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玉龙美豪客 > 第三十三章客栈灯下会玉人

第三十三章客栈灯下会玉人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严慕飞不是真走了,离开草店镇后,他又上了武当。

    这时候的武当已撤了所有的明桩暗卡,严慕飞一路上没看见人,一直到上清宫前广场,才看见“七剑”中的一位天元道长。

    天元神色黯淡,抢前一步稽首:“严大侠!”

    严慕飞忙答了一礼,道:“掌教可在上清宫里?”

    天元道长摇头说道:“掌教率‘九老’跟各宫主持上金顶去了!”

    严慕飞道:“莫非安置纪纲去了?”

    天元道长道:“正是,严大侠有什么事吗?”

    严慕飞道:“我想到太和宫看看太孙有没有遗下什么?”

    天元道长道:“少施主只遗有一具简单行囊,现在上清宫里。”

    严慕飞摇头说道:“不,道长,我是要找找看有没有遗书。”

    天元“哦!”地一声道:“严大侠原来是指贫道陪严大侠到太和宫去一趟好了!”

    严慕飞道:“道长没有事吗?”

    天元道长摇头说道:“贫道闲着,如今的武当也不虞外人侵袭了。”

    严慕飞道:“既如此,有劳道长了。”

    天元道长谦逊了一句,陪着严慕飞离开上清宫前广场,往上向太和宫而去。

    行走间,严慕飞侧过头去问道:“太孙投崖时,道长在何处?”

    天元道长道:“贫道在上清宫内。”

    严慕飞道:“道长可知道,当时有谁在太和宫附近吗?”

    天元道长摇头说道:“太和宫为本派禁地,往日为九老清修之处,如今则有少施主与纪施主暂住,当晚更不许别人靠近。以贫道看,当时除了施主外,该不会再有别人了。

    严慕飞道:“在太孙投崖之前,贵派可曾发现有什么动静吗?’天元道长道:“严大侠是说有没有人潜上武当吗?”

    严慕飞点头道:“正是。”

    天元道长摇头说道:“没有,本派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严慕飞皱眉说道:“我下山时他还好端端的,怎么就在这一段工夫中,他会突然投崖身绝了,我以为必有原因!”

    天元道长道:“掌教跟九老也这么想,可是事实上事先根本没有发现有任何动静”

    严慕飞道:“也许不是因为有人潜上武当。”

    天元道长道:“假如有别的原因,那只有少施主自己跟纪施主知道了。”

    严慕飞苦笑说道:“可是他两个一前一后地去了!”

    天元道长沉默着没说话。

    话锋撇顿之后,严慕飞接着说道:“道长,由太和宫后断崖坠下的人,还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吗?”

    天元道长微一摇头道:“恕贫道直言,太和宫后断崖深数百丈,崖壁无树,下面都是嵯峨石块,只要人坠下,那是万无生理。”

    严慕飞神色一黯,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允-”

    半晌之后,严慕飞在天元的陪同下到了太和宫前,宫在人去,睹物思人,严慕飞心中又是一阵悲痛。

    进了太和宫,进了朱允-所住的那间云房,严慕飞走动着到处找寻朱允-是否留有遗书!

    他找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天元道长也帮了忙,可是半晌之后,他失望了,朱允-没有留下片言只字,一老没说错,的确没有。

    严慕飞站在允-的书桌前皱了眉。

    天元道长一旁说道:“严大侠,以贫道看,少施主是没有”

    严慕飞道:“道长,除非他是在突然间决定自绝的,否则他不该不留遗书。”

    天元道长点头说道:“严大侠分析得极是,假如少施主当时留遗书,一定会被纪施主发觉而加以阻拦。”

    严慕飞道:“这么说来,他是真”

    倏地住口不言,沉默了一下,又自接道:“道长,锦衣卫已往崖下找寻太孙的遗体去了,我又告诉朱棣,让他把太孙遗体交贵派安葬,此事当烦道长代为奉知掌教,烦劳贵派之处,容严慕飞后谢!”

    天元道长道:“武当不敢当严大侠这个谢字。少施主在武当自绝,怎么说武当在道义上难推卸责任。今为少施主料理善后,乃是理所当然,严大侠不必太谦。”

    严慕飞截口说道:“我还有要事待办,不能多事停留,贵掌教面前请道长代为致意一二,容日后再谒武当,告辞了!”

    他是说走就走,一拱手,迈步走了出去。

    天元道长要送,可是等他跟出云房时,严慕飞已然走得不知去向。

    难怪,严慕飞他是巴不得早一天离开这伤心地。

    口口口

    天黑上灯时,严慕飞到了保康,他立即发现保康城那种如临大敌的禁卫已经撤了,官家不再阻拦百姓出城往武当去了。他明白,永乐已经回京了。

    他刚进客栈所在地的那条街,‘穷家帮’保康分舵的一名弟子由街旁屋檐下闪了出来,近前一躬身,道:“严大侠回来了!”

    严慕飞忙道:“是的,我刚到,这几天偏劳贵分舵了!”

    那花子道:“不敢,能为您效劳,这是‘穷家帮’的荣幸,更是本分舵的无上光荣。我先来禀报一声,卫姑娘安好。”

    严慕飞道:“谢谢你,她可在客栈内?”

    那花子忙点头说道:‘在,卫姑娘盼您好多日子了。”

    严慕飞勉强笑了笑,还没说话,那花子忙着又道:“您请往客栈去吧,我告退了!”

    他施了一礼退走了。

    严慕飞忙道:“贵分舵处请代为致意。”

    那花子应了一声,隐进了屋檐下。

    严慕飞迈步往客栈走去。

    进了客栈,到了后院,他第一眼便投向卫涵英所住的那间上房。上房中,灯光微透,虚掩着门。

    他有一种出奇的激动,虽属小别,已尽尝相思之苦,他快步到了房门前,拍手叩了门。

    剥啄声才起,只听房里响起卫涵英的话声:“谁呀?”

    这声音,往日已够甜美,如今听来更觉亲切、温馨。

    严慕飞激动地应道:‘涵英,是我,我回来了。”

    房里的卫涵英惊喜地轻呼了一声,片刻之后才有一阵疾风吹向了门,然后,两扇门豁然而开。

    卫涵英,她当门而立,美目睁得大大地,娇靥有点憔悴,神情有惊有喜,凝望着严慕飞一眨不眨。

    这情形,是以住所没有的。以往,多少年没见卫涵英她也不会有这种表现。然而,如今关系不同了,她对严慕飞,就像对小别的夫婿,那心情,就橡一个闺中少妇望夫征边返来。

    严慕飞带着颤抖的强笑叫了一声:“涵英!”

    卫涵英香唇边仍挂着笑,可是她那一双美目中已有了泪光,两排长长的睫毛略一眨动,她伸手把严慕飞拉了进去。

    掩上门,她偎向严慕飞怀里。

    温香软玉,严慕飞轻轻地拥着,这温存情趣及个中的甜蜜,非局外人所能体会万一。

    良久,卫涵英一笑挪离娇躯:“行了,相思之苦苦不堪言,如今已随风去,从此别再让他恼人。”

    严慕飞道:“涵英,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挂心。”

    卫涵英道:“你刚到?”

    严慕飞点了点头,道:“刚进城,我归心似箭,一路上将身法施展至绝顶。”

    卫涵英含情脉脉,深深一瞥,道:“要我谢谢你吗?”

    严慕飞摇头说道:“不必,我应该,如果你真要谢我,请以一片樱唇”

    卫涵英娇靥飞红,娇羞地横了他一眼“啐!”地一声道:“嘴馋,不害羞,且等夜深人静时”

    这一句,听得严慕飞有种异样感受,但沉重的心情不容他再拥娇躯享温存,他勉强地笑了笑,没说话。

    卫涵英接着问道:“见着允-跟纪纲了吗?他两个可好,事情如何?”

    要来的终于来了,这是躲也躲不掉的。

    严慕飞道:“涵英,你可有耐性听我从头说起?”

    卫涵英她不知道严慕飞的心意,当即点头说道:“当然,我有耐性听你说一遍。”

    严慕飞道:“那么咱俩坐着,灯下长谈。”

    卫涵英欣然坐了下去,坐定,她娇媚地投过一瞥,连眉梢儿上都漾荡着喜意,她道:

    “说吧!”

    严慕飞沉默了一下,开了口,他从离开保康说起。

    当卫涵英听到朱允-投崖,纪纲殉主的时侯,她惊呼出声怔住了,好半天才定过神,急急问道:“慕飞,这是真的?”

    严慕飞点了点头。

    卫涵英道:“你没有骗我?”

    严慕飞苦笑说道:“涵英,这是什么事?”

    卫涵英娇躯猛颤,哑声说道:“我等你回来,无时无刻不在盼。我高兴,我振奋,盼望着你带佳音返来,谁知道允-他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慕飞,你告诉我,为什么”

    严慕飞苦笑摇头,道:“谁知道,他跟纪纲外,恐怕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纪纲偏偏又去得那么快。”

    卫涵英低下了头,香肩耸动,她哭了。

    严慕飞叹道:“涵英,逝者已矣”

    卫涵英猛然抬头,娇靥上满是泪渍,道:“他有没有留下什么?”

    严慕飞摇头说道:“没有,我找遍了他的居处。”

    卫涵英悲声说道:“为什么他连一片纸也没有留下?”

    严慕飞道:“那谁知道。”

    卫涵英双眉忽扬,神色怕人,问道:“会不会是朱棣”

    严慕飞摇头说道:“不是,涵英,当初我也怀疑,可是我问过了,事先武当没发觉任何动静。”

    卫涵英道:“那就怪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他会慕飞,你说你临下武当时,他还好好的?”

    严慕飞点头说道:“嗯,是的。”

    卫涵英道:“那他怎么会突然慕飞,难道你不觉得可疑?”

    严慕飞道:“我认为他确是自绝。”

    卫涵英道:“你有没有想过,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严慕飞道:“那只有一个可能,他看透了一切!”

    卫涵英道:“你认为他已看透了一切吗?”

    严慕飞道:“从他不打算返朝这一点上看,我敢说他确已大彻大悟。”

    卫涵英道:“那也不一定非自绝不可啊!”严慕飞道:“涵英,你知道,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

    卫涵英道:“无论怎么说,朱棣他都难辞其咎,你不该放过他。”

    严慕飞道:“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

    卫涵英道:“允-他不能白死!”

    严慕飞道:“那我怎么办?杀了朱棣?涵英,我有理由不能这么做。”

    卫涵英道:“你有什么理由?”

    严慕飞道:“涵英,国不可片刻无君,纵然我能杀了他,可是我不能不为世上的百姓着想。”

    卫涵英道:“你以为杀了他,百姓会”

    严慕飞道:“事实朱棣极具雄才大略,国政治理得也不错,这连允-自己都承认,再说,他并没有杀允。”

    卫涵英道:“那还不等于是他杀了允-!”

    严慕飞道:“我知道,涵英,可是那不是等于。”

    卫涵英摇头一叹道:“也真是,咱们跑遍南北,好不容易才找到他”

    严慕飞道:“涵英,你我有点累不算什么!”

    飞涵英道:“是的,允-跟纪纲的牺牲比咱们更大,只是”

    扬眉接道:“慕飞,难道就此罢了不成?”

    严慕飞道:“不罢又能如何?为大明朝,为百姓,只算罢了。”

    卫涵英道:“可是你怎么向吴伯宗交待?”

    严慕飞道:“这也许是天意,天意如此,人有什么办法?”

    卫涵英道:“允-可怜,纪纲壮烈。尤其是纪纲,他令人佩服。”

    严慕飞道:“官家事沾不得,记得公孙胜对我说过,他几次劝纪纲脱离,为此他也曾有一度很生纪纲的气,可是纪纲不听,他赤胆忠心”

    “又如何?”卫涵英道:“却落个这般下场?”

    严慕飞道:“别这么说,涵英,他死得壮烈,也得其所,流芳百世,后人崇敬,也算值得他安慰了!”

    卫涵英沉默了,半晌始道:“他两个的身后”

    严慕飞道:“武当视纪纲为神,索去遗骸,葬于武当,朱棣也封他为英烈将军,永镇武当,至于允-,我要朱棣也把他葬在武当。朱棣还尽用湖北西北二十余府县的粮赋在武当修宫建庙。”

    卫涵英冷笑说道:“他是乐得大方,允-已死,大患已除,花费些银子又算什么?这一下他高枕无忧,该高兴了。”

    严慕飞道:“涵英,他也哭了。”

    卫涵英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既有如今的哭,当初他又何必千方百计地找寻允-,最后又调重兵围困武当?”

    严慕飞叹道:“无论怎么说,这总是家务惨剧,为那么一张椅子而骨肉相残,这件事该足为后世好位者戒了。”

    “戒?”卫涵英冷笑说道:“当初李世民杀建成、元吉,难道不足为后世好位者戒?”

    严慕飞默然未语。

    卫涵英也沉默了,半晌,她才说道:“慕飞,这么说,咱们的事完了,重任卸下了?”

    严慕飞道:“重任是卸下了,事却还没有完!”

    卫涵英道:“还有什么事?”

    严慕飞道:“我要找那几个匹夫问罪,替当年那些好友们报仇。”

    卫涵英道:“有线索吗?”

    严慕飞道:“这次他们也到武当来了,可惜我没有心情去留意他们。”

    卫涵英道:“那你上哪儿去找?”

    严慕飞道:“不愁,跟前还有两条线索好循。”

    卫涵英道:“哪两条线索?”

    严慕飞道:“长安那家五陵武术馆,还有宛平金家。”

    卫涵英道:“长安那家五陵武术馆是因为想杀害马家兄弟,宛平金家是”

    严慕飞道:“你忘了,金家的护院会我秘笈上的武学招式,我只要找到他们,追问他们从何处得来秘笈。”

    卫涵英道:“秘笈也许是机缘巧获。”

    严慕飞道:“那可能吗?涵英,当年我把秘笈留给了太祖,怎么说它都算深藏在大内,要不是太祖身边的人,谁能拿到它?纵然它有可能出了大内,流落在外,你忘了玉琼是怎么说的了?官家愿以一册秘笈为酬,但愿这一册秘笈与金家家藏的那一册相同!”

    卫涵英点了点头,道:“只要同是一册,这宛平金家就大大地可疑”

    微顿接道:“说起了玉琼,你可有玉琼的消息?”

    严慕飞摇头说道:“没有,你呢?”

    卫涵英道:“也没听说,不管有没有,总之咱们现在可以把她召来一起了,反正朱棣已经用不着她了。”

    严慕飞道:“何以见得朱棣用不着她了?”

    卫涵英道:“怎么不是?允-已经没了”

    严慕飞道:“涵英,当初朱棣所以派人远下苗疆去请玉琼,是要她到中原来找寻允-的吗?”

    卫涵英道:“不,所以请来玉琼,是想借重她的蛊术杀你!”

    严慕飞道:“这就是了,严慕飞还没有死。”

    卫涵英目光一凝,道:“你以为朱棣他还敢”

    严慕飞道:“他或不敢,而那四位智囊人物可就难说了!”

    卫涵英扬眉说道:“这么说,他们还会借重玉琼了?”

    严慕飞道:“应读还会。”

    卫涵英道:“咱们暂时也还不能找玉琼?”

    严慕飞道:“恐怕不能,涵英。”

    卫涵英道:“那么咱们”

    严慕飞道:“且在保康再住一宿,明早动身不迟!”

    卫涵英道:“先上哪儿去?”

    严慕飞道:“论远近,自然是先去长安”

    目中寒芒一闪,抬头上望,扬声说道:“哪位莅临,何不进来坐坐?”

    卫涵英霍地站起,严慕飞伸手一拦,道:“不必,他下来了!”

    随听门外响起一个低低话声:“严大侠,保康分舵弟子陆一帆求见。”

    卫涵英威态一敛,严慕飞笑道:“敢情是朋友夜访,请进!”

    门开了,一名要饭花子疾步走了进来,是刚才在路上拦住严慕飞的那一个,他掩门躬身道:“严大侠,卫姑娘,请恕我夜来惊扰。”

    卫涵英忙道:“这几天蒙诸位照顾,我还没致谢呢!”

    陆一帆道:“卫姑娘,您这么说,连我们帮主也担当不起”

    严慕飞站起来一抬手,道:“陆兄弟请坐。”

    陆一帆忙道:“不敢,弟子奉分舵主之命,有要事禀报,还要赶回分舵去,不敢多事停留。”

    严慕飞没多让,他明白,有他跟卫涵英在,怎么让陆一帆也不会坐,当即他道:“劳陆兄弟跑一趟,请说吧!”

    陆一帆应声说道:“第一件,武当方面传来消息,说太孙是玉皇转世,不欲富贵,已在武当修成正果飞升”

    严慕飞道:“这个我知道,太孙已经归天了。”

    陆一帆一震,瞪着眼道:“怎么,太孙果然已经已经”

    严慕飞道:“贵分舵原以为如何?”

    陆一帆道:“分舵主原以为这消息不太好。”

    严慕飞道:“贵分舵主料对了,请说第二件吧!”

    陆一帆诧异地望了严慕飞一眼,想是奇怪严慕飞为什么那么平静,可是他没敢多说,定了定神之后,道:“第二件,有批武林人由武当方面向保康来了”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贵分舵可知道他们是那一路的?”

    陆一帆道:“看装束打扮,像是苗疆的‘金花门’”

    卫涵英一喜忙道:“她来了”

    严慕飞倏然一笑,道:“贵分舵确知他们是往保康来的吗?”

    陆一帆道:“没有错,她们距保康不到两里”

    严慕飞道:“我知道了,请快回去告诉贵分舵主一声,或许他们会向贵分舵打听我跟卫姑娘的所在,请尽管告诉他们无妨。”

    陆一帆微愕说道:“尽管告诉他们?”

    严慕飞点了点头,道:“是的,尽管告诉他们。”

    陆一帆道:“严大侠,他们是”

    严慕飞淡淡一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请照我的话去做就是。”

    陆一帆应了声“是”道:“弟子告退了。”

    严慕飞忙道:“别忙,我打听一件事。”

    陆一帆道:“您请只管问。”

    严慕飞道:“在官家自武当撤兵的同时,有几批武林人物也自武当附近撤离,贵分舵可知道这”陆一帆摇头说道:“分舵不知道这件事,也没发现有武林人物。”

    卫涵英诧异地望向严慕飞。

    严慕飞则向着陆一帆含笑说道:“谢谢你,累你跑这一趟,没事了,你请便吧!”

    陆一帆应了一声,恭谨施礼,转身出门而去。

    陆一帆走后,卫涵英望着严慕飞道:“怎么没发现他们”

    严慕飞道:“大半是他们没注意吧!”

    卫涵英道:“你认为玉琼到保康来是”

    严慕飞道:“来找你我!”

    卫涵英眉锋微皱,道:“难道她也认为朱棣没有用她之处了?”

    严慕飞摇头说道:“她明白朱棣当初请她到中原来是干什么的。”

    卫涵英道:“那她怎么”

    严慕飞道:“她所负的使命是杀我,焉能不找你我。”

    卫涵英道:“她怎么知道你我在保康?”

    严慕飞道:“朱棣他们知道。”

    卫涵英脸色一变,道:“这么说果然被你料中了”

    严慕飞笑了笑道:“别惊奇了,涵英,这是意料中事,这不值得惊喜。”

    卫涵英道:“我不是惊奇,我是气愤!”

    严慕飞笑道:“请把气愤化为力量,跟我出去走一趟。”

    卫涵英道:“现在要上哪儿去?”

    严慕飞道:“如果咱们不出去一趟,我敢说玉琼跟咱们的关系非败露不可。”

    卫涵英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严慕飞道:“涵英,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玉琼从武当往保康来了,这该能表示朱棣的人必已跟她接过了头,授意他找到保康来的。既然这样,我不以为朱棣的人会放心放手让她去做,必会派人在暗中跟踪监视。”

    卫涵英猛一点头道:“对,慕飞,还是你行,咱们快走吧!最好能赶在玉琼找保康分舵打听到咱们的所在之前”

    严慕飞道:“不错,涵英,你说对了。”

    抬手熄了灯,与卫涵英飞掠出门而去。

    片刻之后,他俩站在了那朝着武当方向城门的高高城墙上,而且隐身在一处城垛之后。

    卫涵英凝目往城外夜色中搜索,道:“慕飞,等在这儿行吗?”

    严慕飞道:“玉琼要进保康,必经这儿,跟踪她的人要进保康,也一定会经过这儿。玉琼要找保康分舵,那要在进城之后。咱们等在这儿准可以在玉琼找上保康分舵之前,截住跟踪她的人!”

    卫涵英娇媚地道:“慕飞,你的确比我高”目光一凝,急道:“快看,慕飞,来了!”

    严慕飞凝目望去,只见效十丈外月色下一条人影疾若鹰隼,向着保康城飞掠而来,他当即说道:“怎么会是一个人,而且是个男的?”

    卫涵英道:“会不会咱们迟了,玉琼她们已进了城,这个人是跟踪她们的?”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那也不算迟。”

    说话间那人影已近,十丈外腾身掠起,直上城头,身法甚是高绝,看清楚了,是个锦衣少年。

    严慕飞一怔失笑,道:“是玉琼门中的那条龙。”

    那锦衣少年在城墙上只一沾足,然后腾身又起,飞射投入城内夜色中。

    卫涵英道:“你说他是玉琼的门下?”

    严慕飞道:“是的。”

    卫涵英道:“没错吗?”

    严慕飞道:“错不了的,这条龙当日给我的印象很深刻。”

    卫涵英道:“玉琼为什么没来?”

    严慕飞道:“谁知道,也许只这条龙一人。”

    卫涵英道:“不会的,你没听保康分舵那姓陆的弟子说吗,是一批武林人物,而不是一个人。”

    严慕飞道:“那那也许玉琼机警,她先派”

    一顿接道:“又来一个,这个该是了!”

    卫涵英忙向城外望去,不错,一条矫捷黑影飞掠而至,转眼已近十丈,那是个身材瘦削的黑衣老者。

    严慕飞道:“‘金花门’中没有这么一个人,他准是跟踪来的,你守在这儿,我截他!”

    在瘦削黑衣老者腾身拔起,掠上城头的同时,严慕飞电一般地扑了出去,恰好拦在那瘦削黑衣老者身前。

    瘦削黑衣老者作梦也没料到这儿躲着有人,眼前一花,再看时多了个人,他着实地吓了一大跳,惊出一身冷汗,脚下一退,差点栽到城下去,他惊喝说道:“谁?”

    严慕飞道:“我,请你阁下留一步!”

    瘦削黑衣老者定了定神,脸上犹带着惊容,目光闪烁不定地上下打量着严慕飞,喝问道:

    “你是谁,三更半夜地躲在这儿吓人?”

    严慕飞笑道:“我正要问,大黑夜里你来到保康,不走城门却行色匆匆地从城墙上掠进去,你想干什么?”

    瘦削黑衣老者道:“我阁下是”

    严慕飞道:“我问你!”

    瘦削黑衣老者目光一转,道:“我我老实告诉你也无妨,刚才有人进了保康,你看见了吗?”

    严慕飞道:“看见了,可是我没来得拦住他,正想追进去,可巧你又来了,想必你跟他是一伙儿”

    瘦削黑衣老者咧嘴一笑道:“你误会了,他是贼,我在追贼,迟了怕他跑掉,请你让个路。”

    他是真急,两眼不住住城里搜索,可是他一时摸不透严慕飞是干什么的,又不敢得罪,也不敢多事,怕一旦事缠身走不开,追丢了人。

    严慕飞微微一笑,道:“他是贼?我看你才是贼,你大概是跟踪他来的吧?”

    瘦削黑衣老者脸色一变,道:“你究竟是谁?”

    严慕飞道:“听说过吗?严慕飞。”

    瘦削黑衣老者神情猛震,大惊失色,二话没说,转身便往城外窜。

    严慕飞一笑道:“来不及了,阁下,走了你,别人就倒楣了。”

    他闪身跟了出去,闪电出击,一把攫上瘦削黑衣老者那瘦得没多少肉的脖子。

    瘦削黑衣老者魂飞魄散,心胆欲裂,他还想拚,右肘凝力便要往后猛撞,严慕飞五指一紧,他差点儿闭了气,跟前一花,再也施不上劲了。

    就在这刹那间,严慕飞半空中抖袖借力,身影一转,飞射而回,一落上城头他就闭了瘦削黑衣老者两腿的穴道。

    然后把他往地上一放,望着卫涵英道:“涵英,是你问还是我问?”

    卫涵英道:“还是你问吧!”

    严慕飞转望坐在地上的瘦削黑衣老者道:“阁下贵姓大名,怎么称呼?”

    瘦削黑衣者者低着头,没说话。

    严慕飞道:“怎么人都这么贱,非等动手不可?”

    瘦削黑衣老者连忙抬头,白着一张脸道:“我姓董,单名一个平字。”

    严慕飞“哦!”地一声笑道:“不差,梁山好汉‘双枪将’,阁下有号吗?”

    瘦削黑衣老者道:“有个匪号叫‘一阵风’!”

    严慕飞道:“顾名思义该是身手矫捷,来去无踪,我刚才看见了,的确不差,‘一阵风’阁下,你是哪一路的?”

    “一阵风”董平道:“我我是湖北一带黑道上的。”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原来是下五门的朋友,为什么在大黑夜里跟踪刚才那年轻人,说个理由听听!”

    “一阵风”董平迟疑了一下,道:“不瞒严大侠说,我在这一带黑道上专干这一行,我见那年轻人一个人走夜路,衣着华丽,身上必有油水。”

    严慕飞道:“这么说,你已经动了歹念,想在他身上捞一票?”

    “一阵风”董平忙点头说道:“是的,是的”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干这一行的跟睛都雪亮,你应该看得出,刚才那年轻人身手远在你之上!”

    “一阵风”董平道:“这个这个我看得出来,我是预备等他落了店再伺机下手。”

    严慕飞道:“用下五门的迷药?”

    “一阵风”董平头一低道:“是的。”

    严慕飞道:“你也该知道,那不容易!”

    “一阵风”董平道:“我知道,可是我有把握能制住他!”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那就不用我替你担心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刚才那年轻人是来自苗疆,令中原武林谈虎色变的‘金花门’人!”

    “一阵风”董平猛然抬头,道:“他他是‘金花门’!”

    严慕飞道:“是的,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一阵风”董平忙摇头说道:“没有,我要知道他是‘金花门’人,杀了我我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严慕飞道:“这么说,我拦你是拦对了?”

    “一阵风”董平忙道:“谢谢严大侠,谢谢”

    严慕飞微一摇头,道:“那倒不必,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听见严慕飞三个字转身就跑呢?”

    “一阵风’董平道:“我知道侠骨柔肠,剑胆琴心,‘玉龙美豪客’嫉恶如仇。”

    严慕飞倏然一笑道:“阁下,可以了,前面那些话你说来毫无破绽,而在这最后一句上,你却自露了马脚。”

    “一阵风”董平一惊,忙道:“严大侠,这话怎讲?”

    严慕飞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告诉你,当世武林,知道侠骨柔肠,剑胆琴心,‘玉龙美豪客’的人比比皆是,可是知道严慕飞是‘玉龙美豪客’的人却没有几个,这仅有的几个都在官家。”

    “一阵风”董平脸色大变,道:“严大侠,我不是官家的人,我绝不是。”

    严慕飞道:“别等我出手,老实说,你是从哪儿来的?”

    “一阵风”董平发急地说道:“严大侠,我真的不是”

    严慕飞道:“你既然知道‘玉龙美豪客’,你就该知道一旦等‘玉龙美豪客’出了手,那滋味是怎么样!”

    “一阵风”董平头一低道:“严大侠,我来自武当。”

    严慕飞道:“这我知道,我问你是谁让你跟踪‘金花门’的人?”

    “一阵风”董平道:“严大侠,是我自己。”

    严慕飞淡然说道:“阁下!”

    “一阵风”董平忙道:“严大侠,我说的是实话。”

    严慕飞抬手按上了他肩头,他机伶一颤,连忙摇头,白着一张脸,颤声说道:“严大侠,您手下留情!”

    严慕飞道:“可以,但是你要实话实说!”

    “一阵风”董平低下了头,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

    严慕飞道:“阁下,除非你实话实说,否则你是逃不过的!”

    “一阵风”董平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他低低呻吟了一声!

    严慕飞道:“阁下,别耽误了”

    他脸色陡然一变,用那只手按在“一阵风”董平肩头的手,飞快地托起了“一阵风”董平的下巴!

    “一阵风”董平牙关紧咬,脸色泛青,两眼微翻,眉头紧皱着,看样子十分地痛苦!

    卫涵英一惊,急急喝道:“慕飞,他服了毒!”

    严慕飞收回了手,董平的头垂了下去,身子往后一仰躺了下去,严慕飞摇了摇头,叹道:

    “是的,我没有想到,来不及了!”

    卫涵英陡汤双眉,冷叱说道:“你想死不是吗?我让你死!”

    杨掌便要劈下!

    严慕飞忡手一拦,道:“算了,涵英,他没有多少时候了!”

    地上的“一阵风”董平,突然开始了滚翻,两腿乱蹬,双手乱抓,抓起了石头,也抓起了土,十根指头都破了,可是他还是不住地抓,嘴里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严慕飞道:“阁下,你不值得,我补你一指吧!”

    手起指落,虚空点上了“一阵风”董平的死穴,董平两腿一蹬,立即寂然不动,那死相,仍是够惨的!

    卫涵英冷笑说道:“好狡猾的东西!”

    严慕飞道:“他宁死不吐实,嘴里预置有毒药,狡猾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在上者,此人更狠毒阴绝!”

    卫涵英道:“好好的一条线索。”

    严慕飞道:“这跟斗栽得不轻,我竟没想到。”

    城里,那茫茫夜色中,一条矫捷人影如飞掠了过来!

    严慕飞当即说道:“涵英,他找不着咱们,折回来了!”

    话声刚落,那人影突然刹住身形,停在距城墙数十丈外的一处民房瓦面上。

    卫涵英道:“慕飞,他看见咱们了!”

    严慕飞道:“恐怕他看不清楚咱俩是谁”

    话锋一顿,嘴唇一阵翕动。

    只听那人影一声轻呼,身形闪电拔起,天马行空一般扑了过来!

    卫涵英道:“你传音告诉他了?”

    严慕飞微微点了点头!

    那人影如飞星殒石般射落城头,正是那‘金花门”门下的一龙,锦袍美少年金玉龙。他落地躬身:“见过严大侠!”

    严慕飞含笑答礼,道:“不敢!辛苦,累得你住城里空跑一趟,我很不安!”

    金玉龙道:“我向‘穷家帮’保康分舵打听二位的所在,刚到客栈去过,只当是二位已经走了,却不料二位在这儿。”

    转望卫涵英道:“这位莫非是卫姑娘?”

    卫涵英含笑点头,道:“正是卫涵英。”

    金玉龙忙施一礼,道:“门主命我代问卫姑娘安好!”卫涵英道:“谢谢,贵门主也好!”金玉龙道:“谢谢您。”一指地上“一阵风”董平的尸身,道:“严大侠,这人是”

    严慕飞笑了笑,道:“他是在暗中跟踪监视你的。”

    金玉龙愕然说道:“严大侠,您这话”

    严慕飞道:“贵门主往保康来犹在数里外,我就已接获‘穷家帮’保康分舵弟子的报告。

    我认为贵门主是找我来的,也认为贵门主一定跟朱棣的人碰过了头,由是我推测他们必会派人在后跟踪监视,所以我跟卫姑娘离开客栈等在这儿拦截,果然,此人被我等上了。”

    金玉龙脸色微变,道:“这么说来,他是官家中人?”

    严慕飞道:“他在没实说之前,咬碎预藏在嘴里的毒药自杀了,不过我认为他必是朱棣的人派来的!”

    金玉龙霍然一震,道“谢谢您,要不是您”

    严慕飞含笑说道:“别客气,如今算得上是一家人了,贵门主现在何处?”

    金玉龙道:“门主带着他们在一里外一处树林中等候,所以没亲自来,就是怕被他们发现,却不料他们仍然”

    微一摇头,道:“好厉害,看来门主是低估了他们!”

    严慕飞道:“朱棣的人都是成名多年的高人,一个个诡谲奸诈足智多谋,是不容低估的。

    贵门主派你来有何任务?”

    金玉龙道:“就是让我来向您禀报这次在武当跟他们碰头的事!”

    严慕飞道:“我并没有料错,朱棣方面跟贵门主碰头的人是”

    金玉龙道:“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陆谳!”

    严慕飞呆了一呆,道:“怎么,是陆谳?”

    金玉龙点了点头,道:“是的,就是他。”

    严慕飞眉锋微皱,道:“没有别人了吗?”

    金玉龙道:“门主单独跟陆谳见了一次面,并没有听门主说还有别人!”

    严慕飞道:“他们是够机警的,陆谳怎么说?”

    金玉龙道:“别的没说什么,他只把您二位的去处告诉了门主,让门主前来追杀您二位。”

    严慕飞道:“那册秘笈呢?”

    金玉龙道:“听陆谳说,事成以后再给。”

    严慕飞道:“给,他们倒是不敢不给,而目前我是无法知道到底还有哪些人?”

    卫涵英道:“那并不要紧,他们也隐藏不了多久的!”

    严慕飞道:“那当然不如现在就知道他们的藏处。”

    目光一凝,望着金玉龙道:“贵门中人都齐了吗?”

    金玉龙道:“是到齐了,除了绿玉外,可以说是全来了。”

    严慕飞道:“绿玉姑娘没来?”

    金玉龙点头说道:“是的,她在辉县很好。”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你想必是到辉县去过了?”

    金玉龙俊面一红,道:“是的,我刚到辉县就接到了门主的召唤!”

    严慕飞微微一笑道:“绿玉姑娘的蛊毒解了吗?”

    金玉龙道:“您的大恩,早已经解了。”

    严慕飞道:“那就好,我在此祝福二位!”

    金玉龙红着脸道:“谢谢您,我也祝福您三位。”

    显然他是知道严慕飞跟他门主的关系了。

    严慕飞只觉脸上一热,道:“谢谢,贵门主那儿,我跟卫姑娘不打算去了,请回去告诉贵门主一声,就说我跟卫姑娘明天一早动身往长安去,目的在长安城里那家五陵武术馆!”

    金玉龙忙道:“您是要”

    严慕飞点了点头,道:“这是我退出武林之前的最后一件事了。长安事了,我跟卫姑娘会折向宛平,目的是宛平金家!”

    金玉龙道:“我听明白了。”

    严慕飞道:“时候不早了,为免贵门主挂念,我不久留你了!”

    金玉龙道:“我这就回去,您二位请保重。”

    一躬身,脚身掠起,射向城外!

    望着金玉龙的颀长身影消失在城外茫茫夜色中,严慕飞摇头轻叹,道:“情,这个情宇,古来儿女们,哪个能免?”

    卫涵英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你是指”

    严慕飞道:“你没听见吗,玉琼一解散了金花门,他马上赶去了辉县,只因为绿玉姑娘在那儿。”

    卫涵英道:“他比你多情!”

    严慕飞一怔,道:“怎么说,涵英?”

    卫涵英道:“且不提你我的当年,眼前玉琼近在咫尺,你都不去看看她!”

    严慕飞脸上一热,强笑说道:“你记得秦少游在他那阙鹊桥仙里怎么说的?”

    卫涵英道:“你倒很会”

    严慕飞道:“秦少游说的很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胡暮暮!离短会长,往后的日子长远,长沟峪一修三好,只羡鸳鸯不羡仙!”

    卫涵英甜在心头,红了娇靥!

    “好贫的嘴,你也不怕害躁!”

    严慕飞笑了,笑声中,双双腾身而起,凌波飞仙一般地掠回了城里——

    一兆ocr旧雨楼与潇湘书院联合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