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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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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经曰:解,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

    象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

    慢慢张开了眼睛,有光!

    一股陌生的刺痛的感觉自双眼传来,眼前模模糊糊,就像是儿时未全盲时的世界。

    渐渐清晰,清晰的超过了自己的想像。

    半截通红的蜡烛,火苗在不断的忽闪摇曳,

    有泪,是蜡烛的泪!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还是在阴王殿?

    梅霖慢慢的低垂下头,看到了一个穿着一件白衫的身体,浑不似阴间那飘渺的灵魂。

    脑中转过了一个念头,右手动了一下,没错,这是自己的手臂!

    这就是自己的手臂?

    自己的手臂何时长的如此粗壮了?

    右手狠狠的拧了左手一下“啊”的一声尖叫,响在梅霖耳边,把梅霖自己吓了一跳。

    没错,这不是在阴间,这也不是灵魂,而是实实在在的**!

    自己的**!

    双腿盘膝坐在床上,一枝乳白色的笛子横放膝上,笛上朵朵淡红色的梅花,这就是我的落梅笛?

    这就是我?

    梅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长大的身体!

    啊!我能看到了,我能看到了,我真的能看到了,梅霖这才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高兴的欢呼起来。

    双眼向两旁扫去,这是一间小屋,很小,东西极为简单,一张木凳,一张木桌,两个脸盆,床却极大。

    巨大的床上,除了自己坐的地方,旁边赫然躺着一个少女。少女仰面躺着,动也不动,身上的衣服穿的整整齐齐,看不出一丝紊乱,是一身艳红的衣裙,好象一个新娘子。

    身材相对于她的年龄来说,显的较为粗壮,脸色红扑扑的,却满是痛苦与焦迫,甚至还能看到依稀有一团泪光凝结在眼眶。

    这是谁?为什么躺在这里?又是有什么伤心事?

    梅霖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身子,一丝熟悉的灵息传入梅霖脑海,她是香姑!

    她就是香姑?

    香姑原来是这个样子!

    梅霖看着香姑静静的躺在这里,竟然感到一丝无比的陌生,又有一丝失落,更有一丝悲伤。

    香姑为何还不醒来?

    梅霖上去拉住了香姑的手,只觉的入手一片冰凉。

    “香香丫头,”梅霖用了一下力,才轻轻的叫了出来。

    难道阴王骗了我?难道刚才只是恍然一梦?梅霖用力的拍拍脑袋,地狱中的那股血腥还在鼻端,那凄惨的呻吟也在耳边,究竟那是在做梦,还是现在是在做梦?

    突然,耳中微微一动,外面传来一声娇斥,这声音熟悉无比,正是自己梦牵魂绕的月姐姐的声音。

    “月姐姐,”梅霖惊叫一声,急忙下床,拉门急冲而出。

    左脚刚一跨出门外,梅霖立即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一袭弯月挂在天边,淡淡的月光之下,两个无比高大的身影正斗在一起。

    其中一人长的无比粗壮,身子竟高过了远处的庆功楼,身上不知穿着何衣,金光闪闪,一个胸脯,就仿佛是一堵墙,再往上看,粗壮的脖子上竟然长了一个牛头,手中舞动着一只三股金叉,两只比水桶还大的牛眼,睁的溜圆,口中白气直冒,正在哧哧而呼。另一人却仿佛只是个淡淡的影子,却是长了八条手臂,八只手臂抡着青龙戟、双铁锏、铁锁链、乌金锤四般兵器,轮番攻击,却是渐处下风。

    那八臂之人想是焦急万分,斗大的头颅转来转去,转过来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孔,再转过去却是光嫩如婴儿的面孔。

    另有一道淡红色的轻风围着那牛头人上下不断旋转,那牛头人好似对那八臂四面怪并不如何惧怕,双眼却一直盯着那旋转缠绕的淡红轻风。

    好似那一阵微风比那青龙戟、双铁锏、铁锁链、乌金锤四般兵器,还要可怕百倍。

    牛头怪和四面怪打起来了,难道我还是在阴曹地府?

    梅霖闭了一下眼,只觉着无数的灵息纷至沓来,竟然多的不可胜数,无数的啼哭声、欢笑声一齐涌入了梅霖脑中。

    梅霖的大脑“嗡”的一声,好像要被撑爆了一样,梅霖眼前一阵晕眩,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地上。

    “霖弟,你回来了,”这一声仿佛惊动那红风,那红风忽然慢了下来,金叉终于追上了那红风,猛烈的拍去。

    那红风奋力一钻,从叉缝之间钻了过去,却有几滴看不见的鲜血飞溅下来,落入尘埃。

    那红风脱出金叉的笼罩,倏的落到了梅霖面前,转身化成了一个娇小的少女。

    一袭淡绿的衣裙,手上提着一把暗红色的长剑,正是花魂。

    那少女把玉手探到梅霖鼻端,只觉梅霖鼻息纷乱不堪,不由的心中惶急。

    这时,那四面八臂之人被牛头怪一叉砸下,四般兵器齐举,也抵挡不住,化成一阵清烟钻入了少女背上的刺魂中。

    “哗铃铃”那巨人一抖金叉,大声吼道“交出艮天诀,饶你不死!”

    那少女对这牛吼一般的声音,却犹如未听见,只是跺脚直道:“怎么办?怎么办?”

    忧郁的眼光始终未离梅霖的脸。

    “哗铃铃”巨大的叉尖已抵其后背,叉尖上金芒闪耀,把那少女的身子染上了一层金光。

    “你到底交还是不交?”一只能抓起整座房子的巨手落了下来。

    那少女却犹如未觉,只是凝视着梅霖的脸。

    仿佛天地间,只剩了梅霖的脸!

    苏州郊外,一条幽雅的小路,四周绿树隐隐,青山起伏。

    一顶四人抬的敞蓬软轿,悠然前行,小轿上一名大汉,金脸虎目,浓眉似剑,一袭白色的斗蓬,绣着云边,衣着极为简朴,却是一眼望去,就知此人绝非等闲。

    一名身穿白衣云边的弟子急步奔来,举剑作礼:“启禀门主,云龙香主前来参见!”

    “得得”马蹄声响,二十余匹马奔到近前,为首之人甩蹬下马,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属下天霸,见过门主!”

    “哈哈哈哈,”那门主仰天一笑“云龙香主,多日不见,你长肥了?”

    装作天霸的凌云一楞,虽然早听出了这门主话中有话,却不知其所指,当即打定“沉默是金,言多必失”的主意,把头一低,模模糊糊的道:“属下不敢!”

    “哈哈哈哈,你不敢?你统一了整个武林,还用的着把我这门主放在眼里吗?我且问你,上次安排于你的刺杀张浚一事,为何迟迟不报?难道凭你天神帮的实力,还刺杀不了一个小小的枢密使?”

    凌云一听这话心里一凌,原来刺杀张大人之事竟与这人有关,这倒要好好追查一番,那门主话音一落,凌云便接道:“属下能够统一武林,这一切皆是门主的功劳,属下绝不敢居功自大,这天神帮帮主一职,门主可以随时收回,天霸绝无半句怨言。至于刺杀枢密使张浚一事,虽然我天神帮人材济济,无奈张浚身边有一人,此人更加厉害,我已连派三人皆失陷于此人之手。唉,只要此人在张浚身边,要杀张浚,我看是难哪!”

    “咦?朝中还有如此厉害人物?”看来凌云的话勾起了那门主的好奇之心,那门主探身问道“此人是谁?”

    “他叫凌云,曾是武当门下,此人聪明绝顶,能看穿一切伎俩,而且武功又高,实是不易下手,看来只有属下亲自出手,方有胜算!”

    “凌云?哈哈哈哈”那门主又是仰天一阵大笑“天霸啊天霸,你的本事都哪去了?谅那凌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殿前指挥使,又非天神下凡,能有多厉害?况且你有黄毛道长的协助,凭着黄毛道长的占星术,十个凌云也不是黄毛道长的对手。对了,怎么没有见到黄毛道长,黄毛道长为何不来接驾?难道是看不起本门主?”

    凌云一楞,竟不知如何做答,因凌云对黄毛道长的事所知不多。凌云走时,黄毛道长尚未来,凌云来时黄毛道长又已死,只有梅霖提了一些,也不连贯,形不成整体印像。

    一人抢上跪在凌云身边,答道:“启禀门主,黄军师自极乐岛一战后,身染风疾,久治不愈,不能见风,尚在卧床,请门主见谅!”

    那门主低头看了一下:“你就是沈小聪吧?黄毛道长常常提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材!”

    “谢门主夸奖!”沈小聪重重的说道。

    “听说你们要召开庆功大典,我嘛一来为你们贺喜,二来也来认识一下这些兄弟。走吧,先让我去看看你们的庆功楼建的如何了?”

    “是,”凌云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就要头前领路。

    那门主却叫了一声:“嗯,天霸,难道你连老规矩也忘了?”

    “什么老规矩?坏了,要露陷!”凌云正想着要糟,幸好那门主接着恼怒似的说道:“天霸,你统一了武林就不用给我抬轿了?”

    凌云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走到轿边,前边两人早让出了地方,凌云一把扛起轿辕,搭在了肩上,一个人担当两个的位置。

    其余的皆四处散开,引路的引路,保驾的保驾。

    前行了几十步路,凌云突觉肩头一阵剧痛,那轿子竟似有千斤重,凌云一想,准是那门主在上面使用什么“千金坠”的功夫来故意折磨自己,只不知这是门主的常用把戏,还是今天特地来考验自己。

    不管怎样,不反抗是不行了,肩头已经被压的“咔咔”作响,好象断了一样,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犹如喝醉了酒一样。

    凌云暗提一口气,肩部往上一顶,使出了武当太极心法“化”字诀,把压在身上的千斤重担不动声色的化于无形之中。

    “咦,天霸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阴柔的功夫?”那门主暗地里一声惊呼。凌云肩上又重了数倍,腰被压的弯了下去,这股大力已经化解不了。凌云突然发觉身后抬轿那两人竟然皆非庸手,虽然一人或许比不上自己,但两人合力,竟比自己支持的要强,不禁心中一动,使出了武当绝学借力用力之心法,把自己身上的部分压力转移到了后面那两人身上,那两人的身子立即弯了下去,而凌云却直了起来。

    “移花接木?你什么时候学上了这等久已失传的功夫?”那门主的声音直接响在凌云耳边,但同时凌云身上的压力却轻了,那门主已经撤去了劲力。

    “这不是移花接木,这种南鬼门的鬼化神功,属下是从鬼门门主鬼啸天身上得到的!”

    “嗯,即有如何神功,为何不上交总门?”那门主恼道,一脸的怀疑之色却也尽消了。

    “是,是,属下有罪,鬼化神功属下早已烧了,是属下有贪心,在烧之前偷看了几眼!”

    “好个天霸,你也敢偷奸耍滑,看回去本门主如何处置于你!”那门主嘴上说的虽硬,心里的气则消了。看来这天霸并没有那么厉害,只要有缺点,就好控制。

    嘴上说话,脚下不停,苏州到扬州,两个时辰方到,到时已是晚上。

    庆功楼已经远远在望,突然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金色火球托着长长的尾巴,向着地面直砸下来。

    看那方向离着庆功楼好似不远。众人皆未见过如此异像,一时间不禁呆住了,那门主突然怒道:“还不快走?”

    一众人等这才加快了脚步。

    走不多时,只见前方金色火球落下处突然站起了一个金色巨人,背似铜墙,头上却长着两支牛角,手拿一枝极大的三股金叉。

    众人看到这一幕,又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个个张大了嘴,喘不过气来,双股颤栗,想逃走却是浑身无力。

    这一才连那门主也瞪大了眼睛,直盯着远处的异像。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与那个巨人同样高大的黑影,这黑影更加恐怖。

    数不清的手臂,数不清的兵器,上下飞舞与先前那巨人斗在一起。

    这黑影虽然恐怖,却显然不敌那巨人,过不多时,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就在这时,一个小光球冉冉升起,直向那巨人攻去,那巨人用金叉一挡,光球在金叉上炸开,竟亮过了午时的太阳。

    接着,一道红色的轻风升起,绕着那巨人旋转起来。

    一人突然失声叫道:“是赵师妹的震日东来!”

    这一声,在大家皆屏息静气之中显的极为突兀,众人转头时,只见一道人影冲了出去,正是那天神帮帮主天霸。

    天霸一冲出,早把轿辕抛在了地上,只把那门主气的大叫:“浑帐!”

    那门主飞身而起,五指成爪抓向凌云后背。

    凌云根本连理都不理,也不抵挡,只是足下加力,那虎爪沿着凌云的后脊抓下,把凌云后背的衣服抓成数条,再看那凌云早已展开轻功如飞而去。

    那门主哇哇怪叫:“好啊,天霸,你竟敢造反,给我追!”

    凌云哪里管他,只是一味向前急冲,正急冲间,却突然被一人拦住了,凌云抬眼一看,却是沈小聪。

    “凌师兄,你要干什么?那巨人非妖即仙,绝非凡人,你不要去送死!”

    凌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刷”的抽出了冷月:“敢欺负赵师妹,就算是玉皇大帝我也砍了!”

    说着,跨步就奔。

    “凌师兄,你会死的!”

    “死也要和赵师妹死在一块!”

    “凌师兄,我和你一起去!”沈小聪说完,驱马追去。

    黑暗之中却远远传来凌云的声音:“你留下,好好招待客人!”

    沈小聪勒住缰绳,略一沉思:“招待客人?却不是说招待门主!难道凌师兄的意思是?”

    牛头巨人的大手向着渺小的月华抓去,月华却犹如未觉,正在此时,只听一声大叫:“怪物,放开赵师妹,有本事冲我来!”

    声至人至,一道冷光直刺向那牛头巨人的后踝。冷月剑狠狠的刺在那牛头怪的后踝之上,冷月剑一弯,竟然刺不进去,显是那巨人穿着什么金靴之类的东西。

    虽然这一剑未刺伤那巨人,那巨人却也感到一阵疼痛,就如被蚊子叮了一下一样,那只巨手本能的调转方向,弯下身子,向着凌云的头顶抓来。

    凌云一弯腰,自那牛头怪的双腿间穿了过去,顺势又在那牛头怪脚上划了一剑,只听到“吱吱”作响,晃是划在了什么金属上。

    一只巨脚抬了起来,向着凌云踩了下来,凌云只看到头顶上一个巨大的黑影直压下来,好像是一座小山当头压来,立即全力展开武当派轻功绝技梯云纵,如风般的飞出了黑影区。

    “轰”的一声,地面上尘土飞扬,那大脚把地上踩了个大坑,就如一座小山从天上落到了地上。

    凌云却早到了那巨人的另一只脚处,纵身而起,竖着冷月扎向其脚面。

    这一次好象有点效果,只听那巨人一声怪叫,其声若牛。

    接着,那牛头怪却把身子一晃,凌云眼前的巨人忽然消失了。

    凌云一楞,再定晴时,只见眼前站了一个金盔金甲的牛头怪人,和缩小了的那巨人一模一样,只是身材只比自己高出一头。

    “妙极,你变小了,正好和凌某人好好打一架!”凌云一摆冷月,纵身而起,搂头盖顶,力劈华山,双手握剑直向那怪物头顶劈去,招数无礼至极。

    那牛头怪并不着急,看着剑锋已到头顶,才单手举叉,向上一迎“当”只是一声脆响,冷月剑结结实实的斩在了那金叉之上。

    凌云只感到一股大力传来,冷月剑几乎拿捏不住,一招被人震飞兵器,这也太过丢人了。

    凌云咬了咬牙,奋力握住,身子借势跃回,双手虎口却皆被震裂,鲜血淋漓。

    凌云盯着那只牛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牛头,好大的劲啊!”“哈哈,”那牛头一笑“你也不错,还能顶的住我三成劲!”

    凌云这个气啊,怪叫一声:“好大的牛皮!”不顾伤势,又冲了上去。

    这一次凌云不再与他硬碰硬,使出借力打力、四两拨千金的太极心法,与那牛头怪周旋起来。

    凌云一剑刺出,却突然失去了那牛头怪的踪迹,只觉脑后生风,凌云反应迅速,立即一个大仰身,那三股金叉贴着前胸刺了过去,确是危险万分。

    凌云一剑向后撩去,又忽然失去了那牛头的踪影,再次出现之时却到了自己左侧。

    这牛头怪两次出现竟然是毫不关联的,中间完全没有痕迹可寻,凌云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武功,心下不禁大凌。

    从未听说哪一派哪一门的武功能练到如此境界,这牛头怪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头上要戴个牛头面具?

    “哼,天下哪有我凌云破不了的武功?”凌云越是遇到拙折,表现越是顽强。

    凌云心头冲起一股争强好胜之气:“好,就看看是你的妖法厉害,还是我的天下第一梯云纵厉害!”

    凌云吸一口气,飞身而起,在空中数个翻腾,冷月四周横扫。

    突然,上面一个金叉直叉下来,凌云大惊,没想到这牛头怪竟然能起的那么高,这这能升的这么高的轻功也听都没有听说过!

    凌云不及细想,口中换气,身子突然在空中一个大转折,躲过了金叉,冷月沿着叉头直递上去,心想:“这次你还不得撒手?”

    空中无法借力,只有下落一途,就算你会梯云纵,你已经变过几次身形,这一次再变不了了吧?

    谁知,那一直下落的金叉突然间凭空消失了,那牛头怪当然也消失了。

    下一次出现的时候,却到了凌云的下方,一式“举火烧天”反向凌云腿部刺来。

    凌云躲无所躲、避无所避,只好咬牙行险,冷月在叉头上一点,身子如大鸟一样,又升起了一丈。

    这一仗可以说是凌云生平首遇的恶仗,凌云一生从不服人,自思凭真平实学,谁也不是自己的敌手,至少自己与谁单打独斗也不至于落了下风,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如此劲敌。

    牛头怪那一柄金叉简直神出鬼没,此时的凌云渐渐的忘记了一切,脑中全部的精力全部集中在了那一柄三股金叉的叉尖上,就连不能片刻忘怀的赵师妹,也暂时抛到了脑后。

    数招一过,凌云早已是相形见绌,那牛头怪好象根本没有伤他之心,似乎是把这当成了一场好玩的游戏,金叉往往已到了凌云的要害,却又撤了回去。

    凌云早已是大汗淋漓,却是苦斗不息,在无形中,凌云已经不知长了多少能耐,凌云的感觉力大大增加。

    这是自离武当以来,凌云武功长进最大的一次。

    凌云一直避免与那牛头怪的金叉再度相碰,几招又过,那牛头怪的金叉突然用叉尾横扫过来,这一招来势极为凶猛,凌云身在半空,早变了数次身法,已是强弩之末,无法再变。

    迫不得已,凌云只得用剑去挡,就在这时,突然一股极为柔和的力道传来,把凌云的身子拉向后方,接着一道红光闪电般的向着那牛头怪的两角之间劈去。

    那牛头怪撤回金叉在头顶一拦,一个淡绿色的身影在空中几个翻腾,落在地上,蹬蹬连退几步,到了凌云身边。

    月华稳住脚步,花魂一举,正要上前,却突听身旁的凌云说道:“赵师妹,两仪剑法!”

    月华一犹豫,凌云却已一招“乾路昭昭”直冲出去,月华一怔,不及细想,随手一招“坤逢渡水”剑在身后,身子如水上飞燕一般,飘掠前去。

    “乾路昭昭”、“坤逢渡水”两人的目光无意间对在了一起,不由自主的同时想到了第一次双剑双璧的情景。

    恍惚之间,仿佛又置身在了白雪皑皑的昆仑山上,剑气吹起满地的雪花,面前攻击的对象不再是牛头怪,而是换成了手执刀盾的皇甫纯鹰。

    一时间,剑光大盛,剑气纵横,迷漫了数丈方圆之地,也把那皇甫纯鹰淹没在了其中。

    “嚓嚓”两响,两把剑一先一后自甲缝插入了那牛头怪的咽喉。

    两人同时退到了远处,防止他临死一击,尘雾散尽,那硕大的牛头慢慢显露了出来。

    那牛眼中竟无一丝痛苦的神色,只见那牛头怪用左手抓住两把剑的剑把,慢慢的把两把剑抽了出来,抛在地上。

    咽喉上的大洞中并没有一滴鲜血流出,却有刺眼的金光散发出来,咽喉上的大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合拢了。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愕!

    牛头微微仰起,双眼半睁半闭,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脸上一幅极度享受的表情,这对他来说,仿佛不是痛苦,而是幸福!

    双眼完全睁开,看向了已经呆住了的两人,三股金叉平举起来,三个叉尖之上金芒大作。

    “得,得”一阵驴蹄声响,在暗夜之中显的异常清晰,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牛金牛,你不在天界,私下凡间,让玉帝知道了,实是罪责不小!”

    三人的眼光同时转了过去,清冷的月辉下,一头毛驴踏月而来,直似闲庭信步一般。

    驴上坐一老者,最奇的是看到的却是老者的背。

    平凡、普通、孤单,这背简单的不能简单。

    那牛头一甩大脑袋:“张果老,只许你们八仙在人间自由自在,就不许我下来玩玩?”

    张果老转过头来,跳下驴背,轻轻拍了拍驴头,那驴化成一张纸,张果老把它折起,放入了怀里。

    “牛金牛,我劝你还是快回天上去吧!不要在人间惹是生非啦!”

    牛头一摇:“我在这人间惹是生非,你们就是行善救人?我不管,我好不容易下来一次,我没玩够是不会回去的!你要拦我,就先问问我的金叉答不答应?”

    说完,那牛头调转叉头,一叉向着那老者的面门刺去。

    那老者一跳,早已退出数丈,把右手托着的渔鼓握在手中,指着牛头道:“牛金牛,你违反天条,我劝你不听,可莫怪我不客气!”

    “谁要你客气?你们八仙整天只会哆里哆嗦!”说完,那牛头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那老者把渔彭一举,一个白色的小光球从渔鼓中射了出来,向着虚空中射去。

    那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却突然露出一个大牛头来,而那白色小光球正向着那牛头的鼻子冲去。

    那牛头立即缩了回去,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波纹。

    那小光球突然转了个弯,飞向老者的身后,下一刻,那牛头正高举金叉自老者的身后闪了出来。

    刚一出现,还未有所动作,那小光球又已飞到近前,吓的那牛头立即又隐了去。

    小光球突然笔直的向高处冲去,张果老仰头向上高叫一声:“不要走!”把脚一跺,跟着小光球笔直的向上升去,很快消失在了夜空中。

    月亮躲到了一片乌云的后面,夜空变的一片黑暗,只有那小小的光球就如一个小小的太阳,突然间在空中横冲直撞起来,倏忽向东,倏忽向西,又突然间跳跃成了一团乱线。

    半空中突然金光一闪,小光球碰到了金光之上,立时爆成了一团白色的烟花。

    同时,一道粗大的金色光柱向上直冲而去。

    “啪嗒”一个黑影落在了地上。

    月华和凌云低头看时,正是那穿着黑色道袍的张果老,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月华和凌云不约而同的上前扶住了他。

    “张仙人,你能不能起来,我扶你!”

    “张老伯,你没事吧?”

    两人的话同时出口,不自觉的对视一眼,凌云看到的是满眼的忧伤,月华看的却是惊心动魄的深情。

    月华一怔,好象已经被那眼光灼伤,立即把眼光转到了张果老身上。

    张果老无力的摆了摆手,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妨事,不妨事!我这里有续命丹,你帮我拿一粒!”

    凌云帮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瓶,打开后拿出一粒递到他手里,张果老仰头咽下,用手抚着胸脯,月华早拿过一碗清水来,张果老说声:“谢谢姑娘!”

    接过来仰头喝了下去,张果老好似被水呛到了,咳嗽了一声,一碗的清水立即变成了红色。

    “张仙人,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你为我们受了伤,我们很过意不去。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你尽管吩咐。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你的伤!”

    “咳,咳,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小伙子,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内疚。唉,还好,我来的还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牛金牛是第一个私下凡间的星宿,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看来这一场天劫是无法避免了!”

    在一旁的月华突然问道:“艮天诀到底是本什么书?”

    张果老吃惊的看了一眼月华,扶着自己的腿站了起来,凌云急忙伸手托住了他的腋下:“唉,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看看人吧!”

    张果老走到梅霖的身前,翻了翻他的眼皮,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就要突破龙虎大关了,不要打扰他,一个时辰之后自然会醒来!”说完,不再看他,一把推开了房门,只听到从床上传来一声娇呼:“你是谁?”

    一直躺在床上的少女突然坐了起来,一脸惊讶的望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