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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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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简拍门“娘子,娘子”

    好一会儿,她听到独属于姜循的声音传自门内,语气平平“没事儿,你继续赶车吧。”

    那怎么可能“没事儿”

    起初雨声大,简简没听到陌生人的气息。但方才里面那巨大的“砰”声,都快崩坏姜循脑壳了吧,怎么可能“没事儿”

    简简开始摸刀,冷肃无比“你把车门打开,我”

    姜循不耐烦的声音带着冷笑“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你做主人还是我做主人,你这么关心我,本事这么大,怎么之前我被贼人挟持时,你没救到我倒只会在不需要时逞英雄。”

    简简摸刀的动作停住,脖子一凉。

    她顿时想到了自己这几日被玲珑耳提面命地教导,说她那夜帮张寂捉贼的行为多么不恰当,说她应该以姜循的意愿为第一需求。

    这几日,姜循见到她就冷嘲热讽,她也说不过人,只是生闷气。

    而且今天姜循心情差,她若送上去简简本就没多少主仆情谊,闻言立刻收刀入怀,转身去赶马车“那我们继续走吧。”

    简简退得这么干净利索。

    车门另一头的江鹭,用古怪眼神看着姜循。

    他不知该说姜循是教仆有方,还是简简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侍女。

    江鹭松开姜循,让她坐好,也示意她收回她那把明晃晃的匕首。

    江鹭“你为何收这样的人做侍女她武艺虽高,却不通人情。以你的出身,你完全可以选更适合的人做侍女。“

    姜循靠车壁而坐,转着自己方才被他捏住的手腕。

    她当真没想到闯入马车的人是江鹭,她此时心情不好,受到他的惊吓后,脸色更难看。然而他的问题,却让她怔了一怔。

    姜循半晌回答“因为她是孤儿吧。”

    江鹭“嗯”

    姜循“她自幼爱武成痴,却没人理睬。她人事不通,被人打骂,吃百家饭长大,又做什么都不长久。明明有一身好武功,两年前我遇到她时,她却在做飞贼,被人追得满街跑”

    江鹭看她的眼神,渐渐惊讶、复杂。

    他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阿宁当然十分善良慧黠。可是阿宁难道不是姜循伪装出来的模样吗

    姜循这样满口谎言的人,也会帮人,救人,给人一条生路

    难道是他对她的误解太深了

    江鹭怔忡看着姜循。

    他想是不是自己偏见太深,先入为主,天然认为姜循做什么都别有目的,姜循是十足的“恶女”。他因为自己被骗而心怀不甘,无法用公正的眼神去看待姜循。

    他警惕她,怀疑她,质疑她他为何独待她不公

    江鹭的眼眸清润、干净,剔透无比。他不掩饰情绪时,在想什么,便分外明显。

    姜循偏过脸,不想揣摩他在想什

    么。她懒怠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话音一落,便无需解释了

    “咚、咚、咚”

    姜循听到了急促的鼓声,连她这种不通武艺的人,都听出鼓点在朝着他们包围。按照这个鼓点包围的进度,恐怕马车连坊门都走不出,就要被追上。

    鼓点自然不可能为姜循而来。

    那么

    姜循幽黑的眼睛如被火星点燃,她看到乱象,骨子里的战栗快意便生起。

    她刚在姜家待得不痛快,她刚观赏了一出虚伪的父严母慈的戏码,她急需用其他事或人来发泄。而江鹭就在这时撞了上来。

    江鹭听到姜循压抑不住的兴奋声音“你被开封府的人追杀啊你犯了事,严重吗是杀人,还是放火需要人递刀还是帮你埋尸体你求到了我跟前”

    江鹭“”

    他缓缓抬头。

    他看到她眼中流动的光,兴致勃勃。这是一种亡命赌徒一样疯狂的眼神。

    江鹭此前只在凶徒悍匪身上见过,他万万没想到,他会在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女身上见到。

    江鹭知道应付这种人多么麻烦。他头皮在一瞬间炸裂,心神在一瞬间逼着自己冷静到极致,好不挑、逗起对方的欲。

    江鹭语重心长“你冷静。”

    姜循应该没有到不可救治的地步。至少她此时好好坐在马车中,只是兴致盎然地询问他。

    江鹭坐得笔直端正,不给她一丝多余的发挥余地。

    他说了自己跟着牙人查到的事情,自己遭遇的无妄之灾。

    他用冷漠的语气,浇灭她的兴趣“所以我拿到账簿了。但账簿必然用处不大,不然不可能还保存完整。待入了夜,为了不让那牙人怀疑,我会将账簿还回去,还要解释今日被追的原因。

    “开封府误会我和劫狱者是一伙的,才追我。但我不得不逃开封府对我了解得越少越好,我不能让开封府对我产生好奇。”

    江鹭抬头“你没有骗我,乔世安应该确实追查到了一些关于民宅强占、良田圈地之事。”

    姜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侃侃而谈。

    待他说完,姜循仍勾着下巴,等着他继续说“所以呢”

    江鹭怔住。

    姜循重复她之前的意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鹭正要与她说,忽而侧耳倾听,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无数人朝这边马车奔来。

    有人在外高声“推官有令,所有车马都要搜查,且不得出坊”

    有人看到这辆马车,朝这边围过来“停下”

    马车中人被车急促叫停的动静惊到。

    简简粗劣的赶车水平,让马车停下一瞬,姜循的后脑勺便朝身后车壁磕去。江鹭眼见她要撞上,目光一动不动,身子一点不晃。然而他又在她撞上前,蓦地倾身,伸手,手掌在她脑后托了一下。

    她乌鬓撞上

    他掌心,琳琅步摇轻轻在他手间压出很浅一道痕迹。

    但江鹭手掌本就受伤,难免被磕出灼灼痛意。

    江鹭只不做声。

    而被他护住的姜循,抬头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第二次。”

    第二次帮她垫脑袋,不让她磕到。

    江鹭眼皮一跳,别开眼。

    简简在外急声“娘子”

    这么多官吏围过来了,怎么办啊

    姜循下令“我不下车,你莫杀人。”

    简简对这方面的领悟极强,刷地拔出剑,应对这些人不杀人的意思是,可以动手

    江鹭轻掀开车帘一角,观察外面情形。他眉目轻动,看到此时围来的小吏不算多,也没有自己今日见到的那个让自己很在意的青衣郎君。

    那么

    江鹭一边观察情况,一边和姜循低声“没有高官,简简武艺不差,你又身份尊贵,你应该可以让马车离开此坊,带我一同平安离开。”

    姜循颔首“对,我可以。”

    江鹭心想果然。

    江鹭“只要离开最危险的地方,即使身后官员追来,你应该也能应对。”

    姜循干脆利落“对,我可以。”

    江鹭沉静“那么,你现在便开车门出去和他们交涉”

    姜循朝后一靠。

    她歪在车壁上,偏着头,懒懒地观察江鹭。他侧着脸,透过那么小的缝隙就将外面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可他看得再清楚,他似乎忽视了她。

    姜循慢吞吞道“我可以。但我凭什么帮你”

    江鹭顿住。

    他回头抬脸,看向自己真正的“麻烦”。

    简简以一当十,守在马车一丈之内,不让任何人靠近。

    对方厉声“官府查案,你这是通敌枉法还不让开你家主人是谁,打开马车,下来回话”

    简简挑眉“你们打赢我再说”

    雨帘绵绵,少女扬起的眉目清丽湛亮,透着点点兴奋之色。

    她喜欢武艺,喜欢打斗。她不在乎后果,不关心律法,那些都是姜循操心的事。此时此刻,简简得到姜循的命令,便如同得到保护伞一样。

    她抽出剑,明光照眼,眼含敬意。

    雨水淅沥围着简简飞旋,简简专心致志应对所有试图靠近马车的人,一把长剑在手中舞得如同飞光。雨水照耀少女眼睛,少女打得酣畅淋漓。

    马车中,气氛紧张,渐渐低迷。

    姜循试图开车门,江鹭扣住她手腕,将她拽住“姜娘子,我答应与你合作。”

    姜循挑眉。

    她太过乖戾、脾性难测,江鹭握住她腕子,丝毫不敢大意,语速飞快“我们合作一场。我帮你撬开乔世安的嘴,让杜一平拿到足以弹劾百官的证据;你帮我打开开封府的门路,让我出入容易些,为我的朋友追回一笔乔世安的欠债。”

    姜循“好。”

    江鹭丝毫不放松。

    姜循果然扭头就朝外,扬声要喊。

    江鹭一把捂住她口鼻。

    他将她按在车壁上“你连合作盟友也要坑”

    他手掌捂着的下面,感觉到姜循的气息拂在他掌心。她双唇一动一颤,嗡嗡之下,江鹭手掌湿漉漉,像被人舔过一样。

    密密麻麻的酥意来自掌心,灼灼湿热的感觉同样来自掌心,一径窜上天灵盖。

    江鹭强力忍耐,才将手朝下挪开一寸,警告道“你想说什么只是你若喊出声,我不介意打晕你。”

    姜循“你打晕我,我就不和你合作了。”

    江鹭眉目轻轻一跳。

    雨水湿漉水滴沾在他乌发间,他垂眼轻声“当初,是你几次三番挑衅,邀我合作的。”

    “对呀,”姜循声音柔柔,却也透着一腔无所谓,“可你若对我不好,我便宁可去死,也不和你合作。”

    江鹭锐利的眼眸倏地看向她。

    她被他按着,靠着车壁,人虽弱势,气势却不弱,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谁松开我的手,我便一辈子不将手再递过去。谁辜负了我,我一辈子不再回头。谁困住我,我头破血流也会挣出樊笼。正如此刻你若伤我一分,我便毁你十倍。若是十倍都不够,那你就去死。

    “阿鹭,你对我不好的话,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要与我合作。我现在只是说不够。”

    江鹭定定看着她,被她的歪理惊到。

    她这样的执拗是他不知的,她的残酷也是他数年才明白的。如今世事将他们逼到马车方寸间,为了合作,江鹭不得不用全新的目光认识她。他既被她眼中灼热的光吸引,又要敛神应对离经叛道的她。

    江鹭声音微哑,不知自己目中光晃“什么不够”

    姜循轻轻柔柔,在他面前装着委屈“哪里都不够啊。什么都不够啊。你跟我合作又怎样,今天又不是我托你办事,我为什么要帮你收尾

    “我对你一无所知。你什么也不告诉我”

    她倾前,反手握住他的手。

    他手颤了一下,却没有挣开。

    他低头看着二人交握的手,听到姜循在耳边吞吐气息“我不知道你今日为什么出现在姜家门外,怎么就上了姜家的马车。

    “我不知道你找乔世安的真正原因。你那套帮朋友要债的话留着骗鬼吧,你我都知道你没说实话。可我跟你说了实话,你什么都不说,我心里便不痛快。

    “阿鹭,你是南康世子,你怕什么就算开封府的人认出你,也不敢惹你,顶多奇怪我们为什么在一起。

    “但是没关系的。我在开封府有门路,我可以封住他们的嘴。

    “阿鹭,他们会不会被你我吓到”

    姜循逗弄、戏耍、胡言乱语。

    她自己未必在乎自己在说什么,在发什么疯。只是江鹭在她不痛快的时候凑了过

    来,她不痛快,便要为难所有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江鹭在此时撞过来,是他倒霉。

    他越是脸色难堪,她越是说得高兴。

    他躲闪一下,都如罂粟般,吸引着姜循的恶劣。

    二人在车内如同拔河一般。

    她要出去泄露他的身份,他分明不想靠近她,却被逼得紧紧拽住她。

    姜循试探着他,要他一定说点什么,一定给出点什么,她才愿意帮他隐瞒。

    他迟迟不肯,姜循便越来越不耐烦,语气越来越冰冷“我都告诉你我要乔世安做的事了,你连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不告诉我这就是你合作的态度我不接受你这种盟友。”

    她手探出去,拼尽全力去够那扇门,将木门从内推出一点

    江鹭“姜娘子。”

    她手要碰到门时,郎君从后俯来。奇怪的姿势下,他为了箍住她,几乎将她抱到了怀里。

    车中静下。

    气氛暖热。

    郎君的呼吸喷在耳后,姜循好像从姜家的繁琐事务中被带了出来。她僵硬之下,周身血液像是从冰川下融化般,汩汩流淌起来。

    姜循听到江鹭说“我出现在这里是因我爱慕你。”

    姜循“”

    什么骗鬼的瞎话。

    但她要听一听他如何骗。

    车中,貌美的小娘子被箍住后,终于不再乱动,偏过脸看向他,明眸幽幽,跃跃欲试。

    江鹭硬着头皮。

    他绝不可能泄露自己和凉城的关系,绝不能在不清楚姜循立场的时候,贸然暴露自己。

    但他又必须为这一切做出解释

    他为什么到东京,今日为什么在姜家府邸门外的马车中巧遇姜循。

    若非心有记忆,又岂会恰好巧合。一切痕迹皆有迹可循,可这一切难以解释清楚。

    他解释不了,但姜循要一个说法。

    他不能说自己来东京的真正目的,他只能闭着眼编瞎话。而此前种种,最简单的谎言就是

    “因为我爱慕你我对你心有不甘,我一直在观察你。我心里不情愿,我在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时候忘不掉你。我无法对你下杀手,你虽骗了我,我却依然放不下你。”

    江鹭口上这样说,每说一句,心中就顿一下。

    他不信自己的每一句话,他唾弃自己的睁眼说瞎话。

    他冷漠地看着自己变成今日这种模样,对人不诚,言语不真,最珍贵的情和爱都要拿出来利用

    他再不是曾经的江鹭了。

    姜循偏着脸,被他抱在怀中,听着他这样的话。她看他说完,脸色惨白,脖颈却绯红。

    他在身后的呼吸紊乱,姜循目中死寂的光华变化,一点点聚焦,看着记忆中的小世子,和面前的小世子身影重叠

    她被他的自我惩戒与自我修正吸引,被那种介乎于光与暗之间

    的朦胧洁净美吸引。那是妄念,可她贪婪。

    姜循哎呀一声笑。

    她忍不住伸手,抚摸他面容。他跪坐着,大袖铺在她身,垂着的眼皮下的眼珠子似颤了一下,却没有躲。

    姜循很认真地问“阿鹭你是在勾我吗”

    江鹭大惊。外面混乱的争执和车内的谎言让他脸颊如烧,他似没明白她在说什么,轻轻地掀起眼皮,眼睛黑白分明。

    姜循靠着他肩膀,微微侧过脸,就能看到他眼睑下睫毛浓郁的阴影、精致至极的唇鼻,绣着兰花的扣住她臂膀的衣袖。二人姿势如跪坐相拥,他如此俊美,眉目如春。她看得意动,倾身便想heihei

    与此同时,温润的男声在车外,笑意浅浅是姜娘子吗99”

    此时马车外,简简和官吏们斗在一起,却随着对方人多势众,简简不能再在马车一丈内相护。所以,便有人寻了空,让其他人引开简简,他本人悠然撑伞,走到了马车边。

    来人彬彬有礼地伸手敲车门,垂着眼,语气轻柔,好似怕外面的打斗吵到车中佳人“这应当是姜娘子的马车,对吧”

    车中,江鹭和姜循都听到了那声音。

    江鹭面色一凝,听出这道声音,属于巷中那个东京口音醇正的青衣郎君

    他思忖时,姜循探身,挣脱他,推开了车门。

    江鹭伸手递来。

    姜循似知道他担心,直接手朝内递来。

    一怔之下,江鹭的手握住了姜循的手。

    同时,姜循打开车门,半身探出。她挡住外面人窥探车中情形的目光,只朝着车外郎君俯下眼皮。

    姜循漠然“你拦我的马车”

    那郎君凝望着她,微微一笑“我怎么敢我不要命了吗”

    开封府的办事官吏们绝望叶推官在姜娘子面前,总是这样势弱。难怪东京总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但他们知道,叶推官公正正直

    公正正直的叶推官眼眸微掀,轻轻朝车内瞥了一眼。他有没有看到什么,谁也不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

    姜循一只手与江鹭在马车中握;半个肩探出应对来人。

    雨声滴答,潮闷无比。

    姜循见来人不为难自己的马车,便要回去关上车门。而来人叫出她,将手中伞递给旁边的小吏,自己从怀中取出一包裹好的帕子。

    青衣郎君将帕子里包着的糖人递过去“刚回京,办差路上遇到,送给姜娘子吧。不要的话就扔了。”

    雨丝笼罩着青年眉眼,青年始终含笑静待。姜循看片刻,朝他伸出另一只手。

    车中姜循被握的手一紧。

    江鹭闭目。

    他想到巷中那青衣郎君和小贩说的话“我娘子喜欢你这里的糖人给我家娘子带点儿礼物”

    那种感觉,像是春日石桥下破冰的春水,本细细流淌,却忽有冰雹雪粒朝下砸来,天气重

    回严寒。严寒之下,冰雪覆盖11,冰面朝四面八方扩大,笼罩住整片春水。

    春水成冰,万物冻结。

    江鹭握着姜循的手松开。

    姜循头皮发麻。

    青衣郎君大概不知道江鹭在她这里,而她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马车中瞬间冰寒的气氛。她暗暗抱怨来人胡闹,给她惹了些麻烦。

    她正与小世子交好,原本还胡搅蛮缠用坏脾气逗着江鹭;她那样过分,都没有让他过分。若是青衣郎君不合适的出现,激化了姜循和江鹭之间的矛盾,那可怎么办

    姜循也并没有她口中说的那么不在乎自己和世子之间的合作。

    关上马车,简简重新回来驾车。

    外面的官吏当真没再拦车,回到马车中的姜循,握着糖人。糖人自然是不好丢的,姜循便只是低头,用余光悄悄观察对面的江鹭。

    她此时已经不低迷不郁郁了。

    她此时要应对另一种低迷与郁郁。

    江鹭目光如常,姜循却兀自偏过脸,不与他对视。

    江鹭问“你冷静了”

    姜循犹豫一下,轻轻“嗯”一声。

    半晌后,江鹭又问“他是谁”

    姜循掀起眼皮,虽心中生怯,面上仍不急不缓“你不是猜到了”

    江鹭“叶白”

    车帘被风吹开,雨丝飘入,有些冷了。姜循捏着糖人,试探地“嗯”一声。

    “啪”

    姜循栗色的长睫毛,掩住她的神情,她的心虚却十分明显。江鹭后脑勺磕在车壁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姜循

    他听到了自己心湖中那汪春水和冰川互相吞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