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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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风波
经过扶摇四十天的忙碌，东洛城的风波算是告一段落。
虽然在此之前，霸占了东洛府以及中庭界的蓝家核心成员早已在练无敌的神威之下一招击毙。可是处理蓝家留下的烂摊子，可也是个大工程。
用扶摇的话来说，练无敌倒是痛快，可以直接搬来一座大山将蓝家子弟全部砸死。可是为了给她擦屁股，大源国可差点去了半条命。
使用极端武力覆灭蓝家，看似大快人心。可其中蕴含的风险却远高于王室忍让蓝家继续执掌中庭界的损失。这也是王室一直纵容蓝家欺压中庭界的原因。
如今蓝家覆灭，王室首先面对的就是国内各地世家豪族的反扑。这些把控着全国各地经济和特权的豪强们同气连声，早已为了一致的利益组成联盟，共同对抗王权的压制。
如今，在其中的重要成员蓝家竟然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剩余的豪族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纷纷向王室发难，联名上书要求王室严惩凶手，为给王国“尽忠效力”的蓝家复仇。否则他们便要集体罢工：地方上的事情，就让国王陛下自己派人来办吧：
“那是感情好！”国王朱重尔看着各地雪片一样飞来的奏折，巴不得自己把各地的治权全部收回到自己手上。
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也就是想想。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无异于是捅了马蜂窝。如果没有地方豪族的支持，那自己只能把敢死队员派去各地当官了。
这帮土豪手里有钱有地有人。如果铁了心和王室作对，没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所幸的是，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也是擅长甩锅的高手。他首先在龙都为蓝氏一族的所有遇难者举行了盛大的国葬，并亲自出席主持。可谓给足了世家集团的面子。
葬礼上，痛失“忠臣”的国王陛下在蓝岳的棺椁前伏棺恸哭。看到老蓝被缝缝补补了无数次才勉强凑出人形的尸首，国王心中乐开了花。
面对各方豪强的质问，国王陛下则干脆的大手一摊，把自己的责任全部择出。推说残忍杀害“忠贞爱民”蓝候爷的凶手，就是盘踞在黑山界龙虎山的龙虎宗匪寇！
尤其是其中的匪首，某个名叫练无敌的，和国王陛下不熟的家伙。屡屡藐视王权，谋杀朝廷命官。可谓恶贯满盈，跋扈至极。听说此人颇有法力，朝廷原本有心绞杀。只可惜如今边关动荡，朝廷暗弱，实在是无力戬伐。
说到这里，国王陛下简直是痛心疾首，连连高呼此事简直是朝廷之耻。又颇有深意的询问大家：“既然各位盛意拳拳，要为蓝候爷复仇。不知道哪位爱卿愿意为寡人分忧，领兵剿灭此獠？寡人为表敬意，可以为诸位提供用兵所需的全部兵马钱粮。”
总之一句话，只要有人敢带头去打练无敌，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全部公家买单！
一听说国王这个大聪明要自己去和大源国内凶名赫赫的练无敌拼命。各位连国王都不放在眼里的好汉们立刻脸色惨白。纷纷满怀遗憾的表示虽然自己有心为我王分忧，可惜自己如今管理地方的工作也十分重要，若是忽然离开，恐怕家乡父老也会不习惯呀。
“嗯？”
国王陛下的脸色似有不悦，转头看向黑山界大族李家的家主：
“李卿，龙虎山似乎是卿家的故乡吧，如今治下出了此等叛逆，莫非李卿你能袖手旁观吗？”
李族长闻言，脸色大变：“陛下，臣御下不严，以至于治下竟有如此大恶，还请陛下降罪。”
“诶，李卿你为国呕心沥血，寡人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怪罪？不过既然黑山有此叛逆，那不如就请李卿你带兵绞杀如何？”
李族长顿时面如土色：“陛下的旨意，臣本不该推辞。不过微臣所长在于治理地方，实在不会带兵打仗，若是剿匪失利，只怕会堕了天兵神威。所以还是请陛下另选良将出战吧…”
国王面露难色：“李卿不愿领命，寡人也不勉强。只是这龙虎山正好位于李卿的领地附近。若是驻扎大军，只怕李卿会起疑心呐！”
李族长毫不犹豫的表示：“陛下多虑了，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微臣治理黑山也不过是为我王牧民而已。若是天兵进驻龙虎山，李家愿意立刻将龙虎山周围的领地治权尽数交还朝廷。”
国王三言两语，就从李家身上阁割下大块肥肉，可他还是无不遗憾的说：“既然李卿无暇领兵，那寡人只能再选大将了…”说着，又把目光转向众人。
豪强们见国王眼神不善，各个立时犹如惊弓之鸟，慌忙间全都跪地禀报：“陛下，微臣们与李伯爵情况也是大同小异，只怕不能带兵，还是请陛下另选人才吧…”
“微臣也想为国家略尽绵力，只是可惜年老体衰，不能上阵杀敌了…”
“微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啊…”
群臣推诿不及，痛心疾首的表示自己有心无力的无奈。幸好，咱们的国王是个体恤下情的好陛下，自然不会强迫这些弱不禁风的爱卿们去和练无敌玩命。
不过 既然陛下他老人家如此贴心，大方的免去了各位的军旅之苦。那么诸位大臣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所谓国家大事，人人有责。更何况，这次出兵，还是为了给世家豪族们出气。所以对于出兵剿匪，国王陛下也是有些难处的，陛下看着宫殿中巨大的国家地图，无不担忧的说：
“这次发兵，由龙都开拔，但是龙都距离黑山太远。山高路险，开销巨大。以如今咱们朝廷的财力，只怕难以供应呐！”
面对国王的困难，群臣们立刻善解人意的拍胸脯表示：
陛下出兵入黑山剿匪，造福地方，真乃天恩浩荡。既然陛下为了维护地方都下了血本，我们这些大臣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至于钱粮之事，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全都由我们各地世家包了。咱们君臣一心，势必要将咱们大源建设成这世上最美好的天堂！
国王陛下大喜过望，不住夸赞各位爱卿忠君体国，舍小家为大家的大无私精神。而各位大臣们更是歌功颂德，说陛下爱民如子，心怀天下，英明神武。总之双方都把高帽不要钱的送给对方。
说到最后，大家竟然都不自觉的为对方高尚的品质感动的热泪盈眶。君臣一起抱头痛哭，尽管背地里，国王和大臣都恨不得把对方给活吃了。但从表面看去，这真是好一派君臣鱼水之情的感人场面啊。
朱重尔是个极其善于玩弄权术的阴谋家。一招驱虎吞狼，立刻将原本集体向他发难的世家大族们打得溃不成军。至于为什么这些原本飞扬跋扈的世家贵族会乖乖就范，就要从练无敌这个人在大源国世家眼中的形象开始说起了。
二十多年前，大源国曾发生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历史上的“明王乱世”事件。当年斗战明王横空出世，第一次单枪匹马，在国境线上击败了六万秦吴联军，而几年之后，又独自杀穿了两万大源精锐和数十名修行人组成的包围圈。把整个龙都杀得血流成河，打得大源修行界从此断层，至今未复元气。
从此以后，如斗战明王这样的顶级大修行人就成为了天下所有贵族豪强的噩梦。因为在此之前，大家虽然对修行人种种神奇的大能大力十分敬佩。但也有一个基本的常识：
那就是世俗的军队是修行人法术的天敌。即使修行人有翻山覆海之能。但是实力再强的修行人，也无法和世俗军队抗衡。军队或是聚集成群的凡人所散发出的生机杀意会压制修行人的法力施展，高度组织化的世俗社会能够和修行人远超凡尘的力量形成制衡。
正是因为修行人的这一弱点，使得世家贵族对于修行人的能力并不太在意。毕竟修行人渺小的体量永远无法和组织度极高的世俗社会相提并论。而权势通天的贵族们，正是世俗社会的代言人。
可是斗战明王的出现，竟然把这一约定俗成的常识彻底打碎。从此以后，凡人与修行人之间的微妙平衡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斗战明王曾辅佐当今国王，对大源国上一代的贵族们进行过严厉的制裁。现在的贵族们虽然从当时的大事件中获利良多，并且在大源国后来的社会格局得到了现在的崇高地位。但是贵族们也同样恐惧这世上再出现一个斗战明王式的人物。可谁曾想到，明王之乱后没过几年，大源国又出了一个名声不亚于明王的练无敌。
大家发现：在统治过程中，修行人高效的执行力和低廉的使用成本，能够完美替代腐朽迟钝的贵族群体。这件事足以改变大源国的统治格局，生死攸关的贵族集团为了不被丢进历史的垃圾堆。在明王之乱后，开始致力于隔离修行人群体和王室的联系。一方面他们像怕鬼一样惧怕那些大修行人，另一方面又巴不得王室和修行人们拼个你死我活。因此，他们才会极力的鼓励国王出兵剿灭，为此不惜向国王割让出相当的利益！
朱重尔几句话，不仅解除了危机，反而借力打力，挣了个盆满钵满。至于惩戒练无敌的事情，国王只需等待诸位贵族老爷承诺的利益落袋为安后，随意调一路人马在龙虎山下虚张声势一番也就是了。如果各位老爷不满意，那就自己去和练无敌拼个你死她活好了？我国王老朱绝不拦着！
这下龙都的麻烦解决了，东洛城的麻烦就需要交给扶摇自己处理了。
蓝家的衰落，即使在这个大源国都算大事，至于对东洛城局势的改变，更是堪称改天换地！
曾经的蓝家在中庭界堪称只手遮天，几乎完全把持了一界之地的经济、行政、人事、商业、生产、治安、建设、土地、物资等权限。可以说，除了军事和外交两项权力仍在朝廷手中，蓝家几乎控制着中庭界的一切资源。这也是蓝家之所以敢如此妄为，明目张胆的刺杀王室成员的原因。
自从揽月塔一战之后，蓝家核心成员一战覆灭。剩下的支脉分家自然没有能力守住蓝家掌握的资源。
所以扶摇需要解决的最主要问题，就是如何处理蓝家衰落之后所留下的权力真空。
而在任何一个领域，权力一旦出现空缺，各方势力的触手就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染指。所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蓝氏留下的巨大蛋糕，自然也陷入了空前激烈的争夺之中。
尽管这次斗争的最大赢家：大源王室已经竭尽全力接收胜利果实。可是蓝家的遗产实在太过丰厚。即使王室狮子大开口，短时间内也无法全部消化。
与此同时，过去遭到蓝氏压制的中庭界所有次一级家族，也迅速展开了反扑。他们像是饥渴的狼群，寻觅着血腥而来，疯狂撕咬着蓝家这个巨人留下的遗体，咀嚼得满脸狰狞。
激烈的争夺必然会造成治安的动荡。据统计，在揽月塔一战后的三天，整个中庭界的犯罪率暴增，相较于蓝家执掌之时上升了近三倍。恶性的治安事件频频出现。为了稳定民心，扶摇紧急召集了中庭界的各方大佬。命令他们必须严厉约束自己的属下，不得扰民害民，违者将会受到王室最严厉的惩罚。
此时王权势力在中庭界空前强大，那些家族自然不敢得罪公主。而在维护稳定的同时，王室并没有禁止各方势力在中庭的残酷竞争，反而还有意识的放纵他们参与到重新分配中庭界资源的斗争当中来。
毕竟在尘埃落定之后，王室依然需要在中庭界寻找新的代理人。此刻正是各位候选人表现自己的最佳时机。朝廷当然希望，中庭界新的掌门人能够服从朝廷的差遣。既然蓝家已经倒台，朝廷不想看到中庭界再出现一个蓝家。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人彼此消耗。唯有中庭界的地方势力足够弱小分散，朝廷才能真正控制这一地区，不至于使这个中原粮米之乡再度成为土豪们实际上的私人领地地。
八十五：风波
经过扶摇四十天的忙碌，东洛城的风波算是告一段落。
虽然在此之前，霸占了东洛府以及中庭界的蓝家核心成员早已在练无敌的神威之下一招击毙。可是处理蓝家留下的烂摊子，可也是个大工程。
用扶摇的话来说，练无敌倒是痛快，可以直接搬来一座大山将蓝家子弟全部砸死。可是为了给她擦屁股，大源国可差点去了半条命。
使用极端武力覆灭蓝家，看似大快人心。可其中蕴含的风险却远高于王室忍让蓝家继续执掌中庭界的损失。这也是王室一直纵容蓝家欺压中庭界的原因。
如今蓝家覆灭，王室首先面对的就是国内各地世家豪族的反扑。这些把控着全国各地经济和特权的豪强们同气连声，早已为了一致的利益组成联盟，共同对抗王权的压制。
如今，在其中的重要成员蓝家竟然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剩余的豪族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纷纷向王室发难，联名上书要求王室严惩凶手，为给王国“尽忠效力”的蓝家复仇。否则他们便要集体罢工：地方上的事情，就让国王陛下自己派人来办吧：
“那是感情好！”国王朱重尔看着各地雪片一样飞来的奏折，巴不得自己把各地的治权全部收回到自己手上。
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也就是想想。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无异于是捅了马蜂窝。如果没有地方豪族的支持，那自己只能把敢死队员派去各地当官了。
这帮土豪手里有钱有地有人。如果铁了心和王室作对，没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所幸的是，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也是擅长甩锅的高手。他首先在龙都为蓝氏一族的所有遇难者举行了盛大的国葬，并亲自出席主持。可谓给足了世家集团的面子。
葬礼上，痛失“忠臣”的国王陛下在蓝岳的棺椁前伏棺恸哭。看到老蓝被缝缝补补了无数次才勉强凑出人形的尸首，国王心中乐开了花。
面对各方豪强的质问，国王陛下则干脆的大手一摊，把自己的责任全部择出。推说残忍杀害“忠贞爱民”蓝候爷的凶手，就是盘踞在黑山界龙虎山的龙虎宗匪寇！
尤其是其中的匪首，某个名叫练无敌的，和国王陛下不熟的家伙。屡屡藐视王权，谋杀朝廷命官。可谓恶贯满盈，跋扈至极。听说此人颇有法力，朝廷原本有心绞杀。只可惜如今边关动荡，朝廷暗弱，实在是无力戬伐。
说到这里，国王陛下简直是痛心疾首，连连高呼此事简直是朝廷之耻。又颇有深意的询问大家：“既然各位盛意拳拳，要为蓝候爷复仇。不知道哪位爱卿愿意为寡人分忧，领兵剿灭此獠？寡人为表敬意，可以为诸位提供用兵所需的全部兵马钱粮。”
总之一句话，只要有人敢带头去打练无敌，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全部公家买单！
一听说国王这个大聪明要自己去和大源国内凶名赫赫的练无敌拼命。各位连国王都不放在眼里的好汉们立刻脸色惨白。纷纷满怀遗憾的表示虽然自己有心为我王分忧，可惜自己如今管理地方的工作也十分重要，若是忽然离开，恐怕家乡父老也会不习惯呀。
“嗯？”
国王陛下的脸色似有不悦，转头看向黑山界大族李家的家主：
“李卿，龙虎山似乎是卿家的故乡吧，如今治下出了此等叛逆，莫非李卿你能袖手旁观吗？”
李族长闻言，脸色大变：“陛下，臣御下不严，以至于治下竟有如此大恶，还请陛下降罪。”
“诶，李卿你为国呕心沥血，寡人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怪罪？不过既然黑山有此叛逆，那不如就请李卿你带兵绞杀如何？”
李族长顿时面如土色：“陛下的旨意，臣本不该推辞。不过微臣所长在于治理地方，实在不会带兵打仗，若是剿匪失利，只怕会堕了天兵神威。所以还是请陛下另选良将出战吧…”
国王面露难色：“李卿不愿领命，寡人也不勉强。只是这龙虎山正好位于李卿的领地附近。若是驻扎大军，只怕李卿会起疑心呐！”
李族长毫不犹豫的表示：“陛下多虑了，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微臣治理黑山也不过是为我王牧民而已。若是天兵进驻龙虎山，李家愿意立刻将龙虎山周围的领地治权尽数交还朝廷。”
国王三言两语，就从李家身上阁割下大块肥肉，可他还是无不遗憾的说：“既然李卿无暇领兵，那寡人只能再选大将了…”说着，又把目光转向众人。
豪强们见国王眼神不善，各个立时犹如惊弓之鸟，慌忙间全都跪地禀报：“陛下，微臣们与李伯爵情况也是大同小异，只怕不能带兵，还是请陛下另选人才吧…”
“微臣也想为国家略尽绵力，只是可惜年老体衰，不能上阵杀敌了…”
“微臣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啊…”
群臣推诿不及，痛心疾首的表示自己有心无力的无奈。幸好，咱们的国王是个体恤下情的好陛下，自然不会强迫这些弱不禁风的爱卿们去和练无敌玩命。
不过 既然陛下他老人家如此贴心，大方的免去了各位的军旅之苦。那么诸位大臣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所谓国家大事，人人有责。更何况，这次出兵，还是为了给世家豪族们出气。所以对于出兵剿匪，国王陛下也是有些难处的，陛下看着宫殿中巨大的国家地图，无不担忧的说：
“这次发兵，由龙都开拔，但是龙都距离黑山太远。山高路险，开销巨大。以如今咱们朝廷的财力，只怕难以供应呐！”
面对国王的困难，群臣们立刻善解人意的拍胸脯表示：
陛下出兵入黑山剿匪，造福地方，真乃天恩浩荡。既然陛下为了维护地方都下了血本，我们这些大臣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至于钱粮之事，只不过是小事一桩，全都由我们各地世家包了。咱们君臣一心，势必要将咱们大源建设成这世上最美好的天堂！
国王陛下大喜过望，不住夸赞各位爱卿忠君体国，舍小家为大家的大无私精神。而各位大臣们更是歌功颂德，说陛下爱民如子，心怀天下，英明神武。总之双方都把高帽不要钱的送给对方。
说到最后，大家竟然都不自觉的为对方高尚的品质感动的热泪盈眶。君臣一起抱头痛哭，尽管背地里，国王和大臣都恨不得把对方给活吃了。但从表面看去，这真是好一派君臣鱼水之情的感人场面啊。
朱重尔是个极其善于玩弄权术的阴谋家。一招驱虎吞狼，立刻将原本集体向他发难的世家大族们打得溃不成军。至于为什么这些原本飞扬跋扈的世家贵族会乖乖就范，就要从练无敌这个人在大源国世家眼中的形象开始说起了。
二十多年前，大源国曾发生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历史上的“明王乱世”事件。当年斗战明王横空出世，第一次单枪匹马，在国境线上击败了六万秦吴联军，而几年之后，又独自杀穿了两万大源精锐和数十名修行人组成的包围圈。把整个龙都杀得血流成河，打得大源修行界从此断层，至今未复元气。
从此以后，如斗战明王这样的顶级大修行人就成为了天下所有贵族豪强的噩梦。因为在此之前，大家虽然对修行人种种神奇的大能大力十分敬佩。但也有一个基本的常识：
那就是世俗的军队是修行人法术的天敌。即使修行人有翻山覆海之能。但是实力再强的修行人，也无法和世俗军队抗衡。军队或是聚集成群的凡人所散发出的生机杀意会压制修行人的法力施展，高度组织化的世俗社会能够和修行人远超凡尘的力量形成制衡。
正是因为修行人的这一弱点，使得世家贵族对于修行人的能力并不太在意。毕竟修行人渺小的体量永远无法和组织度极高的世俗社会相提并论。而权势通天的贵族们，正是世俗社会的代言人。
可是斗战明王的出现，竟然把这一约定俗成的常识彻底打碎。从此以后，凡人与修行人之间的微妙平衡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斗战明王曾辅佐当今国王，对大源国上一代的贵族们进行过严厉的制裁。现在的贵族们虽然从当时的大事件中获利良多，并且在大源国后来的社会格局得到了现在的崇高地位。但是贵族们也同样恐惧这世上再出现一个斗战明王式的人物。可谁曾想到，明王之乱后没过几年，大源国又出了一个名声不亚于明王的练无敌。
大家发现：在统治过程中，修行人高效的执行力和低廉的使用成本，能够完美替代腐朽迟钝的贵族群体。这件事足以改变大源国的统治格局，生死攸关的贵族集团为了不被丢进历史的垃圾堆。在明王之乱后，开始致力于隔离修行人群体和王室的联系。一方面他们像怕鬼一样惧怕那些大修行人，另一方面又巴不得王室和修行人们拼个你死我活。因此，他们才会极力的鼓励国王出兵剿灭，为此不惜向国王割让出相当的利益！
朱重尔几句话，不仅解除了危机，反而借力打力，挣了个盆满钵满。至于惩戒练无敌的事情，国王只需等待诸位贵族老爷承诺的利益落袋为安后，随意调一路人马在龙虎山下虚张声势一番也就是了。如果各位老爷不满意，那就自己去和练无敌拼个你死她活好了？我国王老朱绝不拦着！
这下龙都的麻烦解决了，东洛城的麻烦就需要交给扶摇自己处理了。
蓝家的衰落，即使在这个大源国都算大事，至于对东洛城局势的改变，更是堪称改天换地！
曾经的蓝家在中庭界堪称只手遮天，几乎完全把持了一界之地的经济、行政、人事、商业、生产、治安、建设、土地、物资等权限。可以说，除了军事和外交两项权力仍在朝廷手中，蓝家几乎控制着中庭界的一切资源。这也是蓝家之所以敢如此妄为，明目张胆的刺杀王室成员的原因。
自从揽月塔一战之后，蓝家核心成员一战覆灭。剩下的支脉分家自然没有能力守住蓝家掌握的资源。
所以扶摇需要解决的最主要问题，就是如何处理蓝家衰落之后所留下的权力真空。
而在任何一个领域，权力一旦出现空缺，各方势力的触手就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染指。所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蓝氏留下的巨大蛋糕，自然也陷入了空前激烈的争夺之中。
尽管这次斗争的最大赢家：大源王室已经竭尽全力接收胜利果实。可是蓝家的遗产实在太过丰厚。即使王室狮子大开口，短时间内也无法全部消化。
与此同时，过去遭到蓝氏压制的中庭界所有次一级家族，也迅速展开了反扑。他们像是饥渴的狼群，寻觅着血腥而来，疯狂撕咬着蓝家这个巨人留下的遗体，咀嚼得满脸狰狞。
激烈的争夺必然会造成治安的动荡。据统计，在揽月塔一战后的三天，整个中庭界的犯罪率暴增，相较于蓝家执掌之时上升了近三倍。恶性的治安事件频频出现。为了稳定民心，扶摇紧急召集了中庭界的各方大佬。命令他们必须严厉约束自己的属下，不得扰民害民，违者将会受到王室最严厉的惩罚。
此时王权势力在中庭界空前强大，那些家族自然不敢得罪公主。而在维护稳定的同时，王室并没有禁止各方势力在中庭的残酷竞争，反而还有意识的放纵他们参与到重新分配中庭界资源的斗争当中来。
毕竟在尘埃落定之后，王室依然需要在中庭界寻找新的代理人。此刻正是各位候选人表现自己的最佳时机。朝廷当然希望，中庭界新的掌门人能够服从朝廷的差遣。既然蓝家已经倒台，朝廷不想看到中庭界再出现一个蓝家。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人彼此消耗。唯有中庭界的地方势力足够弱小分散，朝廷才能真正控制这一地区，不至于使这个中原粮米之乡再度成为土豪们实际上的私人领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