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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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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星期日的早上是盼蕾最痛苦的时间,因为她必须对帮里的弟兄精神训话。

    “呃,各位弟兄,那个我希望设一个心灵专线,因为现代人的压力太大了,尤其你们身处在黑社会里,每天过着打打杀杀的生活,心里一定涸普虚,如果有个张老师可以辅导你们,相信可以为你们减压。”

    底下毫不意外的传出讪笑声,谁叫她一点威严都没有,对他们讲话还会发抖、害羞、脸红,眼睛也不敢看着弟兄们,建议更是笑掉他们的大牙。

    什么心灵专线嘛!哈哈哈!太好笑了!吧这行的谁会想告解?除非头壳坏去、脑袋爬带才会把自己干的坏事讲给别人听。

    “看来帮主今天仍然无法引起共鸣。”封步昂笑嘻嘻地说。

    四大堂主和四大长老坐在第一排,封步昂隔壁是黑厉。“帮主还很生嫩,磨练久了自然就会进步。”

    黑厉这人果断、精明,身材高大像洋人,古铜色的肌肤是他的特色,嘴唇不大但丰润,有人说他很性感,像写真男星,但他情愿他们说他感性,因为平常他还满喜欢看些深奥的书。

    对于盼蕾当帮主,他没什么意见,反正堂口的事没多大改变,而且他相信这只是暂时的,她不会是天火帮永远的帮主。

    “她会进步,猪都会爬树。”萧狼懒懒的掀了掀他那双单眼皮,以一副懒洋洋的调调说话。“我们来打赌,给她一把枪、一颗子弹,叫她对着棵树开枪,你们说她敢不敢?”

    萧狼平常懒洋洋,并不太讲话,也懒得跟别人搭腔,但他疯起来就没完没了,所以人称“萧狼”请用台语发音。

    他是玄武堂的堂主,人如其名,长到盖耳的头发,很削瘦,一个疯疯的家伙,精通易容术,是个老烟枪。

    因为负责的堂口在香港和澳门,所以他经常往来三地,听说澳门有很多酒店小姐煞他煞得要死,可是他从不沾惹女人。

    “咳!那个、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今天就到这里”盼蕾一直在心里默念着没事、没事,她希望没有事,她想赶紧回房去用冷水洗把脸,她脸红得好厉宝口。

    “帮主,总堂十八分队队长王明景贩毒,罪证确凿,按照帮规要挑断脚筋,请帮主裁示。”蔡万成禀告,并示意把王明景带上。

    “挑挑断脚筋?”盼蕾深吸口气,她一定是听错了,挑断脚筋太残忍了,而且医生要花很多时间缝回去,还不知道可不可以复元

    “是的,请帮主定裁。”

    “等、等等”她看着那个被押住的中年人,实在无法一个命令就让他从此无法再走路。

    蔡万成恭敬地问:“帮主有别的看法?”

    “是是的,一点点,一点点别的看法。”她润润唇,小心翼翼地问:“嗯,那个,我的意思是,不行有别的处罚方法吗?”

    “帮主请说。”

    盼蕾红着脸,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意见。“那个我是想,就处罚他考上国立大学好了,你们觉得如何?”

    昏倒!

    大家倒的倒、歪的歪,但还给她起码的尊重,通通在憋笑。

    火惹傲同样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而或许是好笑的感觉比较多吧,他嘴角竟不知不觉扬高起来,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在笑。

    她,太善良了,根本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发现她只不过是个单纯的护校女生之后,他越来越不解他爷爷把帮位传给她的用意是什么?

    “你们觉得处罚太轻了吗?”盼蕾见没人出声,她直觉到他们不表认同,于是她又很努力很努力的想了想。“那罚他考上医学院好了,医学院比较难考,以后他就没时间出去贩毒了。”

    “哇哈哈哈!帮主真的好可爱哦!”封步昂笑得乐不可支。

    “帮主”委靡不振的王明景抬眼看着她。“我情愿被挑脚筋。”

    “什、什么?”盼蕾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情愿被挑脚筋怎么会这样啦?

    她泄气地垂下粉肩,黑社会里的人果然不是她能理解的啊。

    盼蕾回到房间,收到一张橘色的卡片。

    帮主你好:为了感谢你请我们吃肉骨茶,我们决定也要请你吃西餐、看电影,请你一定要赏光,不要拒绝,时间就订在今天晚上,地点如下

    不见不散,一定要来哦!

    敬爱您的小门鱼、爆爆王、弥勒佛敬上!

    她笑了,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他们几个男生居然会想到请她吃西餐和看电影,好窝心哦。

    而且卡片好可爱,他们竟那么细心,还会写邀请卡,下次她要煮更好吃的给他们吃,报答他们对她的一片心意!

    晚上她穿了白色毛衣搭配咖啡色的及膝格子裙,司机送她到小斗鱼他们指定的地点。

    “请问是丁盼蕾小姐吗?”侍者为她拉开美丽的彩绘玻璃门,马上有人趋前客气地询问。

    盼蕾微笑。“我是。”

    “小斗鱼先生订的位,火先生已经到了,这边请。”侍者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在前面替她带路。

    火先生?

    她心一跳“火”字轻易地撩拨起她体内的异样情愫。

    难道火惹傲也来了?她整天都没见到他,他跟玉堂主他们出去了,听说是去射箭。

    “到了,丁小姐,您的位置在这里。”

    她看到双人座的一边坐着火惹傲,她的星眸瞬间因为害羞而有些迷蒙。

    他今天穿着颇为正式,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衬衫有两颗钮扣没扣上,露出颈上戴的两条银炼,看起来帅气逼人。

    “你怎么会来?”火惹傲的视线紧瞅着他不放,今天和玉他们去射箭,但莫名其妙的,他心里想的都是她。

    他知道周日她通常待在房间里,因此他一颗心一直想飞回去,想知道她在做什么,甚至想约她出去,没想到这个望愿真的实现了,她来了。

    “那个、小斗鱼他们写了卡片说要请我吃饭、看电影”盼蕾坐了下来,害羞到不敢接触他的眼光,脸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火惹傲眉一挑。“他们也写了卡片给你?”

    听他这么说,她总算抬起星眸。“你也收到卡片啦?”

    “他们说感谢我平常对他们的照顾,所以要请我吃饭看电影,他们也是这样跟你说的吗?”

    “他们说感谢我煮东西给他们吃。”

    这时,侍者又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两本菜单。“请问两位可以点餐了吗?”

    “等一下。”火惹傲拿出手机拨给小斗鱼,响了十几声,总算有人接了。

    “喂”有气无力、要死不活的声音传来。

    火惹傲若不开骂就不叫火惹傲了。“臭小子搞什么鬼?我跟帮主都到了,你们还不来?要我们不成!”

    “冤枉啊!小帮主!我们也想去,可是中午吃坏肚子,我们全在医院吊点滴,走不开啊,您就跟帮主好好享用烛光晚餐吧!掰!”

    一听就有问题,可是他们不来,他又奈他们何?

    罢了,没有他们几只乌鸦在旁边嘎嘎嘎也好,他可以好好跟丁盼蕾吃顿饭,而且这问西餐厅气氛颇为浪漫,只是他从来没吃过西餐,不知道怎么点餐。

    “你帮我点。”他根本连菜单都懒得看。

    “那个、小斗鱼他们呢?他们在哪里?”总不好主人还没到,客人就先吃吧。

    火惹傲眼也不眨一下。“全死了,我们自己吃。”

    盼蕾舌头打结。“死、死了?”

    她真纯啊。“不是真的死,形容词。”他拿起刀叉把玩。“但下次若他们敢再这样耍我们,他们就真的会死。”

    她听得心惊肉跳。“不要这样!我想他们一定是临时有事走不开,我们自己吃也没关系,要是你没胃口,那我们回去好了。”

    “坐下!”他抬抬下巴,锐眸直视着她。“谁说我没胃口?我胃口好得很,帮我点多一点,你也吃多点,你瘦得像筷子。”

    盼蕾羞窘的看着他,脸蛋儿更红了。“我哪有像筷子?我一百六十公分,四十一公斤刚刚好。”

    火惹傲吊儿郎当的看着她。“三围呢?怎么不顺便报上?我还满想知道的。”

    “你在说什么?”她双颊的粉晕还未退,又瞬间涨红。

    一种融洽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动,这间西餐厅的情调又很好,紫色纱窗帘,桌上放着浪漫的小烛台,点着熏香精油,花瓶里插着一朵玫瑰,空气里流泄着淡淡的音乐,很恰人。

    “请问两位可以点餐了吗?”侍者又过来问。

    “哦,可以!”她连忙点了两份牛排餐。

    喝完开胃酒,吃完前菜、色拉和汤品后,白色瓷盘盛装着牛排端上来了,火惹傲直接把自己那盘搁在盼蕾面前。

    “帮我切一切。”他懒懒地勾唇,要求得理所当然。

    “好。”她一点反抗也没有就接受了他的安排。

    他把玩着空酒杯,深邃炯然的瞳眸一直盯着她,她切牛排的手势好细腻、好女性,长发垂下来,眼睫也因低头专心切牛排而半垂着。

    “好了。”她把盘子端还给他,还冲着他一笑。

    他的心蓦然怦动,真是见鬼,每次她冲着他笑,他就没招架余地,她的笑容像天使,世界上最美丽的白衣天使就是她

    “怎么不吃?”盼蕾发现他一直在看她,而且眼光很奇怪,好像在分析她,至于分析些什么,她看不出来。

    “谁说我不吃?”为了掩饰失态,他一连叉起三块牛排往嘴里送。

    她噗哧一笑“你这样塞满满的怎么吃?”

    她又笑了,她的笑容令他屏息,他根本不想吃什么牛排了,他想吻她的唇,火眸骤然染上一层动情色泽。

    盼蕾什么也没发现,牛排煎得很好吃,她小小口慢慢地吃,但还是没办法全部吃完,因为她食量本来就不大啊。

    一抬眼,看到他的盘子已经空了。“你够不够?要不要我的给你?”

    他酷酷的说:“拿过来。”

    事实上他喜欢这种感觉!

    好像她是他马子一样,那些弟兄们的马子也是这样,自己吃不完的东西尽往自己男人胃里塞。

    餐后,侍者送上甜点,还有两张电影票。“这里的帐小斗鱼先生已经结好了,这是他吩咐交给两位的。”

    看到火惹傲皱起眉头,盼蕾以为他又不高兴了。

    “如果你不想看,我们回去好了,我没关系”

    “谁说不看?”他收起那两张电影票,撇撇唇,故作轻松。“电影票都买了,不看白不看,不要便宜那小子。”

    今天倒是挺值得纪念的,因为这将是他第一次和女人一起看影。

    电影散场,走出影城已经快十一点了,盼蕾双眼红通通的,谁叫她在电影院里哭了一个半小时。

    火惹傲在她激动落泪时,发现自己身上连包面纸都没有,只好任由她哭,至于电影在演些什么,他压根没注意。

    懊死的小斗鱼,选这什么烂片?害她哭得肝肠寸断,明知道他只看动作片,却挑部文艺爱情悲剧,回去一定找他算账!

    “你觉不觉得苏菲亚真的很可怜?”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盼蕾问。

    苏菲亚?谁啊?“她怎么可怜了?”他打开车门。

    盼蕾吸了吸鼻子,坐上副驾驶座。

    “她被未婚夫抛弃,好不容易遇到真爱又发现他已婚,等她下定决心离开那个男人时,那个男人偏偏出车祸死了,留给她无限感伤,过了两年,就在她终于可以再爱上一个男人时,又发现自己得了阿兹海默症,这样还不可怜吗?”

    火惹傲发动车子。

    嗯,听起来是满可怜的,但,关他们什么事?这个苏菲亚究竟是谁啊?

    “你觉不觉那首歌很美,也很感伤?”盼蕾又问。

    他往出口驶去。“那首歌?”是他音响cd正在放的这首歌吗?小猪的精武门,不至于感伤吧?

    “就是苏菲亚什么都忘光了时放的那首歌啊。”电影里最突出的一首配乐,每次一放,她就鼻酸。

    “苏菲亚到底是谁?”他终于皱起了眉心。

    盼蕾眨眨眼睛,她没听错吧?“苏菲亚是女主角啊,难道你没有在看电影?”

    火惹傲看了她一眼。撇撇唇。“拜托,你一直哭,叫我怎么看?”

    她脸颊迅速染上红晕。“我哪有?我只是难过的时候掉几滴眼泪而已。”

    他哼了哼,不跟她辩。“最好是只掉几滴泪而已。”

    车子才弯出停车场,马上就在十字路口遇到塞车,火惹傲相当没耐性。“妈的,都几点子还塞车?这些人没事这么晚不回家睡觉跑出来干么?”

    对于他这么没耐性,盼蕾是好气又好笑,哪有人脾气这么差的?好像他老大一出现,马路就得自动净空似的。

    “你不要发火嘛,搞不好有车祸。”她柔声安慰。

    “连辆警车都没看到,车祸个鬼。”他还是没好气。

    事实上,平常遇到塞车他都火得要命,今天他只是嘴巴上发发火,心里并没有十分不爽,原因无他,因为有她陪在身边。

    车子走走停停,许多驾驶人早已失去耐性的大按喇叭了,其实平常那也是他火惹傲的作风,但今天他却没有那么做,原因也只有一个丁盼蕾在他身边。

    他可不希望她觉得他粗俗,她那个什么学长的是医学院的读书人,说不定她就喜欢斯文的读书人。

    他不喜欢读书就算了,万一举止又不合她的意,那他岂不是不必三振就得出局了?

    所以他隐忍着不发火,可是

    她居然睡着了!

    可能是哭得太累的关系,就在他瞪着前方动也不动的车阵长达十几分钟,一回神想跟她聊聊天时,发现她垂着螓首靠在座椅上,一双美丽的星眸早已闭上。

    他没叫醒她,胸口莫名生起一股想保护她的欲望,也因为她安心地睡在他身边,他心里掀起不可思议的震荡

    盼蕾醒来时,很惊讶的发现自己睡在车子里,身上盖着火惹傲的皮衣,而驾驶座上的火惹傲睡着了,车子未熄火,就停在天火帮的停车场里。

    显然她先睡着,他没有叫醒她,最后他自己也累得睡着了。

    她轻轻地把自己身上的皮衣盖到他身上,也让他睡吧,不要吵醒他

    “什么人?”沉睡中的火惹傲竟反射性地擒住她纤细的皓腕。

    “啊”盼蕾痛得小脸煞白。

    “怎么是你?”他睁开眼皮,一时之间尚在状况外,等发现是她已经来不及了。

    长年受的训练使他即使在睡梦中,感觉到异样也会反击,没想到这个自我保护的举动却弄伤了她。

    “有没有怎么样?”他心一窒,急得要命。

    他知道自己出手有多重,某次和樱冠羽决斗时,他折断了樱的手骨,让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三个月的石膏。

    “痛好痛”盼蕾额上冷汗直淌,痛苦的小脸苍白无比。

    他心疼不已又自责不已,明明想要好好保护她,弄伤她的却是他。“你忍忍!我马上带你去给义父看看!”

    他下车,迅速把她抱出车外,她轻得像片羽毛,抱起来毫不吃力,他飞奔进屋,直奔黄葯师所居住的“葯师居”

    “义父!”

    人未到,声先到,黄葯师徐徐从内堂转出来,看到火惹傲抱在怀里的盼蕾,眉心警觉地一凛。

    “帮主怎么了?”

    “我折断了她的手骨!”火惹傲小心的把盼蕾放在诊疗床上。“是右手,义父,你快帮她看看!”

    “帮主,属下无礼了,你忍忍。”黄葯师屏气凝神地抬起盼蕾的右手,一瞬间,她又痛得脸色发青,粉白的唇逸出一声声惨叫。

    “义父!你小心一点好不好!”火惹傲看她额际沁出豆大汗珠,心疼她疼痛,拳头也跟着握得死紧。

    黄葯师抬眸瞥他一眼。“我已经很小心了,骨折本来就会很痛,你自己不也受伤过好几次吗?”

    火惹傲没好气。“我是男人,另当别论,可是她那么细皮嫩肉,哪忍得了你折来折去,有没有别的办法,涂涂葯膏就会好的那种方法?”

    黄葯师纯熟的接骨动作不曾停下。“有的话,你义父我早就发财了,这葯卖到全世界都会受欢迎,我何必留在这里被你这小毛头嫌东嫌西?”

    “我哪有嫌你?”他口气更差。“我只是叫你轻点而已,你别含血喷人。”

    “黄黄葯师对对不起”盼蕾很自责,都是她害他们父子吵架的,但是老天,真的好痛!

    “帮主不需要向属下道歉,我们一向如此。”黄葯师拿起一片膏葯贴在骨折伤处,这是他独家研发的秘方,虽不至于马上就好,但也会缩短断骨复元的时间。

    上了葯之后,感觉好多了,盼蕾几近虚脱地躺着,小脸上、唇上,毫无血色。

    “傲,你去倒杯牛奶给帮主喝吧,她体力透支了。”黄师葯收拾着葯箱。

    火惹傲如大梦初醒,只差没拍自己的额。“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

    “不不用了”她才想阻止,腿长矫健的火惹傲已经飞奔出去,很快就不见人影。

    黄葯师盖好葯箱,淡淡地说:“让他去吧,弄伤了你,他心里不好过,能为你做点事,他会好过些。”

    她微微撑起身子。“刚刚麻烦你了,黄葯师。”

    “这是属下分内的事。”黄葯师将葯箱搁好,又动手调节了室内的暖度。

    天火帮位在半山腰上,冬天夜里,气温总是分外的低,因此偌大房舍,每间都有装空调暖气。

    “黄葯师,你一定也不了解火帮主为何传位给我吧?”盼蕾叹气。“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我想将帮主位子还给他我是说火惹傲,你是他的义父,他应该会听你的话,有机会的话,请你帮我传达这个意思。”

    “属下了解。”

    “啊?”她微微一愣,眨了眨星眸。“你说你了解?”

    黄葯师的态度仍然很恭敬。“是的,属下了解老帮主为何将帮主之位传给您。”

    她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黄葯师注视着她,缓缓说道:“因为那是个误会,是个乌龙,是误打误撞的结果。”

    “什么意思?”她更是如坠五里迷雾之中。

    “老帮主并非真要传位给你,他因颈椎病痛引发了颈椎性胃炎,加上他原本就有心肌保塞、高血压和气喘的老毛病,病发当时,他胃痛,你刚好在旁边,他想叫你替他看一看或揉一揉,大家却误认为他临死之前要将帮主之位传给你。”

    盼蕾整个人傻住,脸庞掩不住讶异之色。

    什什么?

    “因为帮主的胃一向没有问题,所以包括四大堂主和其它长老在内的人,都没有联想那么多。”

    “那么您既然知道,为什么没说出来?”好半晌,她缓缓从震愕中回过神来,挤出这句话。

    “我很了解傲,他年轻气盛,很自负,又轻敌,更视樱冠羽为头号敌人,老帮主走得突然,我认为让傲那么快接帮主之位,不管对他或对整个天火帮而言,都不是件好事,相反的,由你这个外人来当帮主,虽然是步险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黄葯师闪着炯亮光芒的锐利黑眸直视着她。

    “所以我决定不说出来,让大家拱你成为新任帮主,也让傲有机会在气过之后冷静下来,平心静气的检讨自己是不是真有能有扛起天火帮。”

    她纳闷的问道:“可是,您不怕我把天火帮变成自己的,再也不让交出来吗?”

    他脸部的线条倏然柔和了,目光炯炯地望着她的星瞳。“你不会。”

    盼蕾微张着小嘴。

    为什么这么信任她?她只是个外人不是吗?

    “你身上有股温暖的特质,这也是我放心让你留下来的原因,火夫人也同意我的做法。”

    她当场傻眼。“火夫人也、也知道这件事?”

    兹事体大,岂是他一个人可以决定作主的?黄葯师点点头。“她也认为只有你,能融化傲的心,让他不要冲太快,凡事为自己和别人留个余地。”

    这几句话让盼蕾陷入了一阵错愕。

    他意味深长地说:“她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脸红了,红晕从颊边往下蔓延至颈部。“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跟火惹傲根本不熟,他还很恨我抢了他的位子”

    黄葯师看着她紧张解释的小脸,本来面无表情的他,缓缓浮上了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

    “别骗我了,帮主,属下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也曾年轻过,傲过去不是不曾误伤过别人,可是我从没看他这么紧张过。”

    “那是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呢?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他在乎你。”他干脆替她说。“他可没帮谁拿过牛奶,连火夫人也没有,但他刚刚去为你拿牛奶,跑得比飞的还快。”

    盼蕾胸口一阵悸动,火惹傲在乎她?真的吗?可是他常常对她好凶

    说人人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牛奶来了!”

    火惹傲小心翼翼捧着一杯热牛奶进来,她窘红着脸,看着他把马克杯端到她唇边,呵护的模样,就像在呵护着珍宝。

    “快喝!”“我自己来就好”他瞪着她微微低垂的眼睫。“你这样要怎么端杯子?”

    “我可以”

    “啰唆!我说我端就我端,不要有意见!”盼蕾脸红心跳地凑上唇去喝了一口,她看到黄葯师无事一身轻地退出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