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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相亲与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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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早饭,长生跟着母亲出门。

    他手里提着一箱特仑苏牛奶——这是之前村里其他人来看望穆海峰时带来的,穆海峰没有喝。求人说亲不能空手上门,临出门时便让长生一起捎上。

    当长生跟着郭春兰来到村头杨婆子家的时候,在看到站在门口的杨婆子笑眯眯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何,长生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笼罩上心头,就连高升入天空的太阳也无法驱散这股寒意。

    带着忐忑的心情,长生跟杨婆子打个召唤。

    “杨婆婆。”

    “嗯,这是长生吧,多年没见这娃都长得这么大了,都到了娶媳妇年纪了。”杨婆婆拉过长生的手,慈祥地道。

    当长生被杨婆子拉起手,顿时便感觉到一股冰凉,仿佛握着他的手的不是一只人手,而是一块冰块,这让长生顿时汗毛乍起,连忙将手掌抽回来。

    看着儿子无礼地的动作,郭春兰瞪了长生一眼,不过杨婆子对此好像习以为常,或者说毫不在意。她径直带着郭春兰和长生走近屋子里,“你们稍等,胡家的人一会儿就到,我先给你们倒杯水。”

    “婶子,不用麻烦,我们不渴。”郭春兰连忙阻拦道。

    接着,郭春兰便拉着杨婆子聊起了家长里短。这让长生倍感差异,难道母亲没有感觉到对方手上不正常的体温?

    女方的人还没有到,长生安静地坐在木凳上听着母亲和杨婆子东家长西家短,心中无聊透顶。他便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四方,只见昏暗地房间内,灰白色的墙面上有些淡黄色的斑驳,看上去灰蒙蒙,有点像恐怖片出现的鬼屋。

    阴寒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长生只觉得一股未知的危险正在接近,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顿时不由得站起身。

    “长生,干嘛?”郭春兰看着突然起身的儿子,表情莫名其妙。

    长生看着母亲茫然无知地脸庞,心中顿时惊疑不定,不知道如何回答。难道刚才那股阴寒感觉,是他的错觉?

    “是胡家的人来了,还是年轻人眼神好使。”杨婆子笑呵呵地站起来,望着窗外道。

    郭春兰一听此话,立马也站起身,“这孩子,怎么不提醒我一声,一点礼数也不等,毛毛躁躁地也不怕吓着人家姑娘。”

    话说完,杨婆子和郭春兰二人走出房门,长生一眼便看到五十米外两个人迎面而来。

    走在前头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大婶,满脸的皱纹,看上去颇为菩萨面,只是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碎花旗袍,将本就肥胖的身躯凸显的更加臃肿,赘肉一坨一坨的。长生只是看了一眼,就连忙转移视线,他怕再多看一眼会把刚吃下的早饭给吐出来。

    不用介绍,长生一眼就认出对方,有着菩萨面之称的胡老三的媳妇,胡青青的婶娘。

    那么跟着在她身后的,必然是……

    心里想着,长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胡家媳妇,望向她身后的女子。

    一身浆洗的有些发黄的牛仔裤,上身是青色长袖衫——不像女式,像是由男式长衫改剪成。女孩

    低着头,跟着她婶娘后一步远,身影若隐若现,长生无法看清对方的脸。

    “大妹子,你们早来了。”胡老三媳妇大声笑道,“都怪这死丫头,磨磨蹭蹭的,否者也不用让你们等这么长时间了”

    “他婶子,我们也没等多久,也刚到,才跟老姐姐说了几句话你们就来了。”郭春兰笑呵呵的回应道。

    “呵呵,都先进屋吧。”

    一行人随着杨婆子回到屋内,直到此时,长生才终于看清自己这十多年没见过的小学同学面孔。

    一头青丝遮住整张脸,露出半截脖颈,给人带来一种异常细腻之感,白嫩似水的肌肤,似乎仅仅眼睛看着,就能感受到让人惊心动魄的酥软。

    实在不像是一个从农家长大的女娃。

    二人跟在大人身后,闻到女孩身上传来的茉莉花香,长生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忐忑地小声道,“小狐狸精。”

    身旁的少女闻言身体一颤,精致的耳朵顿时被染成粉红色,她猛地抬起头来,无辜又内疚的眼睛让长生心瞬间猛地跳了一下,“你……你好。”

    望着眼前精致如画般走出来的女孩,长生实在难以想象对方就是那个当年坐在他身旁,被他欺负的只敢一个人躲起来哭的小鼻涕虫。

    少女说出这两个字后,又连忙低下头,像一头受惊的小鹿,用秀发重新将脸庞隐藏起来。

    长生内心顿时生出一股怜惜之情,想起当年年幼无知时所犯下的错误,懊恼不已。

    郭春兰回头看到儿子跟少女交流情景,脸上会心一笑,暗道还不算榆木脑袋,接着便向胡家媳妇建议他们大人在屋里聊天,让两个年轻人出去走走。

    胡家媳妇正想着以何种名义把侄女支开,好肆无忌惮地跟郭春兰谈一谈彩礼钱。毕竟她多少还要点脸皮,有些话当着小辈的面着实不太好意思开口,如今听到郭春兰提议,连忙点头答应。

    虽说感觉独自留母亲一人在这个阴森的房子里有些不好,但是长生稍显犹豫后,还是决定先带着胡青青一起离开这里到外面走走。

    虽然说这个杨婆子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但考虑到对方在此生活多年,跟村里人都相熟,长生觉得对方应不会做出对郭春兰不利的事情。当前对长生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搞定眼前的小妖精,咳胡青青。

    他,穆长生,作为新时代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养的五好青年,马上要成为辩证唯物主义求道者的栋梁。怎么可以沉浸在这种扰乱他道心的儿女私情中呢。更何况求道路上艰难险阻,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最终能走到哪一部,虽然目前看着像是主角命,但也可能是一个送快递的呀。不能害了人家姑娘。

    “咳咳,那个小妖……胡青青,你愿意嫁给我吗?”

    在遥远的西方天际,一团红日仿佛正在融化,赤红的火焰将云海都映照成火海。

    胡青青红扑扑的脸蛋两朵晚霞升起,低着头两手不停的捏着洗的发白的衣角,不好意思说话。

    “你到时说话呀,大家都是大人了,不要婆婆妈妈地好吗?你要是不同意

    我就赶紧回去给我妈说去。正好我还不想结婚。”穆长生站住,对胡青青不满道,说完,他便摆出转身出欲往回走的架势。

    这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长生胳膊,“不,不要。不要回去。”

    胡青青脸色煞白,绝美地容颜惊恐又无助地望着长生,令他不仅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内疚。

    “那你是啥意思?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我怕你像小时候一样欺负我,用虫子吓我,骂我狐狸精。”胡青青小声道,声音柔柔的,说完这一句胡青青停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长生,加了一句。“我是人不是狐狸精。”

    长生闻言禁不住脸色尴尬摸了摸鼻子的。他想不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对方还记得这么清晰。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而且我还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长生拍着胸脯斩钉截铁道。

    “嗯”

    接着两人便不再说话,多年不见,蓦然间彼此就要成为对方最亲近的人,这让两人都有些熟悉的陌生感,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就沿着村口的小土路沿着村子边慢慢散步。

    村口的西南方向,有一座不知道何年何月留下来的小土堆,一米多高。像座小山包,这是村里儿童的乐园。当年长生没少和儿时的玩伴在此追逐打闹,当长生和少女再次经过旧地时,下意识抬头望去,恰好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山包下。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正站在山包上朝着村子眺望。

    看着两个陌生人,长生眉头皱起,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村子,扭头对陌生人问道,“你们是谁?在这看什么?”

    两个黑衣人一个高一个矮,高的约有一米八五左右,听见长生的喝问,高个黑衣人下意识将右手伸进西服内里,这个动作让长生想起电影里坏人枪时场景,他神色一紧。

    与此同时,另一个矮个圆脸的男子抓住高个男子的胳膊,对着长生笑呵呵道:“小兄弟,你是这个村子的吗?你们村子里有个马大元吗?”

    “马大元?”长生仔细想了想,好像东龙村没有姓马的。不过他也不敢确定,毕竟他这几年都一直在外面,对村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于是便转过头来又问了问身旁的少女。

    看到少女摇了摇头,长生便向二人回答没有此人。

    矮个子男子闻言皱起眉头,想了想又重新向长生问道,“你们这个村子是不是叫马家庄?”

    长生闻言摇了摇头,告诉二人找错地方了。

    两个陌生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失望神色,最后矮个子男子向长生到了一声谢谢。便和同伴走下山坡驾车离去。

    经过这一打岔,长生也没有再走下去的欲望,他转过头对少女道:“那个……我觉得我娘和你婶婶应该都商量完了,我们现在回去吧。”

    少女没有说话,轻轻点点头。

    长生望着来时的路,深吸一口气,内心忐忑不安,也不知这婚事母亲谈的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