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方邪真系列之杀楚 > 第三章以绝世之功求俗世之名

第三章以绝世之功求俗世之名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追命心里发誓要弄清楚:“杀楚”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白衣书生却似没有这个兴致。

    他只淡淡地道:“原来你是追命,怪不得腿法这般好!”追命道:“像你这手剑法,在武林中,绝对在十大名剑之内。”

    白衣书生一晒道:“偏偏我没有名气。”

    追命道:“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想成名。”

    “我想成名,”白衣书生叹道“偏偏我不想成名后带来的事情。”

    “那没道理,”追命道“成俗世之名,少不免要求世俗之功。”

    “要是成绝世之名呢?”

    “那是后人才能评定:你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

    两人相视而笑。

    追命忽又问出一句:“列长恨是你什么人?”

    白衣书生脸色一变,抬首望了他一眼,眸中的悒色闪过一道锐芒:“好眼力!”

    追命道:“你使的是‘天问剑法’?”

    白衣书生笑了。

    他笑意里仍带忧愁,淡淡的,像溪水映着天蓝。

    “如果我没有看走了眼,你还会‘万古云霄一羽毛’身法?”

    白衣书生道:“我是他老人家的唯一弟子。我叫方邪真。四方的方,正邪的邪,真诚的真。”

    追命笑道:“好名字,只是世上岂容有又邪又真?”

    白衣书生向他眨了眨眼,道:“因为我是绝世的人物,却想成俗世之名,你觉得这句话是不是说得太傲?”

    追命望了他一回,只说:“你说的是实话。”

    这时,刘是之和剩下的那名剑手,正替同僚急救裹伤,池日暮也下手帮忙,他先替洪三热包扎伤口。方邪真和追命则救助一些本在店内歇脚的无辜伤者,那两名镖师毕竟也是行走江湖的人,赶忙也帮忙救治,伤患者呻吟起伏。

    池日暮带来的八名护卫,竟有五人当场丧命,两人折足,伤口怖人,痛苦不堪。方邪真目光闪动,忿然道:“我便是因为他们出手太狠,所以才忍不住插手。你看,下手这般毒,又伤及无辜,就算有深仇大恨,也不该这般灭绝人性!”

    追命沉吟道:“那老人家的刀法,类近‘东海钓鳌矶’的‘开山刀法”造诣很高,但不知是何来路。”

    方邪真点头道:“那披发人武功更高,出手招式也诡奇难测。”

    追命道:“可惜他倒溜了,其他几人,无一活口。”

    方邪真拍拍那柄又被旧布裹着的剑,道:“你别怪我不留活口,我这剑一出,它动了真性子,我也控制不了它,剑是我出的,但人则是它杀的。”他笑笑又道“你不是要逮捕我归案、以便结案偿命罢?”

    “我明白,”追命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他置在膝上的剑,道“刚才救人要紧,要救人也只好杀人了。救人与杀人,常是同一码子的事,像月亮晴暗两面,这怪不得你。只是,像你这种杀伤力那么大的剑客,但愿还是不要常常动剑的好。”

    方邪真拍了拍长剑,微作沉思道:“我也不想动它,只要没有人动我。”

    只见池公子站了起来,刘是之紧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过来,池日暮对二人就是深深一揖,道:“多谢两位侠士救命大恩。”他目中泪光闪流,两颊隐有泪痕;原来他见死伤狼藉,而刺客主要只是为了杀他,以致害了那么多人命伤亡,心中大是不忍,禁不住要落泪。他忍悲含恸的声音,更是诚挚动人。

    追命道:“别客气,这是我的本份。”

    方邪真却没说话,默默为一个被火药炸伤的茶客裹伤。

    只听一阵马蹄的得,那名剑手已打马而去,想必是刘是之遣他赶返洛阳请动人手过来接应。

    刘是之道:“三爷,这桩案子你亲眼见了、亲手管了,但愿你能为我家公子追查主使,以正法纪。”

    追命忽道:“池公子,有一事请教。”

    池日暮十分谦恭,即道:“不敢当。有什么,三爷皆请不必见外,尽请吩咐即可。”

    追命道:“你可有这样凶残的仇家?这些人似跟你有深仇巨恨,你可有头绪?”

    池日暮“噫”了一声,道:“在武林中,谁没有仇家?更何况我身在翰林、仕林、武林里,结怨难免,只不过,这些人都似身负血海深仇,可教人费解。”

    刘是之道:“我看这批人,也不只冲着我家公子而来的,他们不是口口声声都是洛阳四公子吗?我看除了我们‘兰亭池家’之外,‘小碧湖游家’、‘妙手堂回家’、‘千叶山庄葛家’,莫不是沾有关联,洛阳四公子名若天日,难免遭人所嫉,这都要请三爷多加留意的。”

    追命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批人要剪除的,不只是你们,还有其他三位公子?”

    刘是之双眼一眯,立即在眼角裁成了两抹如刀利的笑纹“也可能是其中一家,为巩固势力,只求独尊,不许并存。”

    追命摇摇头道:“没想到。”

    刘是之奇道:“你没想到什么?”

    追命道:“连仁义满天下的‘洛阳四公子’,也一般人一样党同伐异、排除异己;大好河山,举目并非没有人材,而是没有容人的气量,以致像一盘散沙,谁都不能结合起来,为国为民,做点踏踏实实的事。”

    刘是之冷笑道:“三爷,你这句话,只对我们公子说,可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家公子也总不能一厢情愿、单方示好啊。”

    池日暮如玉般的脸颊,却出现了微微的红晕,惭然道:“三爷,你教训的是。”

    追命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是纾说心中的郁结罢了,池公子万勿见怪。”他微微一停,又道“四公子在洛阳甚有势力,极得民心,据说近日皇上要颁令下来,甄选你们四位其中之一为‘洛阳王’,掌管洛阳兵权政事,你们四位各有千秋,难分轩轾,这样一来,恐怕相互倾轧的事,在所难免;只望池公子能心存善念,以为百姓福祉为重,尽量避免卷入无谓斗争中,那就是功德无量了。”

    池日暮悚然道:“是,是。”

    刘是之却问:“不知道三爷此行来洛阳,为的是什么事?”

    追命看了刘是之一眼,又看看池日暮,道:“你们可听说过留县太守孟随园?”

    池日暮茫然。

    刘是之即道:“有。孟太守清廉不阿,严明守正,很有名望,据说他办案一向秉公处理,案无余犊,平反了不少冤案,昭雪了不少冤狱,严办了不少劣绅,申诫了不少恶宦,可惜,后来还是给人参了一本,似被发配充军到涂壁去”

    追命道:“正是,他一家大小共十一口,连家仆婢役三十七人,全教人杀个干净,事情就发生在这往洛阳的道上,凶徒可谓赶尽杀绝。孟太守严正不枉,在任期间从不贪赃敛财,人称之‘孟青天’,而今落得这种下场,我总要跟他查出凶手,以祭他在天之灵。”

    池日暮听了也极气忿:“三爷,这件事实在太可恶了,如用得着敝府之处,要人要钱,请尽量吩咐。”

    追命知道这池日暮年轻心软,却又血气方刚,便辞谢道:“现下尚未有眉目,人多反而不便,池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

    这时数路人马陆续赶到。原来这道上早有“兰亭池府”的人准备恭迎,剩下那名剑手打马请援,这些在道上苦候迎迓的仆从和友朋,全都赶了过来,其中还包括了在池府闻风而来慰问的“食客”、“子弟”争相巴结道幸,这小小的茶寮里,登时热闹了起来。

    追命见池日暮忙乱中不忘嘱吩下属,安顿这茶居掌柜的后事,加以抚恤,并协其重建,还有抚疗受伤茶客等,便向在一旁淡然坐看一切的方邪真道:“这池公子,总算富贵而仍然谦恭,只是心性太脆弱一些,易动感情,但在剧烈的江湖斗争里,容易吃亏。”

    方邪真道:“那也不尽然。池公子这等做法,易搏人好感,甚得人缘。”

    追命诧异的向他投过一眼,说:“老弟,你年纪这么轻,看世事却是太冷。”

    方邪真淡淡一笑道:“我就怕热。我喜欢寒冬。越冷,我就越愉悦。我心头一热,就不易收拾了。我怕我控制不住。”

    追命仔细端详了他一阵,只道:“很像。”

    方邪真侧了侧首,问:“像谁?”

    追命道:“我大师兄,无情。”

    方邪真眼睛有了笑意,那笑意驱走了许多忧悒,但多了一层淡淡的哀愁“是么?”

    追命笑道:“你不要见怪,你比他,还要年轻、还要俊俏,还要像个女孩子。”

    方邪真沉思一下,他的眉微微蹙着,像挽手锁起一秋的深怨。“他跟我不同,”他道:“他已投身入在这红尘十丈里,翻过、滚过、什么世局都见过、什么经历都阅过,所以他再脆弱,也是个坚强的人,能出世,也能入世。而我”欲说还止。

    然后他接道:“但我能出便不能入,能入,便不能出。”

    追命笑着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膊,道:“你啊,一个人自己看自己,怎么能看得清楚?自己看得大多、大近,不一定就是自已。”

    方邪真忽改换了话题:“你要去侦察杀害孟随园全家的案子吗?”

    追命眼睛一亮,道:“要是老弟肯跟我一道稽查,这件案子的元凶势力再强大,我也不必担心了。”

    方邪真懒洋洋的望了追命一眼,只道:“其实,你根本没有担心过。公家事,我也做不来,而且,也无意为之。如果你有事,我倒要请你吩咐一声,我一定到。”

    追命一笑道:“那我就不勉强了。”又问“老弟一身好武术,却在哪里高就?”

    方邪真拍拍旧包袱:“我在老员外家里教几个孩子读书,如此而已。”

    追命长叹道:“这又何必,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方邪真却毫不以为然:“一个人只要能安身立命,便可以了,我要养活老父,干什么活儿都是一样。”

    追命一下子觉得跟这个年轻人离得好近,又距得好远;但无论是近是远,都对他十分珍惜。

    这时又来了一骑。

    骑得并不急,但快。

    马黑、人黑、黑披风,像骤掩来了一朵黑云。

    马黑得没有一丝杂毛。

    衣黑得跟阳光形成强烈的对照。

    人平实而粗壮,皮肤黝黑,浓黑的眉毛,淡黑的厚唇,深黑的快靴,一把黑色的刀鞘,鞘外露着青黑色的刀柄。

    追命只看了一眼,道:“池公子,有绰号‘刘狮子’的智囊刘是之,又有手底下勇猛精进的‘拼命三郎’洪三热,加上这个实行能力极高的办事干材‘黑旋风’小白,这‘兰亭池府’的声势,其实仅次于‘小碧湖游家’而已!”

    只听池日暮喜道:“小白,你来了就好了。”似对他十分欣慰放心。

    小白跪地而道:“公子无恙,请恕属下来迟。”池日暮连忙把他扶起。

    “黑旋风”小白一至,伤的人被舁走,死的人被验明,店中紊乱,一一被整理出来,小白调度有方,毫不慌乱。

    刘是之却静悄悄地向池日暮道:“公子,这桩狙杀,恐怕,这只是一个开端。”

    池日暮担心地道:“是啊,来的几人,武功都很高强,我怕”

    刘是之直视池日暮道:“公子是怕我等保驾不力?”

    池日暮忙道:“先生千万别多心。我怕的是防不胜防。”

    刘是之眼睛又眯成一线:“公子,想不想有备无患?”

    池日暮即道:“请教先生,如何有备?”

    刘是之用羽扇遥指追命与方邪真在茶居一隅的背影,低声道:“留下他们二人,即为强助。”

    池日暮欣然道:“我正有此意,”又迟疑了一下,旋即又道“追命是名捕,有公事在身,此人一向无视于富贵功名,只怕难以留得住他。”

    刘是之道:“对追命,只作试探;这年轻人武功高到不可思议,而且潜力无可限量,此人若不收于门下,万一给游、葛、回三家聘去,则是使我们多添一号劲敌。”

    池日暮咬了咬唇,道:“先生的意思是”

    刘是之低声疾道:“追命在这里待不久,一定会走;这年轻人若挽不住,则宁可除去。”

    池日暮脸色变了变:“那不行,他怎么说也救过我一命,怎可──”

    刘是之冷冷地道:“公子,无毒不丈夫,留着祸患!”

    池日暮长叹了一声,要求似的道:“我们先留他一留,看怎么样,好不好?按理说,咱们施于重金礼待、功名富贵,他没有理由不动心的。”

    刘是之沉着脸色嘿笑道:“如他甘辞厚币,尚不动容,此人更不能不除。”

    “若到了那个时候”池日暮无奈地说“就听凭先生的意思了。”

    刘是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刘是之凭一副精密的头脑、进退的分寸、和不凡的武功,在不少名门望族、武林世家里任过举足轻重的职司,但“兰亭”池日暮对他一向信重倚重,解衣推食,遇大事莫不言听计从,是致令他一直留在池家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这时,局面大致已收拾了下来。

    追命也替两名伤者接驳好断骨,向池日暮道:“池公子,你这位‘黑旋风’处事煞是快利。”

    池日暮忙引见“黑旋风”小白与追命,顺势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府上哪里?”

    方邪真懒懒地答:“我姓方。”就不说下去了。

    池日暮等不得要领。追命却道:“诸位,我有公务在身,还要赶路,就此告辞了。”

    池日暮忙恳情挽留。追命坚持要走。池日暮只好说:“三爷的救命大恩,池某铭刻在心,永志不忘。三爷若进洛阳:莫忘了光临敝舍,再作长叙,此外,三爷如用得着‘兰亭’子弟之处,尽请吩咐。”

    追命笑道:“一定一定”

    说着便要离去。这时已近入暮,方邪真也要跟他一道离开。池日暮急了,便去拉住方邪真的手,一个劲儿地问:“兄台府上那里?可有事么?怎么匆匆要走?不肯让在下恳谢?不如到敝下处喝杯水酒,再向兄台请益?兄台若坚持要走,在下相送一程如何?”

    方邪真只傲岸的、淡然的、潇洒的听着,只在要紧关节上,才不着边际的应上一应。

    追命瞧在眼里,只笑说:“不如方兄弟就跟池公子多叙叙,我倒要先行一步了。”遂低声向方邪真道:“兄弟,如果你不甘就此埋没一生,意欲平步青云,这他公子倒是寄重于你,你大有发挥余地。”

    方邪真只倦倦地一笑,随即跟追命步走。

    追命微喟一声,也由得方邪真跟他一道。

    刘是之一使眼色,洪三热跟在方邪真后面,正要说话,方邪真遽然回身,剑仍在水蓝色的布帛中,但剑愕已抵在洪三热胸前,把他的来势生生截住。

    只听方邪真用一种坚定得接近冷漠的声音道:

    “回去!你们不过是要我为池家效命,但我一点兴致都没有!”

    洪三热的势子硬硬顿住。

    方邪真这一句话,也把众人震住。

    黄昏入暮,烈阳已成了微醉的胭脂。

    方邪真倏地收剑,返身欲行,忽然黑影如魅,闪拦在前。

    黑衣黑脸黑披风。

    小白<html><body></body></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