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平凡的明穿日子 > 第七十八章 铁汉

第七十八章 铁汉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因京城动荡,导致各家豪门大门紧闭,不经允许不许任何人出去。根据以往的例子,很多公侯之家惶惶犹如丧家之犬。

    近些年来,蓝玉作为后起之秀,名声如日中天,大有已然是洪武朝后期武勋第一人的架势,谁家不去巴结?

    至此很多和蓝府来往亲密的国公侯爷悔不当初,早该学学魏国公家,于蓝家丧礼时也随便派个子弟前往,送上一点点的银子,及时划清界限那该多好?起码圣上询问时也好有个说法。

    厚颜无耻徐小人,抠门故作大丈夫!这一句看似贬低戏谑的玩笑话,如今看来,又是何等的先见之明。

    而随着整个蓝府被抄了家,账房里的礼单不问可知落入谁人手中,那当日很多送上大笔金银财宝的豪门,心已经死了一半。

    城外沐家别院。

    沐家并未受到太大影响,盖因沐英已经病故,沐春远在云南,沐晟年纪轻轻不是家主,与上一辈没什么过多来往,最重要的是沐家和李家一样,有名无权,这一代依然备受朱元璋信任。

    花厅里,一身素雅长裙的沐凝雪一边陪着母亲闲话,一边在肚兜上绣着鲤鱼戏水的花样。和徐青莲一样,弟弟沐昂自小身上穿的用的,大多是出自亲姐之手。

    此时沐昂黑着脸跑进屋来,嚷道:“娘,我不要那个新来的先生了,今日他骂我不用功读书,还罚我站着。”

    沐夫人笑道:“奇了,当日先生刚来时,你不是还夸他好来着?闹得娘不待见人家,还骂了几句那徐灏,怎么把这样的人推荐进家。现在看来,倒是我误会他们了。”

    沐昂虽顽劣但不蠢,一听就知进谗言没戏了,当下伸手抓了几块糕点,一溜烟的跑出去玩了。

    沐夫人笑着摇头目送儿子溜走,很快笑容渐渐淡下去,叹道:“也不知这一次又要牵连多少人家,最心痛的就是你常姑姑,家族惨遭大祸,白发人送黑发人,今后可怎么过啊!”

    沐凝雪停下手上的动作,安慰道:“娘,如咱们此种钟鼎之家,安享人世间的富贵,也会面临着人世间的最大惨事,不修私德不守着本分,贪婪好色都会早晚惹出事来,最紧要的是要懂得进退,可是您看看这京城,又有几家懂得低头做人,不眷恋权势?

    所谓过犹不及,我早就说过蓝家太招摇,绝非好事。常姑姑一味顺着丈夫,纵容家里人,而她自己只知积攒金银财宝,做太太的都如此,那蓝家私下里真不知造了多少孽,如今虽然令人叹息,又何尝不是咎由自取?”

    沐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道:“我和她说过多少次,蓝家太招摇,太招摇,她就是不听。大前年她亲家一家子被判了胡党处死,明明是圣上不满蓝家的做派,故意杀鸡给猴看,他们夫妻俩怎么就不当一回事呢?还说死有余辜此等令人心寒的话。早该辞了那什么太子太傅,在家安心享福多好?”

    沐凝雪轻轻说道:“如今也顾不上常姑姑夫妇了,我拜托二哥留意蓝家的动静,只希望能找机会救出几位姐妹。娘,这几日我就进宫走一趟,就算把头磕破了,也得求圣上给个恩典。”

    “嗯。”沐夫人毅然道:“不管花上多少钱,都得把几个侄女给救出来。”

    娘俩正商议呢,沐晟风尘仆仆的进来,惨然道:“娘,小妹,蓝家女眷都已经悬梁自尽了。”

    沐夫人眼一黑险些晕过去,沐凝雪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愤怒的道:“二哥昨晚不是说有徐灏守着她们吗?他怎么能这样懈怠?”

    沐晟苦笑道:“这倒是你错怪徐灏了,圣上已经下旨三族之内一体处死,年轻女人全都送往教司坊为奴为婢,遇赦不赦!徐灏等侍卫已是担了天大风险,坐视不想受辱的女眷夜里自尽,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总比受尽侮辱来的强。”

    沐凝雪怒道:“那又怎么样?受了辱就不能活着了吗?难道女儿家就非得为了所谓的清名而自寻短见?活着就有希望,即使苟延残喘也能终有一日守得云开见月明。徐灏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沐晟没听出妹妹话里话外只一味的埋怨徐灏,苦笑道:“你也不用怪罪他了,那小子向来胆大妄为,因教司坊的女官眼见人死了大骂侍卫,他气愤不过上前连续砍伤两人。现如今整个朝廷都乱套了,没人顾得上区区一个侍卫,他被送到刑部大牢里呆着了,估计没有十天半月别想出来。”

    沐凝雪顿时惊呆了,心疼于昔日姐妹命丧黄泉,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她流着眼泪沉默了好半响,一跺脚,气道:“这人怎么就那么冲动?真真蠢不可及,最好永远呆在牢里,永远也别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监牢里就像下饺子一样,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报道。

    一宿未合眼的徐灏这一看,进来的人之中好多都认识,最眼熟的老相好就是曹大公子了,此刻哭丧着脸两眼血丝密布,长发散乱,脚步踉跄的被狱卒推进隔壁的牢房,身后那位赫然是昨日被带走的侍卫曹春。

    虽说曹焜是仇家,可是大家不打不相识,心里早已承认对方是朋友了。

    徐灏非常同情他,心里很是难受,勉强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兄弟你好歹振作些,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一群神态狼狈的年轻人挤在一个牢房里,大约都是景川侯曹家子弟,进了牢房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总之没一个好模样的。

    曹焜擦擦眼睛,认出隔壁的竟是徐灏,哭道:“你也关进来了?妈的坐在家里也能祸从天降。就算给我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大胆到谋逆啊,冤死了。”

    这话徐灏可不敢接茬,苦笑了下,说道:“进来了就是有罪,不然圣上何必下旨抓人?总之审讯时你老老实实的承认罪过,起码省了皮肉之苦。”

    “凭什么?”曹焜大少爷脾气发作,叫道:“老子就不服,就算把我凌迟我也是冤枉的。”

    眼看曹大公子又犯浑了,徐灏当下不再开口说话,不然一不小心被当成同党那就冤死了。

    曹焜唠唠叨叨了老半天,累了就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稍后又进来一拨人,徐灏震惊的站起身来,那其中的一位竟然是鸀竹的未婚夫张德。

    心情沉重的同时,自是免不了那一丝庆幸,他后悔没来得及把郡主给弄回家,此时又庆幸张德没有和鸀竹成亲。

    张德整个人失魂落魄,呆呆的走进了另一间牢房里,面对着墙壁喃喃自语,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

    再往后随着一**往日的年轻贵胄,今日的阶下囚陆续关进来,徐灏已经看麻木了,这里不是交谈的地方,干脆闭上嘴就那么坐着发呆。

    一整天狱卒都忙的足不沾地,那刑部官员也可想而知,没人有心思审问徐灏。

    被这里的气氛影响,徐灏没了马上出去的念头,只想着在这里默默陪着曹焜和张德走完最后一程。

    就这么凄凄惨惨的熬过了又一夜。

    整整三天,徐灏一直没有睡过觉,没有吃过一口饭,一个劲的命家人送酒来。

    除了陪着曹焜和张德说话喝酒之外,其余时间都铁青着脸一动不动,看上去很吓人,脾气变得特别暴躁,稍微受到刺激就要动手揍人,那些罪犯都离得他远远。

    眼睁睁看着一个个认识的人被大刑加身,种种惨况不必多说,整个牢房里日夜不停回荡着惨叫。

    那些审案的官员根本不管其它,上来就直接动刑,有人因受不住而咬舌自尽或是抽搐死去了,马上让狱卒把尸体拖出去。

    曹焜起初是条汉子,被鞭打时不停地吼叫着老子冤枉,而随着一次次的抽打直至皮开肉绽,疼的嗷嗷叫唤,终于哭喊着认罪了。

    官员问他认罪的细节,曹焜犹如一只临死前的野兽,脸部狰狞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官员冷冷问道:“那本官问你,你爹平日都和什么人交往密切?“

    曹焜想了想,有气无力的道:“我和李景隆来往频繁。”

    官员不耐烦的道:“本官是问你父亲景川侯曹震,最后一次警告于你,再不如实招来,大刑伺候。”

    “我说。”曹焜实在是受不得了,哭着报出来一堆官员的姓名,刑部官员大喜过望,马上认真的记录在案。

    为了故意奖赏给其他罪犯看,以为效法,曹焜被安排了一位御医给他疗伤,还给了一壶酒和一碟子熟羊肉。

    徐灏坐在那里冷眼旁观,明白这些经验丰富的官员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屈打成招不过是最好使的手段之一罢了。

    当张德被审讯的时候,徐灏心都提了起来,他担心张德把自家给供出去。如今只要招出来,不管谁家都直接下狱,然后往死里整,挺不过去一旦松了口,就全家被当成逆党一起法办。

    别人倒还罢了,张德和鸀竹已经订了亲,沾亲带故最容易受到牵连,就怕张德稍微吐出一点口风,自家就真的完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当日那人人唾弃的软骨头,今次竟然是铁打的硬汉,从始至终一句话不说,任凭官员给连续上了六种刑具,至死都没有开过口。

    远远望着张德的尸体被抬出去消失不见,轻易不流泪的徐灏哭了,手指死死扣进了肉里。

    徐灏第一次在心里认真对天发誓,今后一定要照顾好张家的遗孤,一定要让张家后继有人,有违此誓,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