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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程宗扬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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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窒息般一口气堵在胸口,忽然腹中气轮一震,一股力气从体内透出,疤脸汉子铁钳一样的手掌变得软弱起来。程宗扬手腕一翻,硬生生地从他手中挣开,抓住手臂上的绳索。疤脸汉子叫道∶召一爷!

    这小子要跑!”戈龙掉转长刀,刀柄在程宗扬脑后狠狠一砸。程宗扬顿时眼前一黑,昏厥过去。几个人把程宗扬捆成粽子,扔上候在一旁的马车,在店家拼命作揖下,打马扬长而去。

    马车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奔驰,最后在城边一座庄园停下。戈龙先进了院子,四下看了看,然后摆手让众人进来。几个人拖起程宗扬,把他拉进一座石砌的大屋中“砰”的关上门。这石屋是座地牢的入口,里面黑黝黝看不到尽头,屋内墙壁上各种刑具一应俱全。几个人往程宗扬头上泼了桶水,把他泼醒。

    戈龙一脚踩在木凳上,然后把锋利的长刀重重劈在脚边,沉声喝道∶“说!叫什么名字?”程宗扬脑后被刀柄磕伤,带来阵阵钝痛,他有气无力地说道∶“程宗扬”“哪儿来的?”“盘江”戈龙与疤脸汉子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做什么的?”“卖皮货的。遭了劫--”程宗扬正准备把编好的故事再照抄一遍,耳边突然一声暴喝“放屁!”

    戈龙满是硬茧的大手一把抓住程宗扬脖颈,仅剩的一只眼睛流露出阴狠的神情,拧声道∶“你是怎么逃出去的?”程宗扬目瞪口呆。“不说?找打吗?”疤脸汉子一脚踢在程宗扬肋骨上。程宗扬痛叫道∶“等等!你们认错人了!”

    “呸!打的就是你!”几个人围着程宗扬又踢又骂“死奴才!还敢逃!”“让你小子不长记性!”“你以为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拳脚雨点般落在身上,这些打手训练有素,专挑人身上最痛的地方打。

    程宗扬上学时也打过架,可这会儿手脚都被捆着,只剩挨揍的份儿了。那帮人下手毫不客气,疤脸汉子一拳砸在程宗扬眼上,把他眼角打得裂开,鲜血直淌。

    “小子,记起来了没有?孙爷从盘江把你买来的,在丈五原就让你跑了。还偷了孙爷的东西拿去当!以为孙爷老虎不发威,是病猫啊--。”程宗扬挣着身子,想躲都躲不开,这会儿工夫脸上又挨了一拳,嘴角都肿了起,来。他喘着气道∶“你你们弄错了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疤脸汉子狠狠踹在程宗扬肩上“孙爷花十个银铢买的奴隶,竟然敢跑!五原可是我们戈三爷的地盘,你以为跑得了吗?”

    几个人围着程宗扬踢打了足有二十分钟,一通暴揍,打得程宗扬只剩下半口气,他浑身是血,额上、眼角、口鼻、臂、腿无处不伤,手指更是被他们的牛皮硬靴踩得几乎折断。

    那个叫戈龙的独眼大汉一直没有动手,这时走过来,推开众人,一脚踢在程宗扬肋下。“格”的一声,一根肋骨被生生踢折,程宗扬弓着身体,额头又是鲜血又是冷汗,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这一刻程宗扬心里生出一阵恐惧,不管这些家伙是不是真的认错了人,这会儿他们是真的要打死自己。戈龙阴沉着脸道∶“疤脸,按规矩,逃跑的奴隶该怎么办?”疤脸汉子道∶“五原城的规矩,逃奴格杀勿论!”

    “那好。”戈龙拔出长刀,寒声道∶“疤脸,那十个银铢你就当扔水里听了个响儿!”程宗扬衣服被打得稀烂,口鼻淌血,心里升起一丝绝望。在这些人眼里,用来衡量生命的,仅仅是几个银铢,人命就和蝼蚁一样可以随意扑杀。

    可悲的是,自己死在这里,不会有一个人知道。父母不知道,紫玫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月霜她们也不会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会理会。自己就像一株野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黑牢里。

    这不是程宗扬所希望的。冰凉的刀锋停在颈中,戈龙森然道∶“死奴才,还敢逃吗?”程宗扬遍体鳞伤,肺中发出嘶嘶的气息。这会儿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不想死。不想默默无闻地死在这个黑暗的囚牢。他摇了摇头。

    戈龙收回刀,喝道∶“疤脸!把印记给他烙上!”孙疤脸拨开火炉,拿出一枝烧红的烙铁“小子,记住了!你是孙爷买来的奴隶!再记不住自己的身份,孙爷活扒了你的皮!”

    “嗤”的一声,三角状的烙铁落在程宗扬颈中,在他身上留下了表示奴隶身份的烙痕,空气中顿时弥漫出皮肉焦糊的味道。

    淙淙的水声在耳边回荡,浑身的肌肉都彷佛撕裂,骨体破碎,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身体却像是浸在水中一般,又湿又冷。不知过了多久,程宗扬睁开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又一次穿越了。

    眼前一片黑暗,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他看不到任何物体的轮廓,脚下空荡荡的,似乎是飘在黑暗中。

    忽然一声哀叫声响起,传入耳中时,已经微弱得几乎无法听到,彷佛是来自幽冥的鬼泣,又像是他曾经发出的哀嚎。

    身体悬浮着,在黑暗中无力地摇摆。程宗扬动了动发胀的头颅,颈中一阵痛意袭来,彷佛燃烧的火焰在皮肉间穿过。程宗扬大叫一声,彻底清醒过来。

    叫声的余音在黑暗中回荡着,久久未绝。程宗扬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双臂被绳索捆住,整个身体悬吊着,浸泡在冰冷的水中。

    看不到颜色的水一直浸到颈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水腥气。那水是流动的,不时有波浪微微掀起,泼在口鼻上,也浸住他颈中的烙伤。程宗扬屏住气息,竭力把头抬高。

    自己就像被封在一口井中,当叫声回荡着消失,四周安静得彷佛置身坟墓。伤口在污浊的积水浸泡下开始肿胀,痛觉也变得迟钝,断裂的肋骨在胸下不时传来刺痛。

    程宗扬心里升起无穷恨意。莫名其妙地被人当成逃奴,暴打一顿后又烙上奴隶的印记,这是程宗扬生平从未受过的屈辱。等我逃出这座水牢,非把你们一个个干掉!程宗扬发狠地在心里说道。

    牙关刚一咬紧,肿胀的唇角又传来剧痛。他却死死咬住牙关,任由痛楚像烈火一样在伤口蔓延。

    愤怒和痛恨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头来自洪荒的野兽,在程宗扬胸中咆哮。心底的仇恨耗尽了程宗扬的精力,他低喘着,感觉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离髁而去。

    忽然头顶一阵响动,一丝微弱的光线从水牢上方的孔洞泄入。似乎是一道栅门被人打开,棱出吱呀的声响。接着程宗扬听到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声音。

    “小浪婊子,腰扭得真骚。”程宗扬彷佛能看到那张疤脸上淫猥的笑容。“砰”的一声,一只陶罐掉在岩石上,摔得粉碎。一个甜媚而稚嫩的声音咯咯笑道∶“摸得人家好痒罐子都摔破了。”

    她的口音很奇异,吐字生硬,并不像程宗扬听过的六朝语言。孙疤脸道∶“我再给你买一个!”少女甜笑道∶“谢谢孙哥哥。”

    “小嘴可真甜过来让哥哥摸摸。”少女道∶“曼儿最喜欢孙哥哥了。要曼儿陪你上床吗?”孙疤脸喜出望外“真的!”少女天真地说道∶“只要哥哥跟夫人说,让曼儿去陪哥哥,曼儿肯定乖乖听话的。”

    孙疤脸顿时语塞,过了会儿悻悻然道∶“夫人养的摇钱树,怎么会便宜我?”少女语带同情地说道∶“是啊。”“不破身子也有办法”孙疤脸涎着脸道∶“用你的小嘴给我品品。”

    “好啊。”少女快活地说道∶“哥哥带了香片没有?”“香片?要那个干嘛?”“哥哥莫忘了,夫人鼻子好灵呢,上次有人摸了曼儿一把,就被夫人发觉,吊起来打了个半死。

    若是曼儿沾了男人那里的味道,夫人会打死曼儿的。”孙疤脸这才明白自己被戏弄了,张口骂道∶“干不死的小贱人!嘴上说得好听,让你做点事就推三阻四。天竺来的下贱胚子!忘了祁老四买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饿得半死”

    木栅“砰”的一声关住,孙疤脸恨恨锁上铁链,骂骂咧咧走了。地牢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心跳声越来越强烈。

    程宗扬竭力抬起头,看着头顶微弱的光线,忽然脚下一动,水中传来一阵异样的波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中游动,身体长长的,彷佛一条光滑的绳子那条生物游曳着盘在程宗扬踝间,然后钻进他破烂的裤脚,锲而不舍地往上游动。

    程宗扬发出一声惨叫--“救命啊!”似乎在回应程宗扬的叫声,头顶的石板被移开,蜡烛的光亮从石隙间透入。接着木轮的轧轧声响起,头顶的轮盘绞动着,把程宗扬从水中提出来。

    程宗扬浑身是水,脚上的鞋子早已不知去向,光着脚吊在半空。身上大大小小十余处伤口都被水浸泡得发白,好在大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到要害。他呛了口水,不停地咳嗽着。每次咳嗽又牵动断折的肋骨,痛得他倒抽凉气。

    “是你?”一个纤美的身影立在面前。她上身穿着妖冶性感的紧身胸衣,下面是艳丽的长裙,裙腰低至胯骨部位,雪白的腰腹裸露在外,在烛光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舞姬遮面的轻纱已经除去,露出一张令人惊艳的面孔。她五官有着鲜明的异族特征,眉毛弯长,鼻梁高挺,睫毛又弯又翘,眼睛大而明亮,眸子是碧蓝的颜色。唇线柔艳而性感,唇角上挑,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娇媚笑意。

    出乎程宗扬的意料,这个舞姬年纪很小,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但她的身材却远远超过她的年龄,尤其是她胸部惹火的曲线让程宗扬很是注目。

    那条自己擦过脸的乳纱放在背包,这会儿也不知去向。少女把程宗扬放下来,解开绳索。当酱脚踝时,那个湿滑的物体从程宗扬破碎的裤脚游出,竟是一条尺许的水蛇。

    虽然程宗扬很欣赏美女玩蛇的节目,但第!次与这种冷血生物亲密接触,浑身的汗毛本能地都竖了起来。

    舞姬却显得毫不在意,她随手捡起水蛇,扔回下面的水牢里,似乎只是1条不起眼的绳子。惊魂甫定的程宗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好。”少女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好。”

    程宗扬哑然,过了会儿才试探道∶“你还记得我?”少女碧蓝的眼眸在他脸上一转,娇俏地笑道∶“呆头鹅!”程宗扬觉得自己很冤枉,当时台下围观的没有八百也有五百,比他更呆的大有人在。

    其实以程宗扬这种从国中时期开始,就长期接受成人娱乐节目的现代男性来说,无论是见闻的广博,还是自控能力远比这个世界的男人更强,只不过这少女的舞技太过有冲击力,才让程宗扬有些失态。

    “饭没有啦。”少女指了指破碎的陶罐,然后把盛着清水的罐子递来“还剩了点水。”程宗扬接过水罐“这是什么地方?”

    “是商馆的地牢。刚买来的奴隶都会关在这里。”少女道∶“他们说抓了一个逃奴,竟然是你?”程宗扬比她更莫名其妙,他揉着被绳索勒破的手腕,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好端端地会被人当成逃奴?天下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