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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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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ule ii餐厅

    这是一家拥有三百年历史的正宗英国餐厅,里头有着道地的英国食物,只要人一进去,便会忍不住被里头精致的装潢,及浓浓的英式风格所撼动,在当今事事讲求新潮流的e时代,这样坚守着传统风味的老餐厅已不复多见了。

    前菜陆续上来,有beef with yorkshire udding、kidney ie及远自苏格兰来的新鲜生蚝,用餐气氛宁静而温馨,因为这只是个单纯的家庭聚会,没有外人,可却明显的席上有人心不在焉。

    “依莎贝尔、依莎贝尔”

    声音穿云破雾,好半晌后,恍神已久的依莎贝尔终于清醒过来,并瞧见坐在对面的母亲正皱紧着眉头。

    “妈咪,对不起,有事吗?”吸口气,她告诉自己,她必须正常,必须冷静,必须遗忘那个该死的、恶毒的、不可能成立的午夜前约定。

    “不是我,”海默太太动作优雅的拭了拭嘴,却未能拭去脸上的怏然“是波丽姑婆,她喊了你几声了,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对不起,波丽姑婆。”依莎贝尔不安的转过视线“我今天有点”

    “有点魂不守舍?呵呵,没关系啦!小丫头,哪个女孩儿要嫁人不是这个样子的?体西,别再说她了。”

    丽西是海默太太的名字。

    只见微胖的法籍老妇波丽姑婆摆摆手笑嘻嘻,她是海默家亲戚里最不拘礼的一个,也是和依莎贝尔最亲匿的一个,老人家嘴里虽然口口声声没关系,但反而更让依莎贝尔不好意思了。

    今晚在rule ii的聚餐,是依莎贝尔父亲为了几日后女儿即将出阁所办的,在座的都是长辈或至亲好友,依莎贝尔父母亲是重面子的人,这会儿见女儿老是魂不守舍自是要变脸了。

    “还有呀!”波丽姑婆将矛头转向“她那未婚夫怎么可以在婚前扔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切烦人的事呢?我的宝贝侄孙女儿人都还没嫁过去就这么不体贴了,将来岂不更惨?”

    “不会的啦!姑婆,杰森一定会是个好丈夫的。”海默先生急着替未来女婿辩护,需知与威廉斯家族联姻将对他的事业产生多大的助力,他可不许亲戚里有人对他那未来女婿产生质疑。

    “是啦!姑婆,你放心,杰森和依莎贝尔都已经交往五年了,还能有什么相处上的问题呢?”海默太太赶紧打圆场,意图转移大家注意力,恰巧此时餐厅眼务生端来了主菜。

    “来来来!主菜来了,方才餐厅老板说了,今日的主菜是新鲜菜色,是他们首席大厨精研了一年多的旷世杰作、稀有珍馐”海默太太动手揭盅,她一边睐着众人一边胸有成竹“我相信这啊!”尖叫声四起,不单单来自瞬间甩脱银盅的海默太太,更来自席上所有原是一脸优雅的仕女,有人还跳上了椅子,只因那雪白骨瓷盘上的主菜,是一只只活蹦乱跳的蟋蟀、蚱蜢及会飞的蟑螂,还有会爬会吐信的小蛇。

    依莎贝尔没尖叫,不是为了保持优雅,而是因为她叫不出来。

    她看见一个快速窜爬的黑影向她扑来,由她右手爬上右颈,那是只全身漆黑的大蝎子。

    蚱蜢、蟑螂甚至小蛇都只是佐料,真正的主菜,是它!

    这只正昂高着毒刺长尾,即将吻颈的大蝎子,似乎想等她先妄动,好有借口一举将她夺命。

    为什么它会二话不说,直接挑中她?

    她惊悸的蓝眸瞥见那朵别在她右领上的紫色小花,那是她到餐厅后,一位长相俊美阴柔的服务生特意上前替她别上的

    “海默小姐!”

    服务生操着低沉且微有东方腔的英语,一边恭喜一边替她别花。

    “鲜花配美人,这种花在我国的传说里,是能为即将出嫁的少女带来好运的”

    而她的好运,是死于蝎吻?

    她从不认为自己胆小怕死,但是当死亡当真在眼前与她招手时,她突然涌生前所未有的恐惧,比那时知道险些被射死、被钢琴砸死都还要害怕,因为,她必须面对它!

    她的父亲、母亲、亲人都在兵慌马乱间,无人发现她的险境

    她不想死!

    她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此举是否会加速蝎子夺命的动作,或是惊动餐厅里的其他人,她都管不了了。

    “豹!救我!”

    一直到喊出口后,依莎贝尔才发现自己喊的人是谁。

    她喊的是豹,而不是她的未婚夫,更不是在场的双亲。

    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个男人不知何时已与她的安全感密不可分了。

    事后回想,她不禁要认为这又是伊豹的一桩诡计。

    他想要知道,她在最危急的时候喊的人是谁!

    因为她才一喊,他就立刻现身了,连超人都没他这么神机妙算,换言之,他应该是躲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出闹剧的发生?

    伊豹的身影如闪电般移近,甫一出手就让那只蝎子毫无求胜的余地,他戴着薰有异香专克蝎子的手套,若无其事的用两指夹得那虫子全身变冷僵硬,接着,他喊来了服务生端来一瓶上等威上忌。

    “替我泡蝎酒!”他笑咪咪的做了此虫下场的指令。

    “依莎贝尔!依莎贝尔!你有没有事?”

    蜂拥而上的亲人,险些要将依莎贝尔掩没。

    见女儿除了虚弱点儿,一切尚可,海默先生一边向女儿的救命恩人致谢,一边向大家介绍。

    “这位是杰森的表哥,你们瞧,杰森对依莎贝尔有多好,就算有事远行都没忘了请他本事高强的表哥过来保护未婚妻。”

    见着那泡在酒里的蝎子,众人对眼前的年轻人升起了浓浓敬意。

    伊豹却只是浅笑点头,丝毫不居功。

    “海默先生,已经有人去报案了,待会儿就会有警局的人过来,但怕的是会有大批记者闻风而王,你知道的,这事若上了报,对两家的名声都不好。”他压低嗓子,好心提醒。

    “对对对!”海默先生拚命点头。“年轻人,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麻烦你帮我将依莎贝尔先送回家去,这边的事交给我,我会想办法把消息压住,至于凶手,我会让警局的人在暗地里调查的。”

    下一刻,惊魂未定的依莎贝尔,就这么连声抗议都不能有,硬被父亲塞进了已获他全心信任的伊豹怀里,由着餐厅领班带他们从后门离去。

    每个人都觉得她和他在一起很安全,却不知和毒蝎相较起,待在野豹身旁并没有安全到哪里去。

    冰凉夜风迎面扑上,让她整个人被冻醒,秋夜的伦敦,冷得彻骨,但会这么冷还有另一个原因,她发现自己正被他抱着定在既冷且暗的公园里。

    “放我下来,别碰我!”

    “你确定吗?”伊豹没戴墨镜,此时那黑眸卸下了在人前伪装的礼貌可亲,笑得恶意沉沉。

    “当然!”她坚持。

    他双手一松,容着她“砰”的一声狼狈坐倒在地。

    她瞪瞪他,咬咬牙,却发现双腿无力。

    而他,却只是在她眼前蹲下,贪玩的将她一缯红发卷在好看的长指上,一脸笑嘻嘻。

    “为什么我会这样子?”用力!用力!为什么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花有毒。”他爽快的给了她答案。

    依莎贝尔目带嫌恶,吃力的将襟上小花拔下扔远,却仍是全身软绵绵的。

    “小莎同学,你真的很天真,你以为所谓的中毒只要将东西扔远就没事了?从戴上它后,你已嗅了它二十八分五十七秒。你们这些西方人真是麻烦,光几道前菜和餐前酒就熬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盯着腕上的“driven生死极速”啧啧摇头。

    “而你,就待在一旁眼睁睁看我中毒?”依莎贝尔咬牙切齿。

    “那毒又不会死人。”

    他一边笑一边继续玩她的头发,嫌她大惊小怪。

    “它只是会让你反应迟顿一阵子,真的只是一阵子而已,还有,那是蝎子最爱的气味,主要是用来指点迷津,让蝎子第一眼就盯上你。”

    “你!”她气急败坏“你到底是来帮我,还是来看热闹的?”

    “嘿!你很不知感恩耶!在你们一边喝酒一边优闲等着前菜时,我还到外面去为你追了二十多分钟的‘毒蝎子’,只可惜呀我老是担心你会有事,所以没敢再追,而一回来就恰好见到你妈在揭盅,你这没良心的小女生,竟还敢质问我是不是来看热闹的?”

    他弹她额头一脸不爽。

    “也罢!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认为我存有恶心,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他放开她的头发,潇洒俐落的起身。

    “你要去哪里?”虽然讨厌见到他,但见他要走,依莎贝尔不免着慌。

    “夜已至,去做些撒旦该做的事,别在这里充当好人还遭人嫌弃。”

    “你不管我了?”她不是故意的,却还是掩不住语调里微弱的哭音。

    “是你叫我别碰你的,除非,你求我把你抱回家去。”伊豹绽开恶笑。

    如果用眼睛可以杀人,他早已千疮百孔!

    依莎贝尔瞪着他好一会儿,最后她转开视线,抬高倔强的下巴。不要!她才不要向他开口求饶!

    接着,她听到伊豹的脚步声伴着口哨声远去,他心情不错,因为他吹的是“桂河大桥”一首该死的进行曲!

    她熬了很久,用了很多的力气却依旧只能抬高手,她盘算着,等到她终于爬出公园外喊计程车时,只怕东方太阳已升起。

    接着,她发现前方泥地里,仿佛出现了个小水洼。是下雨了吗?她抬头,哦!不是,那只是个用来装盛她眼泪的小小水洼。

    她哭了?抹抹眼角,她才惊觉自己真的哭了,而且哭得好惨!

    她一边抽抽噎噎,一边死劲儿咬着唇办想让哭声降低,免得让人听见。

    要是此时来个大地震,将她吞噬入大地就好了,反正她对于几日后的婚礼早已没了期盼。

    一个不在乎她的未婚夫:一个不知原因想杀她的杀手:一对只想着快点儿将她嫁出去的父母亲:一个邪恶如撒旦似的终极保镳

    突然,她的身子被人凌空抱起,下一瞬,一堵温热的胸膛钢墙似的将她好生圈护在内。

    透过婆娑泪眼,依莎贝尔睇见了那个方才让她暗咒过千遍的男人。

    他的黑瞳紧看着她的眼泪,脸上难得没有捉弄的笑容,她甚至于,听见了他的叹息。

    是错觉!

    她告诉自己,豹子行事向来恣意妄行,根本是不会叹息的!

    “我并没有开口要你帮忙。”她咬紧唇办忍住眼泪全力瞪他。

    “我知道。”伊豹笑了笑,恢复原先惹人厌的嘴脸。“我只是不想你坐在地上破坏公园夜景,尤其伦敦夜里多的是开膛手杰克之类的变态杀手,不能让你出事又是我的工作,还有一点,乍夜就快到了,我怕你明天会后悔。”

    依莎贝尔赌气的敛下眸子,清楚他的提醒。

    若单单是为着自己,她绝不会向他屈服,但气人的是,他用的是别人的生命!

    她想了很久终于肯抬头。

    “依你本身的条件,我想还不至于沦落到要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去得到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吻。”

    “那可真是对不起了,对撒旦而言,越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猎物,越是有趣。而且请注意,我是‘要求’没有‘强迫’,你必须是自动的。”

    “只是一个吻,你为何如此执意?”她蓝眸中有着不解。

    “同样的,只不过是一个吻,你干嘛那么小气?”他笑意不减。

    她被堵得有些挤不出话来。

    “豹,我和时下的女孩子不太一样,我很古板、守旧,所以,我无法像别人一样随意进出爱情游戏,还有一点,你已经和我相处一阵子了,你应该发现我是个相当乏味的女人,不会玩,不会要嘴皮子,不会和人开玩笑,这样的女孩真的很闷。”她在他的注视下头皮直发麻,试图用另一种方法来打消他的念头。

    这是实话,要不,怎会发生订婚五年,却连接吻都没发生过的现代怪谭?

    “谁说你乏味的?小莎同学,真正有内涵的宝藏,是要用耐心去挖掘发现的。”伊豹俯下身,俊脸靠得极近,嗅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声音低得像在耳语。

    该死!他又用这种诱惑的嗓音向她撒网了,就算她(ik真是宝藏,但挖掘权也不当是属于他呀!

    依莎贝尔还想出声抗议,才发现自己被他举高,放在两根大树枝哑围簇成的树窝间了。

    一个轻跃,伊豹在她身旁坐定,看着她的眼神里,是玩世不恭的等待。

    依莎贝尔臊红着脸环顾两人所在之地。

    这是处天然的“情人座椅”位于公园偏僻的角落边,以往她和莉蒂亚等人经过时,都爱笑这些不怕蚊子叮咬的热恋男女,绝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登上这个情人宝座。

    月光透过枝哑,匀洒在她眼前的男人身上,他笑得更像个撒旦了!

    他的笑容点明他的有恃无恐,及她的无路可退。

    闭上眼睛,咬着红唇,依莎贝尔强迫自己想起洛德先生和他可怜的一家人

    那只是一个吻而已!

    她告诉自己。

    她越是挣扎,只会越勾起撒旦邪恶的追逐乐趣,只要遂了他意,只要他发觉这是个多么索然无趣的吻,他自会饶过她的

    在心底向杰森赔罪,依莎贝尔向前倾低,对伊豹送上了她的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