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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

作者:斯蒂芬·茨威格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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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请您等一等,要不然您会错误理解我干的事情我说的话的我得先向您解释一下这个疯狂的念头是怎么在我脑子里出现的”

    黑暗里玻璃杯又轻轻地碰击了一下。那人的声音更激动了。

    “我并不是想宽恕我自己,为我自己辩护,洗刷我自己可是要不然您不会明白的我不知道我以往的为人是否善良,不过我想,我一直是乐于助人的在那儿生活糟得不行,能够用学到的那点科学知识救人一命,是惟一的快乐,是一种莫大的乐趣的确是这样,我最美好的时刻乃是,一个黄皮肤的小伙子跑来,吓得脸色青里透白,脚上给蛇咬了一口,肿得老高,哭着号着,求我别把他的腿锯掉,而我终于成功地救了他。要是有一个女人发着高烧卧病在床,我会驱车一小时去出诊——就是像这个女人要求我做的事,我抱帮过忙,我还在欧洲的医院里工作的时候,就帮过这种忙。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至少觉得,这个人是需要你的,你至少知道,你救了某人一命,或者使某人免于绝望——这种别人需要你的感觉,你在帮助别人的时候,自己也需要这种感觉。

    “可是这个女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向你描绘我的心情——她激怒了我,她像逛大街似的溜溜达达地走进屋来,从这一瞬间起,她那傲气十足的架势就激起我的反抗——我该怎么说才好呢——她把我身上一切被压抑着的、一切隐蔽着的、一切恶的东西部激发起来进行抵抗。她到这儿来耍贵妇人的派头,冷若冰霜,不可接近,把性命攸关的事情,当作一笔买卖,这简直使我怒不可遏再说再说话说到底,总不是因为打打高尔夫球就把肚子给弄大的吧我知道这就是说我突然一下子——我当时就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说不定非常清楚地想起,这个淡漠的女人,这个高傲的女人,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我只要在看她的时候,带点抵御的神气,稍微有点拒绝的样子,她那铁灰色的眼睛上面,眉毛便笔直地竖了起来,可是在两三个月之前,她曾经跟一个男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像畜生似的赤条条一丝不挂,说不定浪得兴起,淫声艳语不绝,两个身体汇成一体,就像两个嘴唇交吻。在她神情高傲、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气,活像一个英国军官那样地盯着我看的时候,我脑海里闪过的就是这个火烧火燎的念头于是我心里的一切都紧张了起来我一心只想凌辱她从这一瞬间起,我透过她的衣服,看见她赤裸裸的肉体,从这一瞬间起,我活着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她占有,从她那倔强的嘴唇里挤出一声呻吟,像那个、像另外那个我不认识的男子那样,在销魂荡魄之际触摸一下这个冷淡高傲的女人的肉体。这点这点我想向您解释一下,我这个人不论有多么堕落,可我作为医生从来没有试图乘人之危但是这一次,并不是因为欲火,并不是因为性欲,的的确确不是这样要是这样,我会承认的这一次只是强烈地渴望煞煞这股傲气作为一个男人来煞这股傲气我想,我已经跟您说过,神态高傲、近乎冷漠的女人一向对我具有某种威力可现在又加上在这儿生活了七年没有和一个白种女人在一起,我简直一点抵抗力也没有了因为本地的姑娘,这些叽叽喳喳纤小秀气的鸟儿,只要有个白人,有个‘洋老爷,要她们,她们就毕恭毕敬地浑身哆嗦,低三下四地委身相从,她们对你总是张开怀抱的,总是准备咯咯地轻声娇笑着来侍候你可恰好是她们的顺从和奴性使你败兴现在你明白了吧,要是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女人,傲气十足,满腔仇恨,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连手指尖都深藏不露,可是同时又闪耀着神秘的光采,蕴藏着往日的激情这样一个女人突然大胆放肆地走进一个男人、一个孤寂饥饿、与世隔绝的人形野兽的笼子里来,你明白了吧,这会对我产生什么样令人晕眩的影响。这一点我说出这一点,只是为了好让您明白随后发生的事。于是我满怀着某种邪恶的贪欲,想到她赤身裸体、娇媚肉感、恣意销魂的情景,心里如醉如痴,我仿佛全身振奋了起来,外表上却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我神情冷漠地说道:‘一万两千盾,不干,为这么点钱我是不会干这件事的。’

    “她凝视着我,脸色有些发白了。她大概已经感觉到,我这样反抗并不是出于贪财。可是她还是问了一句:‘那么您要什么呢?’

    “我不再用冷漠的口气说话。‘咱们干脆把牌亮开来吧!我不是生意人我不是罗密欧和朱丽叶里的那个可怜的药剂师,为了一点corruptedgold,出卖他的毒药我也许跟生意人正好相反您会发现,通过这条途径您的愿望是不能实现的。’

    “‘这么说您不愿意干?’

    “‘给钱不干。’

    “霎时间我们两人当中出现了一片寂静,静到了我第一次听见她呼吸的声音。

    “‘此外您还能希望得到什么别的东西呢?’

    “这下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首先希望您您别像跟个小贩似的而是要像跟一个人似的跟我说话,如果您需要我的帮助,别一上来就搬出您那些可耻的钱来,而是请求我这个人去帮助您这个人我不仅仅是个医生,我不单单只有看病的时间我也有别的时间也许您正好是在这样一种时间里来到我这里’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她的嘴轻轻一撇,微微颤抖了一下,很快他说道:

    “‘这么说,要是我求您您就会干这事的啰?’

    “‘您马上又想做笔交易了——您只有在我先答应您的情况下,您才肯请求。可是您先得央求我——然后我才会答复您。’她把头一昂,就像匹桀骜不驯的马一样。她怒容满面地直视着我。

    “‘不——我不会求您,宁死也不求您!’

    “这时候一股怒火涌是我的心头,股炽热的毫无道理的怒火。

    “‘您不愿意央求,那我就自己提出要求。我想,我不必明确说出口来了吧——您知道,我希望从您那儿得到什么。然后一然后我就会帮助您。’

    “她目不转睛地瞪了我一会儿。然后——啊,我没法,我没法说,这有多么可怕——然后她的脸一绷,猛的一下子笑了起来她用一种无可名状的轻蔑神气冲着我的脸哈哈大笑这种轻蔑神气,使我无地自容同时又使我心醉神迷。这种轻蔑的笑声犹如一声爆炸,来得那么突然,可说是骤然发作,被一股巨大的力强烈地触发了出来,我是啊,我简直要匍匐在地,去吻她的脚。前后不过一秒钟之久就像是一道霹雳,我觉得浑身在着火这时她已经扭转身子,快步向门口走去。

    “我身不由己地想追上去向她道歉苦苦求她我的力气已经完全瓦解了她又一次扭过头来说道不,是下达命令:

    “‘您千万不要冒险跟踪我或者打我的梢您这样做要后悔的。’

    “说罢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