”

    蓝采依陷入了矛盾挣扎中。连日来求职诸多不顺遂,已使她开始为经济问题担忧,如今他来表达了共事的诚意,于现实生活上,不啻是道曙光。

    至于另一方面——不分黑夜白昼,他的形影总是占据着她的心,挥也挥不掉!

    也罢,若能见着他的面,听见他的声音,便一切足矣,其余的她不奢求。

    她抬起头迎视他那双期待的眼,轻声答道:“好,我回去。”

    夏仲淮欣喜若狂而忘形地坐近她,握住她的手大喊:

    “太好了!采依,我真是太高兴了!”

    蓝采依不自在地笑笑,把手抽了回去。“我明天就回去上班。”

    “明天?明天最好!可是你那边不用说一声吗?”

    “我根本没有找到新工作。”她赧然道:“那只是个搪塞的借口罢了。”

    夏仲淮抿着唇审视她“我就知道!采依,我就知道你是因为我冒犯的行为才离开的。你放心,我会努力做个让你信赖的好上司!”

    蓝采依勉强地笑了笑,笑里只有苦涩。

    她送夏仲淮到大门口,他回过头叮咛道:“对了,以后你无需戴黑框眼镜,也不必为了防我而梳发髻、穿素色套装,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谢谢你,总经理、”

    终于又能够朝夕处了——

    驾着车奔驰在马路上的夏仲淮,和伫立在院中大树下的蓝采依内心皆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