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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我们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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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杨鹏纯属偶然。那天他到我们部门实习,经理吩咐我带他。杨鹏为人不错,坦诚,开朗,开口便叫我“王兄”大家都是年轻人,不到一上午就混熟了。加上我们又分在同一个宿舍,晚上没加班,于是两人相约一起去喝酒。后来才知他是老板的亲侄子,家底丰厚,可那时我们已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与阿美相遇则带点戏剧性。我与杨鹏经常去一家“圆梦”小酒吧喝酒。那次刚喝不到两杯,便听见吵闹声,寻声望去,有三位顾客正拉着一位女孩喝酒。看来是女孩不肯,三人便借着酒疯拉着人家不放。杨鹏眼尖,一看之下便面露喜色,对我说道:王兄,艳遇呀。这女孩子正点,我追了。我还未还得及发表意见,便被他拉了起来,看他奸笑的表情,我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走到争吵的那桌,杨鹏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的钞票,啪地放在桌上,挺豪气地说:几位兄弟,这杯酒我出一百元买了,大家给个面子吧。那三个人看我们两个都挺高大,而且老板也从里面赶了过来,于是也就借机下台了。那个女孩子便是阿美。

    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开始了交往。阿美长得娇艳,性子也活泼开朗。敢爱敢恨。黑溜溜的长发一直披到肩上,配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真是一种美的享受。正是花季的少女,爱疯,爱闹,与杨鹏简直一拍即合,于是大家经常一起去溜冰,逛街。看电影。打游戏。开始我很不情愿去做这电灯泡,但杨鹏和小美却说人多热闹点,有了电灯谈恋爱才更放心。要不没意思。杨鹏说的我可以不听,小美便会使出杀手锏,用那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配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很无辜地看着我。我只好举手投降。

    我们经常去的地方是溜冰场。溜冰我不在行,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坐在场边的长椅上看着他们滑。他们都是滑冰的好手,一会儿倒溜,一会儿翻转,过会儿再来个空翻,动作恰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们的姿态很美:轻灵,空盈,拉着手时更是有着双人滑专业人士的风采——似乎是优雅的白鹤在水面起舞,又象是春天的燕子在天空里悠闲地滑翔。当他们滑累了的时候,我会给他们递递水和纸巾什么的。三人第一次去溜冰的时候,我和杨鹏都买了可乐,但阿美只喝一种牌子的水,溜冰场没得卖。于是第二次去的时候,我便提前买了带着。阿美调侃说:杨鹏,你得学学人家王兄,多细心,你到现在连我喜欢吃什么菜都记不住。你如果那天记住了,说不定我就以身相许了。杨鹏大笑,说,学习雷锋好榜样,有王兄在,我有前进的标杆了。我擂了杨鹏一拳,说,摊上你们这两个活宝,我迟早会被累死。

    与倾慕的人溜冰真的是一种非常适合谈恋爱的手段。场里音乐选得非常好,不仅有悠扬的萨克斯,也有舒缓的钢琴曲,与轻盈的舞姿相映成趣。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很快,没多久就成了真正的恋人了。我很多时间都在看着他们滑,也许是异性相吸吧,何况阿美还是那么漂亮的女孩,就象一朵怒放的玫瑰,我停留在阿美身上的目光总是难以收回,看着看着,心里就不禁有些心动,但还是被我压下去了。

    自从阿美与杨鹏正式交往后,看得出阿美改变了很多。有一次我们无意中谈起什么样的女人最可爱时,杨鹏说,贤惠的女人最可爱。我们问为什么?他说,哪个男人不想回到家之后有个女人为他送上温暖可口的饭菜,拴住一个男人的最好办法不就是拴住他的胃吗?说罢三人都大笑。然而有一天小美约我们去她住的地方吃饭。那顿饭虽然让我和杨鹏的胃不舒服了一整天,但看到阿美紧盯着我们吃的样子,心里也着实有些感动。

    其实我知道杨鹏还有一个女朋友。我曾提起过,杨鹏非常坦诚,这也是我非常欣赏他的一点。那天上午还有一个小时才下班,杨鹏跟我打了个招呼,说他要出去一下。杨鹏由于身份特殊,况且又是实习,所以很自由。当时我也正要送一份资料去生产部,便一起出去。在办公大楼的前面,见杨鹏的雅马哈前面站着一个女孩,问杨鹏,那是谁啊。他也没掩饰,说,是我大学的女朋友。听他这样说,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才发觉这女孩真的挺有气质,与阿美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美。如果说阿美是月季,那她就是幽兰。杨鹏上车后,她不象一些热恋的女生一样,紧紧地搂住男孩的腰,象是怕摔下来一样。她只是轻轻地将右手的食指勾在杨鹏的牛仔裤上的扣眼里。上身则微微前倾,让人能轻易地感受到她的优雅与矜持。怪不得杨鹏在与阿美交往后还是舍不得放弃她。

    过了两天杨鹏又找我喝酒。这次没去酒吧,我们在镇中心文化广场的草坪上铺了两张报纸席地而坐。两人手中各拿着一罐啤酒,对吹。我想起阿美,便说,你与阿美怎么办?杨鹏说什么怎么办啊?我知道他在装傻,但并不想就此放过。说,阿美是个好女孩,不要轻易辜负她。杨鹏说,王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我有点生气,大声说道:你会处理?你同时与两个女孩交往,阿美知道会怎么想?说不定会伤心欲绝,闹出个现代版的秦香莲出来。说完我也觉得有些好笑。杨鹏叹了一口气,说:王兄,你放心吧,这事不象你想的那样。我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不是我的事。只是你要把握分寸。杨鹏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突然迸出一句:王兄,我看你挺关心小美的,不如,我给你让让位置?我一下子被酒给呛住了,看了看杨鹏的表情,才知他是在开玩笑,抡起拳头要扁他,于是气氛又活跃起来。只是那时我的脸红了一下,幸亏被酒给掩饰了。

    有时候杨鹏不在,阿美也会邀我出去玩。那个礼拜天我们去河边的公园游玩,走在河滨路上,我问她,如果杨鹏喜欢上了另一个女孩,你会怎么办?阿美说她一定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一定会尽力争取的。我看着阿美娇美的脸庞,却莫名其妙地有些伤感。

    那年夏天非常闷热,人也变得有些莫名的烦躁。在接近秋天时却突然转凉。转凉时,杨鹏终于作出了一个男人的决断:放弃了阿美,同时离开了工厂返回学校继续求学。虽然这个决定未免无情,但也算是为这段感情划了个铿锵的句号。我送杨鹏到车站时说,杨鹏,你伤害了阿美,我真的很想揍你。杨鹏笑笑,带着一丝落寞和一些我不明了的意味深长。王兄,作为兄弟,我也想提醒你一句,只有最勇敢的人,才能摘到悬崖上的玫瑰。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说出来,记住我的话吧。相信我离开之后,阿美一定会有更好的人替我照顾她。

    杨鹏走了,甚至分手的消息都是只发了一条信息给阿美。见面?徒增伤感而已。我去看阿美时,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见到我之后,又扑在我的肩头上痛哭。我的双手,真的有些无处容身的感觉。我只能轻声安慰,再加上大骂杨鹏的无情无义。或许是为了惩罚我拙劣的劝慰技能,我的心里,竟没有一丝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追求阿美的兴奋。看着梨花带雨的阿美,我的心中涌起了阵阵伤感。

    我专门请了三天假来陪阿美。失恋的她,化悲痛为娱乐,溜冰是不去了,但是唱卡拉ok,打通宵麻将,上网打通宵游戏,手段百出。到第三天早晨,阿美对我说,我好了,这几天谢谢你陪我。我说没关系没关系。虽然瘦了一圈,但身份却提高了,你没看见我的眼睛已经是国宝级的了吗?她看着我的两个熊猫眼,终于笑了起来。

    然而我与阿美终是一对平行线。第二年的春天,蓬勃的青春又暗暗涌动。这个春天似乎带着一股暖洋洋的明媚,万物都苏醒了。阿美又交了个男朋友,样子与杨鹏有三分相象。但却显得老实很多。杨鹏来信说他快要结婚了,与那个优雅的女子。我也将离开这座城市。我想我就象是阿美人生舞台上的配角或者单纯的布景,似乎正暗暗契合了一个优雅的剧场:阿美与杨鹏在溜冰场上翩翩起舞,我坐在场边的长椅上,默默地注视。

    只是,我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响着:

    阿美,我们都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