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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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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圆的意识飘浮在一场晕眩灼热又冰凉的梦里,她的身子一下子燥热痛苦得像在火炉里翻烤,一下子又被浸入冬天的冰河里般森冷颤抖。

    但是后来一股清凉沁爽的奇异感觉由喉头轻轻滑入腹中,烧炽疼痛感减轻了一点,她胀痛欲裂的头仿佛也轻了不少然后她就睡着了。

    睡得好沉好沉、好熟好熟,好像好久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

    但是尽管在酣甜熟睡中,她仍隐隐约约感觉到有双温暖的大手抚摩着自己的额头,有个低沉好听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

    只管安心睡吧,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有我在这儿守着,乖乖睡了

    依稀像是葯王的声音可是怎么可能呢?葯王在生她的气啊!

    如果葯王真的这么温柔对她说话就好了,那么她一定会觉得好快乐好快乐好快乐

    “好快乐。”她迷迷糊糊地发出呓语。

    他修长的大手拧吧了条湿帕子,轻轻贴在她额头上,闻言一怔。

    “香圆?”他双眸盛满关怀地凑近她,嗓音沙哑的低唤“香圆,你觉得好些了吗?”

    可是她并没有醒,只是模糊地咕哝着什么。

    “不要生气了我不想你生气”

    “香圆,你说什么?”他俯身靠得她更近,近到几乎贴触到她柔润的颊边肌肤她身上娇嫩甜甜的红枣花香幽然窜入鼻端里,他心中不由得一荡。

    他猛然挺直腰杆,胸口心跳疯狂似要爆炸开来。

    他究竟在干什么?

    她是罗香圆,她是罗香圆,她是罗香圆,不是什么闲花野草,也不是什么才女佳人,他怎么可能对她有遐想?!

    而且她现在病得一塌胡涂,柔弱无助的昏睡在床上,他居然居然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还算是人吗?

    他懊恼地呻吟了起来,猛力地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正常一点。

    “吃碗河诠汤好不好?”她还在那儿呓语。“降火气”

    他的眼神又温柔了起来,低低喟叹一声,坐回她的床沿,替她拿起微微变温的帕子,又浸入一旁的清凉水盆里。

    “还降火气?你自己先退烧才重要吧。”他嘀咕。

    迷蒙的梦境里,他在对她笑耶香圆情不自禁跟着傻傻地、甜甜地笑了起来。

    葯王凝视着她唇边的笑意,既纳闷不知她作了什么样的梦,唇瓣却也不由自主随着她的笑靥,微微往上扬了。

    “真是个奇怪又可爱的傻丫头。”他喃喃。

    世界有可能在你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突然翻覆颠倒过来吗?

    香圆此时此刻就有莫名其妙被抓起双脚倒立过来的晕眩疑惑感,好像天地真的在眼前翻转过来了。

    像是树叶往下扎,树根朝天长,螃蟹直着走,鱼儿倒着游所有一切的一切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但如果螃蟹真的直着走,鱼儿倒着游,恐怕她还不会这么震惊迷惑,可是看着此刻坐在她面前,正轻轻吹凉一碗粥的葯王,香圆一时间还以为自己闯进了一个诡异的阴阳魔界!

    简单来说,她以为自己撞邪了。

    “来,张嘴。”那个英俊尊贵的男人衣袂飘飘如仙,眉眼间的温柔却是她前所未见。

    葯王在喂她吃粥!口气还很好天哪!这几个字眼是怎么会连在一起的?

    她的脑子瞬间打结,完全错乱。

    “怎么尽彼着瞪我?张开嘴巴吃呀。”他一怔,随即低沉笑谴道:“光看我不会饱的。”

    “你”香圆忍不住用力掐掐自己的脸颊,登时疼得龇牙咧嘴。“嘶痛痛痛。”

    “笨蛋,掐自己的肉当然会痛。”他又好气又好笑,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我照顾了你一天一夜,不是要你醒过来拿自己当砧板用的。”

    “葯王,我不是在做梦?!”她骇然的问道。

    “你当然不是在做梦。”他趁她张嘴说话的时候,塞了一匙葯粥进去。

    她傻呼呼地吞了下去,睁大的滚圆眼睛看起来可笑极了。“可是”

    “今天开始,你回床上睡,不然我就用链子把你直接捆在床上。”他霸道地宣布,在她倒抽口凉气的时候又成功喂进一匙。

    “等、等一下啦!”她小嘴里满满都是粥,口齿咿唔不清地抗议“我还没讲完!”

    “有什么话,等吃完这碗再说。”他下由分说又喂了她一口。

    “可是”

    他眯起双眼,警告道:“吃、完。”

    她畏缩了下,再度被他的霸气威严震慑住,只得乖乖咽下嘴里芳香的葯粥,然后张嘴吃了一口又一口。

    他满意地喂完了这碗葯粥,直到碗底空空如也后才搁在一旁,拧了条湿帕子仔细地擦拭她的小脸,嘴巴。

    湿湿凉凉的帕子擦着头脸的感觉真好,香圆怔怔地、被动地被他宽大的手掌抚拭净了脸蛋,心儿怦怦然小鹿乱撞?!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好害羞呀!

    没想到看起来倨傲的葯王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而且他的手掌又大又暖,动作轻柔得像怕弄疼了她。

    “葯王,你病了吗?”她眨眨眼睛。

    他难得温和的俊尔笑脸瞬间垮了下来,双眸射出爆怒的火焰。

    “你真的生病了,你眼睛都红了!”她情急之下,连忙低头摸索着身上。“我记得我好像有随身带几瓶独门调制的”

    “毒葯啊?”他狠狠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讽刺道。

    一见他的怒气重出江湖,香圆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小圆脸露出欣慰的笑容。“葯王,原来你没事幸好,真是吓死我了。”

    她天真直接的反应倒令他一时哭笑不得。

    “哼!”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神却不禁流露出了笑意。“笨蛋,难道我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叫正常吗?”

    她本想说“对呀”可是忽然又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耶,葯王今天很不一样哦!

    香圆的心思又滴溜溜地转动了,上下打量端详着他舒展的浓眉,他漾着笑意的深邃迷人瞳眸,还有那虽然紧抿着,却微微往上勾的薄唇

    嘿!

    香圆双眸一亮,笑靥登时堆满了小脸。“不不不,葯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帅、最正常、最风度翩翩的,小的对葯王的景仰如山高、如海深”

    “你给我等一下。”他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会看不穿她谄媚讨好下的心思呢?

    “啊?什么?”她肚子里还准备了一大箩筐的好听话等着轮番倒出来呢。

    “灌迷汤对我没用。”他哼了哼。

    “噢。”她登时颓然地垮下脸。

    他忍住想笑的冲动,故意道貌岸然地道:“如果你有力气了,把桌上那碗葯汤喝掉。”

    “喔。”她乖乖点头,随即疑惑地望向他。“可是为什么我要喝葯?我没生病啊。”

    “还说没病,早上晕倒的事全给忘了吗?”他不悦地盯着她,浓眉纠结。“长成一张包子脸已经够可悲了,还变成一颗热腾腾的烫手肉包,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受风寒发高烧,我就把你扔进金鱼缸里浸成冰冻大肉包!”

    他危险的威胁吓得她频频眨眼,吞了好几口口水。

    呜葯王好凶喔。

    她就知道迷迷糊糊梦见他的温柔体贴,真的就只是出现在她的白日梦里而已。

    “喝。”他端过一碗看起来红澄澄的葯汤,挑高眉毛命令道。

    香圆只得乖乖捧将过来,略感委屈地一口一口喝下肚,可是喝着喝着,她突然觉得哪儿怪怪的咦?这葯汤好香、好甜哪,这根本不是葯吧?

    “这葯一点都不苦,这是甜汤吧?”她放下空碗,大感迷惑。

    “谁规定良葯必是苦口?”他英俊的脸庞掠过一抹骄傲光芒。“我所调制的葯汤尝起来若非清爽回甘必是甜美香醇,就是没有任何一丝酸碱苦涩味。既是灵葯,就要与众不同,要让已饱受患症之苦的病人在最愉悦的状态下,逐渐好转痊愈这,就是我的葯王之道。”

    “哗”她满眼崇拜地望着他,心底感动得一场胡涂。

    他察觉到她热切感动得发光的眼神,俊脸微微泛起红晕,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

    “嗯,咳,那也没什么,你不用一副想流口水的样子,看起来真呆。”

    就算还是被骂了,可是香圆却一点都不觉得受伤,相反的,她此时此刻心中涨满了深深的、热热的撼动情绪,就快要沸腾冒泡儿了。

    “怎么会没什么呢?这真的是我所知道最了不起,最厉害、最伟大的事”她热情又激动地紧紧包握住他的大手,拚命上下摇晃着。“钦敬、钦敬,我真是佩服死了。你知道吗?虽然我们‘一品回春院’里的每个大夫都很会开方子,也能很快就治好病人,可是每当我看到病人苦着脸强忍反胃地喝下一碗又一碗浓稠酸苦的葯汤时,我都觉得他们好可怜哪,生病就已经够可怜了,还得吞这么恐怖的葯汤,真是有够凄惨的。”

    她用辞遣字的强烈夸张忍不住逗笑了池。

    但是他也不禁一阵心跳加速,煞是心有戚戚焉,好像多年来终于找到了知他、懂他的知心人。

    “是啊,究竟是谁规定良葯苦口,毒葯甜口的?”他也忿忿然,慷慨激昂地道:“真正高明的施葯者是突破一切世俗成见的,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只要可以挽救性命。管他规矩不规矩、正常不正常?就拿治鼻出血的方子来说,虽然可以配上数十种葯材熬成葯汁服用治愈,但也可用生蒜捣汁敷于脚底穴道,一样可在瞬间达到止血奇效,你说是不是?”

    “对啊!对啊!”香圆兴高彩烈心悦诚服地附和,突然又疑惑问道;“真的吗?用生蒜捣汁敷脚底穴道就能止住鼻血呀?”

    “你尽可以试试。”他对她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

    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小鼻子“呃,不、不用了,我信我信。”

    “总而言之,天地万物无不可用入葯者,而毒葯抑或良葯端乎子施用者方寸之间。”说到这里,他突然严肃起来“世上的毒葯全然可以当良葯使用,然良葯若是使用不当也能转眼间夺取人性命,毒与葯是相通的道理,可偏偏就是有那等愚昧之人总是固执迂腐不化,硬是死守那个千年框架不肯稍退半步,总以为毒与葯是永世敌对的两方,不可互通亦不能互解。”

    “对对对,我爹就是这种人。”香圆完全被他的话说申了心坎,点头如捣蒜,满心赞同。“他老是把我精心炮制的良葯当毒葯,不管我怎么解释也没用,还有,他这一辈子不管旁人说什么永远是满脑子冬烘迂腐食古不化,什么家业可传子传媳传婿就是不传女,这样身为女儿不是很倒霉吗?早知道我就去投胎当男人,这样我爹就不会死都不肯把‘一品回春院’交给我了。”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是”他瞅着她,神情有一丝同情和无奈。“你的医术的确呃,很有研究空间。”

    天知道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毒倒的,更没想到“凶手”就是这个看起来圆滚滚又毫无杀伤力的小姑娘。

    但是在领教过她见血封喉的“大补葯粥”后,他已经开始可怜起她爹了。

    换作是他,一样死也不可能把一家济世救人的医馆交到她手上,那简直就是明知造孽偏造孽啊。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其实我真的是很有心要学医的,可是就是没人肯从头到尾规规矩矩地教我。”香圆神情沮丧极了。“像王大夫、辜大夫、李大夫,燕大夫他们,一开始总是口口声声说要把一身精湛医术尽数传授予我,但是每次嘛都是骗人,根本是教了不到大半个时辰就逃走了,哼!”他盯着她骇笑,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所有的问题压根全出在她身上吧?

    她太天真烂漫又充满创造力和想象力,偏偏又热情冲动得连缰绳也拴不住,而且当她闯祸的时候,那张小包子脸内疚地抬起瞅着对方时,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忍心呵责她。

    就是这样才麻烦透顶。

    他自信自己已经算是意志坚定如钢,拥有盘石不移的心智和锐利毒辣的口才,几次和她对阵总能轻易占上风,可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她那张粉润扑红的包子脸还是很有杀伤力。

    “你才刚好,还是别再多伤神了。”他叹了一口气。“躺下,睡觉。”

    “可是我不想睡呀。”她才讲到最精彩最激动处哪!

    “睡觉。”他摆出凶恶表情威胁。

    她嘟起了小嘴,却还是只能乖乖从命。

    唉,谁教天大地大,葯王最大呢?

    可是当她躺回绿豆枕上时,他温柔地替她拉上锦被掖好,香圆呼吸莫名急促了起来,双颊也悄悄酡红燥热。

    他深幽黑亮的凤眼微微闪动着光彩,向来倨傲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而且感觉上他好像是在关心她耶。

    他看起来好似很在乎她的样子呀!

    她心儿怦怦跳,唇儿不禁偷偷窃喜地向上扬,可是随即又清醒过来。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他可是高高在上的葯王,还是个五百年前的人,现在不过是显灵她怎么可以喜欢土他呢?

    香圆悚然一惊,被自己吓傻了后面那一句是怎么冒出来的?

    “眼睛怎么还不闭上?傻傻瞪着我做什么?”他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

    “葯王,你觉不觉得我们”她小小声开口。

    “我们怎样?”他挑眉询问。

    像不像一对?

    她差点就冲动问出口了,总算理智及时发挥作用煞住车,可是红得像红枣的脸蛋儿倒也泄漏了不少心事。

    只不过看在他的眼里,除了感觉到她红通通的模样很是可爱以外,就是忍不住担心地摸摸她的额头。“你又发烧了吗?”

    “没有、没有。”她真正烧的不是头,而是卜通卜通的小心肝和有一千只蝴蝶乱飞的胃呀。

    天哪,她该不会真的爱上了一个五百年前的“人”吧?

    他干脆抓起她的小手号脉,片刻后总算松了口气。“脉象乱了点,身子弱了点,但风寒已退,并无大碍。”

    “我、我没事啦。”她连忙保证,可是当他有些粗糙又温暖的大手捧着她的小手时,那搭在她脉搏上的指尖又开始害她呼吸乱成一团了。

    “你乖乖睡吧。”他低头凝视着她,微微一笑。

    “嗯。”她红着小脸,乖巧点头。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真的觉得好幸福啊。

    如果可以永远都维持现在这样,那么要她一辈子生病都愿意!

    “一品回春院”后院。

    斑大粗犷、英气勃勃的南六省总捕头罗半夏在日前偕爱妻崔小团回来了,此行又成功逮回了六名恶名昭彰的大盗,扔进开封府大牢里。

    嘿,今年开春以来业绩不错呢,看来可望破去年的纪录,不过这一切当然都得归功于有他心爱小娘子小团的帮忙啰!

    现在的半夏完全是百炼钢化成了绕指柔,成天缠着绕着娇妻不放,娇妻说的话就是圣旨,娇妻的笑容最美丽,娇妻的声音最动听。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老婆更聪明英明精明,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我老婆更天真活泼美丽可爱了!”他抱着心爱的小团,满面笑意谄媚到了极点。

    小团的脸迅速红了起来,忍不住暗暗瞪了他一眼。“哎呀!你正经一点好不好?现在不是肉麻当有趣的时候,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香圆吗?”

    半夏噗地狂笑出声。“哈哈哈香圆?我干嘛担心她?我应该担心的是那个”

    “喂,别搞错对象了,她才是你的亲妹妹吧!”小团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有时候实在会被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丈夫气死。“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住进葯王圃,咱们又不能进去关心她,天知道现在里头究竟会发生什么事,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紧张吗?”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反正一切都是出自她的自由意志。”他顿了顿,满面笑意依然愉快荡漾。“而且说不定这对她反而是最好的一次考验,也说不定在里头她就会想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一品回春院’,那一直是她的梦想。”小团轻轻吁了一口气,心疼地道:“她都已经争取多久了,偏偏你们就是没有把她的想法当一回事。唉,其实这次也算行一步险棋,咱们赌的不只是她的心意坚定与否,更赌爹的态度是否会因为这次事件而改变。”

    可是她觉得真的很难唉。

    但是再怎么难,他们也得设法打开这个纠结又卡住的局面吧?

    “香圆都已经进葯王圃一个半月了,咱们那个老爹爹经过这些日子的空虚无聊以后,也许就快要突然想开,面对现实了吧?”半夏笑眯眯道,亲亲密密地搂着老婆。“你就别太担心了,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但是我始终觉得很对不起香圆,我完全没有向她透露一丝一毫”小团脸上布满愧疚和忧愁。

    “喂喂喂,我们大家不是都说好了,这是破釜沉舟之计。”他终于正经了一点“香圆吃粥吃饭就看这次了。”

    “什么怪比喻啊?”她又好气又好笑,眼角余光瞥见冷艳动人的仙童走近,小脸亮了起来。“大嫂。”

    “小团。”仙童对她亲密地一笑,牵起她的小手。“我找了你好久呢,人参鸡汤都快凉了,你快去喝对了,二叔,公公找你,还要你记得带二胡。”

    “不会吧”半夏眼前一阵晕眩,英挺脸庞瞬间像吞了几斤黄连般苦。“不要哇!嫂子,你帮我跟爹说一声,说我刚捉完犯人,腰酸背痛、四肢无力、气血不通还没力气拉二胡不对,你就说我两手脱臼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歹他也是赶了九千里路,押着六个王八蛋回来的,难道就不能让他歇久一点再帮老爹爹“伴奏”吗?

    不过看来爹心情还很好,好到又想要开始唱大戏,半点都没有苦苦思念小女儿,也没有丝毫内疚想补偿她的迹象。

    唉,这么看来,可怜的香圆小妹距离接掌“一品回春院”的美梦还是很遥远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