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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程宗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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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心头一震,猛地站了起来:真的?谢艺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淡淡道:希望如此吧。

    程宗扬的震惊随即被失望代替。他还以为那个岳鹏举找到了返回那个世界的方法,但谢艺的口气只是为岳帅的死找了一个委婉的说法。谢艺忽然轻松地一笑,那丫头还是完璧。

    程宗扬脑中思绪万端,一时没有听清,唔?谢艺不以为意地说道:如果你想收用她,我可以帮忙。

    程宗扬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就算这个温文尔雅的家伙突然变成一头流着口水的大灰狼,他也不会这么惊异。谢艺轻笑道:不过是光明观堂门下罢了。

    他的口气不像在说光明观堂,倒像是存说醉月楼的粉头。程宗扬咽了口吐沬,谢兄,你这个提议说我下动心是假的。

    不过有几点我想提醒你:第一,我下是那种精虫上脑的男人,见到女人就想上--也许你们岳帅是,但我不是。第二,我看中的妞,会自己去泡,不用别人插手。第三,你要敢碰那丫头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谢艺静静听着,最后微笑起来。知道吗?你和岳帅年轻时很像。刚开始,他说他要寻找真爱,对肉体交易嗤之以鼻。

    后来他说男人免不了要逢场作戏,有几个红颜知己也是一桩雅事。再后来,他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的红颜知己越来越多,最后他看中的女人,几乎都无一例外地成为他的红颜知己--虽然很多女人把接近他当作一种荣幸,但也有一些不是那么情愿。

    下过那时候,岳帅对她们情不情愿,已经不怎么在意了。一这是一只纯情小白兔变成无耻大灰狼的寓言吗?

    程宗扬嘻笑道:我只是个小商人,怎么能和岳帅比呢?谢艺盘石的目光陡然二兄,仿佛直剌程宗扬心底,接着又缓缓恢复平淡。我很佩服紫阳真人。谢艺突然说起不相干的话题,岳帅在世时,与太乙真宗颇有不睦。

    岳帅逝后,无数受过他恩惠的人争先恐后落井下石,最后却是紫阳真人挺身而出,一剑叩石,震慑天下--想必他也看出,你和岳帅是同一类人。程宗扬没想到他扯了半天,却把话题从这里绕了回来,手心里顿时握了一把冶汗。

    自己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王哲,但谢艺还是算了吧。瞧他对付鬼王峒使者的手段,就知道他绝不像平常表现出的那样人畜无害。

    程宗扬讪笑道:师帅想必是看错了。谢艺微微一笑,然后拿出一串物品,这个东西,你带了很多。那东西花花绿绿的很是熟悉,上面浪漫环纹,激情凸点!的字迹清晰可辨。

    即使心里正虚,一见到自己随身带的东西落到他手中,程宗扬也不禁恼羞成怒,一把抢过保险套,怒道:关你屁事啊!跟我屁股的事没什么关系。

    这家伙竟然难得的幽默了一次,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岳帅如果在世,见到你有这么多保险套,想必会十分欢喜。

    他常说,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这种东西住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做出来。这家伙跟着那个岳鹏举耳董一目染,又偷偷摸摸翻了自己的背包,对自己的来历多半猜得八九不离十。好吧。

    程宗扬索性道:寻你说这么多,究竟想做什么?谢艺凝视他片刻,然后道:我想让你成为第二个岳帅。什么!小腿上被蚌壳划破的伤口像有无数蚂蚁在爬,又痒又痛,已经晒干的头发间结出细末状的盐粒。

    程宗扬吃力地盘起腿,从屁股摸出一只不知谁扔在这里的玳瑁,然后伸出双手中指,一左一右按在地上。程宗扬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怀念从前的生活。

    软绵绵的弹簧床,散发着洗衣精味道的床单,填塞着人造绵的枕头,随时可能响起的闹钟这些令人厌倦甚至憎恶的现代工业化产品,在这个异时空里却让程宗扬无比怀念。

    他怀念所有自己曾经接触过的物品:沙发、弹簧床、台灯、电视、刮胡刀、可乐甚至微波炉和抽水马桶。

    可自己偏偏只能待在这样四处透光的竹楼里,过着近乎原始的生活。只有自己能够理解谢艺口中的空想家。那个把自己叫做岳鹏举的人,一定和自己一样,怀念那些曾经的平凡生活。从那座废弃的海神殿出来,吴战威等人已经和乐明珠汇合在一处。

    他们两个落水的地方离岛屿很近,两人落水之后,朱老头提议大家赶紧回去,理由是已经到吃饭时间了,再耽误连鱼尾巴也吃不上。

    但吴战威和易彪死活不同意,他们五人一张筏子出来找人,结果人没找到,反而丢了两个大活人,两个大老爷儿们还不如一头碰死算7就这样,两个人撑着随时可能分崩离析的竹筏,带着一脸无辜的朱老头登到岛上,盼望潮水能把程宗扬冲到岸上。

    他们的叫声引来了同样在这片海域搜索的谢艺。两边汇合一处,分头寻找,却是谢艺先找到了已经被海浪吞噬一半的海神殿。从岛上回来已经过了中午,程宗扬、吴战威、易彪留在岸上,其他人继续下海寻找失踪的祁远等人。

    至于朱老头,那老家伙一上岸就不知钻到哪个狗窝里,踪影全无。不过大伙也没指望他能出什么力,少他在筏子上添乱反而省心。商队大部分人都去海中搜寻,村子里只有几名花苗女子留守。

    程宗扬小腿让贝壳划了一道,鲜血淋漓,昨晚又熬了二仅,再能撑这会儿也累得半死。他把吴战威和易彪交给那些花苗女子,自己随便找了个空楼进去休息一会儿--更重要的是自己刚吸取了海蛇和鲛人的死亡气息,急需将它们转化为真阳。

    除了那篇口诀,王哲并没有传授给他任何练功的方法。在这方面,武二郎也不比自己强多少。在地牢时,程宗扬第一次通过内视看到自己体内的经络,真气完全足以自然形态运行。直到遇见凝羽,自己才知道应该怎么控制和引导真气的运行。

    即使没有什么根基,程宗扬也能感觉到凝羽传授给自己的练功方法非常独特,有时完全是从不相干的经脉运行到络脉。程宗扬自己修练的时候,往往在一个关口就要尝试十几次,耗费将近一个时辰。

    一旦与凝羽双修,真气度过这些关口就如履平地,比单修时轻松百倍。双修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算起来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王哲植入自己腹内的气轮已经膨胀数倍,将近一个鸡蛋大小,热烘烘在丹田中转动。

    吸收了体内所有的死气之后,气轮的飞速膨胀立刻停顿下来。每次将真气运转一周天,气轮几乎没有多少变化。

    也许这才是修行的常态,程宗扬猜测过,自己当时进境的神速,多半与生死根吸取的死亡气息有关。程宗扬闭目凝神,缓缓催动着腹中那团温热的气轮。

    接连吸取了海蛇和鲛人的死气,气轮中似乎多了一丝异样的杂质。他催动气轮,想把那丝杂质化去,却怎么也静下下乙来。我想让你成为第一一个岳帅。

    谢艺沉静的目光中仿佛跳动着火焰。程宗扬记不太清自己当时的反应,但第一个念头肯定是荒唐。

    武穆王岳鹏举,一生战无不胜的大将,六朝中执掌宋国兵权,声威赫赫的重臣,令王哲都为之心折的高人。但谢艺并不是开玩笑。

    他烟一然告诉程宗扬,作为岳帅曾经的卫士和部属,星月湖内部不仅存在分歧,甚王可以说处于分裂边缘。星门湖的核心是岳帅当年亲自挑选的八各少年扈卫。

    十五年过去,那些少年已经变成满丽风霜的中午,虽然对岳帅的忠心从未消退,彼此间却不可避免的出现分歧。

    时王今日,八人中还有三人坚持认为岳帅没有死。多年来,他们几乎查遍了所有与岳帅在风波亭遇刺的相关细节,一遍又一遍还原当时的场景,结论是没有人任何人目睹岳帅遇刺的一幕。

    岳帅临行前遣散姬妾,尽散家财的举动,更像是对事件早有预料。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始终没有找到岳帅的遗体。

    另外三人则认为岳帅遇刺后已经死去,尸体被仇家带走。他们认为最重要的是替岳帅复仇--岳帅死后,一直被他打压的各路势力纷纷跳出来痛斥岳帅飞扬跋扈,力劝宋主把他的罪行公诸天下。

    最后谁也没想到王哲会独赴临安,在叩天石一剑而定,压制了这些声音。这一派主张对岳帅的仇人一个也不放过,星月湖的资源应该由追寻岳帅的下落,转为复仇。

    在他们的争吵中,谢艺是孤独的一个。十五年过去了,他不认为岳帅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又不同意将星月湖存在的目的转为复仇。在我们争吵的时候,岳帅的遗孤却由他当年的对手抚养。

    诸君,这是星月湖抹不去的耻辱。说完这句话,谢艺独自离开星月湖,开始他漫长的追寻。可笑的是,这些年来我们搜罗的卷宗放满了三间大屋,我却在两个月前从一间生药铺得到岳帅后裔的消息。谢艺摇了摇头,我问过王韬。

    岳帅确实有一名姬妾来自南荒。王韬还记得,那个姬妾叫碧宛,来自碧鲮族。时到今日,谢某还没有找到岳帅的遗孤。但南荒此行并非一无所得。

    谢艺深黑的眼眸落在程宗扬身上,要避免星月湖的分裂,只有找到一个人来继承岳帅的职位。很幸运,谢某遇到一位。程宗扬苦笑着想要开口,却被谢艺制止了,不用急着答复我。你有很长一段时间思考。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星月湖比你想象的更有实力。除了宋国最好的杀手,我们还拥有六朝最大的车马行,两家船行和一家鞠社。鞠社?

    晴洲蹴鞠社。六朝人最喜欢的运动里:马球、捶丸、蹴鞠。蹴鞠虽然只排名第三,但在南方,比马球的影响力更大。

    程宗扬记得水浒里的高俅就是因为蹴鞠,从业余球员踢成了国防部长。谢艺这样冶静的人,说到蹴鞠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兴奋,让程宗扬暗自咋舌:这家伙不会是个狂热的球迷吧?

    不可否认,谢艺的提议让程宗扬怦然心劝。能得到星月湖的支持,自己在这个世界起码能少奋斗二十年。但成为第二个岳帅这家伙注定要失望了。我没有兴趣成为第二个别人。

    很难说他会不会威胁自己,但紫玫的老爸叶行南曾经威胁自己说,再缠着他女儿,他就要亲手把自己的肾摘下来,切成片涮着吃--那时候我皱过眉头吗?

    不知不觉问,腹内气轮的转动停滞下来。程宗扬苦笑一声,自己还真不是练功的料子,轻易就把那条海蛇和鲛人死气给浪费了。他摸了摸右侧的太阳穴,隐约还有一点滚烫的剠痛感。忽然,外间传来一个少女娇嫩的声音。花苗很远吗?小紫的声音说。

    我们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这里呢。好久哦是阿夕。

    乐明珠跟着谢艺出海,不知道小紫怎么会和阿夕玩到了一起。阿夕姐姐,你的脚铃好漂亮。小紫天真地说。阿夕咯咯一笑,然后摇了摇脚踝,发出一阵悦耳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