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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天琴文具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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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司徒平等人为了两千万元的支票进账而欢欣鼓舞的同时,却有人为了不到两千块钱的工资而要走上街头。

    先锋路上,工业大学的邻居“天琴文具厂”的大门前的街道路口此时已经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团团围住堵住,人声嘈杂,汽车轰鸣之声此起彼伏,有坐公交车上班的人,都十分无奈的趴在车窗口,伸出头向外不停的张望,又不时的看着时间。

    有的司机这个时候早已经准备破口大骂了,不为别的,就是想骂堵在路口的这些示威工人,有种就去市政府门前示威,堵住路口不让别人上下班这算哪门子事情!

    几条用黑布和大白纸临时粘贴的横幅,高高举起。就见上面写着“归还拖欠工资!还我工人血汗!”

    有条口气最具有威胁意味的更是写着“不给钱就给命!”

    有好事的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示威的人都是“天琴文具厂”的工人,堵在这里的理由也很简单,工厂业绩不好,拖欠了工人连续大半年的工资,有很多人家里的小孩儿现在连上学要交的学杂费都交不起了。

    这还不算是最严重的,严重的是“天琴文具厂”近日传出消息说,因为资不抵债,这家国营的老牌企业也许距离破产不远了。

    “天琴文具厂”最早建立于1954年,在90年代之前“天琴”的名字可谓是国人皆知,号称华夏文具第一名牌,连续十多年都是在国家的重大奖项中获得第一。说是声名赫赫,路人皆知并为过,因为不算是多大年龄层的人,在他们的印象中,所有的所用的文具,几乎都是“天琴牌”的。

    可是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不断的涌起,越来越多的民营企业开始崭露头角,同时国内市场环境畸形产生的“假名牌”更是害人不浅。

    “天琴文具厂”的现任厂长康力平就曾感慨道说:“我们厂子在九十年代后到现在之所以连年亏损,负债累累,业绩不佳。原因有很多,有大家都知道的国企制度僵化,不适合现今的时代脚步。也有技术力量停滞不前,无法适应现在的竞争环境。而我要说的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那些假名牌害苦了我们这些老牌企业。”

    “你现在去各个城市的文具批发市场看看,挂着天琴牌子的文具随处可见,可是百分之九十五左右都是小作坊式的工厂生产的。而我们这家名副其实的天琴却没有立足之地了。哎,当李逵遇到了李鬼,这份无奈又有谁能够了解。95年我们一年生产的文具产品,仅圆珠笔就有三千万只。可是现如今,八个生产车间,只有一个半休不停,一年下来李安三百万都没有。”

    “工厂没有任务量,没有利润收入。工人就没有工资,没有钱来买米给孩子交学费。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工作开一天,就多欠银行一天的利息。多开一年,就欠一年的。这负债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压得工厂和我们这些厂领导喘不过气来。不破产怎么办!?难不成还要继续给国家做包袱?”

    康力平说这话的时候垂头丧气,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他本人的性格是中规中距。正是那种守成之人,没有多少进取的实力。毕竟这个国家,像海尔张瑞敏那样牛人的才有几个,两只手绝对数的过来。

    工厂外面乱作一团。龟缩在厂办公室里的厂领导们都是满脸的阴霾,办公室内烟云缭绕,愁云惨淡。

    副厂长梁建国道:“哎,早死早投胎,再这样拖拉下去,早晚都是所有人一起死。现在破产把厂子拍卖掉,最起码还有遣散费可以拿。”

    梁建国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天琴,从车间工人开始,亲亲苦苦干了二十多年,最后才到了今天的位置上。可是好日子是没有享受过一天,自从当了副厂长,成天面对的就是大量的库房积压,和工厂机器的日渐荒废。

    事情到了现在,梁建国也早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打算和几个朋友联手开一家私营的小文具厂,现在他关心的就是尽快把工厂给破产掉,然后自己再以极低的价钱把生产车间那几台还是九成新的机器买下来。

    车间主任孙立道“就那几个遣散费你够干什么的!连给孩子买尿布的钱都不够。要我说,还是想办法找银行再贷款,先把工人们这个月的工资解决一下,组织力量恢复一下生产。争取”

    车间主任孙立是在座的众人中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老主任了。可以说对厂子他是最有感情,不过就是有些顽固迂腐,不讲实际,只讲义气。说到底,在外面示威闹事的,十个有九个都是他老人家曾经带出来的徒弟,现在开口,也不过是给这些后辈争取一下利益罢了。

    “你就别争取了,咱们都争取了五六年了,争取到最后怎么样?资不抵债!要不是咱们脑袋上还罩着一个国家第一名牌,和国企的牌子,你以为怎么能坚持到今天。哼,以前银行的人是求着咱们贷款,现在,见到我不拿棍子打出去就好不错了。”

    这次说话的是财务处的财务处长魏敏丽,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不过以前那个雷厉风行,做事情风风火火的魏大姐早已经是昨日黄花,现在看起来更多的还是家庭妇女。几年的工厂衰败也把这位的火气磨的一干二净了。

    康力平一支红山茶抽完,在烟灰缸里用力一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左右看了看,说道:“就这样吧,先想办法把工人们都劝回去,工厂想想办法和市政府联系下,不行的话,也只能够拍卖厂子里的机器了。”

    这个决定一出口,办公室内的人有人沮丧,有人暗自欣喜,也有人无所谓。总之,这场令人打不起精神的会议还是结束了。

    “哎,老厂长要是知道天琴败在了我的手上,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骂我。”康力平目光有些失神的猛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