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河山血泪情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是一座大庄院。

    这座大庄院座落在这座大山的山坳里,背依着连天峭壁,面前是一弯清澈流水,流水上有一座桥。

    这座大庄院门头宏伟,围墙丈高,门口挂着两盏大灯,上写斗大的“赵”字,门口分列四名提剑蓝衣人,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

    这么一座庄院,里头住的人应该不少,也一定是个大户人家,这只看气派跟四个站门的就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可是这座大庄院里外一片寂静,除了风声、树声、鸟鸣、水流之外,一点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是么?

    刚才是,现在不是,现在听得见别的声音。

    声音来自远处,那是蹄声跟轮声。

    先还看不见什么,不过很快就看见了,那是一辆大车,赶得相当快,向着这座大庄院驰了过来。

    转眼工夫之后,更近了。

    可以看出来了,大车上装的是一车干柴,赶车的是个庄稼汉打扮的小伙子,头上扣顶草帽,遮了大半张脸。

    大车上桥之前已经慢了,不过,等过了桥,已经全慢下来了,就这样,还是让人说话了。

    一名个儿高的蓝衣人道:“你小子疯了,赶这么快,是不是媳妇儿在家等着呢?”

    小伙子一咧嘴:“是急着回去。”

    那蓝衣人目光一凝:“你不是王二虎?”

    小伙子道:“我表嫂人不合适,我表哥分不开身,叫我替他跑一趟。”

    “你是王二虎的表弟?”

    “是的,各位爷多关照。”

    “瞧不出你还挺会说话的,去吧,去吧!”

    “我表哥说,柴车得往后头走。”

    那蓝衣人抬手往后一指:“顺着围墙往后走,到后头就看见后门了。”

    小伙子谢了一声,赶着柴车往后去了。

    果然,一到后头就看见了,两扇后门开着,只是没见有人进出。

    从前头看,庄院紧挨着峭壁,到后头看,庄院跟峭壁之间还有着不小的一块空地。

    小伙子把车赶到后门外,然后下车往里探头:“有人在么?”

    只听一个粗壮话声传了过来:“来了就进来吧!还嚷嚷什么?”

    随着话声,人来了,跟话声一样,粗粗壮壮个中年汉,脸上还有几颗麻子,一见小伙子,一怔:“你是”

    小伙子没说话,脸上先堆笑:“您是六爷吧?”

    粗壮中年汉又一怔:“六爷?”

    “我表哥说,世家的人都叫您麻六,让我管您叫六爷。”

    “王二虎是你表哥?”

    “是!”“这小子,大伙儿管我叫麻六,是因为我脸上有六个麻坑,叫什么六爷?”

    小伙子也笑了:“我不知道”

    不知者不罪,何况一声“六爷”也叫得心里挺舒坦的,麻六一摆手:“没事儿,没事儿,王二虎怎么没来送柴?”

    “我表嫂今儿个有点不舒适,我表哥分不开身。”

    “他媳妇儿不舒适,怎么了?”

    “不知道,早上起来直恶心,吃不下饭”

    “什么不舒适,别是害喜了吧!”

    “我姨也这么说”

    麻六笑了:“那准是害喜了,行!这小子真行,年轻轻的就要当爹了。”

    看来麻六跟小伙子的表哥王二虎很熟,就因为跟表哥熟,多说了几句之后,跟这个表弟也熟了。

    小伙子把车赶了进来,麻六还帮小伙子卸车,卸完了车,麻六还给小伙子倒碗水,让小伙子坐下喝水歇歇。

    坐下喝了两口水,又说上了:“我表哥说,才送的柴,这回怎么用这么快?”

    “快?多少人哪!”

    “这柴不是只供内院用么?”

    “老主人来了朋友了,五六口子,住到现在还没走呢!”

    “那难怪了。”

    麻六端起碗来喝了口水。

    “世家老主人的朋友?江湖上的?”

    “谁知道那儿的,说不出那儿蹩扭,总之让人觉得蹩扭就是了。”

    “麻六!”忽听一个冰冷女子话声传了过来。

    循声望,不远处一处廊檐上站着一名少妇装扮的红衣女子,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麻六忙站了起来,陪笑哈腰:“少奶奶!”

    原来是位少奶奶。

    小伙子也站了起来。

    红衣少妇走了过来,一直走到近前,一双杏眼直盯着小伙子打量。

    麻六在一旁道:“他是王二虎的表弟”

    红衣少妇霍地转脸过去:“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麻六一怔:“少奶奶是说”

    显然,他还不明白。

    “什么五六口子,什么蹩扭?”

    麻六明白了:“小的这儿跟他闲聊”

    “怎么不聊你自己的事?”

    麻六陪了笑:“是,是!”“你说他是什么人?”

    好嘛!刚才根本就没听见。

    麻六忙道:“王二虎的表弟。”

    “王二虎又是谁?”

    连王二虎是谁都不知道。

    “给府里送柴的。”

    “送柴的不该是王二虎么?”

    “王二虎他媳妇人不舒适,今儿个不能来。”

    “他是替王二虎来的。”

    “是的。”

    “柴送到了么?”

    “送到了。”

    “卸好了么?”

    “卸好了,都卸好了。”

    “还不让他走。”

    麻六应了两声,忙转望小伙子。

    小伙子没等麻六说话:“我该走了。”

    他拿起草帽,转身要走。

    “站住!”红衣少妇冷然发话。

    小伙子回过了身:“少奶奶”

    “就这么走了么?”

    小伙子没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麻六忙道:“你没给少奶奶施礼。”

    小伙子忙躬身:“给少奶奶施礼。”

    红衣少妇深深一眼:“走吧!”

    小伙子转身要走。

    又一个低沉话声传了过来:“慢着!”

    随着这话声,一阵风,红衣少妇身边多了个人,是个公子哥儿打扮的年轻人,长得很白净,只是太白净了些,脸上的血色少些。

    麻六忙又躬身:“少主!”

    原来是这家的少主人。

    白净年轻人视如不见,听若无闻,一双没什么神的眼盯着小伙子:“你是怕他”

    “我的事你少管!”少妇回他的竟是这么一句。

    “这不是你的事,是赵家的事。”

    “怎么样?”

    “你很机警,另两家都出了事,咱们是该小心。”

    “又怎么样?”

    “不难试,你为什么不试?”

    “怎么试?”

    白净年轻人没说话,抬脚就踢向燕翎的两条腿。

    燕翎没动,一动没动。

    麻六大惊失色,想拦可又不敢。

    红衣少妇伸手挡住了:“你这是干什么?人家又不会武!”

    白净年轻人道:“那你干嘛动疑,不试又怎么知道?”

    一个旋身,又踢向燕翎。

    这回,红衣少妇似乎没来得及拦。

    燕翎仍然没动。

    砰然一声,踢个正着,挨踢的是燕翎,他纹风没动,踢人的是白净年轻人,他却大叫一声倒了下去,抱着他踢人的那条腿龇牙咧嘴,满头是豆大的汗珠,似乎他不是踢在了燕翎的腿上,而是踢在了两根铁柱上。

    麻六怔住了,瞪圆了一双眼。

    “你怎么了?”红衣少妇忙上前探视,一看惊叫:“哎呀!腿断了”

    燕翎淡然道:“谁叫他不听少奶奶的。”

    红衣少妇霍地站起,一脸寒霜:“说什么是王二虎的表弟”

    “王二虎的表弟没说不会武,再说,你看见了,是他踢我,不是我踢他,我连动都没动一动。”

    这都是实情。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无关紧要”

    “你冒充王二虎的表弟,混进我赵家来,想干什么?”

    “很简单,我想会会住在这儿的,你赵家那几个朋友。”

    “我明白了,你就是在欧阳家、南宫家闹事的那些人。”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要告诉你,在欧阳家闹事的是欧阳姑娘,在南宫家闹事的是南宫少主,没有外人。”

    “我赵家没有这种不屑子女。”

    红衣少妇冰冷一句,闪电探掌,向着燕翎面门就抓。

    燕翎可没工夫跟他逗,让过这一抓,拍出一掌,红衣少妇应掌而倒。

    白净年轻人心胆欲裂,顾不得自己的腿伤,叫着爬了过去。

    燕翎道:“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她只不过是昏过去了而已。”

    转脸向麻六:“麻烦告诉我,赵家的那些朋友住什么地方?”

    麻六吓坏了,那说得出话来,就算他说得出也不敢说。

    燕翎一笑:“有现成的人在,我干嘛问你!”

    一顿,向白净年轻人:“你说!”

    白净年轻人道:“你自己去找。”

    燕翎道:“你以为我不敢,我偏要你说。”

    “我不知道。”

    燕翎双眉一扬:“那么我问她,她一定知道。”

    伸手就抓红衣少妇。

    白净年轻人急喝:“你想干什么?”

    跟另一声怒喝:“住手!”几乎同时响起。

    燕翎循声望,他看见了,一胖一瘦两名蓝衣老者,带着十几廿名提着刀剑的蓝衣人奔了过来。

    燕翎停住没动。

    两名蓝衣老者带着人转眼奔到,不等招呼,十几廿名蓝衣人立即围住了燕翎跟白净年轻人、红衣少妇。

    只听白净年轻人叫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蓝衣胖老者躬了身:“救援来迟,少主原谅。”

    白净年轻人道:“好了,不要-嗦了,赶快收拾了。”

    蓝衣胖老者忙恭应。

    燕翎忽然笑了!

    白净年轻人道:“你笑什么?”

    燕翎道:“恐怕你们都忽略了,赵家少主跟少奶奶还在我手里。”

    白净年轻人脸色一变:“你究竟想怎么样?”

    蓝衣胖老者冰冷道:“我们没有忘,我们只是不信你能拿我们少主、少奶奶怎么样?”

    燕翎道:“是么?咱们试试。”

    他一脚踢昏了白净年轻人,然后一手一个,提起来就走。

    燕翎前面的往后退,燕翎背后的往前进。

    蓝衣胖老者惊叫:“放下,放下,把他们两位放下。”

    燕翎听若无闻,大步往前走。

    “你究竟想干什么?”

    “等我找到你们赵家那几个朋友,我自然会放下他们两个,在此之前,你们手里的家伙尽管往我身上招呼。”

    谁敢?

    燕翎仍往前走,那些蓝衣人仍然是该退的退,该进的进。

    眼看就要到内院门了。

    “站住!”

    一声沉喝传了过来,喝声不大,但却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两名蓝衣老者转过去躬下了身:“老主人!”

    燕翎看见了,就在内院门前,一前二后站着三名老者后头两名,是两名打扮跟这两名一样的蓝衣老者,前面一名则是个长髯五绺、白白净净的蓝袍老人。

    蓝袍老人的一双锐利目光如电,直逼燕翎:“年轻人,你是干什么的?想干什么?”

    燕翎道:“阁下就是赵世家的主人。”

    “不错,老夫就是赵无极。”

    “我是来拜访阁下那几个朋友的。”

    “老夫明白了,若是老夫没有料错,你应该就是那个燕翎。”

    燕翎淡然一笑:“没想到我这个种庄稼的倒出了名了。”

    “老夫若是告诉你,你见不到老夫那几个朋友了,你可相信?”

    “他们走了?”

    “不错。”

    “什么时候?”

    “就在片刻之前。”

    “恐怕不是巧合。”

    “老夫承认,不是。”

    “为什么?”

    “毕竟这是不能见容于世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阁下也知道这是不能见容于世的事。”

    “当然,连三岁孩童都知道。”

    “那阁下为什么还要去做?”

    “人各有志。”

    “祖宗、后代、大义,都不顾了?”

    “这种事一旦做了,有几个还会顾这些的?”

    他倒是挺老实。

    “如果还有希望,我愿意劝你”“像我们这些人,要是劝得醒,当初就不会去做了。”

    也挺干脆。

    “既然如此,我就不用再说什么了。”

    “那么这样,找他们,老夫我已经让他们走了,找老夫,老夫我就在你眼前。”

    “只要能找到他们,我是不会找你们的。”

    “为什么?”

    “你们总还是自己人,再说,这也是釜底抽薪。”

    蓝袍老人大笑:“老夫很感动,老夫竟有点喜欢你了,年轻人,你应该早一点来见老夫。”

    “怎么?”

    “你要是早一点来见老夫,说不定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如今晚了么?”

    “晚了,老夫两只脚都已经踩进去了。”

    “又如何?”

    “年轻人,不要白费唇舌了。”

    “好吧”

    “如今你要找谁?”

    “你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年轻人,眼前的你不找。”

    “我还没有绝望。”

    “年轻人,原来你是个死心眼儿,你要是信得过老夫,出我大门,一直走。”

    “阁下会出卖朋友?”

    “一句话,老夫有把握你追不上,找不到他们。”

    “阁下,你跟欧阳、南宫都不同。”

    “老夫认为你说的是好话,谢谢!”

    “本不是坏话。”

    “年轻人,老夫听说你的修为不错,看情形传闻无误,只是,老夫遗憾。”

    “怎么说?”

    “因为小儿夫妇,老夫得送你出去。”

    姜还是老的辣。

    燕翎一笑:“赵老,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以派人把令郎、令媳接过去。”

    他微弯腰,放下了白净年轻人跟红衣少妇。

    蓝袍老人道:“你跟老夫见过的年轻人也不同。”

    “我也谢谢赵老。”

    蓝袍老人一抬手,四名提剑蓝衣人到燕翎身边架走了白净年轻人跟红衣少妇。

    蓝衣胖老者道:“禀老主人,少主一条腿断了。”

    蓝袍老人双眉微扬:“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断一条腿算得了什么,多嘴!”

    蓝衣胖老者微躬身:“是!”蓝袍老人转望燕翎:“年轻人,老夫眼前这些人,只作一击领教。”

    燕翎微扬眉:“赵老这是打算杀我?”

    真是,这么多人作一击,虽是一击,必然全力施为,雷霆万钧,不是存心杀人是什么?

    蓝袍老者淡然一笑:“刀枪无眼,险是在所难免,但是老夫不以为杀得了你,你要是这么想,那就算了,来,来,来!老夫送你出去!”

    他抬手往前让。

    这,有点激的意味。

    燕翎不会听不出,但他毕竟艺高人胆大,淡然一笑:“千万不要,我愿意试试赵家这雷霆一击。”

    蓝袍老人两眼精芒一闪:“年轻人,你可想好了?”

    “赵老放心,我已然三思。”

    “好,那老夫就要下令了!”

    “赵老只管下令!”

    蓝袍老人脸上掠过一丝异样表情,他扬起了手。

    燕翎道:“赵老不会看不见,我还没有兵刃。”

    蓝袍老人手停在半空:“是老夫疏忽,你要刀还是要剑?”

    他跟欧阳、南宫两家的主人是不同,他比他们更奸、更坏。

    燕翎一笑:“赵老有这意思就行了,请只管下令,要什么,稍待我自会选择。”

    蓝袍老人两眼精芒暴闪,道:“好!”手一挥。

    四名蓝衣老者没动,所有的蓝衣人齐腾身跃起,人在半空,刀剑出鞘,然后头下脚上,一起扑向燕翎,像一面大网,刀剑组成的大网。

    当那些蓝衣人凌空下击时,就看不见燕翎了,因为他被一片刀光剑影罩住了,紧接着,那片刀光剑影往下一落。

    以往,赵家这阵式有过不少次,十回有十回都是血光崩现,敌人的尸体成一滩烂泥。

    而这回

    倏听一声短啸,一道白光上冲,冲破了那片刀光剑影,那片刀光剑影不见了,所有的蓝衣人都落回原处,除了一名蓝衣人之外,刀剑都在他们手里,但,也除了那名蓝衣人之外,每个蓝衣人的蓝衣,近心口处都破了一个洞,每个洞拳头大小。

    燕翎仍站在原处,手里多了一把剑,只见他望着剑身,另一只手抚摸剑身:“赵家铸的剑,还是不错的。”

    众蓝衣人呆若木鸡,他们知道,他们算是死过一回了。

    蓝袍老人面无血色,只听他道:“年轻人,传闻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你请吧!”

    燕翎一扬手,那把剑飞过去插在那个空着手的蓝衣人面前,他向蓝袍老人拱手:“至盼赵老交朋友的事,能到此为止,告辞!”

    他走了,仍从后门出去。

    走后门,走前门,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他能长长的吁一口气,很舒服!

    如今,只剩下一家了。

    蓝袍老人说他追不上,他还是要追追看,尽管赵家门前不只这么一条路。

    燕翎的身法够快,可是如今他没有办法往前追了。

    因为他眼前横着一条河,是条河,是条大河。

    非有渡船不能过,人在对岸小了一半,这么宽的河面,没有渡船那行?

    偏偏这时候渡船在对岸,船上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摆渡的人那儿去了?

    如果渡船是刚过河不久,摆渡的人这时候恐怕已不知道被冲到了下游那儿去了。

    过河,没指望了,至少目前没指望了,在这儿没指望了。

    燕翎打算上别处去,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来了人,骑着马的人,不是走路的人,至少有十几个,飞快!

    也是来坐船的?

    运气也够瞧的!

    燕翎不打算理,打算走。

    “喂,站住!”

    骤雨般的蹄声中,传出了一声吆喝!

    这是干什么?

    燕翎不知道,但是他站住没走。

    快马到了,扬起了一大片尘头。

    尘头很快让风刮走了,快马呈现在眼前,燕翎没听错,真的十几匹,十一匹,一前十后,后头十匹快马上,是十名黑衣壮汉,前头一匹快马上,是名满脸历练、满脸精明的黑衣老者,十一名骑鞍旁,都挂着单刀。

    燕翎看十一骑。

    十一骑打量燕翎。

    燕翎道:“叫我么?”

    黑衣老者不答反问:“你叫燕翎?

    “不错。”

    你往那儿来?”

    “四大世家之一的赵家。”

    “在赵家之前呢?”

    “你是说”

    “去过‘大名府’没有?”

    燕翎心头一跳:“去过!”

    “在那儿干过什么事没有?”

    “你何指?”

    “我指杀人!”

    “没杀过人。”

    “是实话么?”

    “杀过乱臣贼子。”

    “那就对了,你案发了。”

    “你们是”

    “我是‘大名府’总捕,姓关。”

    “关总捕!”

    “不错。”

    “你们怎么知道追我?”

    “我们不知道是你,追的也不是你。”

    “那”

    “我们往四下里追,到处打听可疑人物,有人告诉我们,可能是你,因为你专管这种事。”

    “那我明白了,就是赵家。”

    “我没告诉你。”

    “我早该想到了。”

    “没错,你断了人家儿子一条腿。”

    燕翎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道:“你们打算怎么样?”

    “你多此一问。”

    黑衣老者一抬手,十骑黑衣壮汉驰马过来,围住燕翎。

    燕翎道:“你们打算捉拿我?”

    “你知道杀官是什么罪?”

    “我没有罪。”

    “怎么说?”

    “我杀的不是官。”

    “你还敢”

    “你们没有看见他们自供的罪状?”

    “自供的罪状!”

    “不错。”

    “没有,我们不知道什么自供的罪状,只知道你杀官。”

    “你们要是不知道什么自供罪状,又怎么知道我专管这种事?”

    黑衣老者一时没答上话来。

    “为什么你们隐瞒真像?”

    “谁说我们隐瞒真像?”

    “你们自己。”

    “你敢胡说!”

    事实上的确是黑衣老者说的话前后矛盾,不打自招。

    黑衣老者话锋一顿之后跟着挥手:“拿下?”

    那十骑黑衣壮汉轰雷般一声答应,就要动。

    燕翎一抬手:“慢着。”

    十骑黑衣壮汉勒缰控马。

    黑衣老者道:“难不成你还敢拒捕?”

    燕翎道:“关总捕,你要是不让我有官官相护的想法,我就只有兴起另一种想法。”

    “帅府师爷亲笔所写的自供罪状,被帅府的人收了去。”

    “这话怎么说?”

    “关总捕是‘大名府’的总捕,帅府出了如此重大事故,府衙一定是派关总捕前往处理。”

    “如此重大事故,何止派我,我们大人亲自带着我去的。”

    “关总捕是位老公事了,可会看出现场动过没有?”

    “当然动了,任何人都看得出。”

    “那一定是帅府的人动的,是不是?”

    “那是当然。”

    “两名死者的罪行,越少人知道越好,帅府的人焉会不收起那张自供罪状。”

    “这都是你说的。”

    “怎么说?”

    “我没有看见什么自供罪状,怎么见得不是你意图脱罪之词?”

    “我不能不承认关总捕说的是理,只是确有自供罪状在,关总捕只管跟帅府要就是了。”

    “要是帅府已经把这张自供罪状毁了呢!”

    “那也一定有人看见,看见的人就是人证。”

    “然后呢,又怎么样?”

    “然后‘大名府’就知道我为什么杀他们两个,也知道我杀的是乱臣贼子而不是官了。”

    “你想说的是你根本没罪。”

    “不但没罪,反而有功。”

    “一派胡言,你罪该灭门抄家,拿下!”

    十骑黑衣壮汉又要动。

    燕翎扬眉抬手:“关总捕!”

    黑衣老者冷然道:“除非你敢拒捕,否则你就什么也不要再说。”

    “我不能不说,我不服。”

    “你不服?犯了灭门抄家的罪,你已经供认不讳,还不服?”

    “你‘大名府’受‘安抚司’管辖,官官相护也好,不能秉公办案也好,我都可以谅解。”

    黑衣老者惊怒道:“你敢又胡说”

    “关总捕,人都有良心,我是不是胡说,关总捕你心里明白。”

    黑衣老者激怒:“你”“一句‘你专管这种事’,不啻明说你已经知道案情,知道我为什么杀人?要是没见过那张自供罪状,你绝不可能知道案情,知道我为什么杀人,既然见过为什么不承认,无非为加我杀官的罪名,关总捕,你叫我如何能服?”

    黑衣老者大叫:“你,你简直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拿下,拿下!”

    十骑黑衣壮汉纵马冲向燕翎。

    燕翎道:“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要拒捕了。”

    他向着一匹马曲指弹了出去。

    那匹马昂首长嘶,失了前蹄,往下一跪,马上的黑衣壮汉立即栽了下来,他虽然一个挺腰翻身跃起,没有怎么样,可却使得另九骑连忙停住。

    黑衣老者厉喝:“好大胆,你竟真敢”

    燕翎道:“关总捕,我无意拒捕。”

    “你还说无意拒捕,你明明出了手”

    “帅爷跟师爷我都杀了,我无须在意拒捕,就是再杀人又怎么样?”

    这倒是实情。

    “那你就再杀杀看。”

    “关总捕,你是个老公事了,不必也不该动意气,这件事一定惊动京师了,是不是?”

    “这么重大的案子,怎么会不惊动京师?”

    “朝廷一定会派人来查,我要听听朝廷来人怎么说?”

    “朝廷已经派下人来了,也在四处缉凶。”

    “怎么说?朝廷已经派下人来了?”

    “不错。”

    “那最好不过,麻烦关总捕带我见见他们。”

    “只有我拿你交给他们”

    “我跟你关总捕走,那又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一样”

    “那是关总捕你逼我拒捕,你关总捕有把握拿下我么?”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有刚才那曲指一弹,再加上赵世家的少主断了一条腿,这就够了。

    黑衣老者的确是个老公事,他迟疑了一下,点了头:“好吧!我带你去,让一匹马给他。”

    还没人动,燕翎已然道:“不必,你们骑你们的马,我走我的路,怎么走,随你们。”

    黑衣老者抬眼轻喝:“五骑在前,五骑殿后!”

    五骑黑衣壮汉立即催马前行,黑衣老者探怀摸出一物,往空中一扔,那东西像烟火似的,冲上高空,然后砰然爆裂,一蓬五彩火花冉冉飘落。

    显然,这不是报信就是连络。

    黑衣老者又向燕翎:“你走!”

    燕翎毫不在意,跟在那五骑之后行去,黑衣老者带着另五骑跟在最后。

    这是防燕翎。

    其实何必,燕翎要是真想干什么,他防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