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傲慢与偏见;理智与情感 > 第十一章 彬格莱回尼日斐了

第十一章 彬格莱回尼日斐了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十一章 彬格莱回尼日斐了

    威克汉姆先生对于这场谈话完全感到满意,此后他便不再提起这件事,免得自寻苦恼,也免得惹伊丽莎白生气;伊丽莎白见他居然被说得不再开口,也很是高兴。

    转眼之间,他和丽迪雅的行期来到了。本耐特夫人不得不和他们分离,而且至少要分别一年,因为本耐特先生坚决不赞同她的计划,不肯让全家都搬到纽卡斯尔去。

    她哭了:“哦,我的丽迪雅宝贝,我们到哪一天才能见面呢?”

    “天哪!我也不知道。也可能两年三年见不着面。”

    “常常写信给我吧,好孩子。”

    “我一定常常写信的。可是你知道,结了婚的女人是没有什么工夫写信的。姐妹们倒可以常常写信给我,反正她们无事可做。”

    威克汉姆先生一声声的再见比他夫人说得亲切得多。他笑容满面,仪态万方,又说了不少漂亮话。

    他们一走出门,本耐特先生就说:“他是我生平所看到的最潇洒的一个人。他既会假笑,又会痴笑,又会和大家调笑。我真为他感到莫大的骄傲。我敢说,连卢卡斯爵士也未必拿得出一个更名贵的女婿。”

    女儿走了以后,本耐特夫人郁闷了好多天。

    她说:“我常常想,同自己的亲人离别,真是再难受不过的事;他们走了,我好像失去了归宿。”

    伊丽莎白说:“妈妈,你要明白,这就是嫁女儿的下场,好在你另外四个女儿还没有人要,一定会让你好受些。”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丽迪雅并不是因为结了婚而要离开我,而是因为她丈夫的部队凑巧驻扎得那么远。要是近一点儿,她就不用走得这么快了。”

    本耐特夫人虽然因为这件事精神颓丧,但是没有过多久也就好了。这时候外界正流传着一件新闻,让她的精神又振作起来。原来,风闻尼日斐庄园的主人一两天内就要回到乡下来,打几个星期的猎,他的管家婆正在奉命收拾一切。

    本耐特夫人听到这消息,简直坐立不安。她一会儿看看简,一会儿又笑笑,一会儿摇摇头。

    “好极了,彬格莱先生居然要来了,妹妹。”(因为第一个告诉她这消息的正是菲利浦夫人。)“好极了,实在太好了。不过我倒并不在乎。你知道,我们一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我的确再也不想见到他了。不过,他既然愿意回到尼日斐庄园来,我们自然还是欢迎他。谁知道会怎么样呢?反正与我们无关。你知道,妹妹,我们早就讲好,再也不提这件事。他真的会来吗?”

    她的妹妹说:“你放心好了,尼可斯太太昨天晚上去过麦里屯。我亲眼看见她走过,便特地跑出去向她打听,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她告诉我说,的确真有这回事。他最迟星期四就会来,很可能星期三就来。她又说,她正要到肉铺子去定点儿肉,准备星期三做菜,她还有六只鸭子,已经可以宰了吃。”

    本耐特小姐听到他要来,不禁变了脸色。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在伊丽莎白面前提起过他的名字了。可是这一次等到只有她们姐妹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说道:“丽萃,今天姨妈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看到你一直在看着我,我知道我当时神色很难看。可是你千万别以为是因为这一类的傻事,只不过当时我觉得大家都在盯着我看所以一时间有些心乱。老实告诉你,这个消息既不使我感到愉快,也不使我感到痛苦。只有一点让我感到高兴——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因此我们看到他的机会就会比较少。我本身并没有什么顾虑,而是怕别人的闲言闲语。”

    对这件事,伊丽莎白不知道怎么想才好。如果她上次没有在德比郡见到他,她也许会以为他此来并非别有用心。可是她仍然认为他对简未能忘情。这次他究竟是得到了他朋友的允许才来的呢,还是他自己大胆跑来的?这实在让人无从断定。

    她有时候不由地这么想:“这可怜的人,回到自己租定的房子里来,却引起人家这样的纷纷猜测,想起来着实令人难受。我也别去管他吧。”

    不管她姐姐嘴上怎么说,心里怎么想,是否盼望他来,伊丽莎白却很容易看出了她姐姐精神上受到了影响,比从前更加心神不定,神色不安。

    大约在一年以前,父母曾经激烈地争论过这个问题,如今又要旧事重提了。

    本耐特夫人又对她丈夫说:“亲爱的,彬格莱先生——你一定要去拜访他呀。”

    “不去,不去,去年你硬逼着我去看他,说什么只要我去看了他,他就会挑中我们的某一个女儿做夫人,可是结果只落得一场空,我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

    他夫人又说,那位贵人一回到尼日斐庄园,邻居们都少不了要去拜访他。

    他说:“我恨透了这一类的礼节,要是他想和我们来

    往,让他自己找上门来好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住址。邻居们每次来来去去,都得要我来迎送,我可没有这种工夫。”

    “哦,你不去拜访他,那就是太不知礼了。不过,我还是可以请他到这儿来吃饭,我已经决定要请他来。我们本当早些请朗格夫人和戈丁一家人来,加上我们自己家里的人,一共是十三个,所以正好留个位子给他。”

    她决定了这么做,心里就觉得快慰了些,因此丈夫的无理也就让她好受了些。然而,这样一来,结果就会让邻居们比他们先看到彬格莱先生。

    他来的日子迫近了。

    简对她妹妹说:“我现在反而觉得他还是不要来的好,其实也无所谓,我见到他也可以装得若无其事。只是听到人家总是谈起这件事,我实在有些受不了。妈妈是一片好心,可是她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她那些话让我多么难受。但愿他不要在尼日斐庄园再住下去,我就满意了!”

    伊丽莎白说:“我真想说几句话安慰安慰你,可惜一句也说不出。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愿意像一般人那样,看到人家难受,偏偏劝人家有耐性——因为你一向就有极大的耐性。”

    彬格莱先生终于来了。本耐特夫人多亏了仆人们加以协助,最早获得了消息,因此烦神也烦得最久。既然及早去拜访他的计划已经告吹,她便掰着指头计算着日子,看看还得再隔多少天才能送请帖。他来到赫特福德郡的第三天,本耐特夫人便从化妆室的窗口看见他骑着马走进围场,朝她家里走来。

    她喜出望外,急急忙忙唤女儿们来分享她这种愉快。简毅然决然地坐在桌子旁一动不动。伊丽莎白为了让她母亲满意,便走到窗口望了一望,只见达西先生和他一同来了,于是她便走回去坐在姐姐身旁。

    凯蒂说:“妈妈,另外还有位先生和他一起来了呢,那是谁呀?”

    “我想总不外乎是他朋友什么的,宝贝,我的确不知道。”

    “瞧!”凯蒂又说,“好像以前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就是那个非常傲慢的高个儿呀。”

    “天哪,原来是达西先生!一定是的。老实说,只要是彬格莱先生的朋友,这儿总是欢迎的。要不然,我一见到这个人就讨厌。”

    简极其惊奇、极其关心地看着伊丽莎白。她完全不知道妹妹在德比郡和达西会面的事儿,因此觉得妹妹自从收到他那封解释的信以后,这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一定会觉得很窘。姐妹俩都不十分好受。她们彼此体贴,各有隐衷。

    母亲依旧在唠叨不休,说她颇不喜欢达西先生,只因为看他毕竟还是彬格莱先生的朋友,所以才客客气气地接待他一番。这些话姐妹俩都没有听见。其实伊丽莎白心神不安,的确还另有原因,这是简所不知道的。伊丽莎白始终没有勇气把加德纳夫人的那封信拿给简看,也没有勇气向简叙述她对他感情变化的经过。简只知道他向她求婚,被她拒绝过,她还是低估了他的长处,殊不知伊丽莎白的隐衷绝不仅如此,她认为他对她们全家都有莫大的恩典,她因此对他另眼看待。她对他的情意即使比不上简对彬格莱那样深切,至少也像简对待彬格莱一样合情合理,恰到好处。达西这次回到尼日斐庄园,并且主动到朗布恩来重新找她,确实让她感到惊奇,几乎像她上次在德比郡见他作风大变时一样感到惊奇。

    时间已经隔了这么久,而他的情意、他的心愿竟始终不渝。一想到这里,她那苍白的脸便重新恢复了血色,而且显得更加鲜艳,她不禁喜欢得笑逐颜开,双目放光。可是她毕竟还是放心不下。

    她想:“让我先看看他的举止行动如何,然后再存指望还不迟。”

    她坐在那儿专心做针线,竭力装得镇静,连眼睛也不抬起来一下,等到仆人走近房门,她才性急起来,抬起头来看看姐姐的脸色,只见简的脸比平常稍微苍白了一些,可是她的端庄稳重,颇出伊丽莎白的意料。两位贵客到来的时候,她的脸涨红了;不过她还是从容不迫、落落大方地接待他们,既没有显露一丝半点怨恨的形迹,也并不做得过分殷勤。

    伊丽莎白没有和他们两人攀谈什么,只不过为了顾全礼貌,照例敷衍了几句,便重新坐下来做针线,而且做得特别起劲。她只是大胆地瞟了达西一眼,只见他神色像往常一样严肃,不像在彭伯里时的那副神气,而是像他在赫特福德郡时的那副神气。这也许是因为他在她母亲面前,不能像在她舅父母面前那样不拘礼节。她这种揣测固然是煞费苦心,但也未必不近情理。

    她也看了彬格莱一眼,立即就看出他又是高兴,又是忸怩不安。本耐特夫人待他那么礼貌周到,而对他那位朋友却是勉强敷衍,十分冷淡,相比之下,让她两个女儿都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其实,她母亲对待这两位贵客

    完全是轻重倒置,因为她心爱的一个女儿多亏了达西先生的搭救,才能免于身败名裂,伊丽莎白对此事的经过知道得极其详细,所以感觉特别难受。

    达西向伊丽莎白问起了加德纳夫妇,伊丽莎白回答起来不免有些慌张,以后达西便没有再说什么。他沉默寡言,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坐在她身边的缘故,不过上次在德比郡,他却不是这样。记得上次他每当不便和她自己说话的时候,就和她舅父母说话;可是这一次,却接连好几分钟听不见他开口。

    她再也抑制不住好奇心了,便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只见他不时地看着她和简,大部分时间又总是对着地面发呆。可见这一次他的心思比起他们俩上次见面的时候要重得多,却不像上次那样急于博得人家的好感。她感到失望,同时又怪自己不应该失望。

    她想:“怎么料得到他竟是这样?那他何必要来?”

    除了他以外,她没有兴致和别人谈话,可是她又没有勇气向他开口。

    她向他问候他的妹妹,问过以后,又是无话可说。

    只听得本耐特夫人说:“彬格莱先生,你走了好久了。”

    彬格莱先生连忙说,的确有好久了。

    “我开始还担心你一去不回。人们都说,你打算一到米迦勒节,就把房子退租,我但愿不会如此。自从你走了以后,这一带发生了好多事情。卢卡斯小姐结婚了,有了归宿了,我自己的一个女儿也出了嫁。我想你已经听到过这件事了,你一定在报纸上看到了吧。我知道《泰晤士报》和《快报》上都有消息,不过写得不成体统。那上面只说:‘乔治?威克汉姆先生将于近日与本耐特小姐结婚。’关于她的父亲,她住的地方,以及诸如此类的事,一点儿也没有提到。这是我弟弟加德纳拟的稿,我不懂他怎么会做得这样糟糕。你看到了吗?”

    彬格莱说他看到了,又向她道贺。伊丽莎白连眼睛也不敢抬起来,因此她不知道达西先生此刻的表情如何。

    本耐特夫人接下去说:“的确,顺利地嫁出了一个女儿,真是桩开心的事。可是,彬格莱先生,她离开我身边,我又觉得难受。他们到纽卡斯尔去了,在很远的北方,他们去了以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他的部队在那儿,他已经脱离了民兵团,加入了正规军,你大概也知道吧。谢天谢地!他总算也有几个朋友,不过他还得再多几个才好呢。”

    伊丽莎白知道她这话是有意说给达西先生听的,真是难为情得要命,几乎坐也坐不住了。不过这番话倒是比什么都有效用,让她能够勉为其难地和客人攀谈起来。她开始问彬格莱是否打算暂时在乡下小住。

    他说,要住几个星期。

    她母亲说:“彬格莱先生,等你把你自己庄园里的鸟儿打完以后,请到本耐特先生的庄园里来,你爱打多少就打多少。我相信他一定非常乐意让你来,而且会把最好的鹧鸪都留给你。”

    伊丽莎白听她母亲这样废话连篇,讨好卖乖,越发觉得难受。想起了一年以前,她们曾经满怀希望,沾沾自喜,如今虽然眼见得又是好事在即,然而只消一转眼的工夫,便会尽皆落空,徒增伤感。她觉得无论是简也好,她自己也罢,即使今后能够终身幸福,也补偿不了这几分钟的苦痛难堪。

    她心里想:“我只希望今后永远不要和他们来往。和他们做朋友虽然能够获得愉快,可是实在抵偿不了这种难堪的局面。但愿再也不要见到他们!”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终身幸福也抵偿不了眼前的痛苦,可是不到几分钟工夫,她看到姐姐的美貌又打动了她先前那位情人的心,于是她的痛苦便大大减轻了。

    彬格莱刚进来的时候,几乎不大和简说话,可是不久便越来越殷勤。他发觉简还是像去年一样漂亮,性格温顺,态度自然,只是不像去年那么爱说话。简一心只希望人家看不出她和从前有什么两样,她自以为她依旧像从前一样健谈。其实,她是心事太重,因此有时候沉默起来,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察到。

    本耐特夫人早就打算向贵客稍献殷勤,当他们告辞的时候,她记起了这件事,便立刻邀请他们过几天到朗布恩来吃饭。

    她说道:“彬格莱先生,你还欠我一次回访呢,你去年冬天到城里去的时候,答应一回来就到我们这儿来吃顿便饭。你要知道,我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你却一直没有过来赴约,真让我大失所望。”

    提起这件事来,彬格莱不禁呆了半天,后来才说,因为有事情耽搁了,真是抱歉。然后两人便告辞而去。

    本耐特夫人本来一心一意打算当天就请他们吃饭,然而她又想到,家里平常的饭菜虽然也很不错,可是人家是有身份的人,每年的收入在一万镑之多,她既然对人家寄存着那么深切的希望,那么不添两道正菜,怎么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