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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插圈弄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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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灼倏地侧身。

    玉瑶向前扑去,跌了一个趔趄。

    她满脸涨的通红,转头又羞又怒的看着段灼。

    “你!”

    但对上段灼一双寒光冽冽的眸子,心中一惊。

    胸中羞愤瞬间熄灭,惶恐的低下头。

    忽然

    “嘭”的一声。

    房门被大力推开。

    “啊!这如何是好啊!老天爷啊!我玉瑶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今日出了这事,往后可怎么活哟......”

    刘夫人从门外冲了进来,抱着玉瑶嚎啕大哭。

    刘伯庸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双手颤抖。

    玉娇已换了件藕色的外袍扶着门框,睁着一双大眼睛吃惊地打量着二人。

    “玉娇啊,你若不救你妹妹,她可没法活了......”

    刘夫人好似快要哭晕一般扑过去抓住玉娇,摇晃着她。

    玉娇被她晃得险些跌倒,段灼伸手扶住她,挡住还要扑来的刘夫人。

    玉娇抬头看了看段灼那镇定的目光,他向玉娇摇了摇头。

    玉娇又看向玉瑶那身似透非透的衣衫。

    顿时怒火中烧,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

    一声响亮打在玉瑶脸上。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学些下作手段勾引有妇之夫!真是恬不知耻!”

    “你居然打我!”

    玉瑶挨了打,羞愤交加,立刻向玉娇扑来。

    段灼用手中的折扇一挡,便将她掼在地上,摔得后仰过去。

    刘夫人指着玉娇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打我的女儿!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把你赶出门去!”

    玉娇怒道:“舅母,天下哪有母亲教自己的女儿勾引有妇之夫的?”

    刘夫人恼羞成怒地跳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如今裕王轻薄了玉瑶,还想撇干净不成?你们若是不八抬大轿迎玉瑶上门,我,我,我就上京告御状!”

    “你哪只眼睛看见裕王轻薄了玉瑶?”

    玉娇冷眼看她狗急跳墙。

    “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能有假?玉瑶的身子都被他看了,裕王殿下,您今日必须给个说法!”

    刘夫人瞪着眼睛叫道。

    玉娇气的胸口起伏着,还要与她争执,却被段灼拉到身后。

    “放肆!”

    段灼一声低喝,强大的气场笼罩了整间屋子。

    刘夫人被裕王的威严震慑,霎时敛了气焰,不敢叫嚣。

    他睥睨着母女二人,淡漠的声音透出一股威慑:“好大的胆子,算计本王,可知该当何罪?”

    玉瑶身上瞬间笼上一层寒意,闪烁着目光抬头看向段灼。

    “你父罢官流放,你,充作官妓。”

    段灼的声音无一丝温度,连玉娇也心中一震。

    “不...”

    玉瑶吓得膝盖一软,忽的跪在地上。

    颤抖着嘴唇求饶:“殿下恕罪,臣女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刘伯庸一听罢官,也急忙跪下。

    “裕王殿下,是臣教女无方,万望殿下恕罪啊!”

    刘夫人一听,也吓得两眼一瞪,默念道:“这么严重......”

    刘伯庸听到,一把扯住刘夫人跪下,气的抡起一臂将她重重打了一巴掌。

    “你这蠢妇!你是想害死我刘家吗?!我今日就休了你!”

    一屋子人乱成一锅粥,鸡飞狗跳。

    丫鬟小厮本来凑热闹的都挤在门口,刘夫人挨了打便跑出来拿丫鬟小厮们撒气,见一个打一个,门口又跪了一片。

    段灼揽着玉娇避开人群走出门去。

    玉娇坐在马车上面色沉重,默不作声。

    段灼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柔声道:“怎么了?”

    “你真要将他们罢官流放,充为官妓吗?”

    段灼勾唇一笑,“全凭爱妃定夺。”

    “那...可否再饶他们一次?打一顿板子算了…”

    玉娇目光躲闪地垂了下来。

    段灼皱了皱眉,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为夫今日被人构陷,夫人不替为夫出气,反而替那些歹人求情?”

    “不是的,我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你生气,我明白的,只是...他们是玉娇唯一的亲人了...而且,你一男子,也吃不了亏不是?”

    玉娇的声音慢慢减弱,纠结地垂下眼眸,躲开他逐渐降温的目光。

    “我吃不了亏?”

    段灼深深看着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玉娇心中一片乱麻,见他生气,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怕越说越错,索性默默地坐在角落。

    两人回到王府,众人就察觉二人气氛不对,不敢言语。

    段灼回到屋内更衣,玉娇便拿了衣裳过去帮他。

    他却拿过玉娇手上的衣服,自己转过身去,不让玉娇插手。

    玉娇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她从小跟燕婆婆一起生活,并不懂如何哄夫君。

    一直到掌灯时分,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段灼一言不发的用过晚膳,就到书房去了。

    玉娇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没有段灼的怀抱,觉得这被子冰冷的很,心中空落落的。

    过了许久。

    还是忍不住起身,披了件衣服向书房走去。

    见他在看书,她慢慢走了过去。

    “阿灼…”

    可他头也不抬,没听见一样。

    月儿心中一片酸涩。

    这才新婚不久,自己就惹了夫君厌弃。

    只怕他此刻不想再见自己,那还是不在他眼前讨嫌了。

    月儿咬了咬嘴唇,落寞地转过身。

    忽然被一双长臂从身后勾住,圈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玉娇轻呼一声,抬头正对上他带着一丝愠怒的眸子,心中一慌。

    “阿灼...”

    “你心中可有我?”

    他深深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吸了进去。

    “自然是有的。”

    玉娇连忙应着,她心中愧疚,正不知如何道歉,忽然被他抬起下巴,覆上一吻。

    “别不理我...”

    他望着她,眸中泛着委屈。

    “我没有...”

    她抬起一对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满是愧疚。

    “阿灼…我今日说那话,实在不该。我是一时昏了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段灼静静看着她,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她轻声说道:“阿灼…别生气了好吗?”

    他的声音从她颈窝中闷声响起:“不好,我是气你不在乎我。”

    “我怎会不在乎你呢?现在我最在乎的就是你了。”

    “真的?”

    “真的!”

    他抬起头对她笑道:“那你可要好好哄哄我。”

    他搂住她的软腰,俯首含住她的唇瓣品尝着她的香甜,将她抱回了房间。

    玉娇心中有些奇怪,怎么觉得好像中了他的圈套呢?

    还未及细想,便被他压在了锦被上。

    两人纠缠到半夜。

    玉娇累得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他俯身轻咬着她柔嫩的脖颈,呼吸粗重,声音暗哑:“小妖精,你怎的这般撩人?”

    玉娇轻轻喘息着,“阿灼喜欢吗?”

    “喜欢的要命......”

    他的声音埋没在她的颈间。

    玉娇微微蹙眉,双手攀紧他的肩,倒抽一口凉气。

    随即眉间舒展,樱唇微启,急促的呼吸着,融化在他怀中。

    次日

    玉娇写好一封简短的书信交给碧桃。

    “这封信送去王宣慰使家,你别亲自去送,找个眼生的人去。”

    “是。”

    碧桃揣好信便出了门。

    不久,刘府就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那与刘家定亲的王家,收到一封匿名信。

    得知刘家找了媒婆四处为女儿打探如意郎君,知他有了悔婚之意。

    因怕夜长梦多,便几次三番催着刘伯庸提前结亲。

    那刘伯庸为了自己的信誉,又不敢得罪上司,只得将玉瑶嫁了。

    刘夫人哭哭啼啼地抱着女儿叹道:“玉瑶,这都是你的命啊……”

    玉瑶将自己关在房中,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圈,原先白嫩的小脸也变得蜡黄无光,满面愁容。

    一家人除了刘成,都像吃了苍蝇似的憋屈。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得哑巴吃黄连,将这口气咽到肚子里去。

    刘成自伤好后,又到处沾花惹草,招猫逗狗。去赌坊输了钱还怪玉瑶整日里哭,哭走了他的运气。

    站在她屋外抱怨:“哭什么哭,一天到晚的找晦气,我看啊,这门亲事不错,你嫁去王家是高嫁了,等过了门你要好生伺候你的翁姑和夫君,须得让他们满意了,日后才好提携我。”

    玉瑶在屋里听了,心里愈加不忿,怒从中来。

    刘成还在门外喋喋不休,忽然门扇打开,一个茶杯从里面飞了出来,正中他的脑门,顿时肿起一个高高的青紫疙瘩。

    “啊!”

    一声惨叫。

    刘成一转头,见玉瑶披头散发,满面怒气地站在门口瞪着他,又惊又怒:“你敢打我?!”

    正说着,玉瑶又抓起桌上一个茶杯向他砸去。

    刘成急忙抱头一跳,躲开了去。

    一声脆响。

    茶杯碎在地上。

    玉瑶见没砸中,咬着牙又去抓杯子。

    刘成急忙抱头鼠窜,大声叫喊着朝主屋跑去。

    “娘!刘玉瑶疯啦!”

    成亲之日。

    玉瑶浑浑噩噩地被喜娘扶上花轿。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痴傻如小儿一般的新郎身穿红袍,胸带红花,帽插宫花,骑在一匹白马上抠着鼻孔。

    看见新娘出来,拍着手傻笑:“媳妇儿~媳妇儿~”

    玉瑶耳边不闻喜乐,只觉得宾客们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俱是笑话她嫁给一个傻子。

    羞愤难当,一时血气上涌,直冲脑仁。

    两眼一黑,脚下一软,竟晕了过去。

    两名喜娘怕婚事有变,忙说不能误了吉时,急忙将玉瑶架起塞进花轿里去。

    放了轿帘,高喝一声:“起轿!”

    迎亲队伍又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启程了。

    喜轿之后,鞭炮震天,掩盖了刘夫人的阵阵哭喊。

    刘夫人哭着瘫坐在门槛上,泪流满面。

    大门两边挤满了人群,满面同情的、掩嘴窃笑的、得意解气的、义愤填膺的,好奇打听的、喜气洋洋的......

    人生百态,尽显于此。

    月明星稀,洞房花烛。

    玉瑶穿着大红喜服坐在房中。

    忽然被揭开了盖头。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对她咧着嘴傻笑的新郎官欲哭无泪。

    玉瑶行尸走肉般的被喜娘指使着与新郎喝了交杯酒,行了一大堆新婚之礼后终于可以宽衣就寝了。

    新郎坐在床上打着哈欠,两个丫鬟为他宽衣。

    玉瑶看着丫鬟放在床边的马桶,心如死灰。

    丫鬟见她满脸嫌弃地看着马桶,连忙解释道:“少夫人,公子晚上怕黑,都是在屋内解手的。”

    夫君是个傻子,不通人事。

    洞房之夜玉瑶一夜没睡好,刚睡着就被一脚踹醒。

    “我要喝水。”

    丫鬟连忙端来水喂他。

    “我要撒尿。”

    玉瑶刚睡着,又被一阵水声吵醒。

    转头一看,傻子正站在床边,丫鬟给他褪了裤子,他正往马桶里哗啦哗啦地撒尿。

    整晚屋内都飘散着一股腥臭的尿骚味。

    玉瑶被恶心的难以入睡,屋里人又不准她开窗透气,说夜里寒凉,怕公子着凉。

    如此,玉瑶忍过了第一晚,睁着眼盼着天亮。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玉瑶就顶着一双黑眼圈去给翁姑请安。

    新婆婆坐在正位对她笑道:“玉瑶啊,以后你要多费点心,好好伺候夫君。”

    如此日复一日,玉瑶只觉得度日如年,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