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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三玄风变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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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桓之举步向天下城走去,越靠近就越感到这座城的宏伟。传说开天辟地之时,本有人、仙、魔三族征战不休。千万年的战争终于走向尾声,天下城出现在神州大陆的中央,被赐予人世间最强大的英雄。

    而最后一个征服它的主人,就是玄朝开国皇帝慕容建。他从雪国挥兵南下,东进沧海,西征西陆,千万里河山都被他的铁骑踏过,千万臣民都拜服在他的“绝地”蹄下。他更令仙魔停战,立下临渊之盟,从那以后,是数百年的和平。

    如今的天下城隐约现于青铜色的烟云中。如此宏大、壮观,千万重宫阙,蜿蜒逶迤的城墙这么强大,这么无敌的城池,让人一望就生出敬仰和膜拜之心,谁又能想到曾经的荣光已经颓败,王朝正在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呢?

    但玄朝无论如何腐朽,天下不管多么纷乱,又有哪个英雄敢抬头望着这无比宏伟的城池,挺起胸膛说一声:我能征服它?!

    他,任桓之,能吗?

    任桓之感到脑袋一阵剧痛。

    轩辕龙羿飞鹤父亲

    刚刚的一切都在他大脑里绞成碎片。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西陆的战事平息了吗?父亲他还好吗?为何自己会忽然到了星界,而之前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记忆一片空白?

    望着天下城的城墙,他心中思虑万千,脚下更是不停步的走向城门。

    越走近他心底越诧异。这一带道路靠近城门,竟然已有绿草生出,春意盎然——明明是冬天吧?

    四周也不怎么冷,眼前更是一抹嫣红,竟是城楼下的桃花开了。

    ——春天?

    难道自己昏迷后竟然过了几个月?!

    但轩辕龙羿明明说自己一早才被丢入星界的

    可见仙界的时间实在是有够混乱!

    如果真的过了几个月

    现在到底,人间怎么样了?!

    任桓之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已经到达城门口。眼前密密麻麻都是人,他挤入人群,才发现这城门两边围满百姓,而城门口的官道却被清出来,两边重兵把守,刀枪森严。

    “发生了什么事?”

    他连问几声,都没有人回答他,有几个人更回过头来,对这个少年投以鄙视的目光。他见周围的民众都是一脸凝重,有几个老人竟然眼眶泛红,心中隐感不安。

    “大叔,究竟怎么回事?”他抓住面前一个面善的布衣老者追问。

    那人上下打量他几眼,大约看他面容不似坏人,摇头长叹一声,低声道:“你是外乡来的?竟然不知此事?”

    “什么事?”

    “那也总该知道中州西陆停战之事吧?”

    “停战了?”任桓之咳嗽一声收住话头,看来果然是过去了几个月,春天到了,战争停了

    “那为何你们聚集在此?”

    老人奇怪地望着他:“你真不知道?任氏宗主任渊平息西陆战事不力,被剥夺一切功名,全族放逐——”

    任桓之不知道老人是何时离开他的。眼前的人物景象忽然变得非常清晰——清晰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十分缓慢。

    他看着他们动起来——向前挤去,争先恐后,把他们的手伸出去,一个接一个的叫喊着,然后被那些拦在路边的玄兵用长枪的枪杆一个个拦回来。

    越来越多的人向前涌去。任桓之不由自主也被推着向前走,直推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他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他曾想叛离的面孔,那些任氏的族系成员曾经是那样的荣华、高贵,仿佛存在的本身就象征着光辉。现在他们被一一从城门口解送出来,一个接着一个,蓬发赤足,狼狈不堪行走在泥泞的地上。

    然后他看到了任渊。

    任渊在这些队列里,并不特别显眼。

    他从不离身的霸刀和天卫盾已经不见,衣衫已破旧,头发依然梳拢得一丝不苟,轮廓分明的五官在淡淡的阳光下似有愁容,表情却出奇的平静。

    他的眼光转向任桓之这边,微微一怔,仿佛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身后押送他的玄兵老大不耐烦,猛地飞起一脚踹在他膝盖弯里!

    任桓之看着任渊的身躯踉跄向前,猛地一股无名火起,直冲头顶!

    他正要冲出去,肩膀上忽然一紧,被人死死抓住!

    他一回头,就见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你——”

    抓住他的却是任渊的老部下李长漠。他也混迹在人群中,穿着普通的衣服,但那历经军旅生活的健壮体格还是十分惹眼。

    他一抓住任桓之,不等他说什么,就把他往后拖去。任桓之力弱,被他拖住竟然不能挣开,急着回头望向父亲,却见任渊已扭头看向另一方向,就仿佛完全没有在人群中发现他一样。

    任桓之心内极痛,已被李长漠拉离人群,到了一处角落。他尚未开口,李长漠已道:“方才多有得罪,小公子!”

    他在家中排行靠后,这些跟着父亲的人经常以小公子称呼他。任桓之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

    “您在玄军大营与家主会面,当时西陆杀手忽然来到,您抵挡之下受了重伤。”李长漠心中十分奇怪,对任桓之出现在这里,也大惑不解,只能说:“当时情势危急,有几位仙族赶到救了众人,而您伤重难治,她们就把您送走了。”

    那大约就是送去轩辕龙羿所在的星界疗伤了。但这些却不是任桓之想知道的重点:“为何任氏被放逐?”

    李长漠浩叹一声,这汉子打过不少的仗,他看得懂两军交锋,却看不懂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四大武门中燕氏孤悬在外,而其余两家:澹台家和夏侯家这次都将西陆联军进攻、中州玄军战败的责任推在任氏头上!天子震怒,在天下城中一番动作,就夺了任氏的兵权。”

    “那——大哥呢?”

    “他还带兵在南方平定桃花之乱。”李长漠摇摇头“那里战事吃紧,反而是没有动到他。”

    “我的家人将被放到哪里?”

    “据说在洛川道北,琉璃泽和盐湖高原一带。”李长漠眼望四周,看到任氏众人在玄军押送下已远去,忽然跪下来,对任桓之重重磕了三个头。

    “李将军,你做什么!”

    “对不起,小少爷!家主命令我护着你,但我放心不下家主!”李长漠站起来,双目泛红“我担心他一路上被人害了,要追上去暗中护着他。”

    任桓之点头:“我会照顾自己,请你快去保护我父亲。”

    李长漠一向把这小少爷当作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任桓之也一直被掩盖在父兄的光辉下。此刻他心中虽然担忧怀疑,但毕竟把任渊看得大过天,当下匆匆与任桓之拜别,追赶着任渊一行去了。

    城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任桓之站在那里,只觉得一切都恍然如梦。

    他曾是叛逆少年,不满父兄的教导,厌恶自己的出生,更看不惯这腐朽败落的时代和这腐朽残暴的皇室——而自己的父兄,自己的家族,却是这个皇室的保卫者。

    然而此刻,一切旧有的荣华都烟消云散,自己厌恶的家族从云端跌落泥淖,他却忽然感到自己身体里的骨血,都刻着一个“任”字。

    如今,大哥苦战在南方,父亲和其他族人放逐远方,这天下城中,竟然只有自己这一个任氏人吗?

    他忽然醒悟,自己要再次隐姓埋名——为了掩盖出身,却是出于完全不同的目的。

    正在思虑之际,耳边忽然一阵铃声轻摇。

    一个熟悉的女声,笑意盈盈地道:“哎呀,小少爷,怎么在这里又见到你啊?”

    他一抬头,就见到一个女子坐在一匹白马上。白马极其神骏,雪白的毛皮配着水蓝色的马鞍,更在辔头上镶嵌珠宝,十分富贵,也十分招摇。

    而这女子却是老熟人,与笑嫣然,腰肢纤细,酥胸半露着,全然不顾路人有好几个都直勾勾盯着她看。正是中州商会的高阶管事绿袖。

    她在马上欠了欠身,低头向着任桓之笑道:“妾身可是花了好大价钱买下你了,却被你闹失踪了,妾身还以为做了一门亏本生意呢可巧,在这儿又见着你啦!”

    她欠身之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领口之内的大好春景立刻在任桓之眼前一览无余。任桓之转开眼睛,波澜不惊地说:“条件。”

    “嘻你父亲我们已经送你去见了啊。你那兄弟墨云,在我们管事金老的保护下已经送到了莲池墨家,墨家巨子墨夜亲自写来的感谢信喏。”

    绿袖说着,就在袖子里轻轻一拉,双指掂着一封书信,送到任桓之面前。

    任桓之接过,打开粗粗一看,见信件果然是墨氏巨子墨夜致谢中州商会的内容,其下还有墨氏天工的花押,验证无误后又还给绿袖,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还有一事。”

    “澹台名嘛”绿袖掩嘴一笑,眼波流转,斜了他一眼“想见他就跟我走啊。”

    任桓之点头,就跟在她马后,向天下城的城门走去。

    在城门口,果然被几个士兵拦住。他们验过绿袖的文书,挥手放行。

    绿袖正一拨马头,带着任桓之进去,一个看起来像是郎将的人忽然伸手一拦:“且慢,罪臣任氏家中还有个儿子没有抓住,我看你小子倒有几分相像!”

    任桓之一惊,旁边几个士兵立刻围过来,却有个个子瘦弱的玄兵说:“呵呵,我看他也不是很像嘛!”

    “啥?”

    “你记得任晴川嘛,那个铁军的年轻将军,长得多魁梧有力啊,你再看看这小子,完全不是习武的样子嘛。他们任氏人人习武,怎么会有这种文弱的小子哈?”

    那小个子玄兵笑嘻嘻说完,那郎将倒也听着有理,点了点头。任桓之向那小个子望了一眼,那小子向他挤挤眼睛,一脸坏笑。

    此人是谁?他心中暗想,却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

    绿袖眼看他们说完,笑眯眯地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各位官爷,妾身可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人,妾身只是个本分的生意人。这小子是家徒四壁,穷得不行了,自己把自己卖给我们中州商会为奴啦。如若不信,这是他入奴籍的文书,给各位爷过目。”

    任桓之不意她准备得如此滴水不漏,心中暗暗钦佩。

    那郎将接过文书看了看,嗤笑一声:“桓什么羽?名字倒不错,可惜就是个给人当奴的料。羽,雀儿的羽吧!哈哈!”

    他的几个手下一起大笑出来。绿袖也在旁边陪着笑,眼角扫着任桓之,见他脸上并无怒容,心中暗暗称许。

    那郎将好歹挥手放行。任桓之跟在绿袖马后,走了几步,已通过那高大宏伟的城墙,眼前花红流露,正是天下城内的南边市集。

    鼻端忽然一痒。

    一片细小的桃花瓣飘呀飘的,直飘到他鼻尖。任桓之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那片花瓣又飘了起来,飞到了半空中。

    任桓之抬眼望着那片花瓣,心中忽然一恸。

    物是,人非。

    街市依然熙熙攘攘,周围的小商小贩看到绿袖这样的贵客,一个个摇着铃鼓卖力吆喝。老人带着孩子,父母抱着子女,商贩牵着担子,来来往往不绝。如此的热闹,如此的欢快,就像以往十几年间,他无数次见到的景象一般。

    变的,是他自己。

    这一年早春,他再次走进天下城,离他上一次离开这里,不过几个月的光景。

    却好像一生那般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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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来贤圣人

    一一谁成功

    我心爱的大叔暂时打酱油完毕,鞠躬下台

    前段时间因为封测版本,更新较少,现在开始会每天更新,谢谢大家包容我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