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靠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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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双腿粗糙暗沉，有数道明显的抓痕，局部有鳞屑蜕皮，左腿有轻微的肌肉萎缩。
叶姝影的眸色清冷如秋凉下的湖水，“祖母从何时开始，有腿部不适、视物模糊的情况？”
高嬷嬷认真地回想，“大约是三个月前。”
“大夫开的药方都拿来。”
“是。”
高嬷嬷见大小姐面色冷肃，心惊胆战地取来几张药方。
叶姝影拿了丫鬟手里的红薯粥，“这红薯粥是谁让祖母吃的？”
丫鬟惊慌地跪在地上，“奴婢不知……”
高嬷嬷解释道：“大小姐，老夫人每次饿了，都要吃红薯甜粥，越甜越好。奴婢吩咐灶房，每日都要备着红薯甜粥。”
叶姝影取过几张药方，认真地回忆少少写过的药方。
沈慕凑过去看了一眼，便知道问题所在。
有几味药的确对症，但有几味药是大补的药，不仅无用，而且跟那几味对症药相冲。
叶姝影问了几个问题，高嬷嬷如实回答。
“大夫开的药不许再吃，三餐吃食必须严格按照我写的食单来做。”叶姝影的语声冷厉如刀，好似要把对方开膛破腹，“高嬷嬷，若你胆敢擅作主张，就别想找到霜儿了。”
“是是是，奴婢不敢。”高嬷嬷又懵又圈。
老夫人的药和吃食有什么问题吗？
叶姝影一边回忆，一边写食单。
半年前，附近镇上的一户富商把老头儿送到他们那儿，哀求少少医治老头儿。
那老头儿固执倔强，脾气很臭，就跟老小孩似的，少少劝不动，不想医治他。
但人家把老头儿送上门了，她只能勉为其难地管管。
少少给他煎药，给他做三餐吃食，有时叶姝影也会帮忙。
因此，叶姝影记得相当清楚。
祖母的病症，跟那老头儿差不多。
沈慕看她写的食单，每日餐食非常清淡，的确对症。
写完后，叶姝影给高嬷嬷强调了注意事项。
高嬷嬷领命，立刻去灶房吩咐。
“没想到你精通医理。”他含笑打趣，“你知道老夫人患了何症？”
“一种跟消渴症差不多的病症，我只是略懂一二。”叶姝影淡然道，“对了，你知道洛阳哪个大夫擅长医治消渴症吗？”
少少不知何时才到洛阳找她，可是祖母的病情不能等，必须先换掉此前的药。
沈慕道：“我与江太医熟识，稍后我派人去请他过府一趟。”
他看看外边，稍稍倾身，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一个大夫可能是庸医，不可能几个大夫都是庸医。”
叶姝影早就有所怀疑。
祖母得不到对症医治，饱受病痛的折磨，不到一年就会嘎了。
她突然转头，不成想他依然靠着她——
粉唇擦过薄唇。
一瞬间，火花呲啦呲啦地爆起。
沈慕好似被这柔软的碰触击中，脊背僵直。
暗沉的目光落在她桃花般的嫩唇上。
叶姝影毫无所觉，诧异地拍他的胸膛。
“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沈慕：“……”
唔，想多了。
……
一个时辰后。
江太医诊视完毕，面色格外的沉重。
“老夫人这消渴症颇为严重，需谨慎调理，每日餐食也要特别注意。”
他写了药方，递给叶姝影，“三日后我来复诊。”
她道了谢，示意高嬷嬷奉上一袋银两。
林芸香匆匆赶来，面上交织着惊急、忧虑。
“小影，是我的错，我没伺候好母亲，让母亲饱受病痛的折磨……”
“那几个庸医太黑心了，骗了银两不打紧，却害惨了母亲。”
“小影，我对不住母亲，对不住侯爷，对不住叶家……”
林芸香诚惶诚恐地认错，眼眸含着热泪，“稍后我便去祠堂跪着赎罪。”
叶姝影清冷地看她表演，“林夫人，你日日演、夜夜演，你不累，我看得累。”
林芸香：“！！！”
从侯夫人变成了林夫人！
而且当着沈大公子的面！
这是对她极大的羞辱！
“小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芸香拿着丝帕拭泪，委屈地问。
“侯夫人，洛阳城谁不知道你的贤惠之名？”沈慕似笑非笑，“若老夫人遭遇多个庸医而不治身故，就算此事跟你无关，全城贵夫人也会认定是你联合外人戕害婆母。”
“沈大公子，我就是担心这个，我太冤了我……”她睁着红红的泪眼啜泣道，“我自问照顾母亲尽心尽力，把侯府上下打理得妥妥帖帖……母亲这事，的确是我疏忽大意了……”
“祖母院子里的事，今后无须你费心，我自会安排下人照料。”叶姝影乌沉的眸子萦绕着咄咄逼人的冷芒，“若你想忏悔，便去祠堂跪个三日三夜。”
“……我去祠堂跪着。”
林芸香伤心委屈地离去。
沈慕低声道：“她是当家主母，掌控了侯府的里里外外。内宅手段不宜太过强硬。”
叶姝影冷笑，“强硬？那是你没见过我强硬的时候。”
这时，高嬷嬷送来汤药。
叶姝影看着老夫人喝了汤药，昏昏沉沉地睡了。
“高嬷嬷，我不管你是被林氏收买，认她为主，还是迫于她的威逼利诱，背叛祖母，今后，你再有半分歪心思，谋害祖母，戕害哥哥，我必定……”
高嬷嬷惊骇地跪地，惧意涨满了心间，“大小姐，老奴不敢……老奴没有害过老夫人和大公子，更不会背叛老夫人……”
“你是祖母身边的人，林氏做了什么手脚，你岂会没有半分察觉？”
叶姝影狠厉地踹去一记窝心脚，“你想知道霜儿尚在人间，还是已成孤魂野鬼，全在你一念之间。”
高嬷嬷摔跌在地，顾不上心口的疼痛，慌惧道：“老奴记住了。”
的确，她不是全然无辜的。
老夫人患病之初，周管家跟她说了一句话：
老夫人不中用，这院子不就是你说了算吗？
是她鬼迷心窍，背叛了老夫人。
叶姝影处理了老夫人的事，跟沈慕回到采薇苑。
“你哥哥回来了，你们好好协商。”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里。
她一饮而尽，“哥哥身子不好，几间铺子和叶洛轩已经够他操心了，内宅的事就不让他分神了。”
已经几日了，少少是不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哥哥和祖母都需要她的医治。
“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下人出京一趟，我去找二表哥。”
叶姝影想着这时辰，乔飞羽应该在大理寺。
沈慕握住她的手腕，“我是你的未婚夫，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不应该是我吗？”
老夫人的双腿粗糙暗沉，有数道明显的抓痕，局部有鳞屑蜕皮，左腿有轻微的肌肉萎缩。
叶姝影的眸色清冷如秋凉下的湖水，“祖母从何时开始，有腿部不适、视物模糊的情况？”
高嬷嬷认真地回想，“大约是三个月前。”
“大夫开的药方都拿来。”
“是。”
高嬷嬷见大小姐面色冷肃，心惊胆战地取来几张药方。
叶姝影拿了丫鬟手里的红薯粥，“这红薯粥是谁让祖母吃的？”
丫鬟惊慌地跪在地上，“奴婢不知……”
高嬷嬷解释道：“大小姐，老夫人每次饿了，都要吃红薯甜粥，越甜越好。奴婢吩咐灶房，每日都要备着红薯甜粥。”
叶姝影取过几张药方，认真地回忆少少写过的药方。
沈慕凑过去看了一眼，便知道问题所在。
有几味药的确对症，但有几味药是大补的药，不仅无用，而且跟那几味对症药相冲。
叶姝影问了几个问题，高嬷嬷如实回答。
“大夫开的药不许再吃，三餐吃食必须严格按照我写的食单来做。”叶姝影的语声冷厉如刀，好似要把对方开膛破腹，“高嬷嬷，若你胆敢擅作主张，就别想找到霜儿了。”
“是是是，奴婢不敢。”高嬷嬷又懵又圈。
老夫人的药和吃食有什么问题吗？
叶姝影一边回忆，一边写食单。
半年前，附近镇上的一户富商把老头儿送到他们那儿，哀求少少医治老头儿。
那老头儿固执倔强，脾气很臭，就跟老小孩似的，少少劝不动，不想医治他。
但人家把老头儿送上门了，她只能勉为其难地管管。
少少给他煎药，给他做三餐吃食，有时叶姝影也会帮忙。
因此，叶姝影记得相当清楚。
祖母的病症，跟那老头儿差不多。
沈慕看她写的食单，每日餐食非常清淡，的确对症。
写完后，叶姝影给高嬷嬷强调了注意事项。
高嬷嬷领命，立刻去灶房吩咐。
“没想到你精通医理。”他含笑打趣，“你知道老夫人患了何症？”
“一种跟消渴症差不多的病症，我只是略懂一二。”叶姝影淡然道，“对了，你知道洛阳哪个大夫擅长医治消渴症吗？”
少少不知何时才到洛阳找她，可是祖母的病情不能等，必须先换掉此前的药。
沈慕道：“我与江太医熟识，稍后我派人去请他过府一趟。”
他看看外边，稍稍倾身，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一个大夫可能是庸医，不可能几个大夫都是庸医。”
叶姝影早就有所怀疑。
祖母得不到对症医治，饱受病痛的折磨，不到一年就会嘎了。
她突然转头，不成想他依然靠着她——
粉唇擦过薄唇。
一瞬间，火花呲啦呲啦地爆起。
沈慕好似被这柔软的碰触击中，脊背僵直。
暗沉的目光落在她桃花般的嫩唇上。
叶姝影毫无所觉，诧异地拍他的胸膛。
“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沈慕：“……”
唔，想多了。
……
一个时辰后。
江太医诊视完毕，面色格外的沉重。
“老夫人这消渴症颇为严重，需谨慎调理，每日餐食也要特别注意。”
他写了药方，递给叶姝影，“三日后我来复诊。”
她道了谢，示意高嬷嬷奉上一袋银两。
林芸香匆匆赶来，面上交织着惊急、忧虑。
“小影，是我的错，我没伺候好母亲，让母亲饱受病痛的折磨……”
“那几个庸医太黑心了，骗了银两不打紧，却害惨了母亲。”
“小影，我对不住母亲，对不住侯爷，对不住叶家……”
林芸香诚惶诚恐地认错，眼眸含着热泪，“稍后我便去祠堂跪着赎罪。”
叶姝影清冷地看她表演，“林夫人，你日日演、夜夜演，你不累，我看得累。”
林芸香：“！！！”
从侯夫人变成了林夫人！
而且当着沈大公子的面！
这是对她极大的羞辱！
“小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芸香拿着丝帕拭泪，委屈地问。
“侯夫人，洛阳城谁不知道你的贤惠之名？”沈慕似笑非笑，“若老夫人遭遇多个庸医而不治身故，就算此事跟你无关，全城贵夫人也会认定是你联合外人戕害婆母。”
“沈大公子，我就是担心这个，我太冤了我……”她睁着红红的泪眼啜泣道，“我自问照顾母亲尽心尽力，把侯府上下打理得妥妥帖帖……母亲这事，的确是我疏忽大意了……”
“祖母院子里的事，今后无须你费心，我自会安排下人照料。”叶姝影乌沉的眸子萦绕着咄咄逼人的冷芒，“若你想忏悔，便去祠堂跪个三日三夜。”
“……我去祠堂跪着。”
林芸香伤心委屈地离去。
沈慕低声道：“她是当家主母，掌控了侯府的里里外外。内宅手段不宜太过强硬。”
叶姝影冷笑，“强硬？那是你没见过我强硬的时候。”
这时，高嬷嬷送来汤药。
叶姝影看着老夫人喝了汤药，昏昏沉沉地睡了。
“高嬷嬷，我不管你是被林氏收买，认她为主，还是迫于她的威逼利诱，背叛祖母，今后，你再有半分歪心思，谋害祖母，戕害哥哥，我必定……”
高嬷嬷惊骇地跪地，惧意涨满了心间，“大小姐，老奴不敢……老奴没有害过老夫人和大公子，更不会背叛老夫人……”
“你是祖母身边的人，林氏做了什么手脚，你岂会没有半分察觉？”
叶姝影狠厉地踹去一记窝心脚，“你想知道霜儿尚在人间，还是已成孤魂野鬼，全在你一念之间。”
高嬷嬷摔跌在地，顾不上心口的疼痛，慌惧道：“老奴记住了。”
的确，她不是全然无辜的。
老夫人患病之初，周管家跟她说了一句话：
老夫人不中用，这院子不就是你说了算吗？
是她鬼迷心窍，背叛了老夫人。
叶姝影处理了老夫人的事，跟沈慕回到采薇苑。
“你哥哥回来了，你们好好协商。”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里。
她一饮而尽，“哥哥身子不好，几间铺子和叶洛轩已经够他操心了，内宅的事就不让他分神了。”
已经几日了，少少是不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哥哥和祖母都需要她的医治。
“我需要一个可靠的下人出京一趟，我去找二表哥。”
叶姝影想着这时辰，乔飞羽应该在大理寺。
沈慕握住她的手腕，“我是你的未婚夫，你第一时间想到的不应该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