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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至暗时刻

作者:夜半鬼读书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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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子时,万物沉睡,喧闹的城市也不例外,只有一排排路灯静静的矗立着,为人世间增添一丝亮色。

    噗、噗、噗、一瞬间,灯光一盏接一盏的熄灭,仿佛在向人们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伴着无数叫骂声,城市的夜,像是被人泼了油墨,伸手不见五指,陷入一片死寂,号称永不停电的阳城供电公司也不例外。

    “我艹!”在某栋住宅楼前蹲守的王全安爆出一句粗口,“那帮家伙真不负责任,深更半夜的大停电也不下个通知。”

    “我也想去供电公司上班。”李云峰幽幽地回应,“自从前年情人节那天深夜,队长叫我出来执行任务,我一直失恋到如今,两年多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拿来说,你应该感谢我,那姑娘太丑,配不上你。”王全安没有背锅的想法。

    “队长要是能像程哥他爸那样,就好了。”李云峰缅怀着,向往着。

    “老子能像他爸那样,揍你一顿!”王全安怒目。

    “给我安排个好看点的对象,杀了我都行。”李云峰不要脸道。

    “闭嘴,有人来了。”王全安沉着嗓子说。

    夜。

    幽黑深邃。

    停电后的阳城博仁医院异常安静,备用电源只能维持基本的医疗仪器用电,照明灯能省就省,主楼道的应急灯寥寥无几,亮了半个多小时候后逐渐熄灭,整栋大楼黯淡无光。

    守在楼下的监视干警汇同医生,一起巡视六楼特护病房,犯罪嫌疑人向中华、刘海涛像两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

    两间病房都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家属听天由命般的等待结果。

    刘海涛好一点,至少不用带氧气罩,还能时不时的哼两句“有鬼”。

    向中华则完全不一样,时时刻刻徘徊在生死边缘,只是眼皮子动一下,向父向母就能热泪盈眶。

    一切如常,平安无事,医生、干警静悄悄的退出门外,家属和护士仍然守候在病房里。

    青春意味着热血,年少干警叹道,“活该!他们要是连夜出逃,我可以当做看不见。”

    “穿着制服就别胡说八道,做好本职工作,同时管好你的嘴。”年长干警毫不留情的训斥着。

    “我不赞成病人转院,瞎折腾而已,一个死定了,一个死不了,转到美利坚结果也一样。”主治医生颇有同感,小声嘀咕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非要死马当活马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低语渐渐消失,除了偶尔响起的咳嗽声,医院再无一丝人气。

    片刻之后,四名干警挤在一辆车里,某青年干警惊呼道,“有点古怪啊,雾怎么是黑色的?”

    “还能怎么回事,污染严重呗。”某干警回应道。

    “不像是污染,太阴森了,这医院不干净吧?”青年干警反驳道。

    “全城停电,又是深更半夜的,看哪都阴森,别怕,有哥在,保你一世无忧。”

    “你不怕?那你挤进来干嘛?四个烟鬼挤在一辆车里面,比坐牢还惨。”

    “废话!站外面找不自在?待会有人死了,让我去帮忙怎么办?”

    “这医院就没什么病人。”

    “我们送来的不是病人吗?”

    六楼,某间特护病房,黑气不断涌入,家属、护士悄无声息的睡去。

    向中华慢慢的睁开眼睛,瞳孔散乱,毫无焦点,数声咯吱后,他坐了起来,扭头茫然四顾,鼻子用力地嗅了两下,仿佛闻到浓香四溢的美味佳肴。

    他疑惑地看了看手指,轻轻的咬在嘴里,“咦?”就是这个味道,他愉快的咀嚼起来,满意的哼了哼,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一墙之隔,刘海涛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动作,他不喜欢手指的味道,反而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把头埋在腹部下方,不停的吞嚼。

    龙凤山洗笔峰以西二十里,郁郁葱葱的果园中,清新扑

    鼻,再过一个月就是金桔飘香时,此刻的枝头青果累累,暴雨过后,果树的生命力更加旺盛,肆意疯长,又一个丰收之年即将到来。

    桔园深处,曾经的土木果棚已成红砖小屋,一道粗壮的身影蹒跚着走来,五六分钟后,他跌倒在山凹处的蓄水池边,看着自己的手脚傻笑,小心翼翼的啃了起来,细嚼慢咽,血肉带皮连甲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城市花园6栋306。

    黑莲法台上,相柳紧贴莲瓣蜷伏,红唇微张,轻鼾阵阵,不断地吐出浓郁酒香,白泽大大咧咧的趴在少女胸前熟睡。

    九头身带着小尾巴、舍野娑携手吒罗佉分别进了两间客房安置,唯独相柳抱着莲台不放,死皮赖脸的打扰一家人团聚。

    “她是谁啊,肚子就这一点点,怎么会装下那么多东西?”方静兰伸出白嫩肥腻的小脚丫,踢了踢沉醉不醒的相柳。

    “是狐狸精!”纤纤玉手手伸向程伟,方寻边说边掐,“看着比我还小,你也能下得去手!”

    一家三口紧紧靠在一起,程伟强忍心酸解释道,“她是长辈,最少四千岁,日常生活、玩闹的时候,你们把她当做普通人就好,但心里一定要有敬畏,炎黄子孙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她们这些开拓者,功不可没。”

    “相柳是她本名?”方静兰似有所悟,“共工手下的上古凶神?”

    “你觉得她哪里凶?上古时期她在治水,也只会治水,共工也是一样。”程伟摇摇头说,“从炎黄二帝开始,五千年的华夏史,总会陷入一个怪圈不断循环。黄帝部落战胜炎帝部落后,黄帝为了证明自身的正统性,双管齐下,一是放逐炎帝族人,而是妖魔化炎帝君臣,她们两个都算是受害者。”

    “又来了,你就会拿这一套哄骗中年妇女!”方寻说。

    “死丫头,你说谁是中年妇女?”方静兰揪着方寻不放,“白养活你到这么大,当初就该把你送回老家。”

    “是真是假总得让你们眼见为实,等我把雯雯找回来,就带你们去看一看异域风光。”程伟有点伤感地笑道,“四百多年来,程家一直是祖不见孙,每当有新生命孕育的时候,就会有长辈逝去,我爸就是这样笑着走的,因为我有了你们。”

    “又在骗人!你不会对我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吧?”方寻紧抱双肩,故作惊恐地问,“你有恋女情节?不想让我结婚?”

    方静兰抱着程伟咯咯乱笑,程伟万般嫌弃的推开方寻,“你现在未婚生子我都没意见,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

    “我要是结婚了,岂不是逼你去死?”方寻不依不饶的抱了回去。

    “明知故问,烨烨都一岁多了,成天就会胡思乱想。”程伟说。

    “妈!”方寻开始挑拨离间,“你以后的日子难熬了,如果奶奶和姑姑也这样想,我们就是杀害爷爷的凶手。”

    母女俩再度闹成一团,程伟脸上却泛起阵阵冷笑,一道人类听不见的频率正在他耳边响起,“阁下既然代人间与神道佛三界重立血誓,就该以身作则,而不是凌驾于规则之上。”

    “我去吃了他们?”相柳突然醒来,双眼惺忪,口水横流,糊里糊涂的问了一句。

    “好好睡你的吧。”程伟没好气的说,又搂了搂方静兰,“我出去一会,你们先睡,别熬夜了,老得快。”

    楼高三十层,顶楼上,五名男子昂首并立,神情肃穆,凛然不可侵犯。

    “跪下!”人未至,声先起,程伟厉声喝道。

    五名男子顿时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左边的青衣男子便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消失于无形。

    “跪下!”玄气散而复聚,程伟虎视眈眈的看着剩下四人,欲择人吞噬。

    三人相继跪下,唯有一四十左右的男子拱了拱手说道,“我是人,不应该行跪礼。”

    “从这里跳下去,死不了,你才是人。”程伟轻挥左手,四十左右的男子径直前行,一头栽了下去。

    片刻之后,地面传来一声闷响,中年男子满脸鲜血的返回楼顶,再也

    不敢称自己是人,老老实实的跪倒。

    “龙虎山张家而已,谁让你回来的?”程伟满脸不悦,“难道我网开一面,让张家心存侥幸?”

    “我……我叫张道行。”中年男人再无一点从容,结结巴巴地说,“我持‘TW居民来往大陆通行证’回来探亲,是政府批准的。”

    “安分守己,好好做人,不要让我后悔留了张家满门性命。”程伟厉声喝道,“再有下次,我就送你去冥地跟张家祖先团聚。 ”

    “叶落归根,我真的只是回来看看,”张道行连连点头,脸上的血迹也没敢擦,“就算我想干什么,龙虎山那边也不让干。”

    “只是回来看看,就遇见了他们几个,要是想干些什么,岂不是要把元始天尊和悉达多都拉上?”程伟冷笑。

    “我是看了新闻才赶过来的,住进酒店后才遇见几位使者。”张道行连忙辩解道,“几位使者说大人特别和善,我才跟来,想要亲眼见识大人的风采。”

    程伟不置可否,“谁想教我做人?”

    “被大人吃……抓走了。”一黑衣高帽的使者说。

    “还有很多像你们这样恋栈不去的人?”程伟问。

    “这个……”使者吞吞吐吐地说,“相对而言,人间更安全点,大多不愿离去。”

    “自由自在的长生,千古帝王都做不到,凭什么你们敢想?”程伟嗤笑,“想去畜生道走一遭?”

    “从来没想过,我们也是身不由己,留……”使者没能说完就被打断。

    “你说的这些,我不想知道,来得这么快,是一直盯着龙凤山吧,李雯雯遇害有你们的功劳?”程伟追问。

    “绝对没有!”使者们异口同声的否认,白衣使者急忙解释道,“诸位大人的恩怨,我们没资格插手,就像这次隔着五里打招呼一样,我们只是为了交差。”

    “真想入我腹中求长生?有话就说,不要等我问!”程伟不耐烦地说。

    “我们奉命察看大人是否受四界血誓约束。”黑衣使者脱口而出。

    “我要怎么证明给你们看?吃了你们?还是吃了他?”程伟指着张道行说。

    “大人秉承天地法则行事,是人间标榜,不需要任何证明。”白衣使者抢答。

    “都滚!爬下去!再有下次就送你们去做畜生。”程伟吼道。

    四人如逢大赦,消失的同伴被抛在了脑后。

    凌晨两点,昏暗的城市恍若梦醒,街道又一次变成光的长河,霓虹再度闪烁,黑夜五彩斑斓,盛世繁华依旧。

    尖叫声突然响起,刺破博仁医院的沉静,高亢之后,戛然而止,如同被人从中掐断了脖子。

    “出事了!”

    三名干警奔向六楼,危在旦夕的向中华首当其冲。

    特护病房内一片狼藉,两个年轻的护士相拥哭泣,六十来岁的老年夫妇早已昏倒在地。

    鲜血不断的从病床上滴落,洁白的床单已经染成了褐红色。

    此刻,向中华胸腹鼓胀,正俯身抱着大腿啃食,时不时的抬起头眯眼微笑,嘴角肉沫横飞,一脸地陶醉,仿佛在回味佳肴的鲜美。

    一双手臂皮肉无几,莹莹白骨带着缕缕红色,一条又一条的血管挂在上面晃来晃去,宛若一场解剖的盛宴。

    “别进来!”青年干警一边怒吼,一边抓着护士往外拖拽,无力的跌倒在门外后,恐惧再也抑制不住,泛黄的胃液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慌什么慌!别忘了你穿的是制服!”稍微年长的干警抄起一根拖把,毅然冲进病房。

    受到惊吓的向中华再次抬头,陶醉慢慢变成了迷茫,他想要开口微笑,舌头却不由自主的垂至唇外,堵住了嘴,塞住了喉咙。

    他不想认输,上下齿同时用力咬合,一双枯骨接住大半截脱落的舌头,再一次塞进嘴里咀嚼,血肉混杂着碎齿发出吱吱声,他心满意足的笑了,“嗬嗬!”

    “报警……不对,叫支援!”怒吼声惊起,城市从美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