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越江吟 > 28、第二十八章 一泪难得

28、第二十八章 一泪难得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早看见武佑绪身后跟着一名身着军中便服的青年,见江原走得远了,便拱手相问:“恕我无礼,不知这位是谁?”

    那青年忙还礼:“在下萧靖,是府中参军。”

    武佑绪边走边笑道:“怀安早有心与你结识,今日总算有了机会,你们两个年纪相仿,正该多聊聊。”

    萧靖微笑道:“代承兄自从南越归来,三句中倒夹着两句提到你,今日总算见了尊容。听说凌公子颇通武略,在下正想请你指教。”

    我淡淡一笑:“不敢,武大哥谬赞,萧参军不要当真,若蒙不弃,咱们坐着闲话几句倒是可以的。”

    萧靖笑道:“凌公子不需谦让,你一入府中便居主簿之职,若无过人之处,殿下怎会对你如此赏识?”

    我有些无奈地笑道:“惭愧惭愧,在下初来乍到,实不配这主簿的职位,殿下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萧靖目光一闪:“听说凌公子是南越人,却曾试图刺杀南越凌王未果,后来为殿下所救,又宁死不肯跟从。如今凌公子欣然受封,不知是最终被殿下威仪所折服,还是从一开始就欲擒故纵?”

    我眉头一皱,淡淡向他道:“为了一官半职使尽手段的事,我不屑为,至于此中缘由却不足为外人道了。萧参军若是纯粹好奇,待日后熟识,我或者还愿意告诉你。”

    武佑绪责怪萧靖:“子悦刚来,你这样直言质询,岂是待客之道?”

    萧靖却笑向我道:“在下不过稍加探询,还望凌公子不要见怪。”

    我笑道:“萧参军真是风趣,不过初次相识,言语就这样直率,在下还是有些见怪的。”

    萧靖神情敛了敛,拱手道:“改日一定专来致歉。”向武佑绪道,“小弟先行告辞,就不扰二位叙旧了。”

    武佑绪拉住他挽留:“何必急着走?”

    萧靖笑道:“已经惹人见怪,多留便无趣了。”说罢便告辞离开。

    武佑绪见留不住他,便回头向我解释:“怀安只是不明其中原委,他对你并无恶意。”

    我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他不过有些不服罢了。”

    武佑绪忙道:“怀安他并非没有容人之量,等日后相互熟悉了就好。”

    我微笑道:“武大哥别忙解释,我不会放在心上。萧靖能与武大哥相厚,必然不是营营之辈。倒是你们殿下让我一步登高,不服的定然不止萧靖一人,言语讥诮还在其次,故意刁难怕也会有的。”

    江原的得力下属恐怕都听说了我这号人物,我却还不知道他笼络的人才都是些什么品性,萧靖的存心试探还算客气,谁知道其余人会怎么做?我不得不防。

    武佑绪听了也担心起来:“我倒没想到此节,你之前没有半点功劳,刚刚进府就比多数人职位要高,确实会招来议论。不然我禀明殿下,让他将你曾是海门帮当家的身份公布?收服海门帮是一大功劳,他们明白后就不会多说了。”

    我笑道:“海门帮是殿下在暗处的势力,怎可见天日?我将担心说给武大哥知道,你心里明白就好。”

    武佑绪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向殿下暗示一下也好,免得引起误会。”

    我正是这个意思,连忙道:“多谢费心。”接着问起他近况,武佑绪都欣然作答,不出几句话便恢复了往日的熟稔。

    向东经过几处宫殿庭馆,终于到了江原所说的弘文馆。这里四周都有高墙围绕,外面看起来庄严肃穆,进去后才发现更像一座小型园林,馆内楼阁高耸,回廊水榭迂回蜿蜒,东面和南北两面各有一座宫殿,呈月形分列。

    武佑绪介绍说,这里完全依照江原幼时在宫中的居所样式而建,南殿藏历朝典籍,北殿收放本朝各类文书章程,也是府中主簿办公之所,东殿偶尔作待客之用,我的住所被安排在东殿第二进的小院内。

    刚进小院,站在回廊下的一个小厮立刻迎过来问道:“可是新来的主簿大人?”

    我道声“是”,他便我引到北面的一排房前,将书房、卧房和正厅一一指给我看。我见房内布置得当,谢了他几句,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一直在这馆内么?”

    那小厮不慌不忙回礼,答道:“小人鸣文,一直在弘文馆当差,殿下前日特地命我负责照顾大人起居,大人有何事只管吩咐小人去办。”

    我又问:“你平时都做些什么事?这里只有你一人照料么?”

    鸣文道:“回大人,小人负责管理南北两殿各类书籍,殿下在东殿待客时,也会端送茶水。洒扫的奴婢不算,整个弘文馆共有我和鸣时两人。”

    我笑道:“辛苦你了,这里没什么事,你下去歇息吧。”鸣文便向我和武佑绪各施一礼,告退出了院门。

    我皱眉向武佑绪道:“武大哥,这小厮谦恭有礼,又在弘文馆内,一定是个通文墨的。叫他来照顾我起居,会不会委屈了些?”

    武佑绪笑道:“这有什么?你是主簿,照顾你分所应当。原来的主簿曹大人上了年纪,经常告病,现在的汪主簿是从功曹借调的,你来了正堪其用,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

    我不在乎地笑了笑,走进卧室,见里面窗明几净,收拾得十分整洁,在床边坐下道:“武大哥若没有事,咱们便多聊一会。”

    武佑绪意外:“你不去别的地方转转?司马大人今天也在,正好带你去认识一下。”

    我微笑道:“他与殿下有要事相商,不便打扰,而且小弟走得累了,精神不济,不如改天再专程去拜访。”武佑绪听了,忙让我留在馆内休息,说等我精神好了再来。

    我叫来鸣文,让他带我在馆内转了一转,发现南殿藏书十分丰厚,虽然比不上南越宫中数量庞大,却有不少不常见的孤本。在北殿见到鸣时,问了些日常公务,顺便携回几本记叙当今政要的书籍。

    本来只为打发时间,谁知翻了几页,不由得心生叹服。书中不但提到北魏本国的优劣形势,而且也对周边国家的军政进行了剖析,其中关于南越形势的分析,就连我也找不出大的错处,而关于北赵地形的某些记述,有些却是我所不知道的。

    这样一边翻看,一边与自己以前所知相互参照,不知不觉竟看得入了迷。直到鸣文送来午膳,我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书本。

    鸣文看一眼桌上的书,似乎不经意道:“馆中还藏有一本更为详尽的《天下政要》,大人若想看,小人便帮您取来。”

    我笑道:“多谢你,不知这些书都是哪位高人编著,读罢令人受益良多。”

    鸣文道:“《天下政要》由府中长史陆大人主持编修,大人手中这本《形论》是司马大人的手笔。”

    我微微叹道:“二位果然都有经世之才。听说杜长龄当初隐居山中,燕王殿下三月之内亲自拜访二十余次,终于将他感动,答应入府效力。由这本《形论》便可看出,杜司马确实在全心辅佐。”

    鸣文笑道:“司马大人原本以为拒绝几次殿下就会放弃,哪知殿下契而不舍,一直到他肯答应出山。如今司马大人与殿下的关系亲厚非常,隔几日就要深谈一次,人家都说其实是司马大人为了多与殿下交谈几次,才想出这屡屡拒绝的法子。”

    我听了也不由笑起来,又问道:“听说陆子庭陆大人是在流放人犯中被发现的,可是真的?”

    鸣文道:“是的,当时殿下听说陆大人因为私用官银被流放,连夜追出城外百里,用皇上钦赐的金牌将他救回,又千方百计为他洗脱了罪名。”

    我轻轻点头,心想江原虽然以绝情冷酷著称,对待有才能的下属却不惜屈尊降贵,就连犯了罪的人都能重用,果然不负求贤若渴的盛名。这样唯才是举,也难怪府中有这么多忠于他的人才了。

    吃过饭,我让鸣文收拾了碗筷退下,本想再看看剩下的几本书,却听到院门口有人说话。我走出卧房,正见到凭潮笑眯眯地进客厅来。刚要问他为何这么高兴,凭潮已将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推到了我面前:

    “凌公子,殿下命我将这少年带来给你看看,如果不对我再拿回去换。”

    那少年两手垂在身侧,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住我,那副恨不得要将人生吃的小样儿,不是那小畜生是谁?

    我早笑着将他拉到我身前,伸手在他头顶狠揉一把:“怎么样?我说过要救你出来的,没等急罢?”

    裴潜偏过头,愤怒地看我一眼,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向凭潮道:“什么时候救出来的?怎么点了他的穴?”

    凭潮无奈道:“你问他好了!这小崽子见人就乱抓乱咬,不点他穴我这身衣服又保不住了!”

    我将裴潜搂过来摸摸他额头:“这孩子前些天还病着,不知道现在好了没,你闭住他穴道不是让他病情加重么?”

    凭潮白了我一眼:“他那点病早让我一剂汤药灌好了,你还是多操心教他点道理罢!真怀疑这小崽子是狼养大的,人话都听不进去。”

    我嘿嘿一笑:“凭潮小弟,医术我不如你,这收服人心的事你就不行了,他偏偏就听我的话,”拍拍裴潜肩头,“对吧?小潜。”

    裴潜斜了我一眼,转头一口咬在我手臂上。我冷不防惨叫一声,急忙将他推到一边,脱口骂道:“小畜生!”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凭潮在一边笑得眼泪流出来:“凌公子,你这本事我算是见识了,小崽子可真听话!哈哈……”

    我面色微赧,嘴硬道:“那是我忘了说不准咬我!倒是你们,救回来也不给他换件衣服。”

    凭潮笑道:“衣服有的是,他自己不换有什么办法?我可不想再被咬一次。”说着扔给我一个包袱,“喏,都在这里面,你慢慢给他穿吧。”

    我提醒道:“你先帮他解开穴道。”

    凭潮坚决道:“不行。他点着穴都咬你,放开了还了得!”

    我看一眼裴潜,见他埋着头,将脸朝着另一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便道:“我心里有数,他不会再咬我。”

    凭潮很不信任地看了看裴潜:“你现在正是治疗的关键时期,气力比以前还不如,可别给他弄出伤来。”

    我笑道:“他是我要救的,怎么会伤我?再说内力没了技巧总还在,小崽子打不过我。”

    见我一再坚持,凭潮只好走过去对裴潜道:“小子,这位凌公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他现在伤得很重,你若不想他死,就不要向他动手。万一伤了他,我不会饶你,知道么?”

    裴潜仍是埋着头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凭潮不高兴地嘟囔一声,帮他解了穴。裴潜微微晃了一下,还是站着没动。

    凭潮笑道:“这会倒是安分了。”临走前向我道:“我回去复命,晚上再来帮你扎针。”

    我笑道:“代我向燕王殿下道声谢。”

    目送他出了门,才走到裴潜身边,将包袱塞到他手里:“我叫人帮你打盆热水,你换换衣服罢。”

    裴潜搂紧了包袱,没说话。

    我不高兴道:“怎么啦?点穴点哑巴了?救了你连句谢也没有,还咬我让别人看笑话,真是忘恩负义!”说着伸指使劲在他额上一戳。

    裴潜的脸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看清以后,不由得愣了,小畜生居然在哭!

    我心里有些慌,忙拿衣袖往他脸上擦。

    裴潜后退一步,气嘟嘟地抬头看我,脸上的眼泪还挂着:“你滚开!”

    我笑道:“你叫我滚就滚,却又哭什么?”

    裴潜拿破烂的袖子抹一把脸:“谁,谁说我哭了?”

    我摇头笑道:“没,没人说你哭!不过是有人垂着头,也不知怕人看见什么。”

    裴潜怒道:“你,你!”抬起手似乎要出掌,却又硬生生放下。

    我收起笑容,拉住他认真道:“是不是以为我骗你,所以一直生气?其实我恨不得立刻救你出来,可惜没有那么大能力。你要咬我才能解气,不妨再咬几口。”

    裴潜抬头看看我,又低下头:“你的伤真的那么重?”

    我又揉他脑袋:“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还真单纯。”

    裴潜脸立刻涨得通红,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看别人比你可信!”

    我心虚地笑笑:“现在知道我没骗你就好,你可要记着咱们的约定,从今以后我说什么你听什么。”停了一下,见裴潜没表示反对,便继续往下说,“首先你要弄清楚这是燕王帅府,不能对这里的人敌意太重。还有我现在在府中担任主簿,以后我做什么你都要在一边看着,边看边学,懂了?”

    裴潜脸上的表情像是很不情愿,考虑了一下,目中突然露出凶光:“我暂时听你的,但是如果你想害我,我一定杀了你。”

    “哈,我就是想害你,怎么样?”我满不在乎地在他脸上乱揉一通,直将他凶狠的表情弄成苦瓜脸,“还想威胁我?告诉你,若是不听我话,我就再把你扔牢里去!看谁还救你?”

    裴潜皱眉躲开,一脸忍受不了道:“别碰我,你当我是小孩?”

    我嘿嘿笑道:“我当你是弟弟。”说着将他推进卧室,出门叫人打水。

    其实我早就发现,裴潜虽然对人充满敌意,却有几分直率单纯,只要让他彻底信任就不怕他露出獠牙。不过这狼崽子竟然会哭,真是十分出乎我的意料,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变得这样多疑,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问他身世。

    我跟鸣文商议了一下,将裴潜安排在隔壁,端茶倒水的活尽量让他去干,方便我随时约束。照我的想法,身边留个自己收服的人,总好过江原安排的那些心腹,不然我岂不是连他一句坏话都没法说?

    第二天一大早,武佑绪急匆匆来找我:“子悦,殿下在集贤殿召集大家议事,让我来叫你。”

    我道:“那应该是极要紧的事,我去合适么?”

    武佑绪道:“你现在也是幕僚之一,自然要去。”不由分说拉了我便走。

    我心里低叹一声,这就是我不愿靠近江原的原因之一。天御府虽然地位卓然,实际却比别的地方危险十倍,这是更加靠近政治中心的地方,入了府中便是燕王一党,怕是怎么都脱不了与晋王和韩王势力对立了。

    集贤殿院前戒备森严,几乎每隔几步就有哨兵把守,武佑绪将一块令牌递给我道:“这是殿下亲自签发,你带着它便没人拦你。”

    我瞧见武佑绪腰间也系了一块,便问:“守备这样严格,都在商议什么事?”

    武佑绪小声道:“北赵久攻不下,殿下正与府中谋士和各卫统军商议用兵之策,自然要严防奸细探听。”

    踏进集贤殿,里面正讨论得热烈,十几名官员们或站或坐,有的还端着茶水四处走动。江原穿一件便袍坐在大殿尽头,正与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官员低头交谈。我从那官员的服饰上判断,这人正是天御府长史陆子庭。

    江原身兼朝中太尉之职,掌管全国军政,因此陆子庭也兼任太尉长史,凡军政大事都少不了他的参与,在府中的地位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单从外表看去,这人倒是正直宽厚,没有身居高位者的傲气。

    大殿的另一角,荀简与卫文正悠悠然坐着品茶,不时与旁边一个站着的书生说话。那书生白衣素袍,看不出官职,只是举手投足间带了点不沾凡尘的味道,与这王府的气氛颇不相符。

    武佑绪带我绕过众人时,许多人注意到我,说话声音便低了些,江原大概有所察觉,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不知诸位议论的如何?”

    官员们听了便都停了讨论,陆续回到各自座位上。那白衣书生也微笑着踱回来,坐在江原的下首,我不由十分惊奇,没想到司马杜长龄果真是一派隐士风度。

    杜长龄注意到我在看他,回我云淡风清的一笑,向江原道:“武将军带来的这位,可是殿下日前提到的新任主簿?”

    江原看我一眼,笑道:“正是,不知先生觉得如何?”

    杜长龄微笑道:“殿下向来慧眼识才,但以小臣看来,凌主簿眉间有英武之气,他日成就或许不拘于文字之上。”

    江原眸中一闪,向我笑道:“杜司马认为本王将你放错了位置,凌悦,你说如何是好?”

    我淡淡道:“在下日前看了司马大人的《形论》,其言辞之犀利,见解之透彻,令人叹为观止,然后由衷觉得燕王殿下有大人辅佐,真如鱼之得水,相得益彰。但若是事先并不知司马大人论著,今日初见,我一定只会觉得大人适合在山中做个隐士,绝不会想到大人有此经天纬地之才。”

    杜长龄听了,目中露出些惊奇之色,连忙起身自谦:“拙作竟有幸得凌主簿赏识,在下不胜荣幸。适才一见凌主簿仪容,不由得便妄加揣摩。倒不是质疑殿下眼力,更不是怀疑凌主簿的能力。”

    我忙还礼道:“大人谦让了,在下只是不敢当司马大人谬赞,这才以理推之。实不相瞒,我如今自保尚难,何谈英武?侥幸得居主簿之职,全赖殿下厚爱,若论实际能力,怕真的是坐错了位子。”

    杜长龄微笑道:“在下本欲赞扬几句,却似乎让凌主簿不自在起来。”又向江原道,“长龄山野之人,平日随意惯了,可不要因我插嘴废了礼数。”

    江原眼睛向我瞟了一下,笑道:“先生勿怪,子悦就是这样脾气,他对先生倒是真心敬服的。”

    杜长龄忙道“不敢当”。我回江原一个白眼,心想要他多嘴,好像我跟他多熟似的。

    接着江原便循着礼数向众人道:“这位是新入府的主簿凌悦,大家认识了便好。”又指着众人向我一一介绍。

    府中五品以上官员,陆子庭和杜长龄不必说,从事郎中卫文、军咨祭酒荀简不必说,记室参军事吴胤是个面目严肃的官员,负责各种公文往来,起草的燕王教令也要通过此人发出,以后应该是与我接触最频繁的官员之一。我特别对他多加留意,觉得这人城府颇深,似乎很难亲近。

    武佑绪和程雍分别任燕王左右亲军统帅,从他们的职位便可看出,两人是江原身边的左膀右臂。左一统军秦羽、薛凯和右一统军乔云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将领,三人不但长相丰神俊朗,据说也是战场上的后起之秀。此外,右三统军韦之行也是颇有实力的将领。

    我与这些人依次相见,客套了几句,又向周围团团一揖,在荀简下首归了座。还没坐稳,便感觉到身侧一道视线直射过来,我猛然抬头,只见程雍正极不友善地斜视我,兀鹰般的眼神越发锐利。他应该是最不希望在这里看到我的人,想到这里,我嘴角一弯,向他作口型道:“别来无恙?”

    程雍眼中满是厌恶,立刻别开了视线。

    我微微一笑,开始听江原与众人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