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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也是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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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行车的风波过后,楠姐表面上似乎平静了,但性格变得经常无端地暴躁,发急火,孩子们很害怕。一旦给他们的妈妈惹急了,小动则拍打头脸、大动干戈则挨顿狂打。他们是大气儿不敢出,小事儿不敢惹,一时间家里紧张的气氛令人发丝直立。

    在早的时候,不管是妻子在不在家,丈夫王医生给孩子们讲故事,念小说,都不会顾忌楠姐的存在,而现在楠姐一旦发现丈夫领着孩子们在家里嘻嘻哈哈,她一定会大声嚷嚷说:

    “那小说能念出米吗?!故事能讲出煤吗?!”这一启动,便有多长时间,就会唠叨多长时间。全家人只好提着心听着,但是连续超过两个小时,那这一天花花和强强就会变得不愿意吃饭,也不言语,饿上一顿两顿是经常的事儿。而最终,王医生像哄孩子一样好言相劝,才能勉强停止她的唠叨。更糟糕的是,如果遇到王医生哄劝时,用的那句话、哪个词儿不得她的意,这场唠叨就要重新开始。

    王医生很难平衡,更难以平复她发脾气,他只能选择节庆假日里,待楠姐上班,就领着孩子们趁机进行亲子活动。夏天到河里游泳,秋天去大地收捡拔圆的果蔬,冬天到冰上溜冰,春天到河里摸鱼。风雨雪天在家里读书讲故事,晴天儿到外面打羽毛球儿。而且,所有家务活儿基本上由三个人全包下来了,楠姐回家都是现成的,拆洗被褥也不用楠姐做了。王医生主动改变了性格,尤其注意对妻子的说话方式,温柔多了。可是这一变化,却又惹出了一场新的危机。

    楠姐好像不能正确地对待王医生的性格的改变。时年恰逢楠姐有一个要好的,经常是无话不聊的姐妹,在王医生单位做护工。王医生的科室里也有两位女医生,当然,因为工作关系每天至少也得说上两句话。这位护工是怎么传递给楠姐的不得而知,但凡这件事情到了楠姐这里,就变成了,王医生和科室里有个女医生有暧昧关系。

    有一天,强强和花花放学回来的时候,发现妈妈和爸爸的这场仗是从早上就已经开始了,看来他们的爸爸和妈妈根本就没有上班,这个时候,妈妈把爸爸的衬衣都已经撕烂了:

    “你不说清楚,今儿个我就死给你看!”此时冷不防,楠姐已经把小菜刀的尖部顶到自己的胸口上了,两个孩子受了惊吓,哭喊着跑上去夺刀,可是孩子们终究抵不过楠姐的力气,花花没办法,只好给妈妈跪下来求饶:

    “妈妈妈妈!你不能死,妈妈我不能没有妈妈!”这个样子求饶足足有十几分钟过后,楠姐的力气才开始放松一些,强强趁机夺下菜刀,花花跳起来拿着这把菜刀,跑到厨房里把其他的刀类和认为能刺伤人的锐器、钝器,全收起来,吭哧瘪肚地埋在了煤堆儿里,才觉得安全。又急忙回到里屋儿,守在妈妈身边,以免再用什么危险的东西。都快到晚饭时间了,王医生被折磨得已经不像样,连连叹气。根本就没有的事儿,楠姐却一定要他承认和那个女医生有关系。苍天啊,简直是胡搅蛮缠!花花和强强小小的年纪,打破了头也无法理解母亲的举动。

    看来,楠姐很固执地强求王医生必须承认此事,不承认的话,她就可能没完没了。这一天,王医生已经用了很多办法,想缓解事态都没有成功,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孩子们回来后,王医生是一直在沉默的,任凭楠姐拽啊、撕啊、吼啊、捶打啊的,脸上毫无表情。

    天都已经黑下来,强强和花花做了点儿粥,给他们的爸爸和妈妈各盛一碗,端过来,王医生把粥放回桌子上,看来爸爸是没有胃口吃了,送到妈妈跟前儿的粥,还烫着呢,被楠姐一下子打翻到地上,把强强烫的直唔着脚,却不敢喊出声。王医生赶紧过去给强强处理烫伤,抹上酱油。此时的楠姐却无动于衷,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冷酷了呢?

    给强强处理完伤口,王医生顺手提起棉大衣,披上就往外走。楠姐一个箭步穿上去,试图拽回王医生,结果王医生去心已决,几个箭步快速出门,“哐当!”摔门就走了。

    楠姐声嘶力竭,叫喊着:

    “有能耐你别回来,明天我到你单位查个清楚!抓你个狗男女!”

    强强和花花心里明白,爸爸本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却根本不敢在妈妈面前为爸爸辩解,哪句话说不好,妈妈就会发更大的火,就要发生更大的灾难,谁也收拾不了!

    强强和花花看见爸爸已经走了,可是妈妈的叫喊根本没有停下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孩子们看着很是恐惧,更多是担心他们的妈妈会有什么不测,只能蹲缩在角落里无声地流泪,把脸蛰的疼痛难忍。

    花花突然想到爸爸好可怜,他自己不会去寻短见吧?越想越害怕,顺手拿起长围脖胡乱地围在头上,就跑出去追爸爸了。

    花花一路小跑,路边可能进去的小店查个遍,都没有。最后在一个国营大食堂里,看到了王医生的影子。

    花花战战兢兢地走到王医生坐着的饭桌前,看见桌上有一盘炒花生米儿和一盘儿皮冻,又弄了一瓶酒,边叹气儿边喝着,花花感觉爸爸那么悲惨,还是忍不住哗哗的泪流不止。

    今天爸爸的举动,让花花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感觉这天都要塌下来了。花花的脸被眼泪泡过半天了,来的路上又被冷风吹过,冻得发紫。花花顾不上疼痛,把一只手搭在爸爸的胳膊上晃一晃,劝说爸爸:

    “爸爸我们回家吧,我很害怕。”

    “呵...”王医生盯着花花看了一会儿,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爸爸,我们怎么办啊?”孩子们已经被恐惧笼罩着。

    “哈...”还是说不出话来,此时的王医生更是老泪纵横。

    花花一直这么站着,看见她爸爸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也顾不上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她还是拽着爸爸的棉袄衣襟儿,趴在他的胳膊上哭劝个不停。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好奇地围拢过来了。

    王医生没有动一粒儿花生,也没吃一块儿皮冻,干把一斤装的二锅头喝的一滴不剩。王医生毫无表情的脸上只有眼泪,女儿自己都哭成个泪人儿了,却还用她的袄袖帮着爸爸擦眼泪,擦干了又流了满脸,再擦干,还是流成泪人,花花怎么也擦不干爸爸脸上的泪水,父女俩也没顾上食堂里那么多人的围观。终于,女儿坚持不懈地为他擦拭眼泪的举动,把王医生从临近崩溃的边缘给拉了回来,他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最后,一声不吭,拉着花花的手,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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