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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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市,出了城东十数公里,一座寺庙静谧地坐落在小山包上。

    朱墙绿瓦,树木掩映,夕阳的余晖里,寥寥几名香客,顺着“三门”匆匆下山。泉市卡师协会常年发布野外妖兽扫荡任务,然而从深山老林中流窜而出的妖兽数量庞大,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夜色越深,遇到危险的概率越高。再不下山,今晚就只能在寺庙借宿了。

    还未燃尽的香火,烟烟袅袅,在寺庙里逸散。

    幽雅的香火味和寺庙里的每一缕气流,严丝合缝地纠缠在一起,妈祖殿里,身披华服的高大镀金铜像前,身穿素色长袍的老妪,皮肤白里透红,慈眉善目,双手在身前合十,颤颤巍巍,一跪一叩首。

    她身旁年纪不大的女性,黑色长卫衣和鸭舌帽把她遮得严严实实,露出的几个指尖,晶莹剔透,鲜血在毛细里流动。

    “实验代号·千面E,失败。”

    老妪叩首之间,嘴里叨念的不是心中祈愿,而是轻声地和身旁的女人交谈。

    “知道了,通过糅合灵魂,承载掠夺增殖特质可行性本就不高。”

    老妪没有和她交谈的欲望,公式化地走着流程,

    “数据已提交,报告完毕。”

    老妪从蒲团上起身,扭头就走。

    “还真是冷漠呢,姑祖奶奶。”

    年轻女人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无声无息地从原地消失。

    ……

    “来来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高乐洋双手背在身后,跟着斐爸斐妈走进病房,他挺起腰背,双手尽可能提起。

    “炸**,是炸鸡吗?”

    斐裘尽可能扬起声调,高乐洋带的要是寿司还是水果,斐裘可能猜不出来。可是这炸鸡味道实在太大,只要有鼻子的都猜得出来。

    “也是,这么大味道你怎么可能猜不出来,蒜香,酱油,芝士,香辣,我买了四份。”

    高乐洋把身后的炸鸡盒子往桌上一放,走到斐裘床边,伸手就是一拍,斐裘身体一歪,听见他说:“恢复得不错嘛!我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快下床吃鸡!”

    斐爸也打开了手上提着的保温桶,高汤的香气飘了出来,他招呼着高乐洋:“小同学,炸鸡买得好啊,今晚叔叔带了高汤馄饨,馄饨配炸鸡,也不错。”

    说着他就给高乐洋盛了一碗,放到他身前,高乐洋马上就不好了,抿起嘴唇,眉毛上扬,双手挡在身前,“叔叔,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

    斐妈扶着斐裘坐到了桌边,斐裘侧头问斐爸,“今天的馄饨是陈妈做的吧?”

    斐妈布置着餐桌,“当然是陈妈做的,你爸那三脚猫手艺哪做得来馄饨。陈妈这汤可是炖了一天一夜,连馄饨馅也是一只整鸡脱皮去骨,连皮带肉剁成肉糜,再加上七分肥的猪绞肉,绝对美味。”

    她把汤匙递给高乐洋,“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多吃点。”

    高乐洋把汤匙放到碗里,在斐爸斐妈的眼神里,急中生智,拿起一只鸡腿,“叔叔阿姨,我最喜欢吃炸鸡,让我先来一根!”

    斐裘见缝插针,喝了一口馄饨汤,老汤又鲜又浓,“爸妈,你们就别管他了,他馄饨过敏,吃了就浑身起疹子。”

    “对对对,我馄饨过敏!”

    斐爸斐妈有点好笑,心照不宣,吃完晚饭。

    有斐爸斐妈在,高乐洋也有些拘谨,吃完饭就走了。

    ……

    “你知不知道,你住院的这段时间,你错过了什么?”

    教室里,高乐洋抬头瞄了一眼在讲台上说话的余行雁,语气里痛心疾首,仿佛他替斐裘损失了一个亿。

    斐裘有些错愕,不过是缺课一周,他能错过什么?

    “你错过了文艺汇演啊!”

    高乐洋音调升高,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捂住嘴,趴在桌上,确认了余行雁没有要整治他的念头。

    他朝着斐裘,眉飞色舞:“我们班吴绮梦不是受了惊吓,也今天才回来上课,那我们班的节目不就没了嘛。”

    “你猜,我们班最后怎么解决的?”

    斐裘一边在书上划着知识点,一边随口回他:“柏世兴穿上芭蕾舞裙,在全校师生面前,旋转跳跃,来了首天鹅湖?”

    “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你不为班长大人着想,你也得为我们的眼睛着想。”

    高乐洋“噗嗤”一笑,“文正山,就那个坐在班长旁边的人,上台表演了一段写作rap,读作read的表演。”

    可能是高乐洋的笑点太过轻奇,也可能是由于不在现场,斐裘完全感受不到这有什么好笑。

    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文艺汇演结束以后,就是期中考了吧。萧老师还是余老师有公布期中考流程吗?”

    “没有,这纯对战能有什么流程?”

    想到期中考,高乐洋就唉声叹气,虽然这考试不出成绩,但是出排名啊。这种考核方式甚至比分数制竞争还要更激烈。

    开学不久后,回过神来的高乐洋,恨不得给开学初兴奋大叫的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怎么就这么年轻,这么天真。

    “反正不管赛制如何,打就是了。”

    高乐洋说的一点也没错,反正不管对手的选择方式,赛制如何,这种一对一的对战赛,对于参加者而言,所需要做的就只有打败对手。

    “对了,萧老师前几天向我问起你了。”高乐洋随口一提。

    斐裘打了个激灵。

    课堂时间很快结束,余行雁收起摊开在讲台上的材料,合起来在桌面上敲了敲,发出沉重的“咚咚”声。

    余行雁顿了顿,朝着全班同学说:“我们班最近有些同学受到了袭击,还好案件已经解决。”

    “不过,我们不推荐也不鼓励,更不支持学生们主动参与危险性极高的社会活动。”

    斐裘听了这话,不用想都知道是在说自己和吴乾。

    他低下头,掩藏脸上的蛋疼。

    要不是吴乾,他和这些事件的关系,大概也就是每天晚上和斐爸看电视时,一起感叹一声,“最近泉市治安堪忧”,或者在教室里听同学们谈论的时候,应和几声“是啊”,“真的吗”。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