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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窦重显隐灵隐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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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窦重显属于云门宗,且被视为“云门中兴”的高僧。

    云门宗为五代僧人文偃(公元864—949年)所创。文偃俗姓张,嘉兴人。初随空王寺志澄出家,受戒于常州(今属江苏),学四分律等。后遍访名师,先后师事睦州(今浙江建德)、雪峰(今属福建)义存、韶州(今属广东韶关)如敏等。创云门禅寺于韶州云门山,提倡“函盖乾坤,截断众流,随波逐浪”之禅风,以融会诸宗之长,自成一体,世称“云门宗”他被称为“云门禅师”受南汉王礼遇,赐号“匡真大师”卒谥“大慈云匡圣弘明大师。”弟子无数。其中雪窦重显就是其中之一。重显,字隐之,遂州(今四川潼川府遂宁)人。俗姓李,出生于宋太宗太平兴国五年(公元980年)。自幼聪慧过人,读书作文,常有惊人之语。本可入仕儒林,然他志怀丘壑之意,于益州(四川成都府)普安院仁铣落发为僧。受具后,离开蜀地,浮沉于荆渚之间。一次,重显偶遇一客,谈论赵州宗旨。

    赵州从谂是个公案大师,以禅宗的话来说,就是大“作家”他是曹州郝乡(今山东曹县境内)人,俗姓郝,童年从曹州扈道院的和尚落发出家,后住赵州(今石家庄赵县附近)观音寺,故有“赵州”之称。赵州是初祖至六祖以及南宗各代禅师所逐渐创立的宗门语言的出色运用者。因此,在佛教史上,他的公案也很多,对后世的影响非常之大,人称之“古佛”

    有一则赵州的公案:一僧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

    赵州答:“老僧在青州作得一领布衫,重七斤。”这话显得无头无脑,可他告诉问者“归一”与“一归”是不可言说的,有谁见过一件布衫重七斤?这里隐含着不可思议的意思,不可思议即是道。

    又有僧问赵州:“什么是祖师西来意?”赵州回答道:“庭前柏树子。”

    这段问答,与万法归一,一归何处的问话意义相同,问的都是根本大法。赵州的回答在清晰与模糊之意。佛法统一世界,而世界万象又无一不是佛法。柏树子即是佛法中之物,这一物中也有佛法。后来有人问:“柏树子有佛性没有?”赵州说:“有”问者说:“那几时成佛呢?”赵州说:“虚空落地时即成佛。”“虚空何时落地?”赵州说:“柏树子成佛之时,虚空就落地。”按常理,前提与结论互相说明是行不通的,得不出新结论,只会绕圈子。但推导结论的逻辑,在禅家看来,是一种知见,根本无益对佛法大意的理解。柏树子能否成佛,何时成佛,实质上不可知的。对一个不可知的问题,以头证尾,以尾说头,就是最好的回答方式。首尾相顾,往复循环,既不落言诠,又可跳出片面的知解,这正是禅家之风!

    再回到前面,重显与客谈论赵州宗旨。客说:“法眼禅师以前在金陵(今南京)邂逅觉铁嘴者,此人就是赵州从谂,号称‘明眼’的。问道:‘赵州柏树子因缘记得否?’赵州说:‘先师没有说过这话,不要说先师的坏话!’法眼拍手道:‘真不愧是从师子窟中来的。’赵州说没有讲过这话,而法眼又肯定了他的宗旨,那么你说这宗旨在哪里呢?”

    重显说:“守门抑扬,没有定规的。”此时,有个著名的苦行之人韩大伯听后,偷偷地笑了起来,并转身退去。紧接着,客亦慝笑着,并要退去,重显问:“我偶尔与你说话,你竟敢笑我,笑什么?”客说:“笑你智眼未正,择法不明。”

    重显说:“这怎么讲?”客以偈作答:

    一兔横身当古路,苍鹰才见便生擒。

    后来猎犬无灵性,空向枯桩旧处寻。

    重显听后,大为惊异,遂与客结为莫逆之交。

    到了盛年之后,重显追慕禅月,爱好翰墨。后来北游,谒北塔之智门光祚禅师。光祚禅师也是云门宗的重要人物,他的禅风平实,主张让人从平凡琐碎的日常生活中去领悟深刻的禅理。光祚见到重显,非常器重他。重显问他:“不起一念,怎么说是有过呢?”

    光祚说:“你走近来。”重显就走近他,光祚用拂子突然打他的嘴。重显想开口辨解,光祚又打了他一嘴巴。重显顿时开悟了,师事光祚五年,尽得其道。

    重显离开光祚,准备南下云游,于途中和学士曾会比较契合,相遇于淮河之上。曾会问他:“你要去哪里?”

    重显说:“我要去的地方多了,钱塘、西兴、天台、雁荡。”

    曾会高兴地说:“你要去钱塘啊?杭州的灵隐寺乃天下觉胜道场,你若要去,我介绍你去,哪里的方丈珊禅师是我故人。”于是,写了一份推荐信,让重显带着前去灵隐找珊禅师,以便得到好的照顾。两人拜别之后,重显就到了杭州的灵隐寺,待了三年,杂于众僧之中,谁也不知道他是谁。有一次,曾会出使浙西,想起重显这位好友曾经经他推荐到灵隐,不知如今怎么样了?就想前去会会方外好友。到了灵隐寺,打听来打听去,没有人知道重显。曾会请方丈珊禅师把寺中众僧都集中到堂上,让他一一找寻,心想一定能找到。结果大失所望。后来有一僧突然记起了什么似地说:“寺旁的净头寮舍有一僧,不知是不是?”前去一看,果然就是重显!那样子,显得有些落魄,并没有像曾会原先想象得那么好。他想:重显袖中有他的推荐书,到了灵隐,凭他的才能,肯定能超拔众僧之上,谁知会这样!便问重显:“我给你写的推荐书呢?”重显从袖中取出来,皱巴巴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曾会说:“你怎么不把它交给方丈呢?”

    珊禅师也笑着说:“是啊,你怎么把它收藏在袖子里呢?要是及早交给老衲,老衲也不会让你冷落在净头寮舍啊!唉!都怪老衲有眼无珠!”

    重显说:“师父请别这样。徒儿这样挺好。”

    曾会就一个劲地埋怨他。重显说:“你的好意我领了,可你想,你不是一个邮差呀,我只是一个行脚之人。随时云游,随时挂单,到了灵隐寺,有这么一个落脚栖身之所,我已经够满足的了。”

    曾会听后大笑起来,指着他说:“你呀你呀!”

    珊禅师非常惊讶,如此奇人,隐匿在寺里三年,而他竟然不觉!

    后来,珊禅师去世,重显应翠峰禅师之请,主持灵隐,开坛说法。一时,追随者颇众。上堂时,有僧问:“宝座先登于此日,请师一句震雷音。”

    重显说:“徒劳无益。”

    僧又说:“一音普遍于沙界,大众无不尽皆闻。”

    重显说:“忽有一人问尔,作么生?”

    僧说:“三十年后敢为流通。”

    重显说:“便宜你了。”之后,他又谦虚地说:“天下绝胜觉场灵隐之宝座,暂借卑僧升陟,实愧非材,岂敢于五百员衲子前提倡佛祖,抑扬古今,衍耀知见,耻他先作假,饶得天雨四花,地分六震,于曹溪路上一点使用不着。何以行脚高士,有把定世界,函盖乾坤底眼?谁敢错误丝毫,其知有者,必共相悉。”

    后来,曾会做了四明郡守。请重显住明州(今浙江)雪窦山资圣寺,宗风大振天下,龙蟠凤逸,学侣云集。“云门宗之中兴”即指那个时候。

    都尉李遵勖奏请皇上,赐得紫衣一件。后侍中贾昌朝奏请皇上,赐号“明觉大师”一次,重显拄着杖子,在寺院中行走。见众僧围着一位叫宗上座的僧人问这问那。这时,有僧问:“有问云门树凋叶落时如何?曰:体露金风。云门答:“这僧耶为解说耶?”宗上汉说:“待老汉有悟处即说。”重显觉得此人面熟,似在哪儿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宗上座也在看重显,并笑了起来。重显才想起他来了,说:“你不就是韩大伯么?”于是对众僧说:“宗上座就是昔年的韩大伯,具大知见,晦迹韬光,欲得发扬宗风,幸愿特升此座。”宗上座遂升堂说法不提。

    重显晚年作一“为道日损”偈:

    三分光阴二早过,灵台一点不揩磨。

    贪生逐日区区去,唤不回头争奈何。

    重显最为有名的一段垂示为:

    人天普集,合发明个甚么事?焉可互分宾主,驰骋问答,便当宗乘去。广大门风,威德自在,辉腾古今,把定乾坤,千圣只言自知,五乘莫能建立。所以声前悟旨,犹迷顾鉴之端,言下知宗,尚昧识情之表。诸人要知真实相为。但以上无攀仰,下绝己躬,自然常光现前,个个壁立千仞,还辨明得也无。未辨辨此取,未明明取,既辨明得,便能截住生死流,同居佛祖位,妙圆超悟,正在此时。堪报不报之恩,以助无为之化。(见续藏经第1辑第2编乙第9套第5册447页左)皇礻右四年(公元1052年)七月七日示寂,塔于雪窦寺。著有瀑泉集、雪窦开堂录、洞庭语录、雪窦后录、雪窦拈古、雪窦祖英集、雪窦拾遗、雪窦颂古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