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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太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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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见信嘴里叼着手电筒,对太平间上下左右扫射了一番,除了矗立着一排长长的三层高的不锈钢材质停尸柜,摆着几张空荡荡的停尸床,什么都没有。

    苏见信以前从没有来过太平间。当然,谁没事会往这里跑?又没有恋尸癖!所以,苏见信只在恐怖电影里见过,还以为这里面会摆满了尸体。

    真是疑心生暗鬼。苏见信心里默默地鄙夷着自己。

    韩小宇走到了一张停尸床旁,将背上的罗辰逸平放在上面。韩小宇又走出几步,找来另一张停尸床,示意苏见信将李长卿放上去。

    韩小宇说,“把手电筒给我。我去那边看看尸体。”韩小宇指向一片虚无的黑暗。那是停尸柜所在的方向。

    苏见信已经两手得空,取出叼在嘴里的手电筒,“我拿着。咱俩一起去吧。”苏见信可不想一个人待在太平间的幽深黑暗里。

    韩小宇笑了笑,打趣道,“苏警官。你胆子还真小。你当警察多久了?”

    苏见信瞪他一眼,为自己辩解,“没多久。两个多月。但是,人对未知的事情总是会不自觉地感到莫名的恐惧。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韩小宇哦了一声,觉得确实情有可原,说道,“难怪。以后见多了,就不怕了。”

    苏见信心里一沉,反问道,“难道你见了很多?”

    韩小宇说,“当然。做道士这行,这是最基本的,也是必须要面对的。”言辞间,无不透露着骄傲的语气。

    苏见信心里陡然紧张了起来,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半信半疑道,“还真有啊?”

    虽然两人谈来说去间,都没点出“鬼“这个字眼,但彼此间心知肚明。在这样阴森的地方,直言不讳地谈“鬼”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好像在直呼“鬼”的名字,让它现身一般。

    话刚说完,苏见信感觉自己的后脖子发冷,仿佛有人在他背后对他后脖子吹气一般。苏见信一把拽住韩小宇的手臂,眼神示意他赶紧帮忙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现了。

    韩小宇镇定自若,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他道,“别疑神疑鬼。自己吓唬自己。”

    真的是自己多疑了吗?苏见信一咬牙,回头去看,确实是空空如也。苏见信长舒一口气,挥手抹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韩小宇指着第二层的一个停尸柜,说道,“看来也只剩下这一具尸体可以为我们所用了。”停尸柜的把手上,挂着一张纸质登记卡,写着死者的名字、性别、死亡时间。

    苏见信留意了一下死者的信息,名叫肖明,为男性。这时,苏见信感觉有人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向韩小宇疑问道,“你拍我干吗?”

    韩小宇否认,“我没拍你啊。”

    说话间,韩小宇闭上了眼睛,快速地感受了一下。这个太平间还真有一丝阴森鬼气,并挟带着怨气。不过,这是一只新鬼,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应该是停尸柜里这个死者的魂魄,担心自己的尸身被盗,故而一直在这里守候着,等待家人来认领处理,迟迟不肯离去。

    “不是你?难道还有其他……“

    韩小宇打断苏见信的话,“哎呀。你就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干活。”说着,韩小宇拉开柜门,对苏见信说道,“咱们先将尸体抬出来。”

    既然连韩小宇都说没有什么异样,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苏见信索性放开了胆子,将手电筒放回嘴里叼着,和韩小宇一起将尸体抬放到墙边的停尸床上。

    韩小宇掀开盖在死者身上的白布,露出了死者的面部,双目紧闭,脸色发紫。突然,死者如同诈尸一般睁开了眼睛和嘴巴。苏见信离得近,看得很清楚,死者的眼睛里竟然没有了眼珠子,空洞洞的。

    韩小宇也是始料未及,立即缩回了手,不禁说道,“有古怪。”

    说着,韩小宇连忙拉着苏见信退后几米远。

    须臾,从死者的眼睛和嘴巴里,飞出一大群虫子,密密麻麻,直冲着光源气势汹汹而来。韩小宇慌张道,“赶紧把手电筒关了。”

    顿时,两人陷入无边无际的漆黑中。耳畔全是虫子振翅发出来的呲呲声,十分嘈杂。它们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打算要飞离这里。

    苏见信余惊未定,大气也不敢出,轻声问道,“怎么会从尸体里飞出这么一大群虫子来?”

    这些虫子,韩小宇是认识的,而且印象极为深刻,通体透明,红色纹路的翅膀,全身很多肢节,黑色的触须,还有一对螯。

    最开始,从男房东的嘴里飞出过一只,体型肥大。然后,在这医院急诊室的走廊里再次见到,小罗警察还一不小心吞了一只。而现在,又从这具尸体里飞出来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韩小宇心想。应该是有着某种联系。

    男房东崩溃大哭的画面,重新浮现在韩小宇的脑海。在韩小宇面前,男房东哭诉着说,“他们害死了我的女儿。他们都是罪有应得。他们都该死!”

    细细一想,韩小宇觉得眼前这位名叫肖明的死者,很有可能就是男房东口中的罪有应得之人的其中一个。其他人都还有谁?都死了吗?

    没有听到韩小宇对自己提出的问题作出回应,苏见信再次问道,“宇兄。还在吗?”

    韩小宇被拉回到现实中,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对苏见信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在。苏警官。我想问一下,最近是不是有发生过什么命案?”

    真是问到苏见信心坎里去了。苏见信一阵感叹,“何止是有啊。简直是接二连三。一团乱麻。先是宋曼琪的跳楼案,紧接着是沈碧凡的车祸案,然后是李峰的惨死案。”

    韩小宇心里一颤,向苏见信确认,“等等。车祸案?是的士车从高架上坠毁的那件吗?”

    苏见信讶异道,“是。你当时在场?”

    韩小宇否认,“没有。只是……听人说起过。”

    原来那个长发美女叫沈碧凡啊。韩小宇心想。但是,她这桩车祸谋杀案,跟这男房东好像并没什么直接关联。因为,韩小宇通过对她的记忆进行感知,看见了车祸现场中的高架上站着一位身穿红色长裙的女子。面容很是模糊。

    韩小宇恍然大悟,对,她有千面佛金身夹持!所以,她这个女鬼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跟人并无二样,不用担心受到阳光直射的伤害;并利用千面佛金身对自己造成视觉模糊的效果,令自己看不清她的真实面容。

    而且,有了千面佛金身的夹持,她可以安然无恙地使用勾魂使者的索魂铃,追捕长发美女的鬼魂。

    那她跟男房东有什么关系吗?韩小宇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莫非她就是男房东死去的那位女儿的鬼魂?!果真如此的话,那在植物园里出现的那位千年女鬼又是谁?

    抽丝剥茧后,这个谜团反倒是越来越复杂了。韩小宇想得脑仁发疼。或许可以请死者肖明的鬼魂出来,说一说他知道些什么内情。

    韩小宇补充道,“如果我没猜错,苏警官你应该还遗漏了一件命案。”

    苏见信疑惑,“还有一件?“

    韩小宇说,“对。就是眼前的这个死者。名叫肖明的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并非是自然死亡。或许,可以请他出来,跟咱们聊一聊。”

    苏见信悚然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还能出来跟咱们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