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神啊 > 第9——

第9——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九章神侣情深

    其实只要不被炮灰掉,田真也勉强能接受“鸟女”这称呼,魔神大人尚武,文学造诣差点,修辞表达有问题是很正常的,要求不能太高。

    “嗯?”不见回应,魔神表示耐心有限。

    此神面前尊严神马的都是浮云,田真发现那凤眸有眯起的趋势,想他说过“对神羽族将不再留情”再看看月族侍卫的尸体视觉心理双重刺激下,田真反应奇快,由跪拜变扑倒,作青蛙状:“路路路西法大人万岁!”

    沉寂。

    察觉不妥,田真忙改口:“魔神陛下万岁!”

    “鸟女,敢轻藐吾?”魔神俯视她,沉沉声音暗藏怒意,杀气澎湃“吾转世虽仅有万年,但吾之灵体乃先天之神,迄今已七千万岁,嘲笑吾,你是哪里来的胆量!”

    忘了面前是位祖宗,不,祖先级别的大神,田真宽面条泪:“陛下,我吾不敢!吾不敢!吾说万岁,是因为吾才二十五呐”

    魔神低眉:“千年修为,也谎称二十五万!”

    天界不拿数字当回事,都以万为单位计算,田真直起身解释:“吾不是千年,也不是二十五万年,吾是二十五年。”

    魔神终于意外了。

    二十五年修得人形,还身负千年修为?

    “吾不敢欺瞒陛下,”知道此刻不能违逆他,田真克服恐惧,抱腿道“陛下神威,我仰慕已久,陛下想什么要什么,我马上取来!”

    金边广袖下,一只修长干净充满力量的美手伸出,眼看就要抚上她的脸。

    田真全身僵直,差点魂飞天外。

    这这魔神大人这是

    还未来得及多想,那手忽然一偏,自她颈边绕过,魔神毫不客气抓住她背后的翅膀,将她拎起来细细打量。

    田真控制住不去想杀鸡的场面,抓紧机会表忠心,语气严肃庄重:“陛下不知,其实我吾仰慕陛下神威,对魔界向往已久,早有投效之心,苍天有眼,总算让吾遇见陛下,从今以后愿跟随陛下左右,效犬马之劳,望陛下成全!”

    乍一听,是神羽族天才,仔细看,是根废柴,魔神很直接:“最下等的体质,要你何用?”

    主动投靠,人家还不要,田真着急之际,不慎抬头对上那张脸。

    此神就是个危险物品,而且已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比咱还大,可这张脸,这薄唇,这秀眉真是引人犯罪啊!

    美得阴暗,带着杀气。

    一时之间,田真差点忘记了害怕,天天对着朝华君,鼻子本已免疫,谁知此刻竟再次不争气喷血了。

    被血刺激,田真找到灵感,高叫:“陛下!我的血是疗伤圣药,我愿意献给陛下!”话出口被自己吓到,想万一此神要咱去当军医不是惨了么,于是补充道:“陛下要多少,吾尽量,尽量。”

    半日沉默,在心惊胆战中度过。

    终于,魔神抬抬优美下巴,重新开口:“凤凰血,吾要它何用。”

    儿子喜欢血,老子却没这爱好,田真庆幸不用献血,马上仰脸望天止血:“陛下说的是,陛下六界无敌,何须凤凰血,消灭神界仙界是迟早的事!”

    魔神丢下她:“区区仙界,尚不值得吾动手。”

    田真重新跪倒:“是我失言,陛下英明!”

    敢情弱也有好处,人家还懒得打你。

    杀气消散不少,见他暂时没有眯眼的打算,田真这才松了口气,咱还是有希望不当炮灰的,爱听奉承话的都是昏君啊,只可惜此昏君过于强大,稳坐江山推不翻,这就充分证实了武力的重要性,举例说吧,腹黑神帝和腹黑领导算计来算计去,外加战神用激将法,到头来此昏君眼一眯,照样毫发无损,几万天兵全炮灰。

    当然,对于田真这种人来说,遇上一个昏君,绝对比遇上一个明君安全得多。

    为求保命,田真努力挖掘自己的价值,脸皮也不要了:“魔界有陛下,还有两位天王,再添勇将根本就是多余,我虽法力微弱,但我吾可以留在陛下身边,与千万臣民一起,共同见证陛下功业!”

    “你有勇气叛离天界?”

    “有!”田真悲愤“天界尔虞我诈,争权夺利,混乱不堪,吾早就难以忍受!”

    这话很投脾胃,魔神满意,显然忘记了它的出处原本是自己,想虚天之大,多养个鸟女在身边拍马屁也很顺耳,于是抬手道:“吾,接受你的效忠。”

    “陛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鬼门关走了圈,田真激动得发抖。

    “回魔界。”魔神转身。

    必须去旅游一圈,领导,我会想你的,田真依依不舍望了眼羽漠天宫的方向,忍痛答应:“是。”

    黑风卷过,眨眼的工夫,面前身影已消失不见。

    想不到他就这么走了,田真大惊,爬起来唤他:“陛下!陛下!”

    四下张望,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怪只怪平日修炼不用心,未精通任何一门追踪之法,估计魔神大人也没料到新收的部下会废柴到如此程度。

    田真发现自己实在不知道去魔界的路,在原地乖乖地等了半日,仍不见魔神回来接,于是捧着朱果,拍拍翅膀回羽漠天宫了。

    飞不多远,迎面竟遇上朝华君,他并没骑火凤,匆匆驾云而来,远远看见田真便停住。

    田真意外:“王这是去哪里?”

    风吹衣袍,挺秀如松,朝华君微笑:“担心你出事,来看看。”

    羽漠天宫那么多侍女,领导惟独对自己格外留心,田真岂会看不出来,心里感激,连忙收了翅膀落在云头上,将这一路经历告诉他,省略不光彩内容,说魔神念在神羽族份上手下留情,朝华君也没有表示,只是听到月族侍卫时略皱了下眉。

    “没事就好,回去吧。”

    广袖下,那手握得并不算紧,可是让人放心,很安全,很稳当,带来一种久违的感觉。

    田真难得闭了嘴,一声不吭任他拉着走。

    身边突然清静,朝华君反而奇怪:“小凰儿?”

    田真“啊”了声。

    “在想什么?”

    “想起我父亲,当年他也常这么拉着”田真下意识说了两句,反应过来觉得不妥,补充“当然,我只是想起那种感觉,并不是说王老”

    朝华君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含笑道:“自然,我不过十万岁而已。”

    田真噎了噎:“王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朝华君似是无意,问道:“你父亲是谁?”

    一时感慨说漏嘴,田真后悔,装作苦苦寻思的样子:“不记得了,只隐约想得起一点半点小时候的事情。”

    朝华君点头:“想不起来,就不必强求。”

    法力烂不说,长相也就是个鸟女,却能让领导另眼相待,田真难免怀疑,回头瞅那对灰翅膀。

    见她这样,朝华君无奈道:“长相并不重要,为何总要执著于它?待你法术有成,就没人笑话你了。”

    田真道:“但很多时候,还是美女更有优势。”

    “哦?”“王敢保证,对美女印象不会好一点?第一眼见到德音龙女,你想到的不是她美吗?”

    朝华君愣了下,不语。

    发现失言,田真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就是随口胡说,王别见怪。”

    这么一闹,二人路上再没说过话,回到羽漠天宫,夜幕已降,朝华君先去了殿上,田真将采来的朱果送到炼药处,想此刻恒月姬必定缠着他,自己还是不过去为妙,于是准备回房休息。

    转过竹林,一名女子站在园门口与外面的侍卫说话,田真对她倒有印象,正是恒月姬的贴身侍女。

    “午侍卫还没回来?”

    “没有。”

    “难道真的出了意外”侍女脸色不好,压低声音吩咐“我先报与神女,此事不得声张。”

    侍卫答应着退下。

    田真听得心中一动,迅速闪到廊柱后,等她离开,才快步走到前殿,找到平日最和气的执事羽萧,拉着他问了两句话,羽萧的回答直听得她心头一片冰凉,连忙寻了个借口告退,慢慢地朝自己住的小院子走。

    “这么巧?”一道身影出现在拐角处,不像无意遇见,倒像是有心等候。

    来人正是恒月姬,她身后站着刚才那个侍女。

    本来就有心事,哪知她会突然出现,田真先是惊,随即镇定下来,毕竟这是羽漠天宫,要结果一只小小鸟也没那么容易。

    安全有保障,田真索性大方作礼:“恒月神女。”

    恒月姬目光闪烁,看着她亲切道:“小凰儿?和我认识的一只凤凰很像呢,可见你我很有缘。”

    田真也会装,谦卑道:“小小凤凰,怎敢高攀神女。”

    恒月姬秀眉微动,话中别有深意:“先前听朝华君说你独自去采药,我还担心你出事,如今安然回来就好了。”

    猜测已被证实,田真假笑道:“是啊,想不到。”

    派出去的侍卫变成无头死尸,加上朝华君态度不冷不淡,恒月姬本就恨得紧,闻言目光凌厉起来。

    田真倒并非故意讽刺她,而是眼下的确无需遮掩了,反正她已恨上自己,撕不撕破脸皮都是一个结果:“夜深,神女早点安歇,我先告退了。”

    恒月姬忽又笑了:“正要回房歇息,只是我身边日常伏侍的两个丫头不在,月林一个人忙不过来,不如今夜你到我那边去,如何?”

    若别的侍女听到这话,必定受宠若惊,可田真早知道她没安好心,跟去伏侍,虽无性命之虞,但受不受折磨就很难说,她是客,只要不出大事,朝华君也不好过于计较,田真既明白这道理,哪里肯上当,立即推脱:“神女是客,本该侍奉,只不过我是王的贴身侍女,现赶着过去伏侍王安寝,神女若少人使唤,我这就去跟练执事说声,叫她另派两个人来。”

    被她拒绝,恒月姬冷笑,旁边侍女斥道:“神女看你机灵,才叫你伺候,你却推三阻四,羽漠天宫竟有这等无礼的宫婢么?”

    田真道:“我是王带回来的,原就不在宫婢之列,只管侍奉王,若擅离职守,王怪罪下来,我却担当不起,望神女原谅。”

    “罢了,”恒月姬阻止侍女再说,道“我随你过去,与朝华君说一声,叫他不怪你。”

    她停了停,莞尔:“听说朝华君的寝殿向来不用人伏侍的,借你一夜,想也无妨。”

    你狠!田真暗骂,无奈转身带路:“神女请。”

    寝殿里外果然无侍女,重帘深处,明珠攒成新月,冷清的光芒里,朝华君立于案前,身上换了白色单衣,手执画卷看得入神。

    “怎不敢进去?”侍女冷笑,将田真推进帘内。

    朝华君回神,搁了画卷问:“谁在那里?”

    田真一个踉跄后站稳,立正:“王。”

    朝华君皱眉:“恒月神女?”

    未等恒月姬说话,田真抢先道:“神女身边少人使唤,想让我过去伺候,但我一走,就无人伏侍王安寝了,要拒绝,又怕神女以为我推三阻四,所以来请王的示下,是不是另派两个人?”

    朝华君一愣。

    恒月姬朱唇轻启,媚眼如丝:“方才遇上她,顺口问了声,想不到是寝殿伏侍的,我便特意来与朝华君抢人了。”

    朝华君“嗯”了声。

    见他没否认,恒月姬暗暗吃惊,笑道:“我很爱她乖巧,想借过去使唤一夜,不知朝华君可舍得?”

    旁边田真挤眉弄眼,朝华君假作不见,嘴角动了动,继而下沉,语气严厉:“练执事竟如此疏忽,神女奉旨而来,自然没带多少人,凰儿,你去传我的话,让她亲自送两人过去,与神女赔礼。”

    田真如获大赦,无限崇敬地望着领导:“是。”

    待她跑出去,朝华君这才含笑与恒月姬解释:“她年小不懂规矩,平日没少淘气,不若用更稳妥的。”

    。

    先作决定再解释,神女也只能认了,腹黑领导的手段可见一斑,田真从练执事处离开,心情无比畅快,匆匆往自己的院子走,可巧那边恒月姬也带着侍女从寝殿告辞出来,脸色差极。

    恒月姬在她面前停下,皮笑肉不笑:“凰儿,很好。”

    田真装傻:“练执事已送了几位会伏侍的姐姐过去,神女放心。”

    “寝殿在那边,”恒月姬淡淡道“你不是要伏侍他就寝么,这是去哪里?”

    田真哈腰道:“这条路好走,好走。”

    恒月姬双手本交叠胸前,闻言陡然握紧。

    看那指甲寒光闪闪,田真吓得后退两步,嘴巴微张,随时准备开吼。“夜深了,回去吧。”恒月姬扶着侍女,缓步走了。

    受这场惊吓,田真立即打消回房睡的念头,掉头直奔朝华君的寝殿。重重帘幕里,朝华君果然没睡,端端正正坐在案前。

    “王。”

    “还敢回来?”

    “求王借块地,让我凑合一夜。”田真陪笑,往角落溜。

    朝华君重重拍案,冷声:“可知所犯何罪,还不跪下!”

    领导发威,田真吓得跪倒。

    “寝殿伺候,你几时领了这差事?”

    算帐来了,田真硬着头皮解释:“她想害我。”

    朝华君板着脸:“她是神女,什么害你。”

    “她是神女,我是小人,”田真嘀咕“那侍卫是谁派的?王还要瞒着我,早知道当初沐浴时我就不该拦她”

    “放肆!”朝华君被她气得笑。

    “她本来就想与王共浴,”见他神色不对,田真忙打住,讨好道“侍卫的事就算了,但她要报复我,我多少也是神羽族子民,王难道不该庇护么?”

    见朝华君没有表示,她慢慢地爬起来,溜到角落蹲好:“时候不早,王该睡了。”

    用手摸摸,地面铺着松软的毯子,比想象中厚实多了。

    朝华君见状叹气,踱到她面前:“起来,会受凉。”

    田真连忙扇翅膀:“不会不会,我现在很热。”

    殿内狂风卷起,瓶子椅子砰砰作响,案上书页呼啦啦翻动,先前那副画也随之飘落。

    无意闯祸,田真奔过去抢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未等她碰到,那画自行飞起,落入朝华君手中。

    恍惚看到上面的美女,田真明白过来,讪笑:“画的谁呢,我什么也没看到。”

    手微微晃了下,那画便凭空消失了,朝华君缓步至案前,声音温和:“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

    典型的领导式警告,田真领会,想了想又小心翼翼道:“王,这恐怕不行。”

    见她有异议,朝华君皱眉。

    “其实这事大家都知道。”

    殿内许久无动静,田真悄悄溜到另一个角落躺下,闭着眼睛,心里正忐忑不安,忽然身体悬空,竟被人抱了起来。

    领导这是做什么!

    热血沸腾,田真装作睡沉,任那双手将她抱到大床上。

    “夜里天风紧,睡地上会着凉,”头顶传来含笑的声音“恒月姬派人害你,是她不对,但她是月神王之女,我多少要给些面子,不告诉你,是怕你知道后意气用事,闯出祸来。”

    田真不作声,继续装死。

    说的多好听,小小鸟的性命,当然比不上你们大神之间的关系。

    见她这样,朝华君道:“你如今也明白了,天界有许多不得已之事,我虽有心护你,但你也应谨言慎行,今日说谎,有我替你遮掩,若是别人,怎容你胡闹?”

    智商被看低,田真忍不住睁眼道:“知道王会庇护,我才说谎么,难道将来见了陛下,我还敢这么说不成?”

    朝华君拍她的脑袋:“好,小凰儿聪明。”

    听出语气里的敷衍与戏谑,田真挫败,好吧,比起领导你的腹黑,咱还是很嫩的。

    “那个她不会一直住在这儿吧?”

    “不会,此番是陛下与神后察觉羽族王气减弱,让她前来探问。”

    “王气怎么会减弱?”

    “因为我不慎失去了一滴心头血。”

    田真惊讶:“心头血?”

    长发自脸上扫过,朝华君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领导陪睡?田真吓得飞快翻身坐起:“我还是睡地上”

    朝华君也不说话,斜眸笑看她。

    脸上温度“呼啦”窜得老高,田真重新躺下,结巴:“我我就睡这儿。”

    第十章神的儿子

    不知道朝华君用了什么办法,恒月姬没过两日就回天庭去了,田真接连几夜在寝殿伺候的事也传开,众人都归为她是凤族的缘故,血统高贵纯正,也难怪王格外重视,可见王对凤族还是偏心的。

    就在这时,一件轰动六界的大事传开。

    仙界众臣迎回旧太子关河月微,发动政变,仙帝关河月武逃出宫,集结母族势力与之抗衡,欲再夺权。

    变动来得比预料中要快,成了众人谈论最多的话题,据说关河月微是混在神界太子出使的队伍里,才得以通过重重关卡顺利回到仙界的。关河月武指责神界,神帝弑中天却反命人将使者骂一顿,大略意思是,两界素来交好,谁知关河月武竟派玉陈少宫潜入神界,谋害朝华君,妄图插手神界中事,居心不良,有玉陈少宫的仙印为证,之后便大张旗鼓出兵助关河月微,关河月武听使者回报,大怒,终也无可奈何。

    消息传到羽漠天宫,靠着当鸟时得到的情报,田真心里明明白白。

    关河月武命玉陈少宫暗算朝华君,令人费解,然而此事却正好成了神界出兵的借口,神帝早就与关河月微达成协议了吧,助关河月微上位,两界联手对抗魔界才是最终目的。

    朝华君听说后只一笑,让报信的人退下。

    看样子他早就知道了,只怕还是主要策划者之一,田真假意凑过去替他擦书案,若无其事道:“陛下助关河月微即位,对神界固然有利,但王说,关河月武要是被逼急了,会不会狗急跳墙投靠魔界,引得魔神出面怎么办?”

    对于她能问出这么有道理的问题,朝华君表示意外,点头道:“问的好,小凰儿很聪明。”

    田真默。

    原来在领导眼里,咱智商很低。

    朝华君道:“关河月武自然会向魔界求救,但必定遭拒。”

    田真脱口而出:“那可不一定。”

    那位路西法大神有个很麻烦的毛病,就是爱听奉承话,说不定对方来句“魔神v5”就顺手帮了。

    朝华君挑眉:“你可知晓他当年叛离天界的缘故?”

    田真略作思索,小心翼翼答道:“听说他生性倨傲,不甘居于人下,所以”

    朝华君叹了口气,示意她到面前:“那也罢了,其实是当初先帝迟迟不立太子,几位皇子争夺帝位,陛下对兄弟做得过了些。”

    田真闻言暗乐。

    这种事不新鲜,神帝陛下为抢皇位,肯定使了不少阴招,诬陷啊什么的,若非魔神弟弟实在动不得,肯定也遭毒手了。

    “他对这些事极为恼怒,只因先帝还在,不好作对,”朝华君莞尔“虽说他是先天之神,但如今转世,先帝毕竟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当时先帝十分信任陛下,纵然他有心阻止,几位皇子仍是早亡,先帝驾崩,陛下即位,他没了拘束,便叛去魔界了。”

    田真恍然。

    怪不得他说天界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原来是个正义的法官,可惜天界不正义的神太多,于是代表正义的就成了魔。

    是非观这么强烈的魔神大人,知道关河月武篡夺帝位迫害兄长,哪里还会帮忙,只怕关河月武的使者一到,就被他顺便眯眼炮灰了也说不定。

    田真看着朝华君,试探:“王是忠诚于陛下的。”

    朝华君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摇头:“我所求者,是神羽族的安宁,必须站在天界一边,他是先天杀神,杀性太重,无人能制,留在世上总归不是好事。”

    田真表示理解。

    一个过于强大的存在,本身就令人忌惮。

    关河月微身上被封印的仙帝力量得解,群臣拥护,逐渐占了上风,神界出兵,更是如虎添翼。不出所料,关河月武向魔界求救遭拒,鬼界素来低调,只肯袖手旁观,倒是妖皇爽快地派兵相助,二对二,打得不亦乐乎。

    这边田真跟随朝华君去北海视察工作。

    北海很安宁,极寒之地,浮冰无数,天海之间一片明净,别有番意境。

    海底王宫内,朝华君与大鹏王垂天在商议事情,上次被魔神所伤,垂天足足养了几个月才好,期间神帝派天官送来灵药表示慰问。他们说话,田真不方便在旁边,独自带着避水珠出来乱走。

    海底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珊瑚树,十分美丽,各处都有侍卫把守,偶尔还会遇上带刀巡逻的。

    田真参观海底世界,浑然忘归,直到傍晚侍女寻来,传朝华君的话,让她自己先用饭,她才跟着去殿内随便吃了些,饭后见朝华君还没回来,更加无聊,且无睡意,索性又走出殿,四处游荡。

    天已经黑了,装饰的明珠派上用场,整座王宫被映照得恍若白昼,珊瑚丛中也稀疏地点缀着珠光,远远站在暗处,只觉星星点点,格外美丽。

    正看得有趣,忽然远处一阵喧哗声起,有人在骂。

    “出了事连人都没看清,饭桶!”

    “不好,引风幡被盗了!”

    “什么?快去报王!”那人大惊,喝道“传令下去,封锁各处要道,你们,通通带人给我搜!”

    田真吃惊,引风幡乃是鲲鹏部的宝贝,垂天上午还特地请朝华君参观过,此地守卫森严,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独自闯进来盗宝?

    一道红光无声掠来,隐入身后珊瑚丛内。

    “在那边,快!”

    “追!”

    田真呆了呆,很快想起了什么,嘿嘿冷笑。

    脚步声近,追兵眨眼工夫就出现在眼前,却是垂天亲自带人过来,见了她,垂天立即停住。

    田真先作礼:“大鹏王。”

    知道她是朝华君的随身侍女,垂天也很客气,问道:“凰儿姑娘,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本来打算借机报仇,可事到临头,田真又改了主意,摇头笑道:“我一直在这里玩,倒没见有谁来,怎么,宫里出了什么事?”

    垂天没有解释,只说了句“无事,倘若见到,速速禀报”就带着众侍卫匆匆离去。

    目送众人走远,田真忽觉站立不稳,连忙转脸看。

    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小孩,红发披垂,圆脸清秀,大眼睛闪闪,一只手拿着一面二尺高的青幡,正笑眯眯用另一只手拽她的翅膀尖呢!

    这小魔头!田真头疼了,将他推进珊瑚丛,怒目:“还不快滚?”

    路小残放开她,转眼珠子:“你为什么救我?”

    魔神大人骄傲自负,养的儿子也没礼貌,小小年纪就这么重的疑心病,田真有点为方才的决定后悔。

    “哎呀,你是凤族的!”路小残认出来,兴奋“我也认识一只丑凤凰,它跟着朝华伯伯的,你见过它没有?”

    妈的小屁孩,老娘抽死你!田真眼底喷火,后悔不已。

    事实上,她更想抽自己。

    叫你多管闲事!叫你偏要当圣母!

    “你怎么变了人形还留着翅膀啊,去不掉吗?”路小残同情地拉她的翅膀,不解“你怎么也是灰的,你的彩羽呢?”

    牙齿咬得“咯咯”响,田真好不容易才忍住揍人的冲动,不能打小孩,事实上打也打不过

    偏偏路小残不看眼色,缠着问:“喂,你是谁啊?”

    “是你娘!”田真终于爆发了。

    。

    路小残瞅她:“我只有父皇,没有娘。”

    田真本是发火顺口骂,闻言反而乐了:“没娘你是从哪儿来的?难道你父皇生你不成?”

    这可真把路小残问住了,小天王生平头一次正视自己的来历,颇为纠结,最终仍是不信:“我娘怎会是只灰凤凰?”

    “灰凤凰怎么,”被说中痛处,田真暗暗咬牙,接着转为笑脸“娘本来很漂亮的,只不过浴火出了点意外,就变灰了。”

    路小残拆穿:“我都有千岁了,你身上只有千年修为,连我都打不过,哪能当我娘?”

    田真哄他:“因为凤凰要浴火重生,其实娘有两千岁了。”

    “是吗,”路小残拿引风幡拍脑袋“我哥哥可有七千岁呢。”

    田真马上道:“不是亲生的。”

    “父皇从未提起。”

    “因为他喜欢别的女人,把娘赶出来了。”

    “我父皇才没有喜欢别人。”

    “那是你没看见嘛,反正他不要娘了。”

    平日对父皇只有敬畏,哪里敢问他的事,路小天王听得似信非信,像个大人一样踱着步子,不时悄悄瞟她两眼,显然在鉴定真伪。

    田真占了便宜,俯身掰住那漂亮小脸就亲:“我不是你娘的话,怎么会救你?

    “你真恶心呀!”路小残跳开,郁闷地擦脸。

    “乖儿子,娘喜欢你呢,”田真凑过去拍他的脑袋,顺手就夺他的引风幡“随便偷东西是不对的,听娘的话,带着它你肯定逃不出去,让人发现抓住你,娘会心疼的,啊?”

    推攘之间,小小身体摇晃,嘴角竟流下血来。

    “你受伤了?”田真吓到“是谁打的,大鹏王?”

    路小残满不在乎地拿手一抹:“不是大鹏鸟,是父皇。”

    魔神大人不光虐待天兵,居然还虐待自己儿子,太暴力了!田真无意中发现这等秘密,义愤填膺:“他为什么打你?”

    “带兵去妖界,败了,父皇说我无用,打了我一掌。”

    见识过魔神的掌力,田真难以置信:“为这点事就打你,你还是个孩子啊,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简直不是人!”

    路小残骄傲道:“那当然,我父皇是上古之神。”

    没娘的孩子可怜呐,受伤都无人管,田真倒真有些不忍心了,想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语气软下来:“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路小残鄙夷:“谁怕疼,我又不是女人。”

    小家伙还挺硬气,田真摇头,这样教育孩子不对,大大的不对。

    大约是感受到那一点关心,路小残眨眨眼睛,忽然笑嘻嘻地抱住她“娘给我治伤,好不好?”

    田真警惕:“你”路小残拉过她的手:“别怕别怕,我就咬一口。”

    小牙咬破手腕,有点痛,有点痒,有点麻。

    看吧,娘也不是说当就当的,还得献血。田真想哭了,咬牙切齿:“一点,就一点,治好伤快走!还有,把引风幡给我留下喂喂!够了!你当喝水呢!”

    好不容易抽回手,田真看着那鼓鼓的小嘴,默默流泪。

    路小残吞了半口,将剩的半口血往引风幡上一喷,然后得意地抹抹嘴:“怪不得听说神羽族王气减弱了,原来流失的王气在你身上,这下你的血正好镇住引风幡,那大鹏鸟念咒也没用啦,我能混出去了。”

    王气在自己身上?田真愣了下,七窍生烟:“路小残!”

    “你才不是我娘,想骗我,差得远了!”

    路小残忽略她的脸色,将引风幡缩小放入腰间,笑眯眯地拉她的翅膀尖:“他们人多,我带不动你,先走啦。”

    红光远去,田真摸着手,有点想吐血。

    膜拜田圣母,田圣母v5!。

    寝殿外生着青青的耐寒的植物,类似于海藻,软软的,有点像水绵,只不过体积大许多,长长地浮在水中,有笔直竖着的,也有横着的,如同垂落飘飞的翠练,优美动人。

    殿内灯火通明,桌旁人白袍如雪。

    “凰儿。”

    “王。”

    朝华君示意她至跟前:“怎么了?”

    爱听奉承话的魔神,养个儿子却比兔子还精!田真哪里肯说,陪笑道:“没什么,就是随便出去走了一圈,听大鹏王说出事了?”

    朝华君微微挑眉,忽然伸手,强行拉过她查看。

    凤凰血本身有疗伤生肌的作用,腕上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了两排小小牙印。

    朝华君好笑:“随便走一圈,被小怪物咬了。”

    便宜没占到反而出血,田真支吾。

    手指抚过牙印,朝华君放开她:“是那盗幡之人?”

    领导果然厉害,田真老实地解释道:“魔神曾对神羽族留情,路小残算来也是王的表侄儿,王定是不好将他送去天庭的,但轻易放了他,让陛下知道恐怕要怪罪,因此我擅自作主放他走了,请王宽恕。”

    朝华君看了她半晌,微笑道:“小凰儿才修成人形,就如此聪慧,留你在身边,竟是我的福气。”

    领导夸奖,田真脸热。

    朝华君话锋一转:“表弟固然对我族类留情,但我身为神王,行事也当以神界为重。”

    田真愣了:“王”

    “你没做错,”朝华君道“只是我此番决定放过路小残,是为大局着想,处置他并无好处,放回去反倒是件人情,表弟行事向来有准则,将来再战时,才有余地。”

    田真不信:“魔神再厉害,难道不顾儿子死活?”

    朝华君笑了笑道:“倘若真能要挟他,我会放路小残走?”

    于是魔神大人在田真心目中的形象彻底崩塌,瞬间由正义的化身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外加暴力的父亲。

    田真内疚:“路小残盗走了引风幡”

    朝华君表示无妨,站起身问道:“时候不早,去外头和她们睡么?”

    “不去,她们都在背地里议论我,”提到这事,田真坚持不懈请求“王就想个法子,替我把这对翅膀变白吧。”

    “你”“我不执著皮相,我只想变得稍微顺眼一点,”田真无限颓废,闷闷地坐到凳子上“现在走到哪里都被当成怪物,还怎么指望有人喜欢。”

    朝华君“哦”了声:“你要谁喜欢?”

    田真瞟他,嘀咕:“反正我不想这么难看。”

    珠光闪闪,映照俊脸如玉,朝华君抿了抿嘴,将她拉入怀里,优美长睫掩不住目中浅浅笑意:“凰儿这样很好,一点也不难看。”

    领导请注意言行,搂搂抱抱,咱会荡漾的!田真赶紧移开视线,东张西望:“只有王一个人这么说而已。”

    “我一个人不够么?”

    荡漾了荡漾了!田真高血压中。

    朝华君放开她:“呆凰儿,还不伺候本王更衣?”

    更衣?田真跳开。

    “怎么?”美眸微斜。

    原来不只狐狸精会勾引人,凤凰也很荡漾,那滴心头血田真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语气与心情一样复杂:“我一无美貌,二无才能,凤族子民不多也不少,王怎么单单对我这么好?”

    朝华君笑道:“我奇怪。”

    “奇怪什么?”

    “寻常羽族纵然修得人形,最初也是本性难改,总要过一两年才渐渐学会掩饰,通人情知人意,小凰儿才得人形几个月,知道的却很多,会审时度势,会起疑,还会害羞,想的不少,不该奇怪么?”

    领导太腹黑了,居然使美人计来试探咱!田真忿忿道:“我聪明,我学得快,王哪只眼睛见我害羞了?”

    “是么。”朝华君又要拉她。

    “我错了,我害羞,王!”田真投降,飞快跳上床,面朝里面躺下。

    珠光灭,身旁多了个人。

    那笑意就像醉人的花香,混合在空气里,纵然看不见,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扰得田真神经兴奋,僵直地躺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