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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再遇司寇

作者:蓝鲨不吃鱼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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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丝毫没想到的水银,坐进镖行的马车内,启程回返聚城。

    那是她在延国的根基所在。

    路途还有些遥远,趁着这段空闲时光,她要好好地琢磨琢磨,不行医,又要从哪里打探消息

    只给司寇继昭帮忙验尸从他那里探消息渠道太狭隘,太单一,不可取。

    而且,她并不想再看见那什么司寇大人。

    一看到他,就会想起被自己亲手毒杀的自己人。

    那日,她借着在院子中溜达的机会,不着痕迹地、将一种毒药撒在了关押人犯的侧屋门口。

    进进出出送饭或者做什么的人,势必会踩中带进去。

    人犯的身上肯定有伤口,那种毒没粘性,走动间带起的风,都会将它刮动。且随便在什么东西上面滚,它也不会被附裹。

    少量误服之,并无碍。

    但伤口只要沾上,哪怕只是破了点儿皮,都会令人在五息之内毙命。中者无救。

    水银并不害怕,万一司寇继昭的人,身上也有伤怎么办她当时真的是豁出去了。

    想着:无伤就算那些人幸运,有伤,就只当为自己人陪葬!

    她都能对自己人下手,对敌人,还有什么必要心软

    可惜,从那晚司寇继昭来寻她时,说的言语中不难听出,除了那名人犯,没有其他人被毒死。

    她也曾为此悄悄地惋惜过。

    至于嫁祸给南宫礼,也算是机缘巧合。

    反正她的目的,只是想让那种毒在皇子公孙间出现,而南宫礼恰逢其会。如果不是对方赶了巧儿要调戏于她,实际上她嫁祸淑妃还是有风险的。

    因为太容易就被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那日她看见南宫礼果然如她预想的一般捡起了珠簪,便知计划已成。依着南宫礼那样人的性子,珠簪那般普通的饰物,他若无心,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他若有意,则必捡了四处炫耀。

    至于炫耀给谁知道、又能怎么被发现其中的毒粉,就与她无关了。

    谁会把南宫礼的话当真真以为清冷高傲的东方神医,能与他私相授受是吧只要毒粉能经他手面众,即使聪慧如司寇继昭,也必会将视线投到南宫礼的头上。

    自己便算是顺利脱身了。

    ……

    回聚城的这一路上,听闻路人谈论的一些琐碎之事,水银整理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这也给她提供了一种想法。

    不行医就没有消息来源吗也未必。

    没事儿多去街上走走,茶馆酒楼坐坐,不就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至于要用什么身份去,那就可千变万化了。

    回到聚城后,看着已被更名的温理药铺,水银心内叹息着进入。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起起伏伏、波波坎坎,又与红柳的阴阳相隔,种种都让她的心里沉甸甸的。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之后的每日里,水银除了教授画木他们如何辨别药材,就是开动脑筋,一遍遍地尝试着,怎么才能把药汤凝制成药丸。

    其实这步不难,用磨细了的麦面倒入药汤,再混入蜂蜜,搅和,待温时,搓之成丸即可。

    但药量呢一次得吃多少可以当饭吃了吧

    而且,这么做极难储存啊,又容易招虫蚁。

    她试过,一锅熬成一碗,搓成能下咽的丸子,至少得十枚,还有些大。而且夏季极其容易变质。

    寒冷的冬季,倒是不易坏,但易裂。就算无所谓裂不裂成渣,但虫蚁呢又怎么防

    撒上防虫蚁的药即便是撒在外装的油纸上,那也不是救人而是在害人了。

    试来试去,试不到种好方法。

    而每每试验失败时,她就去街上转,或是去茶楼、酒馆闲坐。

    偶遇了“出卖”自家掌柜的那个车马行小伙计,闻听其正跟别人吹牛,说如何如何发现的敖国细作,水银就“路过”了对方一回。

    那人回去后,就忽然发了疯。四处嚷嚷着有人要受他,然后生生把自己的内脏都抠了出来,惨毙。

    沦为街谈巷议、聚城怪闻。

    水银却心恨,不能亲手刀刃之。

    画芳他们有问过画眉。

    水银神色平静地回答:“回老家了。”

    是回老家了吧……

    画芳他们就以为,画眉的走,让主子很不高兴,便再也不敢提起了。

    这日,水银又因为制作药丸失败,而生气地去了茶楼,转去屏风隔着的、自己专属的大堂一角坐下。最近她常来这儿,出手又阔绰,小二就专门给她留着个桌儿。

    水银摘下幂篱。小二刚送上她习惯点的一壶茶,她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司寇继昭大剌剌地近前坐下,端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勾起唇角冲她笑了笑道:“再不行医了,是不是因为不想再验尸了要安心做个商户吗听说你去各地收购药材,那样可挣不了多少钱,还会很累。”

    说着,抿了口茶水。

    可别看他此时表情风轻云淡,说话的语气也甚是轻松。但实际上,天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怎么过的。

    他没完没了地筛查自己的手下,还真让他给筛出了几个被别人收买了的。但没有一个是南宫礼的人。他也无所谓,反正这事儿就是铁板钉了钉。但他向上汇报的时候,刑狱司主官却将细作案给压下了,让他不必再查。

    他明白,南宫礼怎么说也是皇子公孙,现在没有确实的证据,别说是他,就是主官也不可能拿南宫礼有办法。他就憋气。

    同时,觉得自己被人利用,冤枉了东方姑娘,让对方跑得影儿都不知道去向,他就莫名其妙地日日烦燥,动不动就发火。

    最生气的是,他居然会担心她,怕她出门有危险!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日有事没事,都喜欢打马从奇闻,不是,已经被更名为温理的药铺门前经过。

    每次都看不到他想看见的人,每次就更是烦燥和火气旺盛。

    他也搞不懂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后他终于想明白了,就是案子!

    一到年底,刑狱司的案子就堆积如山,各地的大、小案件卷宗,都在往刑狱司里送,公务繁忙得不得了。

    而他用的最得力的仵作,却居然一言不合就跑了!果然就是个小女子,气性那么大,自己不就是说了她两句嘛。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自己可以道歉的。大丈夫能伸就能屈。

    大不了同意她的要求,给她在刑狱司录入一个名头,自己私下里多给她发放一些辛苦费。

    可什么都想好了,就是没等到人回来。他觉得自己都快气爆炸了。

    前些日他去了外地,办理了一件公务,昨日才回来,路过温理药铺的时候,就见到了二楼亮起的烛火。

    那一瞬间,司寇继昭听到了自己内心的狂跳声,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狂喜冲击。

    他捂着胸口,努力平息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强行压抑自己,想即刻飞身而上的冲动。

    他跳下马背,坐在温理药铺的对面石阶上,看着那窗户里透出的温暖的烛火,心情从所未有的平静。这些时日以来所有的怒气和不满,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一路行来的疲惫和倦怠,也都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他知道,这种烛火不会熄灭,东方姑娘睡觉有亮烛的习惯。

    一个姑娘家,突遭家族巨变,从此惧怕黑暗,也是常理。

    那时,他心里莫名地感受着她的这种习惯,甚至觉得,那烛火,也温暖了自己。

    他想,自己是太投入破案了吧一看到她回来了,知道积压的许多案件都有了破解的希望,所以心安了吧

    可不能再把人给气走了,自己得控制点儿脾性,女人嘛,总得哄着点才是。

    父亲和姐夫好似总是这样说的吧

    于是,司寇继昭就鬼使神差地,在那儿坐了一夜,胡思乱想了一夜,或者,什么都没想的,看着那个窗户,坐了一夜。

    直到看见东方姑娘出门。

    看到她精神奕奕,虽然有些清减,但仍然安好无恙的样子,他的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想冲上去,没能站得起来……

    待他终于能站起来时,人影都快看不见了。

    还好,那姑娘走得很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到底让他给跟上了。

    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其实此时话一说出口,司寇继昭就立时后悔了,自己明明想说的就不是这些,怎么一张嘴,就变得像是在指责对方一样呢

    他明明就不愿意指责她的啊。

    不,他想指责。指责她为什么一气就走为什么一走就许久为什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为什么让他找都没有地方找

    为什么要让他牵肠挂肚地……盼着她回来帮忙破案

    可他知道,这样的指责是没法说出口的,人家又不欠自己什么。所以,他就想哄,可……

    他有点想打自己的嘴巴。

    水银抬起头,看着对面莫名有些不安和局促、眼神里也闪过一丝丝慌乱的司寇继昭,轻轻蹙了蹙眉。

    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是,再不行医!”

    继而又换了种轻松的语气说道:“做个商户就挺好,所挣之银钱,够生活就好。我不贪。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活。司寇大人若以案相召,便可以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