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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足夜行的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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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嗖”的风声在耳边响荡,风里邪真抱着沉睡的染冰尘,海罗有雪在后头跟着,他们缓缓地踩着地上的枯叶前行。

    怀中的人时而皱眉时而轻笑,也不知在做着怎样的梦。

    风里邪真看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女子,担心吵醒怀中的人,轻声说:“歇会吧!”

    已经走了蛮久,有雪也确实累了,她随即席地而坐,望着前方不能看到的尽头,说:“这里好奇怪。”

    风里邪真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唯恐惊醒怀中的人,细细地将披风盖好了些,这才说:“这是一个被掏空树心的大树干,横卧在海罗杜庄与静磨崖之间,我们要去皇城,必经此道。”

    “难怪觉得这外围是圆的,这宽度也只能容下五六个人吧?”

    “嗯。”

    “这里边的空气有些稀薄,我们要走个几天才能出去吧?”

    “对。”

    有雪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跟风里邪真离开海罗杜庄,对他那份敌意已经不由自主放下。看他对染冰尘那般怜爱的样子,实在对他讨厌不起来。

    然而跟他说说话,也不觉得他乐意讲,可惜冰尘又一直昏睡,不能陪自己玩。

    他们静静坐了会儿,冰尘在风里邪真怀里动了一下,却依然未醒。

    风里邪真突然说:“你要记着,我是去羽御城,别在她面前露破绽了。”

    “我知道,爹爹交代过了。”

    “我要离开一下。”在这不见人烟的地方,他放心将冰尘交给她。

    “啊?”有雪有些胆怯:“你要去哪里?多久回来?”

    “很快,不出半日。”

    他在冰尘身遭布下结界,她的身躯腾飞在半空。有雪凑过去,盯着那安静入睡却蜷缩着身子的人儿。

    “如果我没超过半日不回来,你就带着冰尘往回走,急速回到你们海罗杜庄。”

    “嗯。”有雪有点为难与忐忑,她显然无法确定自己能够照顾好冰尘,不敢想象有什么万一,风里邪真绝对会把她撕了。

    “那我走了!”风里邪真伸手欲施术。

    “等等,等等。”有雪连忙叫住他:“万一,我说万一啊,有人来袭,我怎么破这结界带她跑啊?”

    “如有意外,你尽可叫我就好。”风里邪真似已计划好。

    有雪歪着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走了。”风里邪真瞬时消失不见,潇洒的态度还是无法掩盖他潜藏的伤感。

    有雪只好硬着头皮回头,低头看熟睡如婴孩的冰尘,她关上那双清澈的眼睛,也就把所有来自外界的干扰都隔绝了。

    然而不一会儿沉睡女子眉头紧锁,似有万千心结不得解。不过几日而已,她的心智就与海罗杜庄初识时不一样。

    为什么呢?有雪想不明白,好像有些阴霾正一步一步靠近她那颗纯净的心。

    西风皇城虚渺殿内。

    以往简陋的内室摆上了几张雕刻精美的白漆大座椅,整齐列在宽敞的大殿两旁,浮云不时随清风飘进殿内,无疑是天蓝色宫殿的最佳点缀。

    几十位身穿盔甲的术士笔直站立,十分严肃的场合。

    风里邪真坐在左侧的大座上,静静地等着。

    天足夜行姗姗来迟,刚到宫殿便使唤术士们退去,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风里邪真脸上毫无敬意,自然没有打算行礼。

    天足夜行开口问道:“近来可好?”

    “好与不好,您比我清楚。”风里邪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问题抛回去,对夜行的称呼虽用敬语却还能听出嘲讽之音。

    夜行的笑声里带有一丝狂妄,又有一丝得意,也夹杂着难以辨别的情感。

    风里邪真仿佛听惯了,他依旧沉着冷静,对夜行别有用意的试探不以为然。

    只听夜行说:“我确实让希寒看着染冰尘。风里邪真,来回奔波,你想必很劳累?”

    “你不比我清闲多少,请多注意身体。”风邪真毫不客气。

    “哈哈!”夜行脸上依旧笑着:“此番请你前来,算是让你抽空休息、养足精神好应付以后的突发状况……”

    “多谢你了!就算你不提醒,我也会养精蓄锐,郑重地欢迎所有来客。”风里邪真从容地应对夜行,丝毫不乱。

    “你这话,好似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我可先言明,与我无关。”

    “但放话出去的是你,现在倒推得一干二净。”风里邪真冷笑。

    “我那说的是不是实话,你想必比我清楚。”夜行悠哉地饮了口茶,再说:“风里邪真,你不是一向不问国事,为什么却一再帮他呢?”

    “您说的谁?我怎不知。”

    “咱们别打哑迷了,不就是西风苍墨吗?”夜行的口气立马又变冷了:“还是说,你依然爱着他的女人?”

    “够了!”风里邪真拍桌而起,明知道夜行故意激将,却是不由自主被刺伤。他隐忍得了,他隐忍得了!

    “好好好,我不再多言。召你前来的用意想必你很清楚……”夜行停顿片刻,才说:“与我的约定尚还算数?”

    “我能与你有何约定?”风里邪真说道:“但风里邪真向来说到做到,你无权约束我。”

    “怎么?忍不住了?”夜行丝毫不看他的神情,仿佛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我绝不可能做威胁到您的利益的事。”风里邪真气愤地说:“我还该感谢你赐了一条生命,不是吗?”

    夜行收回先前的假面,虽然无法捉摸风里邪真的心思,但他的确言出必行。

    他露出那一贯的严肃神色,也是冷冷的语气,说:“我知道你生性孤傲,不愿与我为伍。不过这事关联到染冰尘,你绝不会随便应付,我相信你。”

    风邪真双目直视夜行,两只眼珠如滚烫的火球迸发出灼人的红光。

    他不留情面地说:“我不需要你的信任!”

    “是吗?我可是十分信任你呢!”

    “哼!我想知道,你让天足曳别做她的父亲,到底出何缘由?”

    这是一直盘绕风里邪真心头的一丝忧虑,他想不通天足夜行的目的,他究竟还打算利用染冰尘做什么?

    “一个刚出生的小娃,自然得有人照料。”夜行挑眉:“莫不是我安排不妥,应该让你去?”

    “你……”

    “你求我让她再生,我办到了,也替你把她抚养长大,你还想怎么样?”

    “你的用意如果那么单纯,如今的灵界白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风里邪真怒不可遏,却没那么显现。

    夜行持续着他高高在上的冷漠,指着前方正中央的位置,说道:“这至高无上的身份,谁稀罕!我在这殿中近二十年,可从不落座!我贪图的什么,有谁懂!”

    “这道,随时可退不是么?”

    殿外吹进一阵暖风,风邪真的身影随之不见。

    夜行幽幽站起,望着脚下一大片虚无,飘渺的雾气遮住他难得露出的温柔笑容,身后大批术士恭敬地站着,他们冷漠的双眼里除了服从还有难以遮盖的恐惧。

    渐渐的,他那温文儒雅的笑意变得肆意张狂,脸上挂着的竟是全然不同的悲痛。

    他站在天空|之城最具权势的宫殿里,想拥有的却永远也得不到了。

    “退?我有何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