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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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我刚刚高中毕业，拿到了全额奖学金报考苏南大学，那时候杨阿姨因为腿伤在住院，所以瞳姐除了平时看店以外会出去打零工补贴家用，同时也是为我上大学攒点钱，什么？不，她并不是我亲姐，我也没被他们领养，只是我父母死后杨阿姨和瞳姐一直照顾我，一来二去我就几乎住在他们家了。”
“那天瞳姐说找到一个报酬丰厚的工作，在一个晚宴上工作四小时，薪资能有一两千，一两千在当时对于工薪阶层来说是相当丰厚的了，所以瞳姐想都没想就去了。”
“那场晚宴是曹家举办的生日宴，庆生的对象是曹家二少曹炳。”
“三个小时的庆生宴过后宾客都散的差不多了，而瞳姐作为服务员自然要留下来打扫卫生，曹炳也在那里，他或许喝多了，或许甚至他娘的还磕嗨了，总之无论如何他看见了瞳姐。”
“接下来就是非常老套的剧情了，富家恶少企图强奸某个临时工服务员，保镖自然不会阻止自家的少爷，酒店也当做没有看见，就连还留在现场的宾客也纷纷找理由离开，曹家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更何况能让曹家少爷看上是那个服务员的福气，一层膜而已，哪里值得起曹家少爷一宵欢愉过后赏下的大把银子，所有人都是这么想，所有人，除了那个服务员本人。”
“瞳姐打小就不是那种懂得忍耐的人，她动起手来厉害着呢，比男生还厉害，这么厉害的瞳姐理所当然不是曹家那个草包能搞定的，也理所当然的惹恼了曹家那个草包，于是他抓住她扭打起来，打斗间或许瞳姐撞到了什么，或许被绊了一下，又或许是被曹家的二公子推了一把，总之她摔倒了，不是摔在地上，而是翻过栏杆从十几楼高摔了下来。”
“你知道我当时在做什么吗？我看完电视有些无聊，想着晚上接瞳姐回家可以顺路吃点东西，所以我就出发去接她，所以当瞳姐从那栋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我就在那里，我看着她从楼上摔下，我看着她的身体将一辆车砸得变形，我看着，曹炳的脸在瞳姐落下的窗口探出，丝毫没有愧疚或是自责，仿佛躺在地上的不过是一个玩具，或是宠物。”
“医生对瞳姐的诊断是脊髓神经损伤，下肢完全瘫痪，即便坚持做康复训练也只能保证肌肉不至于萎缩，但想站起来重新走路就完全没有希望。”
“法官对此案的判决是证据不足，曹炳被当庭无罪释放，对，当然法官被贿赂了，贿赂法院的资金就是由黄茂龙拨出，包括那场庆生宴的举办者也是黄茂龙。”
“杨阿姨听到这些消息以后就中风了，过了几年就去世了，我自然也气不过，但是对于一个高中毕业生来说就算气不过又能怎样呢？对于那样贫瘠而缺少想象力的脑袋来说，唯一的做法的就是以暴制暴了。”
“所以我蹲着他，等到曹炳出去花天酒地的时候捅了他一刀，可惜没捅死他，还被抓住了，然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被抓住，蹲了几年大牢，现在又出来了，出来之后的我又没有什么重大的人生目标，报仇就成了第一要务。”
周吴在阐述着这些往事的时候神态异常平静，语调古井无波，仿佛就是在讲与他
无关的一个故事一样，他忽然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听得入神的苏楠：“是不是有些失望，想着自己费尽心思想要打听的就是这样一个老掉牙的故事？”
“不，当然没有，对于你经历的这些我很抱歉。”虽然周吴完全没有提过监狱生活，但苏楠能想象得到，曹家肯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捅伤他们二少爷的家伙，在监狱里周吴所遭遇的危险苦痛定然不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能承受的。
“这些事情又不是你做的，你又有什么好抱歉的，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杀黄茂龙并非一时冲动也并非给苏家找事，第二我不会只杀一个黄茂龙，所以在以后你要么做好准备迎接无数麻烦，要么现在就与我一刀两断。”
周吴与苏楠摊牌了，哪怕他的复仇不需要苏家，也不能容忍苏家捣乱，本来他计划等到苏曹开战以后再趁乱做些小动作，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他当时不杀黄茂龙的话以后再想找这么好的机会就没办法了。
“我会考虑一下的。”苏楠郑重其事的说道。
正在这时，苏楠的手机响了，她接听沉默了一阵，对周吴说道：“我得先走了，家族会议。”
说着快步离开了。
虽说是家族会议，但是苏家真正的嫡系也就爷孙俩，整个会议室除了这两人以外的都是幕僚及董事会成员，只负责提意见或是记录命令。
“曹家提前开战了。”当苏建业宣布这条消息的时候会议室里一阵沉默，他们算计了近一个月，但是谁都没有料到曹家这一手。
“他们怎么敢这样？若是提前开战，且不说对苏南市造成的损害，光是曹家自己就已经处于劣势了。”一位幕僚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特别是现在黄茂龙刚死，曹家的资金链恐怕还处于混乱状态，他们现在就开战，怕不是找死？”
“呵，这样也好，他们率先撕破脸皮，到时候哪怕苏南市事后的损失超出限制，政府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没错，我们可以趁势出击……”
会议厅里议论纷纷，但无论是疑惑还是嘲讽，所有人都认为曹家此举简直是自寻死路。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苏老爷子用手叩了叩桌子，会议室里立即安静下来。
“你们估计的都没错。”老爷子缓缓开口：“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第一波商业战，我们似乎还处于劣势。”
“什么？”
“怎么可能！”
“三个小时前曹家忽然发难，我们进行估算时发现曹家能动用的资金比我们之前预估的多了近五亿。”苏老头回答了大家的疑惑。
“就算之前的估算结果有误差，也不可能偏差这么大。”
“曹家那里肯定有外部资金的支持。”
“国内的大势力我们都有所了解，恐怕没有哪个与曹家关系深到能在初期就给出五亿。”
“那就是海外势力了，如此一来曹家撕破的不只是与苏家的协议，还有政府与大型势力立下的秘密协定，只要能证明
曹家的资金源头，政府就能出手，到时候恐怕都不需要苏家出力了！”
在场的不愧是苏家的幕僚，都是社会精英阶层，哪怕开始有些意外，但都能立刻冷静下来分析情况，不一会就把敌我位置理清楚了。
“但这就是我要说的，我们只是推测出曹家有外部资金注入，但实际上一点证据都没有，不可能无缘无故请政府调查，在我们调查此事的期间，苏家恐怕会有一段艰苦时期了。”
“第一战下来苏家已经输了，接下来我们必须收缩资产，同时将派遣在外的人员全部撤回，防止对方的小动作。”
“苏楠，最近这段时间我会给你安排新的安保人员，周吴虽然很强，但是不可能面面俱到。”
“是，爷爷。”
就在苏家为曹家的突然出手而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曹家那边。
“少爷。”管家拿着文件报告来到书房。
“结果怎么样？”曹烨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一边问道。
“还在胶着当中，但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场我们赢了。”
“很好，接下来的几手我们可以开始准备了。”
“少爷。”管家面露忧色，犹豫了一下说道：“三小时前注入曹家的那笔资金……并不是来自国内的吧？”
“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曹烨皱了皱眉，睁开眼道。
“但是在这种政府登记过的争斗中加入国外势力，如果别发现的话恐怕整个曹家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就心甘情愿冒这种风险吗？”曹烨忽然低声咬牙道：“如果黄茂龙没有被姓周的那个小子暗杀，如果苏家没有逼得这么紧，如果没有今天那件事，我又怎么可能会选择走这一步！”
他叹了口气，冷静了一下，说道：“总是这件事情不要多问，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是。”管家明白自家少爷面临的困境，选择沉默。
“等等。”曹烨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准备离开的管家，道：“还没有我弟弟的消息吗？”
“没有，这次二少爷恐怕是铁了心的要躲起来了。”
“你……觉得今天的事情和他有关吗？”曹烨问。
“我不知道。”管家苦笑，这个多人找一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少爷都找不到，也够丢脸的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虽然听起来像是二少爷做得出的事情，但是还是希望少爷能多点耐心，我相信二少爷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是为了曹家好。”
“呵，为了曹家，你也不用替他说话了，我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不过，那个草包蠢得跟头猪一样，野心却比天大，这会儿恐怕在哪个角落里谋算着夺了我这个哥哥的权吧。”
管家不敢言语，主人家的家事是绝对不是他能掺和的了的。
“行了，你去吧，记得过几天会有贵客临门，把最好的几间客房打扫一遍，从新布置一番。”
“是。”
“七年前我刚刚高中毕业，拿到了全额奖学金报考苏南大学，那时候杨阿姨因为腿伤在住院，所以瞳姐除了平时看店以外会出去打零工补贴家用，同时也是为我上大学攒点钱，什么？不，她并不是我亲姐，我也没被他们领养，只是我父母死后杨阿姨和瞳姐一直照顾我，一来二去我就几乎住在他们家了。”
“那天瞳姐说找到一个报酬丰厚的工作，在一个晚宴上工作四小时，薪资能有一两千，一两千在当时对于工薪阶层来说是相当丰厚的了，所以瞳姐想都没想就去了。”
“那场晚宴是曹家举办的生日宴，庆生的对象是曹家二少曹炳。”
“三个小时的庆生宴过后宾客都散的差不多了，而瞳姐作为服务员自然要留下来打扫卫生，曹炳也在那里，他或许喝多了，或许甚至他娘的还磕嗨了，总之无论如何他看见了瞳姐。”
“接下来就是非常老套的剧情了，富家恶少企图强奸某个临时工服务员，保镖自然不会阻止自家的少爷，酒店也当做没有看见，就连还留在现场的宾客也纷纷找理由离开，曹家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更何况能让曹家少爷看上是那个服务员的福气，一层膜而已，哪里值得起曹家少爷一宵欢愉过后赏下的大把银子，所有人都是这么想，所有人，除了那个服务员本人。”
“瞳姐打小就不是那种懂得忍耐的人，她动起手来厉害着呢，比男生还厉害，这么厉害的瞳姐理所当然不是曹家那个草包能搞定的，也理所当然的惹恼了曹家那个草包，于是他抓住她扭打起来，打斗间或许瞳姐撞到了什么，或许被绊了一下，又或许是被曹家的二公子推了一把，总之她摔倒了，不是摔在地上，而是翻过栏杆从十几楼高摔了下来。”
“你知道我当时在做什么吗？我看完电视有些无聊，想着晚上接瞳姐回家可以顺路吃点东西，所以我就出发去接她，所以当瞳姐从那栋楼上摔下来的时候我就在那里，我看着她从楼上摔下，我看着她的身体将一辆车砸得变形，我看着，曹炳的脸在瞳姐落下的窗口探出，丝毫没有愧疚或是自责，仿佛躺在地上的不过是一个玩具，或是宠物。”
“医生对瞳姐的诊断是脊髓神经损伤，下肢完全瘫痪，即便坚持做康复训练也只能保证肌肉不至于萎缩，但想站起来重新走路就完全没有希望。”
“法官对此案的判决是证据不足，曹炳被当庭无罪释放，对，当然法官被贿赂了，贿赂法院的资金就是由黄茂龙拨出，包括那场庆生宴的举办者也是黄茂龙。”
“杨阿姨听到这些消息以后就中风了，过了几年就去世了，我自然也气不过，但是对于一个高中毕业生来说就算气不过又能怎样呢？对于那样贫瘠而缺少想象力的脑袋来说，唯一的做法的就是以暴制暴了。”
“所以我蹲着他，等到曹炳出去花天酒地的时候捅了他一刀，可惜没捅死他，还被抓住了，然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被抓住，蹲了几年大牢，现在又出来了，出来之后的我又没有什么重大的人生目标，报仇就成了第一要务。”
周吴在阐述着这些往事的时候神态异常平静，语调古井无波，仿佛就是在讲与他
无关的一个故事一样，他忽然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听得入神的苏楠：“是不是有些失望，想着自己费尽心思想要打听的就是这样一个老掉牙的故事？”
“不，当然没有，对于你经历的这些我很抱歉。”虽然周吴完全没有提过监狱生活，但苏楠能想象得到，曹家肯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捅伤他们二少爷的家伙，在监狱里周吴所遭遇的危险苦痛定然不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能承受的。
“这些事情又不是你做的，你又有什么好抱歉的，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杀黄茂龙并非一时冲动也并非给苏家找事，第二我不会只杀一个黄茂龙，所以在以后你要么做好准备迎接无数麻烦，要么现在就与我一刀两断。”
周吴与苏楠摊牌了，哪怕他的复仇不需要苏家，也不能容忍苏家捣乱，本来他计划等到苏曹开战以后再趁乱做些小动作，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果他当时不杀黄茂龙的话以后再想找这么好的机会就没办法了。
“我会考虑一下的。”苏楠郑重其事的说道。
正在这时，苏楠的手机响了，她接听沉默了一阵，对周吴说道：“我得先走了，家族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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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家族会议，但是苏家真正的嫡系也就爷孙俩，整个会议室除了这两人以外的都是幕僚及董事会成员，只负责提意见或是记录命令。
“曹家提前开战了。”当苏建业宣布这条消息的时候会议室里一阵沉默，他们算计了近一个月，但是谁都没有料到曹家这一手。
“他们怎么敢这样？若是提前开战，且不说对苏南市造成的损害，光是曹家自己就已经处于劣势了。”一位幕僚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特别是现在黄茂龙刚死，曹家的资金链恐怕还处于混乱状态，他们现在就开战，怕不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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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苏老爷子用手叩了叩桌子，会议室里立即安静下来。
“你们估计的都没错。”老爷子缓缓开口：“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第一波商业战，我们似乎还处于劣势。”
“什么？”
“怎么可能！”
“三个小时前曹家忽然发难，我们进行估算时发现曹家能动用的资金比我们之前预估的多了近五亿。”苏老头回答了大家的疑惑。
“就算之前的估算结果有误差，也不可能偏差这么大。”
“曹家那里肯定有外部资金的支持。”
“国内的大势力我们都有所了解，恐怕没有哪个与曹家关系深到能在初期就给出五亿。”
“那就是海外势力了，如此一来曹家撕破的不只是与苏家的协议，还有政府与大型势力立下的秘密协定，只要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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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不愧是苏家的幕僚，都是社会精英阶层，哪怕开始有些意外，但都能立刻冷静下来分析情况，不一会就把敌我位置理清楚了。
“但这就是我要说的，我们只是推测出曹家有外部资金注入，但实际上一点证据都没有，不可能无缘无故请政府调查，在我们调查此事的期间，苏家恐怕会有一段艰苦时期了。”
“第一战下来苏家已经输了，接下来我们必须收缩资产，同时将派遣在外的人员全部撤回，防止对方的小动作。”
“苏楠，最近这段时间我会给你安排新的安保人员，周吴虽然很强，但是不可能面面俱到。”
“是，爷爷。”
就在苏家为曹家的突然出手而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曹家那边。
“少爷。”管家拿着文件报告来到书房。
“结果怎么样？”曹烨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一边问道。
“还在胶着当中，但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一场我们赢了。”
“很好，接下来的几手我们可以开始准备了。”
“少爷。”管家面露忧色，犹豫了一下说道：“三小时前注入曹家的那笔资金……并不是来自国内的吧？”
“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曹烨皱了皱眉，睁开眼道。
“但是在这种政府登记过的争斗中加入国外势力，如果别发现的话恐怕整个曹家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就心甘情愿冒这种风险吗？”曹烨忽然低声咬牙道：“如果黄茂龙没有被姓周的那个小子暗杀，如果苏家没有逼得这么紧，如果没有今天那件事，我又怎么可能会选择走这一步！”
他叹了口气，冷静了一下，说道：“总是这件事情不要多问，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是。”管家明白自家少爷面临的困境，选择沉默。
“等等。”曹烨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准备离开的管家，道：“还没有我弟弟的消息吗？”
“没有，这次二少爷恐怕是铁了心的要躲起来了。”
“你……觉得今天的事情和他有关吗？”曹烨问。
“我不知道。”管家苦笑，这个多人找一个被宠坏了的富家少爷都找不到，也够丢脸的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虽然听起来像是二少爷做得出的事情，但是还是希望少爷能多点耐心，我相信二少爷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是为了曹家好。”
“呵，为了曹家，你也不用替他说话了，我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不过，那个草包蠢得跟头猪一样，野心却比天大，这会儿恐怕在哪个角落里谋算着夺了我这个哥哥的权吧。”
管家不敢言语，主人家的家事是绝对不是他能掺和的了的。
“行了，你去吧，记得过几天会有贵客临门，把最好的几间客房打扫一遍，从新布置一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