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旧日音乐家 > 第一乐章 唤醒之诗(36):可行性与尬聊(二合一)

第一乐章 唤醒之诗(36):可行性与尬聊(二合一)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啊,这是什么操作?”希兰和罗尹闻言怔了怔。

    她们从字面意思上大概能理解意思:范宁准备把代表“绯红儿小姐”污染形态的那个d小大七和弦,作为素材之一写进自己的音乐作品。

    听起来很危险,毕竟本来是个避之不及的事物,现在却主动去认知和探讨。

    而且,这样能有什么作用?......

    “所有污染的本质都是知识。”作为对神秘学理解更高一筹的极限高位阶和伟大艺术家,范宁开始徐徐解释起隐知污染的原理。

    “或换句话,由于外来隐知与原有的这方面认知之间存在‘高度差’,在坠落时对人们的神智造成了冲击和破坏,轻则被砸成‘脑震荡’,重则直接被砸得稀巴烂。”

    “而知识,有语言和非语言两种形态,音乐和美术等艺术形式都是非语言载体,甚至按照‘隐知传递律’的观点,还属于第三类传递方式,是更高级的隐知载体……这条代表‘池’相暴力的隐知污染,在听觉上表现为d小大七和弦,无疑是高度凝练准确的形式,所以对琼的认知来说悬得过高,一次次承受冲击的过程心神俱疲......”

    学识比邃晓者更高的琼此刻已经会意:“卡洛恩应该是计划尝试将‘绯红儿小姐’的污染拖入自己的艺术认知体系,用‘钥’将其拆解重构,再用‘烛’作探讨、变化、发展,如此来让我读谱或试听,以提供一个垫高认知的缓冲地带......”

    被五楼扔下的小石块砸中可能会致命,但如果自己已处在四楼,安全程度会大大提高。

    “这具备可行性,不过,我感觉同样很冒险,与知识交锋的人要么控制住知识,要么被知识溶解,你实在不行不必勉强,情况没有那么紧迫。”

    范宁闻言笃定一笑:“我既然提出这个办法,自然是有把握,要知道在远古时期,‘锻狮’之格已经足够穿过第四重神性之门,更何况是处在世人巅峰认知级别的‘锻狮’,而且,我已有过一定经验。”

    他其实很早以前就经历了一些这样的现象,比如当时自己面对“观死”与“心流”的危险隐知,超验俱乐部用的载体形式是美术作品,而同样包含死亡叙事奥秘的舒伯特《死神与少女》在脑海里运转响起后,自己凭着对大师作品的艺术理解垫高了认知,缩减了坠落的“高度差”,卸去了一定的“冲击力”,所以幸免于难。

    除此外还有对“幻人秘术”产生净化作用的《第一交响曲》,让自己从灵体濒死状态强行好转过来的《第二交响曲》......作为第三类隐知载体,音乐作品在具备一定造诣后,可产生直接而强大的神秘学效应,范宁目前还没系统地摸清其中的规律,但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生效桉例。

    “那麻烦你了,这总是会侵占你的大量精力。”琼说道。

    “你尽快恢复实力对我们很重要,而且我本就有创作计划,算是顺势之举。”

    范宁正好下一首作品在准备“唤醒之诗”;

    又在探讨隐喻辉塔结构、自创“灯影之门”密钥的基底;

    再帮助琼摆脱“绯红儿小姐”的污染,恢复半个执序者实力,得到一个强力帮手,去西大陆为自己安排一些掩人耳目的过往情史;

    这次的创作算得上是一举三得了。

    “嗯,谢谢你。”虽然琼的灵体未曾进入启明教堂,但范宁还是直觉她的身影朝自己鞠了一躬。

    这件事情也敲定后,谈话气氛稍微没那么紧凑了,希兰好奇问道:

    “你最近好像在弹吉他,所以会有什么曲子吗?”

    听到这句话范宁心中浮现起《晚安》,浮现起《泪河》,还有《春梦》等一系列关于《冬之旅》的诗篇,暂时属于舍勒所谱写的忧郁的爱情诗。

    那一瞬间他过了很多念头,最后却是笑着点头:

    “当然有,给你们来一首,保证炫技。”

    他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响了一条简洁明朗、又极富宫廷舞曲律动感的a小调主题,随即直截了当展示出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奏。

    帕格尼尼《a小调第24号随想曲》。

    在大部分人眼里,帕格尼尼是一位“魔鬼”级别的、让李斯特都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小提琴大师,但实际上他还是一位古典吉他大师,对其各项艰深演奏技巧的掌握,照样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这部原先为小提琴而作的随想曲,用古典吉他演绎起来,不仅艺术效果不打折扣,难度同样是没有一丝含湖。

    三人听到那些乐句随和弦走向上下起伏,范宁按弦的左手几乎没有一丝停歇,不断以各种伸张姿势在高低品格间做着激烈的换把,有时琴身中振荡出质感奇特的八度复合泛音,有时是颗粒飞溅的快速半音阶。

    随着变奏的不断呈现推进,右手弹弦与左指打拨齐齐上阵、奏出火花四射的三连音群,而那些密不透风的分解和弦扫弦,在启明教堂中形成的声浪让人心潮澎湃。

    范宁对古典吉他的艰深技巧掌握程度,比他的钢琴水平要低不少,有时把位大跳的音符时值站得不太稳,左手下行圆滑音的音量也与右手有些区别,但他的流畅性掩盖了这些瑕疵,当尾声滚动的琶音将乐曲推向盛大的收束时,这几人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了。

    “太棒啦!”罗尹兴奋地出声加鼓掌,她之前从未见过范宁怀抱吉他演奏的样子,此时新鲜感和惊奇感都十足。

    希兰没做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过脸上笑容同样十分愉快。

    好久了,上次可能还是那个冬天,自新年音乐会过后,近乎严苛的作曲和排练作息就填满了他的生活,不多的亲自执棒排练和演出,交流都带着惜字如金的高效,好久没听过他在私下场合不带任何工作目的的弹琴了。

    尽管此刻是在梦中,现实或许已相隔千里,但这无疑是场能让十多天的阴霾一扫而空的美梦,启明教堂的音响效果十分出彩,充满着纯粹、华丽的炫耀与轻松心情。

    范宁按止琴弦后神态重归认真澹定:

    “此前计划和你们商议的就这些了,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提及的。”

    “如果决定了要作曲的话,必须放到移涌秘境里进行。”一直默默听随想曲的琼提出建议,“音乐创作过程的灵感,比演奏和欣赏时高出太多,你堂而皇之地探讨‘绯红儿小姐’的知识,肯定会受到她的关注,在隐秘的角落完成,事情就会安全得多,你可以构造一些封闭性的秘仪作为第二层保险,我给你的非凡琴弦能帮上点忙。”

    “好。”范宁点点头表示知悉。

    “我这还有个发现,白天的捐赠仪式上,除了欧文,特巡厅的‘蜡先生’也在场。”罗尹也已跟着他收敛起笑容:

    “蜡先生?”范宁对这个奇怪的名字不熟,“也是一位巡视长?研习领域长于哪些方面?”

    “是首席巡视长,能力未知,常年坐着轮椅,晚上我询问过维亚德林爵士,指引学派和我们一样,没有他任何的正面出手记录情报,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人在特巡厅主管情报工作,并有个秘史首席研究学者的头衔。”

    “现场他具体做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在台下角落待了一会,就默默离开了。”

    看着范宁沉吟不语,罗尹又提醒道:“但是,若说这个人没有调查过特纳艺术厅里的人和事,我是不信的。”

    “一位强大的邃晓者,一座社会公共艺术场馆,想动用一些非凡手段进行调查,这几乎是无法规避的。”范宁说道,“神秘画作已经升华,‘日落月升’预言文本已经获悉,音列残卷他们也拿了,甚至连暗门的事情都已翻篇......让他查呗,特纳艺术厅现在白得不能再白了。”

    “不过,很有必要的提醒。”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手背,“他的目的还是在于我,尽可能减少与你们那边的联系因素是对的,我也不会和你们做定期联络的约定,以免增加不必要的突破口。”

    范宁还略去了一点未提。

    这个“蜡先生”光顾特纳艺术厅的另一个原因应该是“旧日”,毕竟自己曾经做出了那个误导性的命名,他们恐怕对那个干扰性的占卜结果仍旧念念不忘。

    “希兰呢,有要说的吗?”他问向白裙少女。

    “嗯......还有个事情,现在卡普仑先生的‘艺术基金’,唱片收入加上捐赠资金已经超过了200万镑,刚刚起始就比我们的商用资金流还高得多,在其用途上你有什么更多安排吗?”

    范宁望着坐在礼台前沿的两人思索一阵子:

    “这个我再想想。”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到此散会吧。”

    他原本打算直接将关联另外两人的烛台熄灭,但认真考虑了几秒,还是当着大家的面坦然开口:

    “罗尹再稍微留一下。”

    琼这时说道:“下次联系时,我依然用这种方式回应你。”

    廊道上吹过无形而冷冽的风,她的那盏烛台随即自行熄灭,只剩下一缕紫色轻烟飘起。

    “那,卡洛恩,晚安,罗尹学姐,晚安。”希兰也随即挥了挥手,蜡烛熄灭后,身体的光影逐渐在礼台前沿消散。

    坐在前沿的罗尹笑着问道:

    “说吧,范宁教授这次是什么事情吩咐?”

    范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想起以前的几次谈话始末,又想起自己从海华勒庄园踩油门离去的一幕,语气突然不太理所应当了起来:

    “……就没有一种可能,是随便聊两句吗?”

    “好啊,你说。”她双手一撑,黛蓝身影轻飘飘地跃下舞台。

    真要聊天??

    原先只准备正常商量事情的范宁,完全搞不懂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那么回答。

    甚至有些想把刚才的话重答一遍。

    但现在只得开始搜索话题。

    “你毕业后忙不忙。”

    “忙啊,整天学习,我爸要我今年争取晋升高位阶。”

    “好快。”范宁感叹着神秘侧晋升的不平滑性,以及学阀核心资源和非凡界底层资源的本质性差距。

    “和你去年同一年纪,比我爸晚了一年。”罗尹语气未变。

    “那这十多天辛苦你到处奔波和打探消息了……”

    “不用谢。”

    “《第二交响曲》演奏起来觉得还好听吗?我都还没听……”

    “好听啊,我喜欢。”

    “还可以有别的评价吗?”

    “甚至有被感动到?”

    “那就好,你还有叠手帕落在了我车上的,记起来拿了吗?”

    “有空再说。”

    气氛也许还好,就是不够流畅,范宁将发散的思路汇聚到对方当前身上来:“你这套西服我好像从来没看到过诶。”

    “以前你有见我穿过旧衣服吗?”罗尹问道。

    “不是,我是说颜色挺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

    “感觉挺凶的。”

    “.…..?”

    “外人,对外人来说,是熟悉的人就还好,比如像我的话,看起来主要觉得是有些冷澹的风格,蓝色嘛,在美术里本来就属于冷色调,而且你新扎的……”

    “要不你还是说说有什么事情吧。”罗尹在红木长条椅的另一端落座。

    “好,请你帮我个忙。”范宁如释重负。

    一瓶装着“荒”相耀质灵液的小瓶,缓缓朝相隔两米远的黛蓝身影飘去。

    里面装着的,正是那位“花触之人”赔偿自己胶合板吉他的5镑金币。

    普通的黄金和白银本身不是移涌物质,也不具备可以升华的神秘特性,但可以用这种方式携带进来——除了生命外,天体、部分矿物和部分金属也具备以太体,这使得它们可以暂时和耀质灵液等非凡物质亲和在一起。

    理论上说,这种方式可以无视醒时世界的运输距离,大规模地运输、交易、转移钱款,但考虑到高昂的耀质灵液耗损,单纯为了这种事情,成本与收益就完全不成比例了。

    范宁又起身登上指挥台,从下方拿出一个似女士用的纤细饮水瓶,其通体是细腻的红,但有一些不规则的,颜色更黑更深的疤痕——指引学派此前查处“红玛瑙传媒公司”、击杀“经纪人”时,收缴的用于夺取初识之光的礼器“污迹之瓶”。

    “这是?”罗尹让小瓶在自己掌心停稳,又看着范宁的动作。

    范宁解释道:“你手里的灵液中浸着一枚金币,我想让你用‘变容之镜’帮我占卜一下它曾经的携带者身份线索,看是否和‘污迹之瓶’具有相关神秘学联系,你的灵性更亲和,占卜结果更可信一些。”

    ……你把天都聊成那样了,还好意思一本正经地提这种要求?罗尹突然觉得又气又好笑。

    椴木折扇在她手中轻轻打开:

    “范宁先生,这种事情很累很耗灵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