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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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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潮攒动的机场大厅,我的身影显得急促而狼狈。

    不断地看着头上的航班表,努力地在人潮中搜寻那抹熟悉的身影。

    直到,前方一声低低的呼喊“顾言!”

    我转头,看着矗立在前方的人,等不及回一句话,鼻头一酸,竟是哽咽。

    付耀轩右手杵着拐杖,一步步缓缓朝我走来,他的动作还不是很协调,甚至有点僵硬。可是,和我离开时还只能坐在轮椅上,已经是天壤之别。

    “怎么。惊艳到了?”走近,他笑着理了理我的发,眉眼温润。

    有多久,他没有这样站着,低头凝视我。

    泪水又不争气地蔓上眼眶,此时此刻,他的每一个眼神却像无数锥子狠狠敲打着我那颗负罪的心,痛入骨髓。

    我牵扯嘴角,惊惶地看着他“不是说等着我吗?为什么回国了?”

    “我想帮帮你,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吗?”他说得轻描淡写,我点头“没事了,我们可以搭下一班航班回美国!”我说得小心翼翼,不想自己的急切引起他丝毫的怀疑,眼角衔着一丝微薄的希望睨着他。

    是的,微薄的希望,因为心中那种抽身不得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浓稠地快要让我呼吸不了。

    果然,付耀轩的眉头轻蹙“可是不行,这次我回来,还有一个任务!”

    我抓住他手臂的手一顿,眼中的光暗下去。最终被一片黑暗吞噬。

    无形的手已经掐住了咽喉,我越是逃避,却越是狼狈地发现,竟是那样力不从心。

    原来付耀轩的母亲在年初的时候标下N市的一块地皮,付耀轩这次回来就是要和承建商讨论盖楼的事宜。

    这几年,付耀轩已经开始慢慢渗透到他母亲的公司,一些大的项目都是他负责处理的,虽然行动不便,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能力发挥。

    他天生是做这一行的,几笔业务都完成地漂亮。

    付耀轩说,这次盖楼的计划还牵涉到旁边一块地皮的竞标,至少,要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我要如何度过这度日如年的七天。

    于是,付耀轩昏天暗地忙碌起来的时候,我几乎足不出户地呆在房间里,浑浑噩噩地睡,半梦半醒间,那些萎靡,糜烂的画面不断挟带着罪恶感袭来,三天,已经将我折磨地疲惫不堪。

    然而,付耀轩回来的时候,我还要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伪装成了我的必修课,却是让我身心俱残。

    我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只要再过四天,就结束。

    一切都会变回原样。

    还有四天。

    所以,当最后一晚到来的时候,许久不曾有过的轻松总算在我脸上展现。

    然而,我终究是高兴太早。

    付耀轩说晚上有酒会,希望我陪同他参加,我不疑有他,即将到来的自由让我欣喜若狂地没有防备。

    殊不知,就是今晚,我那惨淡地几乎快没有痕迹的希望完全破灭。

    无声无息地被撕裂殆尽,一点不留。

    一片衣鬓香影中,我眼睁睁看着那抹宛如鬼魅的高硕身影,挽着一抹同样高挑的人儿,款款朝我们而来。

    站在我们身边的男人向我介绍“这位是蔺氏的蔺经理,这位是她未婚妻赵婉茹小姐!”

    “蔺经理,这是‘凯御’的付总和他女友顾言小姐”

    真是中规中矩的介绍,一板一眼到让一切大白于天下。

    讽刺。

    颔首。赵婉茹涂着淡金色的眼影,媚眼如丝。

    温柔缱绻地和蔺奕枫对视一眼。一副美好到极致的幸福画面。

    片刻,望着我羞涩地笑了,满含柔光的眸子,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有了爱情的滋润,赵婉茹精致的脸蛋更是熠熠生辉

    只是蔺奕枫那样的笑太熟悉,熟悉到就在几天前,无数次地在我眼前展现,每每让我心惊胆战。

    我的手掌放在身后,不自觉地蜷成一团。

    身边,付耀轩高大的身子靠过来,手攒到身后,无言地握住我的。

    我的身子一顿,黯然地咬住了唇。

    短暂而又形式的寒碜过后,蔺奕枫出乎意外地挽着美人儿翩然而去。

    付耀轩在我耳边低语“我真的不知道他也来,这个项目都是他大哥在负责的!”

    我抬头,有些错愕地看他,付耀轩继续轻描淡写“这次和我们竞标的就是蔺氏!”

    心猛地一阵恶寒,似乎有些东西在脑海中渐渐地牵连到一起,答案呼之欲出。

    我忽然觉得好累,那些人围上来和付耀轩寒碜的时候,我悄悄退出了圈子。

    头痛欲裂。礼服的下摆拖曳在地上,若有似无地清扫过脚尖,冰凉一片。

    浑浑噩噩地走着,一双手忽然从走廊虚掩的门中伸出来拽过我。一阵天旋地转,我已经被困在了一具熟悉的怀抱。

    它赋予我的感觉一个星期来像梦魇般无时无刻折磨着我。

    抬头,对上一双黑亮生动的眼。

    蔺奕枫将我困在门板与他之间,松松散散地圈住,看似自由,却是动弹不得。

    他的嘴角啜着若有似无的笑,样子几乎和方才的时候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温柔缱绻

    我试图推开他,他却是倏然松开了手,后退,懒洋洋的倚在背后沙发上。交叉着双腿,右手搭在沙发扶手,左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面,连看向我的目光,都是慵懒迷蒙的。

    可我却无比清晰地感觉到,现在的蔺奕枫,这种表情就是一种警告,就像恶作剧地孩子,总是喜欢在作弄别人的时候露出一笑。

    蔺奕枫越表现地漫不经心,我却越是不寒而栗。

    终于,他说“顾雪有好好感谢你吗?”

    我无言以对,手掌拽紧了礼服的下摆,首先想到的就是转身离开,但手握住门把手,纹丝不动。

    我恼,用力拉扯,除了碰碰声,依旧没有改变。

    “打开!”我转头愤怒地瞪向他,心里的恐惧已经让我开始不管不顾,一心只想离开这里,马上。

    蔺奕枫挑眉,搭在沙发上的手正弹着钢琴。

    他似乎故意延长这痛苦的折磨,直到我站得两腿都发软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说“接下来的话你不听,可是会后悔莫及!”

    黑眸轻易看穿我的慌乱,兴味地一闪。

    “绝对!”还故意加上最后两个字,从唇间极轻的溢出。后作用却威力无穷到像针狠狠戳在我身上,一针见血。

    语调轻松,甚至声音调笑,我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冷意,连缠在指尖的空气都微微发凉。

    而我的心没有意外地在他这种玩弄般的逗弄中彻底裂开。

    终于,他大发慈悲地准备宣布我的罪名。修长的身子从沙发上慢慢站起身,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离得很近,气息温暖的吹拂在我的颊上,细细碎碎的痒。

    我想退,背脊抵上门板,蔺奕枫扬起一边嘴角,抬手把我的刘海拨到脑后,指尖若有若无的蹭过我的皮肤,带出难以言明的暧昧。

    “期待吗?”他喃喃,眸光微不可查的闪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一派深不见底的浓黑。

    这种问答游戏已经让我疲惫不堪,我只想要一个痛快,狠狠地答“你真让我恶心!”

    蔺奕枫闻言低笑,看着我的脸一再惨白下去,脸上笑意愈盛,甚至连肩膀都开始耸动。

    他的手倏地伸过来,将我狠狠一把拉向他怀里,嘴凑过来,狠狠地覆住我的,这根本不是吻,而是咬人。我躲闪,推拒他的靠近,他的怀抱坚如磐石。无计可施的我狠狠一口咬向唇上的柔软。

    蔺奕枫果然放开了我,推开,嘴角一丝猩红缓缓溢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我的口腔全是血腥的味道,半响看着蔺奕枫拇指贴住嘴角,轻轻一拭。笑“怎么这么疏离?前几天叫的我骨头都酥了,这么快就忘记了?”

    我痛苦地闭上眼,不想再看这个疯子一眼。

    可惜,他从来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

    “既然忘了,那我们就看点东西助助兴好了!”头顶,风轻云淡的声音响起,心脏鼓点般地重锤一下,倏然睁开眼。

    蔺奕枫的手里捏着一款iPhone4,银白的机身,LOGO的位置镶着一圈地碎钻。刺眼。

    冰凉的外壳一如它贵的令人咋舌的价格。

    此时此刻,我脑海中却讽刺地窜过它的广告词。

    给你最震撼的享受。

    事实上,十秒钟后,我的确‘享受’到了。

    当那糜烂的画面伴随着女人低泣哭喊一一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明白,之前的撕心裂肺也不过如此。

    我的世界轰然倒塌,满溢着苍凉还有惊惶。

    我呆若木鸡地站着,忘记了呼吸。

    前方,蔺奕枫的身子弯下来,反手将我困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攥着手机放到我的眼前。

    嘴唇辗转贴住我的耳朵,冰凉。

    他说

    “顾言…。这,就是地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