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锦绣人间 > 第046章 裴谢堂的祸事

第046章 裴谢堂的祸事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堂堂廷尉,竟虐待女儿到如此地步!这住的地方,怕是府中有头有脸的丫头都比她要舒适得多!

    篮子回来了。

    “你家小姐平日里都吃什么?”朱信之深深地看着她,有些不忍心去听。

    篮子愣了愣,突然觉得眼窝发酸。平日里吃了多少苦,她都能够忍下来,因为无人关心,无人闻讯,再委屈也没地儿哭。但现在,听到小姐终于有人嘘寒问暖,心底的城墙轰然倒塌,一时间就松了心防,眼泪绷不住地掉:“小姐平日里吃的就是咸菜和窝窝头,晚上吃荞面饼子,没有什么菜,更别提吃肉,五年来,一贯如此。”

    心底猛地一揪,在宫里的那种感觉又来了,朱信之捂住心口,闻言,目光复杂地看向了裴谢堂。

    这谢家的人怎么都那么狠心!

    篮子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府里的人都有些势利眼儿,大夫人去后,夫人当了家,夫人不喜欢我们小姐,其他人也就跟着作践人。小姐原先住的是东院,病了之后,夫人就把小姐撵到了满江庭来。下人们眼见着小姐不得宠,就更是对小姐不好,大丫头们甚至敢拿小姐来取笑,在小姐跟前更是口无遮拦,气都能气死人。”

    “小姐本来是跟东亭侯府有婚约的,现下婚约还被大小姐抢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家。依着夫人的性子,肯定是要变着法子糟践人,奴婢一直担心,小姐会被许给谁做妾。”

    “堂堂廷尉府的三小姐,要真做了旁人的妾,那不是笑话吗?”

    “况且小姐也是个烈性人,说不得要落个命丧黄泉的下场!”

    一字一句,说得朱信之翻山倒海的难受起来。

    餐食苛待,抢婚约,打重伤……任由她这样下去,谢成阴会不会就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府邸里?

    他错怪她了!

    早知如此,当初她在马车里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应该相信的。他还以为是她故意装可怜博他的同情,她当时的表情也转换太快,迷惑了他。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她自尊心作祟,不愿意让自己继续同情她而已。

    真是个蠢姑娘。

    她没骗过他,那她那些绵绵不绝的“谎话”里,是否也有一些真话呢?

    比如……

    “我啊,自打第一眼见到王爷,就把一颗心种在了王爷身上,只要一天看不见王爷,我就觉得心里很难受。”

    “王爷,我甚悦你,我想做你的王妃。”

    “王爷,你娶了我吧。”

    “要么以身相许,要么娶我为妻,除了这两种选择,别的选择我都不接受的。”

    “我有个秘密。”

    “其实,我只是胆子大,心眼却很小,只装得下王爷一个人。”

    “我想同王爷你花好月圆呀,少了花,少了月,都不行的。”

    朱信之叹了口气,胸口堵得很,耳朵萦绕着这些声音,像是眼前这人还活泼地站在自己跟前,一会儿撒娇,一会儿凶悍,一会儿强硬,一会儿又温柔。他被磨得没有办法,闭着眼睛,任由这些东西慢慢散去。

    但还有一句,怎么都甩不开。

    她笑着说:“比起性命,我更爱惜你。”

    朱信之觉得,他一定是病了,不然心口怎么会一时热又一时冷的,连跳动都显得有些奇怪。朱信之起身,猛地灌了几口冷茶,将涌上来的情绪浇冷了一些。等胸中那股燥热退下,他才起身为裴谢堂换了衣衫。

    裴谢堂漱口后,篮子刚收拾干净,孤鹜就带着医女回来了。

    医女匆匆把了个脉,就急急地将裴谢堂放平,把朱信之往另一边撵走:“王爷见谅,这位小姐脑子受了震荡,得抓紧处理,不然脑袋里留着淤血,人就废了。”

    “有生命危险吗?”朱信之开口。

    医女眉头紧蹙:“先处理伤口吧。”

    她用温热的水抹开伤口四周的血污,小心地清理头皮,露出了伤口。好大一个口子,血块被磨走,又重新流血。医女小心地包扎后,立即为裴谢堂施针,清理有可能存在的淤血。忙完了这些,她已是满头大汗,开始细细地给裴谢堂诊脉。

    “小姐气血虚浮,脉象极为混乱,身体里内伤未愈,又有新毒,如今外伤胁迫,情况已是危险得不能再危险。”她叹了口气,松开手:“我医术未到火候,只能尽力,王爷还得尽快寻个医术高手过来,或许能救命。”

    “祁医女!”篮子听了前面已是泪流满面,急忙插嘴:“祁医女医术很好,以前小姐病危,都是她救回来的。只要她能来,小姐一定转危为安。”

    “人在哪里?”朱信之问。

    篮子哭道:“被夫人扣在主院了。”

    朱信之阴沉着脸,山雨欲来。携夫人实在是不像话,如果说打人是为了惩罚,这般故意不让医治,那就是存心想置人于死地了。他不禁想起刚刚进来时,樊氏的左推右挡,想起樊氏还想将篮子扣在主院,不让谢成阴身边有人陪护……

    朱信之是彻底被樊氏惹怒了!

    “孤鹜,你去。”朱信之侧头:“若谢夫人不肯放人,你自己想办法。”

    孤鹜垂下眼角,他的办法就是一个字:抢!

    很快,祁蒙就跟在孤鹜身后进了满江庭,身上背着大药箱,一进屋子,她就对篮子说道:“速去准备热水,还有炭盆,要蒸熏药物。”

    她眉头紧蹙,见屋子里杵着这么多人,顿时沉了眉眼:“把窗户都打开,屋子里不透气,对小姐不好。”

    朱信之给了孤鹜一个眼色,孤鹜会意,走出去守在了大门口。

    祁蒙和请来的医女两人蹲在床边,小声地讨论着治疗的方案,篮子去准备东西,很快,这屋子里就闷热了起来。篮子燃了几个炭盆,按照祁蒙的吩咐放在床边,祁蒙配了药,医女去抓取,很快,将四个药包放在了炭盆上,用铁架子烤了起来。窗户再次关闭,这屋子里好似蒸笼,热得人难受极了,汗一层层的滚下来,不一会儿见湿透了衣衫。

    “脱衣服。”祁蒙吩咐篮子。

    篮子点点头,和医女合力将裴谢堂最后的一层遮身衣物都去了。

    朱信之见状,推门走了出去回避。

    半个时辰后,祁蒙重新开门,唤她:“王爷可以进去了。她还没醒,我再去煎一副药。”

    “情况怎样?”朱信之追问。

    祁蒙的眉头一直没松开:“不是太好。三小姐身体底子不好,这次又受了重伤,内外忧患,命能不能保住,还得看她一会儿醒来能不能清醒。”

    伤在脑袋上,真是最要命的!

    “需要什么药材,你只管开口,府中没有的,我让人去王府拿。”朱信之沉声说:“篮子这般信得过你,你一定有过人之处。”

    祁蒙摇了摇头:“小姐的伤,哎,一言难尽。”

    她不再多说,转身先去忙碌了。

    朱信之回到床榻边,裴谢堂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他低眉看着裴谢堂沉睡的眉眼,看久了,才发觉原来她是这般消瘦,露出的锁骨仿佛是被皮包着的,一双手上也没二两肉。想起篮子的哭诉,朱信之抬手,将裴谢堂的手握在掌中,轻轻地捏了捏,半晌,他开口说道:“你想去西山吗?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看看。那里有很多花,都是我喜欢的,你可以摘个够。”

    不像那天晚上,她剪了几只迎春花,他还不高兴。

    只是握着这双手,触手却格外滚烫,朱信之一愣,手背碰了碰裴谢堂,就急忙缩了回去。

    快步走到祁蒙身边,朱信之低沉的开口:“情况不太好,起了高热,你去看看。”

    “拿着。”祁蒙将手中的蒲扇丢给他,急急地回了屋子里。

    查看了一番之后,祁蒙脸色灰白:“如果没有起高热,尚且还能用药压一压,眼下却是难办了。篮子,你去拿些酒来,为小姐擦拭全身,看看能不能降些热度下来。我去重新抓一副药退烧。哎,这种时候,要是有些灵药就好了。”

    “你要什么灵药?”朱信之道:“让孤鹜去王府里找。”

    祁蒙摇头:“官宦人家不会有的。”

    她不欲多说,也来不及解释,匆匆交代了篮子小心看护,又急急忙忙地去了。

    祁蒙刚走没多久,裴谢堂就睁开了眼睛。

    她眸子浑浊,一时间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哪里,转了几圈,好像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嘴.巴一张一合地,想说话。

    朱信之凑了上去,听见她喃喃自语的一句:“爹,我好痛。”

    他不由心中大痛,握紧她的手,放柔了些许声音:“谢大人恐已在回来的路上,你再睡一会儿,醒来就能看见他了。”

    “朱信之,你混蛋。”她眼圈有些红,似小孩子受了委屈地嘟囔:“我那么喜欢你,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你却这样对我。”她拉着他的手,径直放在左胸上,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这里,被你伤得好痛。”

    朱信之触电一般地缩回手,摸到她柔.软的前庭,他羞红了耳根,不敢再看她。

    等回过头来时,裴谢堂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屋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