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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醒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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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星尚未落到地面,流星的前端突然发出一个小光球,直向三脸冲去。正是两仪剑法的最后一式“震日东来”

    三脸大惊,急忙飘身后退,那个光球炸在了地上,灰尘四起。一个袅娜的身影落在了地上,短剑一划,剑影重重,扑天盖地的向着三脸攻去。那三脸竟腾不出时间来放出暗器,只得再次后退。

    月华出其不意,一招逼退三脸,回过头来,伸左手想把师父救走,却是吓了一跳。只见自己的师父倒在地上,身上蓝火烧的“咝咝”作响,身体上出现了无数个大洞,正在不断的扩大着,十几只银色的飞抓深深的抓入了体内各处。一张脸已经变成蓝黄色,斑斑驳驳,早已没了人样,头顶处甚至露出了蓝黄色的头骨。嘴唇早已经没有了,只有一个大洞,仿佛裂了裂,算是一笑,挤出了几个字:“你很好”一把淡红色的花魂带鞘伸到了月华的面前,那只握剑的手迅速的变成了手骨。

    月华知道这是师父最后的嘱托,花魂剑向来是师父用来斩妖除魔的,从不离身,隐隐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意,此时把剑交给了自己,就代表要自己负起斩妖除魔的责任。

    月华突然心头一冷,不及细想,抓起花魂,飞身跃起,脚下无数的黑色的细针,蓝色的火焰,十几只银色的飞抓,轰然而过,离着脚底不到半寸。

    月华在空中一个转折,正好那冰鹫掠翅飞过,稳稳的坐在了那冰鹫的背上,那冰鹫急忙展翅,冲入云宵。这下面太危险了,冰鹫可管不了许多,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逃命要紧。

    月华看着地面的师父,慢慢的化成了一团黄水,不禁伤心欲绝,却是一泪眼泪也没有。只觉的自己的身子,就如忧伤的冰山,正在“咔吧咔吧”的裂开。

    那胆小如鼠的冰鹫突然“呱”的一声欢叫,如箭一般向着地面冲去!

    “主人,主人!”那冰鹫一声声的欢叫,传入月华耳中,月华凝神一看,只见地面上一个大人举起一根黑色的鞭子,正狠狠的向一个小孩子身上抽去。那个小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梅霖。

    当凌云逃走,青脸吹响短笛,命令武当弟子这些鬼奴去追赶的时候,梅霖也跟着脚步声向前跑去。却听“啪”的一声,梅霖只觉的背上一阵剧痛,只听一个声音骂道:“小兔崽子,你又不是鬼奴,跑什么跑?可别想耍花样!”

    这个声音,梅霖一路上不知听过多少次了,这鞭子梅霖也不知挨过几千下了,这时听来倒有些亲切。

    不知怎的,让梅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赵秉天常念在嘴边的几句话:“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哈哈,看来上天是要有什么大任降到我头上了!”梅霖回过头去,笑的一脸的灿烂“大哥,轻点行不行?以后,你会后悔的!”

    “轻点?行!”那青衣人“嘿嘿”一阵冷笑“刷刷刷”一连三鞭子狠狠的抽在梅霖身上,只把梅霖抽的嗷嗷乱叫“后悔?大爷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喂,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有个秘密告诉你!”梅霖一脸神秘的说道“是关于我为什么没被迷住的原因!”

    “快说!”那青衣人把脸凑了上来,又小心的说道“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破**的秘密,这可不能随便给人听到,自己如果能查明,禀报给青脸鬼主,那可是大功一件。

    梅霖把脸凑到他的耳朵边,小声的说道:“我没被迷住的原因是!”

    “是什么,快说,别磨蹭!”那青衣人焦急的问道。

    “是你快要死了!哈哈,哈哈!”梅霖突然大声的在那人耳边叫道,直把那人的耳朵震的“嗡嗡”作响。

    “小兔崽子,敢骗你大爷?今天不打死你,大爷就改成你的姓!”说着,狠狠的抡起鞭子,搂头盖脸的向着梅霖身上抽去。

    梅霖乱跑乱跳的躲闪着,双目即肓,又是一点武功不会,哪里躲的开去?刚刚长好的旧疤,又被抽开了,鲜血淋漓。

    “可怜啊,可怜!无知的可怜虫!你抽的越狠,死的越快!哪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得过好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三尺头上有神明’,太上曰‘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唉,你抽了我几千鞭子,恐怕死后,又要加倍还我,可怜啊,可怜!”

    梅霖的嗷嗷号叫,渐渐的变成了念念有词,望空大师送给婉妹的新婚贺礼太上感应篇,是梅霖背的最熟的。

    那青衣人看到梅霖的嘴在一张一合,不禁生气的问道:“小兔崽子,你嘟囔啥?”

    “唉!我在说你可怜!”梅霖长叹一口气,脸上一幅十分惋惜的表情。

    “我可怜?”那青衣人怒极反笑“可怜是吧?”

    “我让你看看到底谁才可怜?”那青衣人抡起鞭子,狠狠的向着梅霖抽去“我可怜,我可怜,我叫你说我可怜!”

    鞭子在梅霖背上,四处开花,鞭鞭见血。

    突然,那青衣人抡起鞭子,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快速的消失了。他吃惊的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一个淡红的剑尖,嘴里却仍在说着:“我可怜!”

    说完之后,一头栽倒在尘埃里。

    梅霖正疼的将要晕去,却觉的背上的鞭子突然停了下来。梅霖以为那青衣人忽然良心发现,放下屠刀,准备立地成佛了,正准备再加把火,大肆宣讲一番为人大道,却觉的后颈一凉,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揪住了。接着,身子腾空而起。

    “月姐姐!”梅霖惊喜的叫了出来,这个感觉梅霖太熟悉了,和月姐姐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种方式,事后梅霖回想了无数次,有时想到此处,在梦里也会笑出声来。

    没想到,还能重温过去的那种感觉,梅霖只觉的犹如在梦中一般。

    “呜呜,主人,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真为你痛苦流涕啊!”正是那只大冰鹫迫不及待的欢喜的大叫起来,打扰了两人的好事。

    “死老舅,你还没死啊?”梅霖再听到冰鹫的声音也感到极为兴奋,虽然这只冰鹫又胆小又怕事,但毕竟是梅霖的一个伴,无胜于有。

    “呱呱,主人,你还没忘了我啊!我真是太高兴了!主人,你不知道,我跟这位你这位姐姐,又遇到了好多的事呢?”那冰鹫已经憋了好长时间了。月华性冷,不愿多言,有时甚至一天,都不说一句话。那冰鹫跟着梅霖惯了,整天胡聊八侃,跟着月华后感到极不习惯,至到此时,才把憋了一肚子的话都放出来。如果任他说下去,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幸好,梅霖及时打断了它:“死老舅,少说两句!月姐姐,能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路上发生了好多的事呢?”

    梅霖不愿听那冰鹫的唠叨,却打开话匣子,准备向自己的月姐姐倾诉,梅霖这一段时间也憋坏了,如果让梅霖说下去,恐怕六天六夜也说不完。

    “霖弟,以后不许乱跑!”月华冷冷的道,语音却是不停的发颤,显是极为激动,心潮澎湃,难以平静。不像是冰山上的风,倒像是照在冰山上的那一缕阳光,掠过了梅霖的心底。

    “月姐姐,你怎么刚一见面,就训我啊?”梅霖在冰鹫背上,回过头来,一脸的灿烂,正是那招牌样的笑容,即有点神秘又有点纯洁。只可惜,此时脸上一道道的伤疤,像这笑容看起来有点恐怖,使微笑的效果大打折扣。

    一枚奇怪的铜钱自月华身上无声的飞起,悄然的贴在了梅霖的身上,便再也不动了,仿佛迷失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一样。

    梁一月一剑杀死了**鬼主,那些武当弟子的**已解,一个个傻傻的站着,不知发生了什么?顿了一会儿,武功较高的丛凤鸣才首先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师父呢?”随后,一眼看到了地上的静仪师太,急忙问道:“静仪师叔,是谁把你绑在这里的?我师父呢?”

    接着,林雯明、清平、杜芳、清柏,一个个的武当女弟子都清醒了过来。清平急忙给静仪师太松绑,解穴。

    这时,那红脸老大看到自己四弟惨死,不禁悲声哭道:“迷老四,你死的好惨呢?迷老四,你回来吧!你怎么不等等哥哥,就一个人先去了?你还没有学会鬼王的灵魂转世,还不能死啊?”

    那绿脸走上前去,捧起那颗青头,失声痛苦:“迷老四啊,是哥哥不对,哥哥不该说你的**不行!你快回来吧!哥哥,认输了!”

    那白脸则粗声粗气的说道:“迷老四,二哥一定会给你报仇的,杀了所有的鬼奴,让他们给你陪葬,以后你的黄泉路上就不会寂寞了!杀光他们!”

    那白脸最后这句话变的尖细,手一挥,无数的鬼影杀手,一躬身,烟尘滚滚的向着武当女弟子们扑去。

    索链哗哗乱抖,空中万爪齐飞,一齐直奔武当派的女弟子而来。

    “布阵!为梁师妹报仇!”静仪师太长剑一立,凛然喝道。

    “我师父死了?”月冲宫的女弟子们大惊,曲灵心顺着静仪师太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地面上一滩黄水,黄水边上有一截衣角,依稀是梁一月的道袍。

    “师父?”曲灵心不禁悲哭出声。这时,月冲宫的女弟子们都顺着曲灵心的手指看到了那滩黄水,一时之间,悲声齐鸣。月冲宫的女弟子们一边哭着,一边持剑向着那边狂冲,九宫八卦剑阵竟然布不成形。

    “布阵,要想报仇就快布阵!”静仪师太连连呼喝。

    “我不要报仇,我只要师父!”丛凤鸣哭着,向外狂冲,势如疯狂。

    迎面三只飞抓抓了过来,丛凤鸣却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身形略避,让过要害,直直的一剑向着那个白衣人刺去,口中呼道:“还我师父,我要师父!”

    一剑刺中了那个白衣人的胸膛,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而是那个白衣人慢慢的消散了。就在同一时刻,丛凤鸣只觉的左肩一痛,竟已被飞抓抓住,那飞抓一合,牢牢的抓住了丛凤鸣的左肩,把她向外拉去。

    “喋喋!”丛凤鸣的耳中不断传来阴森的鬼笑声。

    “快布阵!”一个身影飞身而至“当”的一声大响,一剑砍断了那只飞抓的索链,救下了丛凤鸣,却正是静仪师太。

    此时,鬼影杀手已经完成对了武当派众弟子的包围,静仪师太一到了前面,另一面的武当派弟子立即溃不成军,不断后退。

    武当派的女弟子们突逢大变,神智还未全清醒过来,再加上又逢师父的噩耗,竟然忙中出错,忘了解开凌云的穴道。此时,被鬼影杀手一攻一退,把凌云一个人留在了对敌的最前沿。

    凌云呆呆的坐在那里,即不能动,也不能言,迎面三只亮银飞抓当胸抓了过来,接着“嗤嗤”声响,正是自己深恶痛绝的噬魂针。

    三脸看到青脸惨死,急于报仇,连绿脸的鬼毒杀手,也出动了。

    不知为什么,凌云突然想起了这么两句诗:“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不由的在心里暗叹一声:“苦也,难道我凌云要死在此处?苍天无眼,你待我凌云何其薄也?”

    凌云抬眼向天上望去,却正碰上了一对如水的眼睛,那眼睛仿佛比大海还深,满满溢出的却是亘古不变的忧伤!

    凌云一瞬间呆住了,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又来到了昆仑山之颠。接着,只觉的自己的身子被猛的抛了上去,在空中不停旋转着,那些飞抓、噬魂针从自己身下掠过。

    在旋转的空隙,凌云终于看清了那个淡绿色的身影,只见那个身影来去如风,忽隐忽现,一道红光划过,数个鬼影纷纷消散,却伴随着一声惨叫,一道血迹。

    “赵师妹?原来是她?”凌云心里犹如经历了一场地震,耳中隆隆作响,接着又有点苦笑不得“自己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子汉,被一个十一二岁的不到一米五的小姑娘,像个布娃娃一样抛来抛去,这成何体统?”

    凌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只觉的肋下一热,手脚竟然能动了。“记的在昆仑山之颠,那个小女孩还内力不足,需要借助于皇甫纯鹰的力量来解穴。此时,解起穴来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内力的进步怎么能如此迅速?或者是我认错了人?”凌云这样想着,潇洒在空中一个大翻身,一脚踢碎了一个绿衣人的鼻子。

    接着,脚尖一挑,一把抓住了地下不知哪位武当弟子遗落的配剑,随手就是一剑,正是两仪剑法阳仪中的“乾路昭昭”

    那个淡绿色的身影仿佛一怔,如水般的眼光望了过来,接着花魂反手在后,身子如在水上飘行一般,剑随身走,运剑如带,围着凌云的身子转了一圈。

    突然之间,剑光大盛,剑气纵横,迷漫了方圆一丈之地。剑光之中不时传出凄惨的叫声,噬魂针被剑气所激竟然反射了回去,那些绿衣鬼毒杀手躲避不及,纷纷中针,立时倒地一片。

    “真的是她!”凌云破解了一直压在心底的迷团,感到极为舒畅,当即大步向前,视群鬼于无物,所学过的两仪剑法滚滚而出。那个淡绿色的身影与凌云配合的天衣无缝,就好象知道凌云心里所想一样,剑招总是与凌云的相对应,同始同终,精妙之处却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云自对敌以来,从未如此得心应手过,只觉的上下左右无不如意,两仪剑法任意所为,甚至自己微加变化,独创新招,那淡绿色的身影也总能配合的恰到好处。

    相反,那淡绿色的身影所使的剑招,方位怪异,有时与静武所授竟是大相径庭。凌云刚开始极不习惯,却也是尽力适应。到了最后,越来越顺手,那身影所使的每一招,凌云都隐然有所感,随手加以变化配合,竟是无一而不符。渐渐的觉的静武以前所授有许多是错的,使起来不如顺着这女孩爽快畅意。

    凌云的整个身心都投入到了剑法中去,眼中所见,只是那一点淡红色的剑尖,心中所思,只是自己那隐然而发的感觉,这感觉里面仿佛带着那女孩的一点呼吸。

    此时,两人已经化成了一团旋风,所到之处,挡者披靡。鬼影、鬼毒杀手纷纷后退,武当派的女弟子在旋风所到之处,也渐渐的清醒过来,在静仪师太的呼喝领导之下,组成了九宫八卦剑阵。

    剑阵即成,威势大增,合武当女弟子之力而成的九宫八卦剑阵,直似一个巨大的剑轮,挡无可挡,碾过的地方纷纷化成了粉尘。

    此时,人人皆陷入了狂热的厮杀之中,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正高高坐在冰鹫背上的梅霖。虽然武当弟子占了优势,那些鬼影、鬼毒杀手纷纷后退,梅霖却觉的有一股不好的灵息,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啄他,快下去啄他,死老舅,你没听到我说话,是不?”梅霖在冰鹫背上拼命的催促着那只大冰鹫,要让它也立点功劳。

    哪知,这冰鹫看到下面烟尘滚滚,毒雾迷漫,竟拿出了壮士断腕的勇气,说不下去,就不下去,宁愿羽毛被拨光,也绝不下去送死。

    梅霖见驱之不动,也是无法,生气的拿着落梅笛在冰鹫头上狠敲,只把那只冰鹫敲的“呱呱”大叫,痛苦流涕,却死活不肯下降半尺。

    梅霖见帮不上自己师父、师姐们的忙,只得在上面高声大叫:“月姐姐,师父,快撤,快跑!”

    此时,那些武当派的女弟子皆杀红了眼,一心想着为梁一月报仇,哪里听的见梅霖的叫声。月华心里也隐隐觉着不妥,但是一想到师父惨死的模样,便狠狠心,手上更加了把劲。

    那三脸看到自己一方,竟兵败如山倒,不禁急的乱蹦乱跳,四面吆喝着指挥。那绿脸袍袖一抖,就要亲自上阵,却被那红脸一把拦住了:“毒老三,不要着急!且看我的鬼火杀手!”

    就在这时,四周点点的蓝火亮了起来。原来,鬼火杀手没有急于上阵,是在四周准备着鬼火。接着,四周冒起了滚滚浓烟,空气中已经有了一丝芳香的气味,正是武当弟子早就领教过的“七香魅魑粉”

    静仪师太一见之下大惊,大喝一声:“屏住呼吸,快撤!”带着九宫八卦剑阵向外闯去,对面鬼影重重,正是鬼影杀手挡住了去路。

    凌云一见不妙,正要赶过去,替武当派女弟子开路。却听一声大喝:“纳命来!”声音粗犷阴森,接着一只红色的鬼爪带着点点蓝光,到了面前。

    花魂剑突然出现在那只鬼爪面前,替凌云挡了一招,凌云的剑却自低向高,反刺向那红脸的前胸。那红脸不闪不避,直到凌云的剑到了胸前,才伸左爪一拦,直直的向着凌云的长剑抓来,竟似不怕凌云的剑一样。

    凌云一惊,心想必有古怪,当即变招。那红脸果然不畏凌云的长剑,凌云攻到,他往往硬抓硬挡,只有月华的花魂攻到时,他才会闪避。别的蓝火近不了两人身前,那红脸两只血红的鬼爪上所带的蓝火,却能突破两人组成的层层防御,飘向两人的要害。无坚不摧,攻势凌厉的鬼爪,配合上阴柔狠毒,去势飘忽的蓝火,使人防不胜防。

    月华陡逢强敌,精神一振,深吸一口气,花魂缓缓直刺而出,招式简简单单,却犹如千钧之重。那红脸一见之下,却是大惊失色,急忙飘身闪避,不敢直挫其锋。

    凌云看到月华突然使出了这一剑,心下大为惊讶,不知为何月华至阴至柔的剑招,突然变的如此至刚至凝。凌云的两仪剑法尚未学全,便奉命南下,两仪剑法阳仪中的最后一剑并未学过,那一剑与震日东来相对,是为至阴至柔的一剑。

    凌云一呆也就是片刻的时间,便想到两仪剑法,每一式都是相生相对,我为至刚,她为至柔。她既然变成了至刚,那自己当然应当变为柔才对。

    当下不及细思,顺着月华的剑意,脚步歪歪扭扭,却是沿着与震日东来相对的“巽”位,斜斜的一剑刺了出去,这一剑软弱无力,就如娇柔无力的美娇娘,勉力举起一根铁棍,要打人一般,竟连自己也不知这一剑是指向何处,攻向何地!因为那个地方,本是一片虚空,根本就没有人影。

    不知为何,这软弱无力的一剑,却突然到了那红脸的眉心,那红脸大惊失色,再也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精妙剑招,直好眼睁睁的看着那剑要插入自己硕大的头颅。

    就在这时,突听“当”的一声响,接着一声“火老大”传入了那红脸耳中。正是害怕红脸有失,一直在一旁观战的白脸,在危急时刻出手救下了红脸。

    本来必中的一剑,却被人挡了开去,凌云不禁暗叫一声:“可惜!”凌云甚至都仿佛看到自己的长剑划过红脸眉心的模样,手心里都有了那种感觉。此时,那种感觉却一下子变成了虚幻,不禁让凌云怅然若失。

    那白脸救了红脸,当即加入了战团,手中一根极为粗大,四丈多长的铁索银爪,上下飞舞,分向两人爪来。接着,白脸身形一晃,出现了三个白脸,都持着铁索银爪,上下纵横。

    那红脸的蓝火也越来越密,红色鬼爪更加凌厉,漫天的爪影配合着银色的飞爪,把两人困在了其中。

    那绿脸见到火老大和影老二已经稳占上风,自己袍袖一拂,飘身而起,拦住了静仪师太的九宫八卦剑阵的去路,指挥鬼火、鬼影、鬼毒杀手发起了强攻。

    九宫八卦剑阵是武当派弟子习练的最为纯熟的阵法,而且是作为能否进一步习练上乘武功的阶梯。因此,对于对九宫八卦剑阵都投入了最大的精力。九宫八卦剑阵来源于三国时期诸葛孔明的八阵图,经张三丰加以推演变化,再配合上精细绵密的九宫连环剑,直有夺天地、泣鬼神之功。九宫八卦剑阵使到急处,地上风生水起,天上隐隐有暗雷涌动,有天地为之相助,实是玄门正宗中极具威力的阵法。

    所以,那绿脸虽率鬼火、鬼影、鬼迷杀手狂攻,一时三刻,那些武当女弟子也可保无忧。

    凌云和月华虽然处于下风,但是两人轻功均佳,两仪剑法变化多端,威力无穷,面对着红脸的蓝火鬼爪和白脸的铁索银抓,仍是行有余力,应付自如,伤敌虽难,自保却也有余。

    就在两方相持的难解难分的时刻,只听道路两旁的树林中,传出一丝幽扬的丝竹之音,其声极缓极柔,甚至有点媚,有点腻。

    梅霖耳朵极为灵敏,首先捕捉到了这乐声,不禁大乐:“呵呵,谁这么好心,知道大家打架打的辛苦,竟奏起了乐曲!是不是应该再来点鼓点,配合一下厮杀的气氛啊!来点音乐,师姐们杀人也杀的痛快!”

    梅霖刚想这里,果然下面传来了鼓点声,只不过不是那种战场上的铿锵大鼓,而是仿佛女孩子打的那种轻快欢乐的小腰鼓,小手鼓之类。

    “错了,错了!不是这种鼓!”梅霖刚想开口大叫,突觉眼前一晕,差一点摔下去,急忙一把抱住了那冰鹫的脖子。

    树林里一男一女挽着手,款款而出,脚步轻轻踩着鼓点。男子身材欣长,模样清秀,赤着身体,只在腰间围了一块青布,女子则一个个美艳如花,身材突出,只在关键部位围了绣花的青布,青布薄如纱翼,关键部位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这一男一女对面前的血腥厮杀宛如不见,眼中所见只有对方,面带笑容,就如热恋中的男女,轻轻的舞在林间小溪之上,动作雍容华贵,清丽脱俗。那优雅的笑容犹如后世网络上那个名帖:“我轻轻的舞者,在拥挤的人群之中,你投过来异样的眼神,诧异也罢,欣赏也罢,并不曾使我的舞步凌乱,因为令我飞扬的不是你注视的目光,而是我年轻的心!”

    一对出后,隔了三步,又是一对,比前者俊秀美艳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对一对出来之后,就在林边轻轻的舞了起来。

    幸好梅霖看不见,要不一定会大叫一声:“哇噻,太夸张了吧!人家厮杀也用不着你们来伴舞啊!”也幸好梅霖看不见,九宫八卦剑阵中的赵靖正飞身而起,由“坎”位直奔“离”位,在无意中看了那些轻舞者一眼,却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心神大乱,脚步一错,竟与清丰撞在了一起。

    两人相撞的事,这在九宫剑阵中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况且赵靖和清丰对剑阵早已熟极而流,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步。这边两人一撞,只听到另一边也“哎呀”之声四起,整个九宫八卦剑阵登时大乱。

    静仪师太连连呼喝:“清平,走离位,占中宫;丛凤鸣过震位,占艮位,清秀占坎位!”

    哪知,那些女弟子对静仪师太的大声呼喝竟然置若罔闻。静仪师太看了那些奇怪的轻舞者一眼,只觉的那些轻舞者身上散发出一种极强的吸力,眼睛仿佛要掉入了里面,再也拨不出来似的。

    静仪师太知是一种极为厉害的迷心阵法,急忙大声吆喝道:“快,快闭上眼睛!”

    那些武当派的女弟子为了抵抗毒粉,已经尽力的屏住了呼吸,再为了抵抗迷心阵法,闭上眼睛,那人还活不活了?就算闭上眼睛,那轻柔、靡乱的扰人心魄的声音也不停的钻入人的耳中,让人不由自主的要向那边张望。

    一只铁索飞抓向着清雨抓去,清雨却傻傻的不知抵挡,直到索链缠在了身上,才仿佛清醒过来,尖叫着挥剑砍去,却还哪里来的及,被硬生生的拖出了阵外。

    与她靠的最近的林雯明飞身去救,却迟了一步,五只飞抓同时迎了上来,另有三只飞抓挡住了她的退路。静仪师太眼见危急十分,急忙离了中宫,一把把林雯明提了回来,却听到一声惨叫,眼睁睁的看着十几只飞抓同时插入了清雨的身体,把清雨插的血肉模糊。接着,那些鬼影杀手嘶叫着,用力一拉,清雨的身体顿时变成了碎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有几个还内功较深,还比较清醒的女弟子,看到清雨如此惨死,不禁尖叫着大哭,就要飞身冲入鬼影杀手群里,拼死一搏。

    静仪师太急忙大声喝止,喝令几个还算清醒的女弟子勉力组阵,却听到身后惨叫连连,又有女弟子遇难。

    凌云和月华正在双剑合璧,力敌红脸和白脸两大鬼主。此时,看到武当派女弟子遇难,想要抽身救援,那两大鬼主发现了两人的意图,攻势如潮,一时之间,却也难以脱身。

    那些鬼影、鬼毒、鬼火杀手一见了血,就如海里的鲨鱼闻到了腥味,更加疯狂,不顾命的向着武当派女弟子猛扑。

    眼见武当派的女弟子就要被全部围杀,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笛响,接着笛声大作,竟把轻舞者的靡乱之声压了下去。

    吹笛之人自然就是此刻高高在上的梅霖了。

    梅霖听着那轻柔的乐音,扭头向发音之处看去,眼前虽然仍是一片漆黑,脑中却出现了一幅迷人的景象,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那里有青山绿水,欢乐的男女,自由自在吃草的牛羊。

    梅霖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舒心的微笑,完全沉浸在了那幅美妙的图画里,当下就要驾着那冰鹫向地面冲去,幸好那冰鹫胆小,打死也不下去。

    梅霖正在上面悠哉游哉,美滋滋的如饮醇酒,却突然听到一声惨叫,那是清雨的声音。梅霖打了个冷战,突然意识到这声音可能有迷惑人的作用。一想到此,登时觉的这声音是如此的讨厌。当即就想,如何把这声音除了去。梅霖苦皱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只想的自己头疼起来。

    梅霖一觉的头疼,登时想到了落梅笛,伸手一摸,落梅笛还插在自己身上。梅霖不由的大喜,当即放在了嘴边,吹了起来。

    笛声一入耳,梅霖竟觉的是那样的舒服,虽然仍然不是那种正宗的震元清心咒的味道,离那年轻男子所教相差很远,但毕竟梅霖也下大力气练过,手悬石的功夫也不是吹出来的。

    震元清心咒本是道家镇定心神的仙曲,此曲一出,竟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些女弟子皆精神一振,从**状态中清醒了过来。静仪师太的努力也取的是成效,那些女弟子又开始重新飞身占位。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时,空中突然划过了一道巨大的闪电,狠狠的劈在了十几名鬼影杀手的头上,那十几名鬼影杀手立即惨叫着,痉挛着倒了下去。

    闪电自是清醒过来的江韵梅所发。江韵梅不会武功,所中**醒的最晚,再加上**还未醒,又受到了鬼迷杀手,那些轻舞者的迷惑,一直呆在阵中间,有如木人,动也不动。

    静仪师太一直注意保护她,她因此安然无恙,直到梅霖吹响了震元清心咒,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同一时刻,左边树林中突听一阵大哗,那些杀手呼斗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人一剑当先开路,两侧几十柄剑左右纵横,看形式正是武当派的九宫八卦剑阵。

    一人高高跃起,突然看到了静仪师太,大喜道:“师父,我们来了!”一句话未完,人却突然落了下去,紧紧闭上了嘴唇,运功调息。

    静仪师太听出了是清娥的声音,不禁高声喊道:“清娥,有毒气,闭上呼吸!”说完之后,静仪师太主持剑阵向那边闯去。

    江韵梅的闪电在前面,轰隆隆的开道,闪电的枝枝桠桠,把那些鬼杀手只打的鬼哭狼嚎。

    那些轻舞者此时也不再那么轻松、潇洒,脚步一变,变的狂劲火热,那些男子大力的震着脚上的脚鼓,女子则轻快的摇着手中的手链,身上银链,发出更加强劲迷人的声音。

    梅霖在上面一听,那乐音竟想压倒自己的笛音,不禁一乐:“好小子,要跟老子比乐器,你还嫩点!”

    当即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大力的吹了起来,只把一曲震元清心咒,吹的“吱吱哑哑”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好处是单论音量压过了那些靡乱之音。

    此时,静仪师太已经主持九宫八卦剑阵与树林里冲过来的剑阵合在一起。大家一见,皆感到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来的那些人正是武当派月冲宫和遇真观留守武当的全部女弟子,主持剑阵的是月冲宫的李文英。李文英接到月华的留书,当即急速禀报给了静云掌门。

    李文英要求掌门火速派人救援,哪知静云掌门沉思不语,似有极重的心事,最后说到,当前武当派正遇到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处在生死存亡的边沿,实在不应再为了远处的事而分散人力。因此,要李文英先回月冲宫,等召集静冲他们商量后再做决定。

    李文英还哪里等的及,回去跟月冲宫和遇真观的弟子一说,大家一致要求立即出发,前去救师父。当夜,李文英在玉女峰上留了一封短书,连夜奔南方而来。

    一路之上,李文英率众人昼夜不停的赶路,倒也顺利。一直到了这附近,却遇到大路上有不少光头和尚向北赶路。李文英不愿多生是非,当即带领众人钻里了树林里。

    在树林里前行了一天,隐隐听到前面有厮杀之声,李文英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师父,急忙率众从林中杀出,果然遇到了南征的众人。

    两队人马合在一起,声威大振。

    江韵梅清醒过来,放出数道闪电,然后开始游目四顾,寻找凌云。一看到凌云正在与一个红脸和数个白影苦斗,身旁却环绕着一个淡绿色的身影,急忙担心的叫道:“云哥!”话音出口,便磕磕绊绊的向着凌云处奔去,对后面静仪师太的大呼充耳不闻。

    江韵梅有心帮助凌云对敌,凌云却与那两人纠缠在一起,找不到恰当的时机,正好有几个鬼火杀手看到江韵梅身单力薄,一付好欺负的模样,挥爪向其攻来。

    江韵梅早就酝酿好的一道巨大的闪电,重重的击在了几个人的头上!闪电映亮了半边天空,那红脸看到自己的手下惨死,一分神之下,被凌云和月华急攻数剑,抽身便退。

    此时,江韵梅正叫道:“云哥,云哥!”拨步奔了过来,月华看了江韵梅一眼,冷哼一声,身子纵起,几个转折,落在了冰鹫背上。

    凌云看到月华腾身即走,伸出手去想挽留,却不知说什么好。就在这时,一个温软的身子,己经扑进了怀里,正是不顾生死急奔而来的江韵梅。

    凌云顾不得去看月华,急忙挥剑抵敌追来的红脸和白脸,怀里的江韵梅双手轻挥,数道闪电交叉直刺而出。红脸、白脸面对瞬间即至,耀眼生火的闪电,大惊失色,急忙飘身闪避。同时,一个粗大的铁索飞抓直奔江韵梅而来,却被凌云挺剑挡住。两人身前闪电纵横,连绵不断,凌云借机带着江韵梅飞身退入了树林中。

    武当弟子一入林中,借助于精妙的轻功,如穿梭于林中的松鼠,在一棵树杆上一蹬,到了另一棵树,再蹬在另一棵树上,便不见了身影。那些鬼毒、鬼火、鬼针由于树木枝叶的阻挡,威力大减。凌云在江韵梅耳边低语几句,江韵梅凝神发出几道巨大的闪电,炸在后面的树木上,那些树木当即燃起了熊熊大火,阻住了鬼门杀手的追击。

    树林外不时传来几声惨叫,那是自天而降的月华,如夺命流星一样,不时夺去几条鬼门杀手的性命。鬼门杀手面对高高在上,来去无踪的月华却是毫无办法。

    梅霖当然也听到了那种惨叫,不禁摇摇头,叹口气:“唉,早对你们说过,‘善恶皆有报’,‘头上三尺有神明’,你们就是不听,如何?可怜哪,可怜!”

    那冰鹫再一次听到主人发出的感慨,不禁兴奋的附合道:“可怜哪,可怜!主人,我真为他们痛苦流涕啊!”冰鹫的兴奋感染了梅霖,梅霖能够再次与月姐姐同骑一鹫,而且是并肩作战,简直可以与那个共骑同飞的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相媲美。

    “驾”梅霖兴奋拿起落梅笛当马鞭用,在冰鹫肚子上狠狠的抽了一下,冰鹫“呱”的一声长鸣,展翅划过三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