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珠胎暗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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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这孩子...”
染秋担忧地望着月儿，欲言又止。
月儿缓缓坐下，垂眸不语。
“我知是僭越了，但...如今您与王爷已经...这孩子若是生出来，恐怕会遭人白眼。”
见月儿始终不说话，染秋便也不敢再说。
碧桃又说道：“是啊娘子，若是生了孩子，往后您可是再难改嫁了...”
月儿眼神一暗，轻叹一声：
“无论有没有孩子，我都不想再嫁人了。”
两人神色一滞，也叹了口气。
月儿缓缓站起身来，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
“我想静一静，先回屋去了。”
“那好...”
碧桃染秋望着她落寞的背影，脸色也沉重下去。
月儿缓缓走进屋里，坐在床上。
伸手缓缓覆在小腹上，眸中明暗相替。
她低头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呼吸紊乱，一颗心似被紧紧箍住，又酸又痛。
葱白的手指缓缓曲起，将衣裳紧紧揪住，皱成一团。
她是个孤儿，自小无父无母，就是收养她的燕婆婆也早早离世，她十几岁便成了孤家寡人。
那时阴差阳错嫁给段灼，本以为是天命注定，从此有了家人与依靠，可到头来，居然是一场误会。
呵...是啊...若不是因为中了情毒，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会爱上她一个孤女...
现在她又成了一个人...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不敢相信，此刻，自己腹中竟然多了一个小生命，这个小东西悄无声息地到了自己腹中。
她无依无靠，这个小东西竟然不嫌弃，选她做了母亲。
她忽然意识到，腹中的这个小东西，是与她血脉相连，唯一的至亲。
她心中仿佛炸开一片焰火，灿烂如炬。
她...她有亲人了？
眼中蓦地模糊，灼热的泪水溢出眼眶，滚落下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忽的笑了出来，泪水却更加汹涌。
她心中不住颤抖。
孩子，你既不顾一切奔我而来，我定会对你不离不弃。
许久
她眸中翻滚的浪潮逐渐平息下来，化为一片温柔。
手指伸展开来，重新覆在小腹上，曲起的食指轻轻摩挲着。
晌午
染秋做好了午饭，叫二人来吃。
碧桃染秋偷偷瞄了几眼月儿，见她面含笑意，吃的津津有味。
“娘子今日胃口真好啊。” 碧桃笑道。
月儿淡然一笑，“现在我可是两幅身子，自然得多吃些。”
碧桃和染秋惊讶地看着她，“您这是...要把孩子生下来？”
月儿手上一顿，停了下来。
片刻，她松了口气，抬眸一笑，眸中灿烂如星。
“是，我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还要把他好好养大。”
她继续夹菜吃着，眼中涌出些哀伤，嘴角却扬起微笑，轻轻说道：“这孩子，是他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也是我唯一的血脉。”
碧桃染秋看着她渐渐发红的眼眶，眸中涌出些心疼。
片刻
碧桃看着她，目光坚定，“娘子，不管您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听您的，您既然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我定然帮您一起把孩子养大。”
染秋也忙说道：“我也是！往后啊，我们这院子里可要添人口了，等孩子大些，可就热闹了！以后谁要是敢笑话你和孩子，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月儿破涕为笑，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深深看着她二人，满含感激，“谢谢你们。”
碧桃染秋见她道谢，倒有些不好意思，“看您，还谢什么？”
“来，快吃菜，多吃些，让孩子快快长大。”
两人说着便给她夹菜添汤。
月儿笑道：“够了够了，我哪吃得了这么多，别是把我当母猪喂了。”
三人说着便开心地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吃着饭，朝气蓬勃。
吃完饭，碧桃出门去买保胎药和补品。
这城镇本就不大，难免有认识她的人看见，在一旁窃窃私语：“哟，这不是新月绣坊的碧桃吗？她怎么来买保胎药啊？难不成...”
两个妇人在一旁交头接耳，掩嘴偷笑。
碧桃脸上一烫，转头怒视着她们，“你们胡说什么！是我家娘子有身孕了。”
两个妇人一愣，扬高了声调：“什么？月娘子有身孕了？她不是寡妇吗？”
碧桃哼了一声道：“是新寡，这不才发现有了遗腹子。”
“遗腹子？那是好事啊！她被夫家赶出来，不就是因为没有子嗣吗？如今有了遗腹子，便可以回去了，也能分的屋田，好生过活啊。”
碧桃一听，气不打一出来，对她们嚷道：“谁说我家娘子是被赶出来的？我家娘子有手艺，又会做生意，是自己要出来的。”
那妇人一见，撇着嘴道：“自己要出来？但凡夫家有点田产，哪个妇人会自己出来抛头露面做买卖？怕不是她夫家太穷，没有屋田可分的吧？”
碧桃气到：“才不是呢！娘子夫家可是...”
两妇人伸长了耳朵，一脸八卦地看着她，“她夫家是谁啊？”
碧桃憋的满脸通红，又想起月儿的话，不要泄露她夫家身份，以免招惹是非。
“是...是...”
两妇人掩嘴一笑，“说不出来了吧？穷便穷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月娘子那样的出身，难不成还能嫁什么商贾之家？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愿娶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啊。”
“关你们何事？我家娘子如何，用不着你们在此乱嚼舌根！”
碧桃本不想在此与她们纠缠斗嘴，只是伙计还没将药包好，只得在此等着。
“谁嚼舌根了？真是高看自己，不过是个被逐出门的寡妇，还以为自己是谁呢？”
妇人说着抬起手腕，露出腕上的金镯子。
“哎，所以说啊，这同是女人，命可不一样，这不，我家夫君非要给我打只新镯子，不要都不行。”
另一妇人双眼发亮盯着她的金镯子，“哎呀，你这镯子可真漂亮，赶明儿我也让我夫君给我打一只去。”
“我们走吧，离这寡妇家人远点，免得沾了晦气。”
“就是，还遗腹子，往后带个拖油瓶，更没人要她了...”
两妇人满脸鄙夷的出了药铺，碧桃站在那里，气的浑身发抖。
“哎呀！”
两妇人刚出药铺，便啪唧一下摔趴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哎呀！摔死老娘了！这哪来这么多水啊？！”
“哎呀！我的镯子怎么断了？！”
妇人看着自己断成两半的金镯子，大惊失色，差点哭了出来。
另一妇人看见，说道：“原来你这镯子是空心的啊。”
妇人也顾不得疼痛，脸上顿时青一片红一片的，连忙捡起镯子揣进袖子里。
“空心的怎么了？空心的你还没有呢。”
说着连忙起身快步走回家去。
另一妇人在后面嚷着：“谁稀罕！我让我夫君给我打个实心的去！”
碧桃站在药柜前，看着她们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声骂道：“活该！”
“碧桃姑娘，你的药好了。”
碧桃转身看去，伙计已将药包好了放在她面前。
“多谢。”
“一共十四文。”
“给你。”
碧桃拿了药，走出门去。
“姑娘小心！”
一支手臂拦在她面前。
碧桃转头看去，咦，这人好生面熟。
眉清目秀的少年书生一身浅灰布衣，站在一旁道：“地上有水，当心滑倒。”
碧桃看了看地上的水，忽然想起，便说：“哦，你就是昨日在医堂帮过我的那位。”
书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没想到姑娘还记得。”
碧桃笑道：“哪能不记得呢？” 说着便转身正对他福了个身，“昨日未来及道谢，多谢公子了。”
书生连忙向她正色作揖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碧桃余光瞟到他脚边的水桶，脸上生疑，犹豫道：“这水...是你弄洒的？”
书生笑着点了点头，“我是看不惯她们欺负你们，才对她们略施小惩。”
碧桃看着他道：“看你一个文弱书生，想不到竟还有一副侠义之心。”
书生忙说道：“这你倒是说对了，我平日里就喜看些侠义话本，我最乐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不是家里非让我考科举，我倒想做个侠客，仗剑走天涯。”
碧桃掩嘴一笑，“是吗？那你的剑呢？”
书生见她笑了，白净的脸上陡然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学生唐突了，让姑娘见笑了。”
碧桃见他脸红，不知怎的，自己也觉得脸上有些微微发烫，垂下眼眸，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道：“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回去看铺子呢。”
书生连忙作揖道：“姑娘慢走。”
碧桃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偷偷弯了弯，连忙转身走了。
书生这才直起身，看着碧桃走远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恍惚。
“娘子...这孩子...”
染秋担忧地望着月儿，欲言又止。
月儿缓缓坐下，垂眸不语。
“我知是僭越了，但...如今您与王爷已经...这孩子若是生出来，恐怕会遭人白眼。”
见月儿始终不说话，染秋便也不敢再说。
碧桃又说道：“是啊娘子，若是生了孩子，往后您可是再难改嫁了...”
月儿眼神一暗，轻叹一声：
“无论有没有孩子，我都不想再嫁人了。”
两人神色一滞，也叹了口气。
月儿缓缓站起身来，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
“我想静一静，先回屋去了。”
“那好...”
碧桃染秋望着她落寞的背影，脸色也沉重下去。
月儿缓缓走进屋里，坐在床上。
伸手缓缓覆在小腹上，眸中明暗相替。
她低头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呼吸紊乱，一颗心似被紧紧箍住，又酸又痛。
葱白的手指缓缓曲起，将衣裳紧紧揪住，皱成一团。
她是个孤儿，自小无父无母，就是收养她的燕婆婆也早早离世，她十几岁便成了孤家寡人。
那时阴差阳错嫁给段灼，本以为是天命注定，从此有了家人与依靠，可到头来，居然是一场误会。
呵...是啊...若不是因为中了情毒，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会爱上她一个孤女...
现在她又成了一个人...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不敢相信，此刻，自己腹中竟然多了一个小生命，这个小东西悄无声息地到了自己腹中。
她无依无靠，这个小东西竟然不嫌弃，选她做了母亲。
她忽然意识到，腹中的这个小东西，是与她血脉相连，唯一的至亲。
她心中仿佛炸开一片焰火，灿烂如炬。
她...她有亲人了？
眼中蓦地模糊，灼热的泪水溢出眼眶，滚落下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忽的笑了出来，泪水却更加汹涌。
她心中不住颤抖。
孩子，你既不顾一切奔我而来，我定会对你不离不弃。
许久
她眸中翻滚的浪潮逐渐平息下来，化为一片温柔。
手指伸展开来，重新覆在小腹上，曲起的食指轻轻摩挲着。
晌午
染秋做好了午饭，叫二人来吃。
碧桃染秋偷偷瞄了几眼月儿，见她面含笑意，吃的津津有味。
“娘子今日胃口真好啊。” 碧桃笑道。
月儿淡然一笑，“现在我可是两幅身子，自然得多吃些。”
碧桃和染秋惊讶地看着她，“您这是...要把孩子生下来？”
月儿手上一顿，停了下来。
片刻，她松了口气，抬眸一笑，眸中灿烂如星。
“是，我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还要把他好好养大。”
她继续夹菜吃着，眼中涌出些哀伤，嘴角却扬起微笑，轻轻说道：“这孩子，是他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也是我唯一的血脉。”
碧桃染秋看着她渐渐发红的眼眶，眸中涌出些心疼。
片刻
碧桃看着她，目光坚定，“娘子，不管您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听您的，您既然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我定然帮您一起把孩子养大。”
染秋也忙说道：“我也是！往后啊，我们这院子里可要添人口了，等孩子大些，可就热闹了！以后谁要是敢笑话你和孩子，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月儿破涕为笑，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深深看着她二人，满含感激，“谢谢你们。”
碧桃染秋见她道谢，倒有些不好意思，“看您，还谢什么？”
“来，快吃菜，多吃些，让孩子快快长大。”
两人说着便给她夹菜添汤。
月儿笑道：“够了够了，我哪吃得了这么多，别是把我当母猪喂了。”
三人说着便开心地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吃着饭，朝气蓬勃。
吃完饭，碧桃出门去买保胎药和补品。
这城镇本就不大，难免有认识她的人看见，在一旁窃窃私语：“哟，这不是新月绣坊的碧桃吗？她怎么来买保胎药啊？难不成...”
两个妇人在一旁交头接耳，掩嘴偷笑。
碧桃脸上一烫，转头怒视着她们，“你们胡说什么！是我家娘子有身孕了。”
两个妇人一愣，扬高了声调：“什么？月娘子有身孕了？她不是寡妇吗？”
碧桃哼了一声道：“是新寡，这不才发现有了遗腹子。”
“遗腹子？那是好事啊！她被夫家赶出来，不就是因为没有子嗣吗？如今有了遗腹子，便可以回去了，也能分的屋田，好生过活啊。”
碧桃一听，气不打一出来，对她们嚷道：“谁说我家娘子是被赶出来的？我家娘子有手艺，又会做生意，是自己要出来的。”
那妇人一见，撇着嘴道：“自己要出来？但凡夫家有点田产，哪个妇人会自己出来抛头露面做买卖？怕不是她夫家太穷，没有屋田可分的吧？”
碧桃气到：“才不是呢！娘子夫家可是...”
两妇人伸长了耳朵，一脸八卦地看着她，“她夫家是谁啊？”
碧桃憋的满脸通红，又想起月儿的话，不要泄露她夫家身份，以免招惹是非。
“是...是...”
两妇人掩嘴一笑，“说不出来了吧？穷便穷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月娘子那样的出身，难不成还能嫁什么商贾之家？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愿娶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啊。”
“关你们何事？我家娘子如何，用不着你们在此乱嚼舌根！”
碧桃本不想在此与她们纠缠斗嘴，只是伙计还没将药包好，只得在此等着。
“谁嚼舌根了？真是高看自己，不过是个被逐出门的寡妇，还以为自己是谁呢？”
妇人说着抬起手腕，露出腕上的金镯子。
“哎，所以说啊，这同是女人，命可不一样，这不，我家夫君非要给我打只新镯子，不要都不行。”
另一妇人双眼发亮盯着她的金镯子，“哎呀，你这镯子可真漂亮，赶明儿我也让我夫君给我打一只去。”
“我们走吧，离这寡妇家人远点，免得沾了晦气。”
“就是，还遗腹子，往后带个拖油瓶，更没人要她了...”
两妇人满脸鄙夷的出了药铺，碧桃站在那里，气的浑身发抖。
“哎呀！”
两妇人刚出药铺，便啪唧一下摔趴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哎呀！摔死老娘了！这哪来这么多水啊？！”
“哎呀！我的镯子怎么断了？！”
妇人看着自己断成两半的金镯子，大惊失色，差点哭了出来。
另一妇人看见，说道：“原来你这镯子是空心的啊。”
妇人也顾不得疼痛，脸上顿时青一片红一片的，连忙捡起镯子揣进袖子里。
“空心的怎么了？空心的你还没有呢。”
说着连忙起身快步走回家去。
另一妇人在后面嚷着：“谁稀罕！我让我夫君给我打个实心的去！”
碧桃站在药柜前，看着她们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声骂道：“活该！”
“碧桃姑娘，你的药好了。”
碧桃转身看去，伙计已将药包好了放在她面前。
“多谢。”
“一共十四文。”
“给你。”
碧桃拿了药，走出门去。
“姑娘小心！”
一支手臂拦在她面前。
碧桃转头看去，咦，这人好生面熟。
眉清目秀的少年书生一身浅灰布衣，站在一旁道：“地上有水，当心滑倒。”
碧桃看了看地上的水，忽然想起，便说：“哦，你就是昨日在医堂帮过我的那位。”
书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没想到姑娘还记得。”
碧桃笑道：“哪能不记得呢？” 说着便转身正对他福了个身，“昨日未来及道谢，多谢公子了。”
书生连忙向她正色作揖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碧桃余光瞟到他脚边的水桶，脸上生疑，犹豫道：“这水...是你弄洒的？”
书生笑着点了点头，“我是看不惯她们欺负你们，才对她们略施小惩。”
碧桃看着他道：“看你一个文弱书生，想不到竟还有一副侠义之心。”
书生忙说道：“这你倒是说对了，我平日里就喜看些侠义话本，我最乐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若不是家里非让我考科举，我倒想做个侠客，仗剑走天涯。”
碧桃掩嘴一笑，“是吗？那你的剑呢？”
书生见她笑了，白净的脸上陡然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学生唐突了，让姑娘见笑了。”
碧桃见他脸红，不知怎的，自己也觉得脸上有些微微发烫，垂下眼眸，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道：“那我先走了，我还要回去看铺子呢。”
书生连忙作揖道：“姑娘慢走。”
碧桃抬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偷偷弯了弯，连忙转身走了。
书生这才直起身，看着碧桃走远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