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万载老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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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中，雷呼吸着腥臭的空气，大脑昏昏欲睡。
借着朦胧的月光，摸索着来到天坑壁处，伸手摸了摸光滑的壁面，又抬头确认了一下高度，得出徒手肯定爬不上去的的结论。
转身扫视周围，几根如手臂粗细长短的树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以此作梯，定能脱出天坑。
雷捡起树枝，在坑底细细收寻一番，很快便找来一大捆树枝。他用力一扬，树枝将抛向空中，随后一跃而起，抓起空中的树枝射向土壁，再抓，再射……双手交替发力，卷起一阵旋风。
“砰砰砰砰”树枝深深的插入土壁，自坑底延伸至顶部。
片刻，雷稳稳落地，擦去额头的汗水，大喘几口气。
未用真气，身体素质太差，稍微剧烈活动，就胸闷气短，看来以后的多加锻炼。
一边思索，一边走到土壁旁，伸手拉了拉树枝，确定不会脱落，然后双臂陡然发力，一鼓作气，整个人如壁虎一般攀蜒而上，几息之间，已经窜上顶部，而后一个翻身，跳出天坑。
深呼吸，清新而寒冷地空气钻进鼻腔，雷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然后回头看了眼黝黑的天坑，强烈的眩晕猛然袭来，天坑仿佛伸出无数触手，欲将周围的活物拉扯下去。
雷轻咬舌尖，回过神来，一把抓住身后的小树苗，才避免了栽下去的悲惨结局。
千米高空如若平地，为何十来丈的大坑会出现恐高症？
百思不得其解，雷只好将其归结为真气的神奇，这就好比酒壮怂人胆。
抛掉心头的疑惑，雷拖着疲惫的身体，穿过平静的树林，晃悠悠的来到目的地——一座直径三丈有余的水潭。溪流潺潺，波光粼粼，如若不是雷提前知道，还真不敢相信此处竟然封印着万载老魔头。
找了块大石头盘腿而坐，一边恢复真气，一边对着水潭大喝：“老乌龟，还不速速现身，更待何时！”
“哗哗——”
寂静的树林，雷的声音格外清晰，惊起成片的熟睡的鸟兽。
见老魔头不应，雷也就暂时放弃了叫喊，转而专心凝练真气。
深邃的天空，无数星辰撒下点点星光，飘落到雷的身旁，形成一个五彩斑斓的漩涡。当然，以雷先天境的实力，无法看到天地灵气，只能感觉到细微的空气流动。
他其实也很奇怪，作为穿越者，本身不知道如何修炼，但只要盘腿打坐，身体自己便会开始修炼，千万细胞产生的内力与天地之间的灵气交融，逐渐转化为真气，而后自动跑到下腹某处，安静的如同冰块。而雷打斗的时候，意念一动，真气又会瞬间抵达正确的部位，完成雷的指令。
待真气回复的七七八八，雷装模作样的吐出一口白雾：“有力量的感觉真好！”
真气用尽的感觉异常难受，恶心反胃，昏昏欲睡，四肢乏力，整个人就和熬了几个通宵一样颓废。
以后得省着点儿用，今夜打野兽倒是无妨，以后若是与人对砍，真气耗尽就只能任人宰割。
雷站起身，一指水潭，再一次喝道：“老王八！快快现出原形，如若不然，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快快现出原形！”
“快出来！”
“出不出来！”
……
“哟呵！你丫还装死！”多次叫喊无人回答，让雷有点儿尴尬，正好瞅见脚边的鹅卵石，便抓起一块石头，暗运真气，丢进水里。
“噗通”
短促而低沉，说明水潭很深，且等待数息依然听不到石头碰撞声，两个可能，水潭底部有淤泥或者水潭非常深。
雷打消了潜入一探究竟的念头，一边有气无力的丢石块，一边骂骂咧咧道：“老乌龟，我现在忽然有些尿急，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就地解决了。”
雷没说谎，是真的尿急。外门虽然仓库起火、灵米损失严重，但大鱼大肉可是不少，晚餐吃的脑满肠肥，加之外出有一段时间，尿意如滚滚大河袭来，无可阻挡。
半响，依旧无有回应，雷四下瞅了瞅黑漆漆的树林，确定没有危险，便开闸放水。
“哗啦啦啦——”
热气腾腾的水柱如九天银河落入水潭，溅起无数细水珠，一圈圈波浪在水面上碰撞、徘徊，久久不息。
“叮咚——”
“月下放水，别有一番情趣！爽——”
雷浑身一抖，释放的快意一瞬间侵蚀全身，不由得仰天大赞。
古代的衣服就是麻烦，脱了裤子还要拉开长衫，稍微一甩，衣服下摆就沾了几滴圣水。
水潭依旧平静，老魔头依旧不为所动，颇有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冈的风范。
骂得累了，雷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有点儿无计可施的感觉。
真得让我放大招是吧！撒尿你不怕，那是因为尿被水冲走了，我就给你来点儿冲不走的！
“嘿嘿！”雷越想越恶心，怪笑一声，叫骂道，“啧啧！还真是个老乌龟，关了上万年，实力涨没涨不知道，这忍气吞声的功夫倒是无人能及，骑脖子上撒尿都能忍。哦！我明白了，肯定是外门弟子经常来
此处撒尿，你觉醒了不得了的癖好，厉害！就是不知道你对脖子上拉那啥有没有兴趣！”说着，雷再次开始解裤腰带，准备绘一副月下出恭图。
此法果然没让雷失望，裤子脱到一半，幽幽黑气自水潭中冒出，蔓延开来，笼罩大片地域，原本依稀可辨的景物已经漆黑一片，而那奔腾的溪流转瞬间凝结成冰，雷周围的草木迅速枯萎、凋零，生机已然被夺。
雷瞥了眼装模作样的黑气，毫不在意周围的变化，依旧不紧不慢的拖着裤子：“唉！以后定是不能吃得太多，又是尿又是那啥，真的很烦人唉！”
话音刚落，漆黑的水潭底部冒出刺眼的红光，一个身披重铠的壮汉自水潭缓缓升起，两只砂锅大的眼睛泛着幽幽蓝光，恶狠狠的瞪着重新穿好裤子的雷化羽，沾血大嘴一张一合，发出沉闷的声音：“无知小儿，欺人太甚！”言罢，挥动碗口粗的铁棍当头砸下，空气暴鸣，血气滚滚。
狂暴的风压吹的衣角猎猎作响，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睛，但雷不为所动，眯缝着眼兴致勃勃的看着魔气滚滚的巨汉，仿佛是在欣赏有趣的表演。
眼看铁棒就要砸中雷的脑袋，却嘎然而止，仿佛有一只大手稳稳的接住，风停，血气散。
“小子，好胆！”大灭魔君大赞一声，幽深的双眼注视着陌生的年轻人。
“嘭”的一声，雷一巴掌拍开头顶的铁棒，摇头道：“老乌龟，怎地不继续装下去，我正准备解着五谷轮回之苦呢？”
见雷丝毫未受魔气影响，大灭魔君不由得高看了雷一眼。须知这魔气乃是大灭魔君屠杀百城性命修炼所成，蕴含无尽恐惧和怨恨，修真境之下触之即伤，沾之则亡。特别是真气浓厚的先天武者，魔气如同附骨之毒，遇真气即灼，不焚尽不熄灭。
“小娃娃，你就不怕我刚刚一棒子砸死你？”
雷看着老魔头自信的神色，嗤笑一声，鄙夷道：“猪鼻子里插大葱装的还挺像，你莫要以为我是某个蠢货，区区障眼法，骗不得我。”
雷说的蠢货便是王小仁，刚刚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魔气给雷一种别样的熟悉感，他怎么会忘了这个气味，那日金戈殿中，就是被同样的魔气打成半残。联想到王小仁外门弟子的身份，结论呼之欲出——王小仁与这魔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大灭听出雷言语所指，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脸上自信之色化为浓浓的杀意。
对方虽未言明，但意思昭然若揭，埋在正一门的棋子王小仁竟然被识破！
留他不得！
“咕咕——”
水面翻腾，黑色的气泡滚滚上涌、破裂，释放出腥臭的红雾，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愈发浓烈。而随着水潭周围的魔气进一步增多，铠甲壮汉迎风而长，隐隐已有一丈多高，而他手中的铁棒愈发凝实，诡异的纹路清晰可辨。
四目相对，雷戏谑的看着杀机尽现的老魔头，啧啧称奇：“老乌龟这形象倒是够威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灭王八应该是一个佝偻的老头。也对，这年头不流行老爷爷，粗又壮反而更唬人。”
“桀桀！黄口小儿，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下辈子记得莫要太狂！”言毕，铁棍朝天一举，搅动林间滚滚魔气，而后以一招普普通通的力劈华山，砸向风轻云淡的雷化羽。
与此同时，弥漫在林间的魔气仿佛有了意志，疯狂的涌向水潭边，化作巨大的锁链扑向雷化羽。
“老乌龟！关得太久，只剩下这点儿道行，可悲可叹！”
雷嘲讽一句，抬手射出两道剑气，一道弹飞外强中干的锁链，一道撞在铁棍上，爆出耀眼光华，而雷趁着此机，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大雁一般窜向高空。
“呵呵！现在想起逃跑，太晚了！”大灭讥讽的声音如响雷阵阵，他大袖一挥，散出一张遮天大网，直接封锁于树冠处，阻挡雷的去路。无论对方升空施展那华丽的剑招，还是就此逃跑，都不是大灭魔君愿意看到。不杀则已，一杀必中，无人能够阻本魔君逃脱之路！
见上天无路，雷也不急，反手一道剑气打歪袭来的铁棍，双掌齐出，真气如潮水般喷涌而出，形成猛烈罡风，将天空中无处借力的雷硬生生推开数丈，避开了大灭魔君自下而上的一爪。
“嘭”
沉闷的响声，雷稳稳落到对岸，趁着大灭魔君未转过身来，他踢飞十数个拳头大小的石块，砸向大灭魔君的后颈。
“噗噗”几声，石块如同掉进水中一般，直接穿过大灭的身体，飞进了漆黑的树林。
见此情景雷才想起，大灭的身体本就是黑气凝结而成，物理攻击当然无效。
雷思绪之间，大灭魔君已然转身，同时带动魔气缠绕的铁棍拦腰横扫：“小娃娃，招数的确诡异，可惜修为太差，伤不得本魔君分毫！”
“也是”雷点点头，抽身而退，堪堪躲过铁棒之威，刺骨的魔气还是扫到了雷的腹部，冰冷，麻痹，撕裂之感齐齐袭来。但只是一瞬间，莫名的暖意自双眼蔓延至全身，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消灭了异常之感。
雷并没有太在意，因为这感觉不止出现过一回，半月前于别苑寒气入体，也是
被这诡异的暖气所驱散。
知道有益就行了，做人难得糊涂嘛！
重新控制身体，雷在大灭魔君欣喜的神色中，猛然挥出一掌，重重拍在去势未减的铁棍上。
“不可能！”大灭魔君惊叫一声，手中铁棒脱手而出，步了石块后尘，消失在漆黑的树林里。
刚刚魔气明明侵入了他体内，为何毫无作用！难道真如他所言，我的实力退步了？不可能，魔气乃是集天地人之精华炼制而成，即便我的实力大不如前，但对付先天境的蝼蚁搓搓有余。
“你去死！”大灭魔君狂吼一声，再次凝结出一杆铁棍，砸向气喘吁吁的雷化羽。
雷望着漫天棍影，未做反抗，正如大灭所言，实力差距太大，10级打100级，全是未命中，怎么打嘛！
但雷可不是束手待毙之人，早有脱身之计：“老乌龟哦！你这一棒子下来，我死不死是个未知数，但你肯定会死得凄惨无比。你难道就不好奇？如此大的动静，正一门竟然没派人探查？”
距离脑袋一寸之遥的铁棒再一次定住，雷的话宛若一盆冷水浇灭了大灭心头的愤怒，一丈巨人惊疑不定的望着寂静的树林，无边的魔气滚滚散开，欲图找寻正一门人的踪迹。
雷再一次拍开头顶的铁棒，活动了几下四肢，驱散四肢冰冷之感，然后不屑道：“老乌龟，你不行啊！心志还不如三岁小儿，真对不起你大灭魔君的称呼！”
大灭万余年前纵横大千世界，其名威震寰宇，即便是正一门也只敢捉拿封印于他，就是惧怕大灭临死反扑，造成不可预知的损失。今日却被雷化羽三番五次嘲弄，大灭魔君气得浑身颤抖，他一挥大手，收回所有魔气，咬牙切齿道：“你莫要以为本魔君真不敢杀你。”
在大灭魔君自己看来，这句话颇有气势，但在雷的眼中不过是歇斯底里：“对！你就是不敢！”他完全没给老魔头面子，一只瞻前顾后的老乌龟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大灭几次举起铁棒，又硬生生压下心头怒火，“你到底是谁？”
朦胧的月光驱散丝丝魔气，寒冷的夜风带走淡淡血腥，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是谁？说出来不怕吓死你！我乃正一门掌门……”言到此处，雷故意停了一下，瞧了眼老魔头铁青的脸，继续道，“之子兼正一门大师兄雷化羽是也！”
雷的名头对于其他修真之人也许不好使，但对于困在正一门天罡北斗之下的魔头无异于绞索，勒得大气都不敢出。
大灭魔君不知道正一门现任掌门实力几何，但无论强弱，只需这天罡北斗不破，便能轻易拿捏他。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失了争斗之心不假，但可没失去活下去的念头。
一丈余高的巨人渐渐缩小，魁梧的身材逐渐干瘪，一息之间，魔气滔天的巨人已换做了佝偻的小老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灭没有退路，不敢去赌雷化羽在说谎。
大灭踏波而行，走到雷的跟前，不情不愿的抱拳道：“不知阁下来此，找本……小老儿有何事？”
雷看了眼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大灭，耸耸肩无奈道：“本来没事，就想溜个弯，吹吹凉风，可半路杀出头豹子，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我当然得找正主好好说道说道。”
两人仿佛遗忘了不久之前刀兵相向，就像两个陌生人见面友好的相互问候。
听完雷的理由，大灭悔恨交加。
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双手呢？
原来大灭一直窥视着树林的一草一木，往日里只是外门弟子进出狩猎，但今晚突然闯进一名先天境内门弟子，他当时就以为自己的计划出了纰漏，正一门派人前来探查，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弄死对方，再伪装成猛兽袭击而死，躲过一时算一时。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今日之后，正一门必定会严加防范此地，王小仁也就成了废子。
看着老魔头痛不欲生的模样，雷拍拍他的肩膀，调笑道：“老年人何必如此沮丧，你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我今日没有来过此地亦没有见过你。”言罢，转身没入漆黑的树林，留下满脸错愕的大灭魔君。
此子行事乖张，肆无忌惮，猜不透猜不透！
大灭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缓缓潜入水潭，弥漫在空气中的魔气也一丝丝的融入水中。
水潭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雷霸天盯着幽深的水潭，饶有兴致道：“蕊儿，为夫今日便是真正认识我们的儿子，原来以前只是藏拙啊！”
雷霸天见识广博，各种夺舍之事见过不少，但正因为如此，他能百分百确定这就是儿子雷化羽。
羽儿今夜的表现与以往迥然不同，以先天境修为，驱使飞仙剑意，其悟性当世罕有，而面对万载老魔，进退自如，心沉似海，其心智于正一门年轻一辈绝无仅有。
“天哥，大灭之事如何处置？”罗蕊也被羽儿判若两人的表现惊得合不拢嘴，但一想到大灭魔君乃是万载老魔，不由的担心，欲除之而后快。
“呵呵！半死不活的老鬼，何须在意，任由羽儿处置吧！”
扮猪吃老虎吗？
天坑中，雷呼吸着腥臭的空气，大脑昏昏欲睡。
借着朦胧的月光，摸索着来到天坑壁处，伸手摸了摸光滑的壁面，又抬头确认了一下高度，得出徒手肯定爬不上去的的结论。
转身扫视周围，几根如手臂粗细长短的树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以此作梯，定能脱出天坑。
雷捡起树枝，在坑底细细收寻一番，很快便找来一大捆树枝。他用力一扬，树枝将抛向空中，随后一跃而起，抓起空中的树枝射向土壁，再抓，再射……双手交替发力，卷起一阵旋风。
“砰砰砰砰”树枝深深的插入土壁，自坑底延伸至顶部。
片刻，雷稳稳落地，擦去额头的汗水，大喘几口气。
未用真气，身体素质太差，稍微剧烈活动，就胸闷气短，看来以后的多加锻炼。
一边思索，一边走到土壁旁，伸手拉了拉树枝，确定不会脱落，然后双臂陡然发力，一鼓作气，整个人如壁虎一般攀蜒而上，几息之间，已经窜上顶部，而后一个翻身，跳出天坑。
深呼吸，清新而寒冷地空气钻进鼻腔，雷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然后回头看了眼黝黑的天坑，强烈的眩晕猛然袭来，天坑仿佛伸出无数触手，欲将周围的活物拉扯下去。
雷轻咬舌尖，回过神来，一把抓住身后的小树苗，才避免了栽下去的悲惨结局。
千米高空如若平地，为何十来丈的大坑会出现恐高症？
百思不得其解，雷只好将其归结为真气的神奇，这就好比酒壮怂人胆。
抛掉心头的疑惑，雷拖着疲惫的身体，穿过平静的树林，晃悠悠的来到目的地——一座直径三丈有余的水潭。溪流潺潺，波光粼粼，如若不是雷提前知道，还真不敢相信此处竟然封印着万载老魔头。
找了块大石头盘腿而坐，一边恢复真气，一边对着水潭大喝：“老乌龟，还不速速现身，更待何时！”
“哗哗——”
寂静的树林，雷的声音格外清晰，惊起成片的熟睡的鸟兽。
见老魔头不应，雷也就暂时放弃了叫喊，转而专心凝练真气。
深邃的天空，无数星辰撒下点点星光，飘落到雷的身旁，形成一个五彩斑斓的漩涡。当然，以雷先天境的实力，无法看到天地灵气，只能感觉到细微的空气流动。
他其实也很奇怪，作为穿越者，本身不知道如何修炼，但只要盘腿打坐，身体自己便会开始修炼，千万细胞产生的内力与天地之间的灵气交融，逐渐转化为真气，而后自动跑到下腹某处，安静的如同冰块。而雷打斗的时候，意念一动，真气又会瞬间抵达正确的部位，完成雷的指令。
待真气回复的七七八八，雷装模作样的吐出一口白雾：“有力量的感觉真好！”
真气用尽的感觉异常难受，恶心反胃，昏昏欲睡，四肢乏力，整个人就和熬了几个通宵一样颓废。
以后得省着点儿用，今夜打野兽倒是无妨，以后若是与人对砍，真气耗尽就只能任人宰割。
雷站起身，一指水潭，再一次喝道：“老王八！快快现出原形，如若不然，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快快现出原形！”
“快出来！”
“出不出来！”
……
“哟呵！你丫还装死！”多次叫喊无人回答，让雷有点儿尴尬，正好瞅见脚边的鹅卵石，便抓起一块石头，暗运真气，丢进水里。
“噗通”
短促而低沉，说明水潭很深，且等待数息依然听不到石头碰撞声，两个可能，水潭底部有淤泥或者水潭非常深。
雷打消了潜入一探究竟的念头，一边有气无力的丢石块，一边骂骂咧咧道：“老乌龟，我现在忽然有些尿急，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就地解决了。”
雷没说谎，是真的尿急。外门虽然仓库起火、灵米损失严重，但大鱼大肉可是不少，晚餐吃的脑满肠肥，加之外出有一段时间，尿意如滚滚大河袭来，无可阻挡。
半响，依旧无有回应，雷四下瞅了瞅黑漆漆的树林，确定没有危险，便开闸放水。
“哗啦啦啦——”
热气腾腾的水柱如九天银河落入水潭，溅起无数细水珠，一圈圈波浪在水面上碰撞、徘徊，久久不息。
“叮咚——”
“月下放水，别有一番情趣！爽——”
雷浑身一抖，释放的快意一瞬间侵蚀全身，不由得仰天大赞。
古代的衣服就是麻烦，脱了裤子还要拉开长衫，稍微一甩，衣服下摆就沾了几滴圣水。
水潭依旧平静，老魔头依旧不为所动，颇有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冈的风范。
骂得累了，雷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有点儿无计可施的感觉。
真得让我放大招是吧！撒尿你不怕，那是因为尿被水冲走了，我就给你来点儿冲不走的！
“嘿嘿！”雷越想越恶心，怪笑一声，叫骂道，“啧啧！还真是个老乌龟，关了上万年，实力涨没涨不知道，这忍气吞声的功夫倒是无人能及，骑脖子上撒尿都能忍。哦！我明白了，肯定是外门弟子经常来
此处撒尿，你觉醒了不得了的癖好，厉害！就是不知道你对脖子上拉那啥有没有兴趣！”说着，雷再次开始解裤腰带，准备绘一副月下出恭图。
此法果然没让雷失望，裤子脱到一半，幽幽黑气自水潭中冒出，蔓延开来，笼罩大片地域，原本依稀可辨的景物已经漆黑一片，而那奔腾的溪流转瞬间凝结成冰，雷周围的草木迅速枯萎、凋零，生机已然被夺。
雷瞥了眼装模作样的黑气，毫不在意周围的变化，依旧不紧不慢的拖着裤子：“唉！以后定是不能吃得太多，又是尿又是那啥，真的很烦人唉！”
话音刚落，漆黑的水潭底部冒出刺眼的红光，一个身披重铠的壮汉自水潭缓缓升起，两只砂锅大的眼睛泛着幽幽蓝光，恶狠狠的瞪着重新穿好裤子的雷化羽，沾血大嘴一张一合，发出沉闷的声音：“无知小儿，欺人太甚！”言罢，挥动碗口粗的铁棍当头砸下，空气暴鸣，血气滚滚。
狂暴的风压吹的衣角猎猎作响，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睛，但雷不为所动，眯缝着眼兴致勃勃的看着魔气滚滚的巨汉，仿佛是在欣赏有趣的表演。
眼看铁棒就要砸中雷的脑袋，却嘎然而止，仿佛有一只大手稳稳的接住，风停，血气散。
“小子，好胆！”大灭魔君大赞一声，幽深的双眼注视着陌生的年轻人。
“嘭”的一声，雷一巴掌拍开头顶的铁棒，摇头道：“老乌龟，怎地不继续装下去，我正准备解着五谷轮回之苦呢？”
见雷丝毫未受魔气影响，大灭魔君不由得高看了雷一眼。须知这魔气乃是大灭魔君屠杀百城性命修炼所成，蕴含无尽恐惧和怨恨，修真境之下触之即伤，沾之则亡。特别是真气浓厚的先天武者，魔气如同附骨之毒，遇真气即灼，不焚尽不熄灭。
“小娃娃，你就不怕我刚刚一棒子砸死你？”
雷看着老魔头自信的神色，嗤笑一声，鄙夷道：“猪鼻子里插大葱装的还挺像，你莫要以为我是某个蠢货，区区障眼法，骗不得我。”
雷说的蠢货便是王小仁，刚刚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魔气给雷一种别样的熟悉感，他怎么会忘了这个气味，那日金戈殿中，就是被同样的魔气打成半残。联想到王小仁外门弟子的身份，结论呼之欲出——王小仁与这魔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大灭听出雷言语所指，心中翻起惊涛骇浪，脸上自信之色化为浓浓的杀意。
对方虽未言明，但意思昭然若揭，埋在正一门的棋子王小仁竟然被识破！
留他不得！
“咕咕——”
水面翻腾，黑色的气泡滚滚上涌、破裂，释放出腥臭的红雾，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愈发浓烈。而随着水潭周围的魔气进一步增多，铠甲壮汉迎风而长，隐隐已有一丈多高，而他手中的铁棒愈发凝实，诡异的纹路清晰可辨。
四目相对，雷戏谑的看着杀机尽现的老魔头，啧啧称奇：“老乌龟这形象倒是够威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灭王八应该是一个佝偻的老头。也对，这年头不流行老爷爷，粗又壮反而更唬人。”
“桀桀！黄口小儿，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下辈子记得莫要太狂！”言毕，铁棍朝天一举，搅动林间滚滚魔气，而后以一招普普通通的力劈华山，砸向风轻云淡的雷化羽。
与此同时，弥漫在林间的魔气仿佛有了意志，疯狂的涌向水潭边，化作巨大的锁链扑向雷化羽。
“老乌龟！关得太久，只剩下这点儿道行，可悲可叹！”
雷嘲讽一句，抬手射出两道剑气，一道弹飞外强中干的锁链，一道撞在铁棍上，爆出耀眼光华，而雷趁着此机，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大雁一般窜向高空。
“呵呵！现在想起逃跑，太晚了！”大灭讥讽的声音如响雷阵阵，他大袖一挥，散出一张遮天大网，直接封锁于树冠处，阻挡雷的去路。无论对方升空施展那华丽的剑招，还是就此逃跑，都不是大灭魔君愿意看到。不杀则已，一杀必中，无人能够阻本魔君逃脱之路！
见上天无路，雷也不急，反手一道剑气打歪袭来的铁棍，双掌齐出，真气如潮水般喷涌而出，形成猛烈罡风，将天空中无处借力的雷硬生生推开数丈，避开了大灭魔君自下而上的一爪。
“嘭”
沉闷的响声，雷稳稳落到对岸，趁着大灭魔君未转过身来，他踢飞十数个拳头大小的石块，砸向大灭魔君的后颈。
“噗噗”几声，石块如同掉进水中一般，直接穿过大灭的身体，飞进了漆黑的树林。
见此情景雷才想起，大灭的身体本就是黑气凝结而成，物理攻击当然无效。
雷思绪之间，大灭魔君已然转身，同时带动魔气缠绕的铁棍拦腰横扫：“小娃娃，招数的确诡异，可惜修为太差，伤不得本魔君分毫！”
“也是”雷点点头，抽身而退，堪堪躲过铁棒之威，刺骨的魔气还是扫到了雷的腹部，冰冷，麻痹，撕裂之感齐齐袭来。但只是一瞬间，莫名的暖意自双眼蔓延至全身，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消灭了异常之感。
雷并没有太在意，因为这感觉不止出现过一回，半月前于别苑寒气入体，也是
被这诡异的暖气所驱散。
知道有益就行了，做人难得糊涂嘛！
重新控制身体，雷在大灭魔君欣喜的神色中，猛然挥出一掌，重重拍在去势未减的铁棍上。
“不可能！”大灭魔君惊叫一声，手中铁棒脱手而出，步了石块后尘，消失在漆黑的树林里。
刚刚魔气明明侵入了他体内，为何毫无作用！难道真如他所言，我的实力退步了？不可能，魔气乃是集天地人之精华炼制而成，即便我的实力大不如前，但对付先天境的蝼蚁搓搓有余。
“你去死！”大灭魔君狂吼一声，再次凝结出一杆铁棍，砸向气喘吁吁的雷化羽。
雷望着漫天棍影，未做反抗，正如大灭所言，实力差距太大，10级打100级，全是未命中，怎么打嘛！
但雷可不是束手待毙之人，早有脱身之计：“老乌龟哦！你这一棒子下来，我死不死是个未知数，但你肯定会死得凄惨无比。你难道就不好奇？如此大的动静，正一门竟然没派人探查？”
距离脑袋一寸之遥的铁棒再一次定住，雷的话宛若一盆冷水浇灭了大灭心头的愤怒，一丈巨人惊疑不定的望着寂静的树林，无边的魔气滚滚散开，欲图找寻正一门人的踪迹。
雷再一次拍开头顶的铁棒，活动了几下四肢，驱散四肢冰冷之感，然后不屑道：“老乌龟，你不行啊！心志还不如三岁小儿，真对不起你大灭魔君的称呼！”
大灭万余年前纵横大千世界，其名威震寰宇，即便是正一门也只敢捉拿封印于他，就是惧怕大灭临死反扑，造成不可预知的损失。今日却被雷化羽三番五次嘲弄，大灭魔君气得浑身颤抖，他一挥大手，收回所有魔气，咬牙切齿道：“你莫要以为本魔君真不敢杀你。”
在大灭魔君自己看来，这句话颇有气势，但在雷的眼中不过是歇斯底里：“对！你就是不敢！”他完全没给老魔头面子，一只瞻前顾后的老乌龟有什么好怕的呢？
“你！”大灭几次举起铁棒，又硬生生压下心头怒火，“你到底是谁？”
朦胧的月光驱散丝丝魔气，寒冷的夜风带走淡淡血腥，雷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是谁？说出来不怕吓死你！我乃正一门掌门……”言到此处，雷故意停了一下，瞧了眼老魔头铁青的脸，继续道，“之子兼正一门大师兄雷化羽是也！”
雷的名头对于其他修真之人也许不好使，但对于困在正一门天罡北斗之下的魔头无异于绞索，勒得大气都不敢出。
大灭魔君不知道正一门现任掌门实力几何，但无论强弱，只需这天罡北斗不破，便能轻易拿捏他。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失了争斗之心不假，但可没失去活下去的念头。
一丈余高的巨人渐渐缩小，魁梧的身材逐渐干瘪，一息之间，魔气滔天的巨人已换做了佝偻的小老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灭没有退路，不敢去赌雷化羽在说谎。
大灭踏波而行，走到雷的跟前，不情不愿的抱拳道：“不知阁下来此，找本……小老儿有何事？”
雷看了眼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大灭，耸耸肩无奈道：“本来没事，就想溜个弯，吹吹凉风，可半路杀出头豹子，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我当然得找正主好好说道说道。”
两人仿佛遗忘了不久之前刀兵相向，就像两个陌生人见面友好的相互问候。
听完雷的理由，大灭悔恨交加。
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双手呢？
原来大灭一直窥视着树林的一草一木，往日里只是外门弟子进出狩猎，但今晚突然闯进一名先天境内门弟子，他当时就以为自己的计划出了纰漏，正一门派人前来探查，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弄死对方，再伪装成猛兽袭击而死，躲过一时算一时。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今日之后，正一门必定会严加防范此地，王小仁也就成了废子。
看着老魔头痛不欲生的模样，雷拍拍他的肩膀，调笑道：“老年人何必如此沮丧，你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我今日没有来过此地亦没有见过你。”言罢，转身没入漆黑的树林，留下满脸错愕的大灭魔君。
此子行事乖张，肆无忌惮，猜不透猜不透！
大灭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缓缓潜入水潭，弥漫在空气中的魔气也一丝丝的融入水中。
水潭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雷霸天盯着幽深的水潭，饶有兴致道：“蕊儿，为夫今日便是真正认识我们的儿子，原来以前只是藏拙啊！”
雷霸天见识广博，各种夺舍之事见过不少，但正因为如此，他能百分百确定这就是儿子雷化羽。
羽儿今夜的表现与以往迥然不同，以先天境修为，驱使飞仙剑意，其悟性当世罕有，而面对万载老魔，进退自如，心沉似海，其心智于正一门年轻一辈绝无仅有。
“天哥，大灭之事如何处置？”罗蕊也被羽儿判若两人的表现惊得合不拢嘴，但一想到大灭魔君乃是万载老魔，不由的担心，欲除之而后快。
“呵呵！半死不活的老鬼，何须在意，任由羽儿处置吧！”
扮猪吃老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