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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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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陆冷鑫真的把你辞退了。”顾熙尧半躺在床上,露出赤裸胸膛,忿恨不平地对乔艳丽道:“只因你穿着暴露。”

    “哼!”乔艳丽吸着菸。“他是为了妤雩,怕再引起误会。”

    “住口!”他恼羞成怒地起身,随意套上裤子。“不准再提起妤雩,是你自己没用,勾引不上陆冷鑫。”

    乔艳丽有口难言,眼前的顾熙尧有着骇人的爆发性人格。与在陆冷鑫面前谦卑柔和的模样截然不同,此刻他充满暴戾。

    “你真是怪人,你不是要陆家的产业?现在也算达到目的了,身为‘陆联航运’的领导人之一,也是个响当当的企业钜子。”

    “住口,给我滚!”顾熙尧发出逐客令。“再不走,我会揍人。”那冰冻的目光,让乔艳丽闭了嘴。

    “顾熙尧,你是天底下第一大混蛋!是我瞎了眼,才会替你卖命,以后休想我会替你做牛做马!”她衣冠不整、怒气冲天地踢开门准备离去。

    下一秒,她却又被拉回他的怀里,他迅速给了她一个热烈的吻,让她情不自禁地再次沉醉在这无情的男人怀里。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你先离开吧!”他换上一张柔情似水的表情。

    他是个可怕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乔艳丽柔柔地叹口气,是她不争气,心甘情愿地被他玩弄。她认命地离去。

    彼熙尧望着星光灿烂的台北夜景,现在应该是家人团聚的温馨时刻,但是他的心毫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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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熙尧是不能承受失败的人,即使他输了,也要毁了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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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定要记住这一刻喔!”妤雩拉着陆冷鑫的大手,复住她光滑的小肮。“等你回来,它就不只这么大了。”

    一时间,他还会意不过来,直到她忍无可忍,伸出手捏住他的耳朵。

    “亏你还是个卓越不凡的大人物,怎么讲到儿女私情、生儿育女,你就像大白痴似的,脑筋转不过来?”妤雩娇嗔道。

    “什么?”他心花怒放、几近嘶吼道:“我要当爸爸了!”半晌,他像疯子似的把她凌空抱起,在半空中旋转。

    他们都是孤儿,内心十分盼望有个家、有个孩子。

    “小心!小心”他恢复了理智,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一直摸她的肚子。

    “瞧你的驴样子。”她差点笑到人仰马翻。

    “我一定要给她取蚌跟你名字相同发音的名字。”他欢快地说道。“我想要女儿,我们一定会生女儿。”他坚决地说。

    她拿他没辙,心里却很满足。

    “虽然你得离开我一阵子,不过孩子来得真是适时,她会陪着我,让我不致孤单。”他们的孩子将会温暖她,即使他不在的日子有如一世纪那么长那么难熬

    她痴情、他专情,连上天也为他们甜蜜的爱情做了最好的见证。

    相隔两地,他们每天借电话互相安慰,聊表相思,她每天细说自己的生活,包括孩子在她肚子里成长的状况,他则一再对她说他回家的日子近了,请她再忍耐。

    终于盼到他回国,他完全不知疲惫似地不断抚摩她的肚子,显得非常兴奋。

    “明天,我们就结婚。”他提议,她兴高彩烈地跳到他身上。

    那一夜,他很累,为了好好休息,妤雩体贴地让他一个人睡房间,况且依照习俗,新婚前一天,新人不能相见,否则会招来横祸。

    他根本是累翻天了,一沾枕就睡得不醒人事,直到听到叩门声,他睡眼惺忪地下床开门,见到顾熙尧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口。

    “你不累吗?现在几点”看到顾熙尧仍精神奕奕,陆冷鑫问道。

    “我要带你去看”他沉着一张脸,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我是为你好,要你看清她的‘真面目’。”

    “你在说什么啦?”他恍如坠入五里雾中。

    “快点跟我走,再迟就来不及了。”顾熙尧抓着一头雾水的陆冷鑫,替他套上睡袍,拉着他走出房间。“快,快”

    “什么跟什么?”他步伐踉跄,连拖鞋也是随意套上。

    沉静的陆宅显得诡异,走过长廊、圆梯,从一排排房间中忽地传出让人匪夷所思的声音。

    那是男欢女爱的叫喊声,血色从陆冷鑫脸上褪去,睡意完全消褪了,整个人有如挨了一记闷棍。

    “再用力一点”陌生男子的吼叫声传来。“我要让你忘不了我的勇猛妤雩,我比你老公还强,你会选择我的这一生,你只会爱我了,没有人可以满足你了。”

    从半掩的木门向内偷窥,漆黑的室内,那对在被窝里紧拥的身躯,正享受着一段情欲之舞。

    “你孤独太久了,陆冷鑫真没用,一回来就倒头大睡”男人淫笑。“放心,以后我还会继续来‘照顾’你,满足你的饥渴”

    女人突然发出异样的声音,那是欢愉的呻吟,让陆冷鑫恍若陷入地狱之火里,永世不得翻身。

    他的眼瞳闪烁着可怕的火花,她背叛了他,没有圣洁、没有守贞如一,居然这样不知羞耻。

    他会杀了他们

    “杀人偿命,为她牺牲值得吗?看到事实就够了,才三个月就无法忍受孤寂,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顾熙尧的大手消无声息地碰触他的背脊,他的声音虽低,在陆冷鑫听来却有如擂鼓。

    陆冷鑫不知自己怎么回到寝室的,他感觉心已完全的死了

    黎明到来,顾熙尧佯装毫不知情地走入房间替他打理一切,美容师替他吹头发、穿上新郎装,西装笔挺的他显得挺拔俊朗,只是,他的眼神充满恨,根本没有当新郎的喜悦。

    参加婚礼的人不多,除了几位亲信之外,只有顾熙尧和冰梦,冰梦当花童,顾熙尧则是见证人,由牧师夫妇为他们证婚。

    英姿焕发的陆冷鑫,见到了美娇娘妤雩,她那一袭出自法国巴黎服装设计师的礼服,让她看起来如天使般纯洁,而她的肚子在新娘礼服的遮掩下,仍看得出一些端倪,她浑身散发出一股即为母亲的喜悦。

    纯洁?这字眼让陆冷鑫感到啼笑皆非、嗤之以鼻,他只觉得心如刀割。

    “不!”仪式进行到要交换戒指时,他突然大嚷,吓坏了在场的每个人。

    “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行为失检,许给了我却又不知羞耻地勾搭上别人,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他扑向她,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你这忘恩负义的女人,我会杀了你!”

    “冷鑫”顾熙尧和冰梦惊嚷,场面完全失控,激动过度的他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当他清醒时,人已躺在医院里,而妤雩早已不知去向。

    “她走了。”顾熙尧简单地陈述。

    她当然会走,因她选择了比他更好的男人他暗暗自嘲道。只是,他的心也被带走了

    他从她身上见识到薄情寡义,唯有学会没有心,他才不会被伤害。

    “我也要走了。”顾熙尧此次回来是为了参加他们的婚礼,婚礼结束后,他要立即前往“陆联航运”的美国分公司,以后将长年驻守国外。

    陆冷鑫面对病房里白漆的墙壁,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他还拥有事业,他要再次创造“陆联航运”的奇迹,那是他仅有的财产,也是唯一不会背叛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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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属于“囚塔。”

    白纱礼服像是个天大笑话,她不懂,为何付出一颗心却换来背叛?他嫌弃她、不要她了,他始乱终弃、忘恩负义,他根本是个风流、花心的纨袴子弟啊!承诺、负责都是空,他不爱她了。

    “我还看不透吗?我真是不知好歹”泪水潸潸滑落,她笑自己的无知。“生于斯,长于斯,我的家在灵骨塔,我永远是卑下的女人,根本无法匹配世界富豪,还妄想高攀他”她闭上眼睛,双手触碰到肚子。

    “天!他连你也不要但是你绝不是累赘,我创造了你,一定会对你负责。”霎时,妤雩脸上流露出让人佩服的坚强。“如果不是你,此刻的我一定会自杀。现在我要为你活下去。妈妈带你到灵骨塔,对妈妈而言,灵骨塔不是地狱,是妈妈的避风港,你千万不要怕”她对肚里的小生命坚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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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后

    时光流逝,物是人非,现在的陆冷鑫孤零零地坐在真皮椅上,手里执着高脚杯,品尝香醇的白兰地,另一手是戒不掉的菸,行动电话被他摔到角落。

    他阴郁地回忆起不堪回首的过去。

    他沉痛地闭上眼睛,再度张开时,那眼神媲美西伯利亚的寒冷。从她带走他的心那一刻起,他就变了,他变得残酷、冷漠,比起恶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竟然被一个孤女吵得一夜无眠,谁该负起这责任呢?他是不会原谅那小甭女,虽然小渔儿只有三岁

    意外的,他今天又没去公司,而是直接要司机载他去孤儿院。

    一大早,院长便诚惶诚恐地前来接陆冷鑫。

    “真是对不起,小渔儿昨夜太过分了,半夜偷偷打电话吵你,我们知道后”显然院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冷鑫蛮横的眼神,让院长顿时噤口不语。

    “既然你也知道了,”陆冷鑫直截了当的问:“你打算怎么做?”

    小渔儿让他想起了她,他恨她,移情作用,令他想对小渔儿报复。

    “马上把她送走,我已通知了她妈妈,她说会来接她。”院长看看墙上的钟。“我还叫她赶紧过来,说起来她也很可怜呢!在灵骨塔看守骨灰坛,一逃邺十四小时不得休息。”

    灵骨塔这三个字让他有如芒刺在背。

    “陆爷,您是大忙人,还让您被这芝麻小事所叨扰,真是万分抱歉,陆爷放心吧!今天我一定会把小渔儿送走。”院长嘀咕了一堆,陆冷鑫根本听不进去,心思完全被“灵骨塔”这三字占据。

    “她来了”院长叫了一声,陆冷鑫的眼神随之望去。

    他浑身一僵,仿佛陷入了暴风圈中。

    因为小渔儿,他们竟再次邂逅了。

    四年了,朝思暮想的四年来,她仍深深地震慑了他的灵魂。

    她仍如鬼魅般迷为,和煦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地上反射出她纤细的影子,阴影使她的面容看不太清楚,只隐约看出她的两颊凹陷,瘦得弱不禁风,走路轻飘飘的,连说话也有气无力。

    “对不起,渔儿一直给你们添麻烦。”她站得离他好远,忍气吞声地说。

    “知道就好,你的孩子半夜乱打电话吵人,乱叫人家爸爸,吵得人家很不高兴,所以”院长不客气地苛责。“我也没办法,毕竟我得罪不起那位富有的慈善家。”

    妤雩早已顿悟,她没有权利说不,她被命运摆布、玩弄,她倦得没有反扑的力气。

    “妈妈、妈妈”小渔儿冲向她,抱住妤雩的小腿不放。“妈妈,我好想你”“渔儿,你真是不乖。”妤雩蹲下身子斥道。“你就算跟着妈妈,也得不到好的照顾啊!妈妈要工作,没有办法照顾你”对女儿,妤雩有无限的心疼和愧疚。“你要妈妈拿你怎么办呢?”

    “可是,他是爸爸,他是我爸爸”小渔儿指着远处的陆冷鑫,大声叫道。“我找到爸爸了!”

    望着披着黑大衣的硕健身子,英姿焕发、熟悉的背影让她战栗了一下,他好像他天!她显然是太想他了,以至于白天就看到幻象了。她自我解嘲。

    长期的睡眠不足,让她视力变差,在微暗的室内,他看起来遥不可及又高高在上,妤雩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是你爸爸,别乱认人。”妤雩斥责女儿。

    “那我爸爸呢?”小渔儿问道。“你以前对我说过爸爸叫”

    妤雩顿时呆若木鸡,每每最困难的,就是不知如何告诉孩子,她的父亲不要她们母女了,她只能转移话题。

    “对不起,我家的小孩没有礼貌,半夜吵你”她走向他说道,当他们四目相交,妤雩杏眼圆睁,愕然得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事实有如睛天霹雳般打击着她,是他!

    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命运之神啊!为什么还不放过她呢?为什么还要让他见到她呢?难道是为了让他笑她的凄惨、笑她的落魄、笑她的病恹恹吗?

    她只能逼自己用仅有的力气向他点头致意。

    “请原谅我的小孩,她很可怜,从小没了父亲,所以看到男人都觉得是爸爸。”接着她背对着他,对渔儿命令道:“快跟叔叔道歉。”

    小渔儿嘟起嘴巴。

    “爸爸,对不起。”她仍喊他爸爸,那无辜的眼神,让陆冷鑫寡情的心瞬间炸得粉碎。

    “错了!是叔叔。”妤雩纠正。“他不是你的爸爸。”

    “妈”小渔儿皱起稀疏的眉头。

    “我们走吧!”妤雩很快带走渔儿,再也没有回过头。

    望着她们走远,两条孤零零的身影,令早已是铁石心肠的他,竟感觉心在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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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妤雩带着渔儿一直来到前方的小鲍园才停下来,阳光灿烂,可是她的心却是悲惨的。

    妤雩蹲下身子,与女儿齐高,怅然若失道:“渔儿,你离开育幼院后,要到哪儿住呢?你在育幼院还有户籍,跟着妈妈就没有户籍了。”她不敢去报户口,为的是不让孩子户籍上的父亲栏被盖上父不详。

    “我不在乎,妈妈,你以前说我的爸爸叫陆冷鑫,那个大老板就叫”

    天啊!没想到渔儿的记忆力如此强。

    当渔儿还在襁褓中,每夜她都告诉睡梦中的女儿她不是没有父亲的小孩,她的爸爸叫陆冷鑫。

    “忘记妈妈说过的话,好吗?”妤雩捧住女儿纯真的脸蛋,狠下心道:“我乱说的,对不起,其实你没有爸爸,只有妈妈。”

    “妈”小渔儿整个脸都胀红了,她比同年龄的孩子早熟,只见她落寞地说道:“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爸爸,我却没有?”

    “是妈妈的错,不该带你来人世间,又不给你一个爸爸,但是我的爱更多喔!我是为我的乖女儿而活着,我还会撑下去,只为了能看你长大。”妤雩脸上泛着母爱的光辉,她抱住了女儿。

    “妈妈。”小渔儿也很懂事,将母亲抱得紧紧的。

    在她们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影子。

    他怪自己的双腿不听使唤,怪自己见到她以后,无法自主地尾随她们。

    他亲耳听到她们母女无助可怜的谈话,他斜倚在橡树上,所有的伪装坚强瞬间瓦解了,此时他竟然热泪盈眶。

    小渔儿张开原本紧闭的眼睛,见到了他。

    “爸爸,”在她的世界,爸爸就像神一般的不可侵犯,她挣脱母亲的双臂,跑向陆冷鑫,抱住了他的大腿。“爸爸,你来了,你没有不要我和妈妈”她回过头,用稚气的声音呼喊:“妈妈,爸爸来了,爸爸来了”

    妤雩蹲在地上,他居高临下,两人目光再度交错。

    她读到他眼中不可思议的温柔,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缭乱了,她告诉自己必须站起来,无动于衷地走到他面前,把女儿带开。

    她起身,却感到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她太累了,好久没好好吃顿饭、休息一下,但她故做视若无睹地踱步到他面前,微微倾下身子,口干舌燥地说道:“渔儿,走吧!妈妈还要工作,我们回灵骨塔。”她拉住渔儿的手。

    “不!妈妈!”渔儿不想走,用尽力气,一只手抓住陆冷鑫的裤管。“我要爸爸跟我们一起走。”

    “你要我说多少次呢?他是叔叔,不是爸爸。”妤雩无情地咬牙切齿说道:“你没有爸爸。”

    “妈”渔儿的心灵受伤了。

    “走吧!”总算让他瞧见了她一身傲骨,妤雩用力拉着女儿,拖着她离去。

    接下来的事情在一瞬间发生,他强而有力的手扯住柔弱无骨的她,她的眼前一片黑,昏倒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