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谁是桌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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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室静默,门外响起清脆的女声。

    “嗨呀,小周子,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忙你的去吧,我来敲门。”

    话音刚落,门板砰砰砰被敲响,“安大人在不!”

    正在写信的安行舟没抬头,挥手让戚氏开门。

    “两位是?”

    “夫人好,我们是环山村的村民。我叫朱萸,他叫胡杨。我们是来找安大人的。”朱萸笑嘻嘻地介绍,福了个四不像的礼。

    反正没人教过,姑娘只让她说话注意分寸,不要到处丢人。

    “让他们进来。”

    朱萸进门后冲坐在一边喝茶的聂开诚使了个眼色,能走了吗?

    聂开诚摇摇头,指指还在奋笔疾书的安大人。

    “稍坐饮杯茶水,等本官把这封信函写完。”

    朱萸乖乖拉着胡杨的袖口选了凳子坐下来,把提着的篓子放在桌子底下。

    也不用人招呼,翻了两个杯子倒上茶,推了一杯给胡杨。

    捧着杯子嗦了一口,苦着脸默默放下。

    先前总听别人说有钱人家才喝得起茶叶,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还不如姑娘给她的红糖好喝。

    歪着脑袋看胡杨端起茶杯优雅喝茶的模样,来回看他的杯子和自己的杯子。

    他是没味觉么?

    被几道视线打量的胡杨耳根一热,伸腿轻轻碰碰了旁边朱萸的腿,想让她安分一点。

    凭一己之力把在场好几个人的目光都拉到他脸上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闲得无聊的朱萸不明所以,以为胡杨也很无聊,找她切磋腿法来着。

    伸腿一勾把胡杨的腿缠住往下一别,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满脸写着服不服!

    胡杨端杯子的手一抖,脸上瞬间爆热,试着动了动腿想抽出来。奈何朱萸以为他在反抗,压根就没打算放开。

    聂开诚扶着桌面稍稍后仰看了一眼桌底,促狭地看了一眼胡杨,双手默默给朱萸竖起大拇指。

    干得漂亮!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感情有多甜蜜呢…

    看知县夫人那副没眼看,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了…

    “几位久等了。”

    安行舟停笔,吹干纸上墨迹折叠好装进信封。

    “安大人忙完了吗?”

    朱萸精神一振,连忙收回腿起身把桌下的竹篓拎到书案前。

    “姑娘让我们来找你要几条牛筋弓弦弹棉花,也不白拿你的。”说着伸手在篓子杂乱的干草里掏东西。

    安行舟温和笑笑,“不必客气,拿去便是。”

    “这是我们瓷窑烧的一套茶具,可好看了。”朱萸低头一件一件的往外掏,嘴上也没闲着。

    “姑娘说你是个什么附庸风雅之士,一套好茶具请人喝茶的时候能让你嘚瑟嘚瑟。反正我是不明白这苦了吧唧的茶水有啥好喝的。”

    “呃…你家姑娘是这么说的?”安行舟狐疑地看着她,目光转到胡杨和聂开诚脸上。

    以他对舒姑娘的认知,如果她要骂人或者捧人都是言简意赅的。

    聂开诚捅捅胡杨的手肘,使了个眼色。

    开始找补吧。

    胡杨撑着额头按了按额角,起身回话。

    “茶与器,本为知音一对。茶为弦,器为舞,无茶不舞。姑娘说安大人是雅士,若闲时与友人以此茶具品茶更添风雅。”

    聂开诚心里大呼一声好家伙!

    姑娘一句原话能让这两人瞎掰这么些。

    人家说的是:把这套茶具送给安大人,让他的客人知道一个雅士择茶具的标准。

    安行舟还是有些不相信,不过此刻也无暇顾及这些小事。神色诚恳地把信封递给朱萸。

    “安某对舒姑娘有个不情之请,个中缘由已经写在信上。几位采买事毕还请回到县衙来。拙荆和小女可能需要在你们村小住一段时日,吃过晚饭一起启程吧。”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心思各异。

    戚氏错愕转头,冷不丁的得到这个消息,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即将降临在他们一家三口头上。

    但是夫君什么都没有说。

    想拒绝,看其他人在场又按下了念头。

    聂开诚和胡杨面面相觑,这算先斩后奏?

    这明显是把风险转嫁到他们村子,姑娘能答应么?

    “谁是桌精?这名字也太有意思了?”朱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两人看着她,双双泄气,“我们先去采买棉花…”

    三人在各大布庄扫荡了一番才把舒映桐要的四石棉花买齐。

    “要不明年咱们种棉花算了。疯了吧,三百五十文一斤,跟抢有什么两样!”朱萸推着板车满脸心痛地往县衙走。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能卖三百五十文一斤?光看贼吃肉,没见贼挨打。那丝绸更贵,你是不是还想养蚕?”聂开诚笑着打趣。

    各地的赋税不一样,有些州府的赋税包含丝织品。人口多耕地有限,所以很多农户选择在家养蚕,大部分用来直接交税,剩余一小部分才是自己家的。

    因此,许多养蚕的农户甚至要向专门经营桑园的农户买桑叶来养蚕。

    与此相应的,还需要在蚕市买蚕器等生产工具。

    养蚕,也是需要成本的。

    朱萸皱皱鼻子,有些不服气,“我那是不会,养死了不就白瞎了么。那棉花也没种过,喜旱还是喜涝,啥也不知道。”

    不说种棉花,以前她一开始种地的时候没人教,地里的稻子就是没别人家打得多。

    有时候交税都不够,只能去黄地主家借。

    突然眼睛一亮,猛地一拍板车扶手,“等我回去问问姑娘,姑娘肯定会,她什么都会!”

    三人最后还是去了县衙,吃了一顿晚饭,等天黑了才启程赶夜路回村。

    这事比较大,有什么牵扯也不清楚,他们不敢擅自替舒映桐做决定。

    大不了到时候不同意的话,他们再送回来也不迟。

    夜色茫茫,一匹骏马奔驰在荒野中,四蹄翻腾,长鬃飞扬。

    静谧的环山村只有巡夜人走动。

    舒映桐披散着半干的长发,拎着木盆刚回到房门口附近停住了脚步。

    放下木盆,在附近捡了一根木条,若无其事地踏进房间。

    一只脚刚进去,立刻闪身朝半掩的门后挥扫出招。

    对方抬臂硬受了这一击,反手握住她踢上来的脚,使巧劲一拉揽住她的腰。

    “哎呀,桐桐我好疼,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