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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杀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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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落索】

    毕生鬼力为纵,难抿人情心。

    一坎虽是遂女愿,却也算、天机数。

    跃马刀光重杀,以单敌枭众。

    枪射如神鬼火粘,铁棱刺、杀破路。

    又一朵烟火燃爆开来,这次不是在草坡顶上升空的,而是从仙脐湖北面的一个谷口半坡的位置飞出的。如果这烟花和刚才那些是同一个人燃放的,那么就在这坎子破解的短时间内转移这么远的距离,此人的足下功夫也可见一斑。这次升空的烟花不大,也没绽爆开来。不过很亮眼,滞空的时间也很长。这倒有些像河北“祝融祖室”和湖南浏阳“火雀馆”制作的号信子,而不像真正的烟火了。

    借助这光亮,人们可以将破碎了的坎子看得更加清楚。可有人已经不再关心眼前的坎子,他需要发现的是新的危机和新的生机。

    鲁一弃首先借助这光亮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在他心中时不时会念起的人。

    就在这次烟花的燃起之处,养鬼婢娉婷而立。虽然从远处看不清她的面容,可从身形上能瞧出,她比以前消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与北平院中院时相比,几乎是收缩了整一号。而这样的变化还是其次,鲁一弃感觉到她与以前最大不同的是身上没带有鬼气,或者说所带鬼气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见到了养鬼婢,鲁一弃的感觉是复杂的。但是刚刚经历的事情却提醒他,自己眼下要做的事情很多,此时需要的不是感情而是感觉。眼瞧着根本没有回手之力的朱瑱命,言语之间就给自己落下语扣,朱家人的能力真是深不可测。还有眼前的“奔射山形压”虽然被破了,却还不是自家所破。说实话,自己也没能力去解去破,至少目前没有,要不是另有高人一旁出手相救,自己和这群仗义帮手刚才就全玩儿完了。

    那么,如此厉害对家在此地只放下这样一座坎面来灭自己吗?思虑极是周密的他们就不会再有其他后着援手?还有,谁能保证一直默不作声的朱瑱命除了气愤恼怒之外,就不会是在继续思考更为奇妙狠毒的手法来对付自己,也许更大的危机就在眨眼之后。

    聚气凝神之后,鲁一弃的感觉在仙脐湖周边的巨大气相中左突右冲,此时这里已经被巨大的血气、死气、怨气、杀气所笼罩,所以他必须去辨别,去查找,去突围,要及时从中感觉出一个没有危机伏蛰的出路。

    “走!”瞎子断喝一声,虽然他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等等。”鲁一弃平静地制止了大家盲目的行动,他要知道该怎么走,往哪里走,每一步的错误都会带来死亡的后果。

    当升空的烟花渐渐落下熄灭,当仙脐湖周围因亮眼的光亮失去再次落入加倍的黑暗中刹那,朱瑱命动了,他身形如电般穿过身前守护队形,直扑向草坡顶子。就在这快速移动身形的过程中,他大口地呕喷出数碗多的黑色淤血。

    当朱瑱命身形轻飘地落在草坡顶上时,草坡顶上出现了一个比他更轻飘的黑绿色身影,脸也是黑绿色的,因为浑身上下都被“圣山雪玉蚕”吐的丝织成的“包魂巾”遮掩了。能看得最清楚的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月牙一样的眼睛,那眼睛真的像及了月牙,弯弯的,几乎看不到眼睛的黑仁。

    “果然是你,养鬼娘。”朱瑱命声音平静。

    “是我,门长。”养鬼娘谈吐间从口中喷出的气息都像是黑绿色的。

    “为什么这样做?”

    “没法子,真的没法子,我到今日方知,世上最难之事是儿女之事。”

    距离真的很远,声音也真的不高,能听到他们对话的没几个人。

    “是为了他?”虽然朱瑱命说这话时连一根汗毛都没动,但鲁一弃还是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意会指向自己。

    “更是为了她。”所有能听到这句话人中,知道养鬼娘所指的是养鬼婢的,恐怕只有朱瑱命和鲁一弃。

    “思虑周全了吗?”朱瑱命还是平静淡然地问,可鲁一弃远远地感觉中却觉得他与以前有很大的差别。

    “思虑周全了。”养鬼娘的月牙更弯了。“我以前虽然欠过你情,不过给你办过的事还那份人情远远有得多余,所以剩下的就用来换今天这场亏欠。养鬼婢无父无母,我无儿无女,是我把她从小带大,却是她带给我十几年的快乐,这段情分今天也用这场亏欠给了了。从此不管是你门长的事还是她的事,我再不插手。”

    “养鬼之人,生意也做得,鬼精得很。”朱瑱命说。

    “那也是向门长学的。”这句话却不知是养鬼娘真的谦逊,还是要刺激一下朱瑱命。

    “想过后果了吗?”朱瑱命语气突然变得阴森起来。

    “没有,因为就今天这事而言没有后果。”

    “为什么?”朱瑱命虽然问为什么,其实心中已然明了八九分。

    “还要我明说吗?要是以前,我敢在门长目前弄这玄乎事儿吗?其实有好多内岔入魔之事不是去淤固本就能缓解的,那反会加倍触发内疾。就现在,门长自己都没觉出你说话的断续都不在点上?门长本门功,以沉稳固健为上要,现在也变作了飘忽轻悠,这是破功之相,底儿泄了。”养鬼娘语气带些惋惜之意。

    朱瑱命没有答话,他在细细盘算。凭自己现在病态之相,自己所带之人中的大高个子和识宝灵童,与自己联手应该可灭了养鬼娘。不过剩下的其他人来对付鲁家人却完全没有把握,特别是没有一个能与鲁家那个年轻门长相抗衡的绝顶高手。还有自己也无法弄清养鬼娘到底带了多少帮手,但肯定有,放烟花的是一个。现在从位置上讲,自己的人也处在了他们的夹击位,虽然自己人多,也是不利。

    “我知道门长在盘算什么,其实算不如信,做不如看。我虽然做的鬼事,却是说的人话,既然思虑周全了,话也出口了,这就会退走,你不用将我拢在你盘算之中了。”养鬼娘的那双月牙真的显得有些无奈。

    说走就走,黑绿的身影忽闪一下就消失在草坡之后。

    人走了,话却没说完,养鬼娘边走边说的一句话不再是小声的,而是用“鬼音回壁”的功力说出,其声遍及仙脐湖谷子的每个角落:“丫头,是福是祸,我遂你愿了。鲁门长,这丫头为你生为你死现在起都是江湖事了,但如果你欺负亏待了她,那就是我的家事,这点你给我记好!”

    余音未了之中,养鬼婢高声喊道:“师傅——,娘——,保重!”

    又是一朵烟火升燃,不过这次却不是直升半空,而是射向仙脐湖对面的一道草谷口子。

    “是了,就是那里!”不知道鲁一弃有没有注意听养鬼娘临走时说的话,也或许他的感觉和视听可以分而用之。“这四周坡谷、坡后都暗藏杀机和刃气,对家还卧有后手坎,只有那个口子这种气势最弱,我们应该有机会突出去。”

    话说到一半时,鲁一弃就已经开始拔足沿湖边朝那个方向跑起来,他知道这些人中自己的脚力是最差的,只有尽力先跑才不至于拖了大家后腿。还有一点是他不愿看到胖妮儿的脸色,刚才养鬼娘的一番话,那么聪明灵巧的妮儿怎么会听不出来什么意思?虽然妮儿没多说一句话,神情也很是平静,但是她的脸色却是更加的苍白,真就像个千年的古尸一般。

    鲁一弃跑得再快,胖妮儿也就是腰肢扭两扭就追过了他。追过鲁一弃身边时,她的一双明眸意味深长地地看了他一眼。鲁一弃想对她笑一笑,可尴尬窘迫得只能撇一撇嘴角。

    胖妮儿跑得再快,怎么都比不过朱瑱命开口说句话快,也比不过朱家“据巅堂”堂主甩手射出的一支响箭快。

    随着响箭尖利悠长的声响划破夜空,草谷、坡后顿时响起震天响的呐喊和马嘶。呐喊声是用来震慑对手心理的,所以不用多,一声就够了。而杀人是需要全神贯注地,所以不需要声音,屏气凝神就行。

    鲁一弃他们只跑出一半路不到,周围的马蹄声像滚雷像巨浪,朝着他们直冲过来。没有规则阵法队形,没有更多的辅助杀器,所以这不是坎外坎,而是二道杀。

    二道杀也有叫二道栅的,广义上说它应该算是坎面子的组成部分,是布置在坎面之外,用于防止对手逃出坎面剿杀漏网之鱼的。当然,这二道杀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对一道坎子没有把握时,估计对手会破坎而出,就安排二道杀进行一次消耗性战斗,让对手没有或者减弱继续突出下一个坎子的能力。也就是说二道杀是前一个坎子的补充杀扣,也是第二个坎子的预设杀扣。

    朱家的二道杀,冲在最前面的肯定是前一个坎子中没有消耗尽的扣子。他们知道,坎面子的失利会给自己带来极为痛苦悲惨的后果,要想对此作出什么补救的话,那就是要在二道杀中拼却性命去搏杀。虽然“奔射山形压”剩下不多的骑手扣子对刚刚的破坎之相还心有余悸,但二道杀的指令一下来,他们立刻清楚自己该去拼死而战,拼不死,那是自己的幸运,拼死了,也总比秋后算账所受的痛苦好过得多。

    鲁一弃他们几个人中冲在最前面的是胖妮儿,看得出她心情不好,她有股子怨气在胸腹中冲荡必须发泄出来。面对铁甲马和铁甲射手,她的步法没有减缓,而是提到极速。不只是有气要发,其实胖妮儿是个有实战经验的江湖高手,她采用的方式方法非常正确。现在那些铁甲马已经不成阵形,只是单匹冲杀过来。骑手的只有管弩箭为兵器,这是远距离攻击兵器,要想对付这样的敌人,就必须在避开弩箭的同时,以最快的时间接近骑手。所以正向面对狂奔的马匹极速奔跑,两方面的速度可以让相互接近的时间变得最短。

    奔跑中的胖妮儿同时从鹿皮长条囊中抽出了自己的兵刃,这是鲁一弃第一次见到她使用兵刃

    奔跑之中,又是黑夜里,鲁一弃根本看不清她到底拿出的是个什么兵刃,他只能感觉,感觉中那就是根“桌边长”(大约一米左右)的棍子,一根带有浓重尸气的棍子。

    是根棍子没有错,却是根带血槽尖头的棍子。棍子通体直线棱纹,每一条线沟都直贯顶尾。那棍尖儿也不是圆尖头,而是以三棱为点开磨的月牙平快口。也就是说这根短棍子的刺尖儿不是圆的,而是有一个上面加两侧底的弧沟,尖头子也就是顺着这三棱为点的弧形平切快口,尖头平快口不宽,也就黄豆大小。这外形应该是和中国七五步枪的三棱枪刺很相像。而最值得一提的是,这棍子是由“关外奇工”任火旺用捆锁僵尸王的嵌金寒铁链条融料制成的,是他费劲心力的得意之作,叫作“裂魄凤喙刺”。

    为什么会将这兵刃叫“裂魄凤喙刺”?据说就是因为它的造型,三棱为刺,月牙开口,通体棱沟,这样的武器刺入和拔出肉体会非常轻松,哪怕是刺穿直棍杆也一样。而且这样造型的武器刺伤身体后,造成的伤口是无法自然愈合的,铺盖再多金创药都没用,必须西医缝合才行,这在那个西医还不为太多人所知的时代,这样的武器真的太可怕了。至于这根刺的材料质地硬度已经所带能够镇伏鬼邪的浓重尸气,可能也是取这名字的另一个原因。

    快速移动的妮儿只是在奔跑稍稍一个矮身,就躲开了对面骑手的一排弩箭。这就是和坎面的不一样,坎子中,你能躲过一个骑手的一排箭,旁边的和后面的会有第二排、第三排,直至循环到第一个骑手再次箭入弩管重新发射,这样你就相当于是在对付无数个骑手。而眼下面对的骑手是有具体数量的,他们就算是一起冲过来的,也是各射各的。所以要躲的只是一排或者叫一批箭,而不是连绵不断的箭雨。

    等射过的骑手转提机括,将弩管填满要继续发射时,极速接近的妮儿离他们已经只有两步距离了。

    等射过的骑手转提机括,将弩管填满要继续发射时,极速接近的妮儿离他们已经只有两步距离了。

    没有刺杀,也没有劈砸,只是短棍般的裂魄凤喙刺对着一个骑手一指。神奇的是那裂魄凤喙刺突然魔术般地变成双倍的长度。长度缩小了距离,突变的长度也让对手根本来不及意识到躲闪招架,于是裂魄凤喙刺刺进了一个骑手护住面部的铁罩,刺穿了他的头颅和铁盔。

    胖妮儿的技击招法来自家传,“关外奇工”任火旺当然不会给妮儿做一件比瞎子盲杖短许多的尖头棍子,所以当它真正成为杀戮武器的时候,机括弹射,短棍变成几近双倍的长度,比瞎子的盲杖还要长出几许。

    裂魄凤喙刺刺头的寒光只是在那骑手脑后一闪即逝,因为一穿之后,妮儿马上轻松拔出,转向侧面。此时她手中已经不是一根短棍了,而是一支真正的长矛大刺。刺头微抖,便又从旁边骑手的耳位扎入,穿透头颅。

    杀戮开始了,也许妮儿并不是个喜欢杀戮的人,也许被她杀死的人也不是她真正想杀的,但是女人在因感情所挫时而起的杀心,那将是所向披靡地。

    虽然胖妮儿的身手极快,招式铺开范围也很大,而且巧妙利用与自己距离很近的骑手为掩护,阻挡住其他其他骑手对她射出弩箭。但是就凭她一个人根本无法阻住所有铁甲马的。再说她也不是最终的目标,江湖经验丰富的铁甲马骑手都迅速避开她的锋芒,绕开她攻杀的范围,直奔后面的几个人而来。绕过她之后,大部分骑手继续直冲,留下几匹回转过来。反将她与鲁一弃他们隔断开来。

    “圈栏杀,横散开,单直对,不能被分割圈住!”瞎子是西北贼王,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马战。从马蹄声中立刻辨别出对家的杀法企图。

    虽然这群鲁家帮手都是江湖好手,但是真正对付过马队攻杀的只有瞎子和卞莫及。而且他们都是步行,用的又是短兵刃,像聂小指连兵刃都没有,这要应付铁甲马和管弩射是非常吃亏的,瞎子所说横散直对是马队对仗时的打法,对于他们没用。如果真照瞎子说的那样应付,对家根本不用弩射,光是铁甲马直撞,他们就无法阻挡。躲避当然可以,但躲开之后的结果还是被分割圈住。

    现在的办法要么有数量相差不多的马队与铁甲马群正面阻杀,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要么就是有人能一下子把所有奔驰而来的铁甲马阻止住,那更是难以置信的事情,除非是有神仙相助,除非……

    鲁一弃对杨小刀喊叫了句什么,杨小刀立刻大声回应着。

    也就在此时,左面的草坡顶上飞速奔下两个人影,一个是养鬼婢,她奔出的方向是鲁一弃,散落坎面儿的铁甲马扣子还具有这么大的杀伤危险,这是开始没有考虑到的。她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那些铁甲马,只是想赶在对手杀招出手之前能用其他法子把鲁一弃救出来。

    另一个身影是往仙脐湖另一面跑的,这身影看起来累累坠坠地,跑起来速度却不慢。很明显,他是面对刚从草谷暗伏之处出来的马队而去的,这些马队数量更多,比“奔射山形压”整个坎面数量都多。不过来的这些骑手不再是铁甲披身,而全是半肩藏袍,露出一个光膀子以便灵活挥舞手中马刀,马匹也是寻常马匹,没披挂铁甲。不过一下这么多如同潮水般的人马冲杀过来,他一个人蒙愣愣地去面对他们,难道就不怕瞬间之间被刀砍马踏如泥?!

    时间真的不多,养鬼婢清楚自己很难从那些铁甲马前把鲁一弃救出来,她现在的行动简直就是在赴死,要与鲁一弃死在一块儿。

    已经没有时间了,那另一个身影看来就是刚才燃放烟花的高手。奔驰的马群像湖水般朝他涌过来,挥舞的马刀寒光已经将他的面容映照得铁青。于是掌心中暗香焾子苗头一跳,十数支炮筒一起点着,朝着涌过来的马群飞出,轰然巨响声中绽爆开来。

    鲁一弃刚刚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他想到了钩镰枪破铁甲连环马;也考虑到此时已经不是缓慢推进的铁甲马坎面,现在只有少数量的铁甲马了;更筹算出他们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同于刚开始想帮助胖妮儿脱出时的距离。

    聚气凝神,所有奔驰的马腿在鲁一弃感觉中放慢、拉近。在这样的感觉中,鲁一弃可以预知到马腿下一步的动作位置,结合子弹的速度,也料定了子弹与马腿相遇的点位。

    枪响了,子弹的射程远比弩箭射出的距离要远要快。所以没等骑手近到可放箭的范围,他们就纷纷从马上跌落。驳壳枪二十发子弹鲁一弃尽数射出,二十匹铁甲马全都马失前蹄,子弹准确击中蹄膝。蹄膝,那是个损伤后会让这条腿立刻完全失去知觉和功能的位置,没有一点坚持一下的可能。这就是鲁一弃刚才对杨小刀喊叫所得到的答案。

    穿着沉重的铁甲,从奔驰的马背上摔下,让那些骑手有的一下就失去知觉,有的虽然没有失去知觉,一时间也都无法再爬起。二十枪并不能把所有铁甲马都放倒,但摔倒的马匹却阻止了后面的马匹,有一些跑得快的来不及勒住,被前面倒下的绊倒,压在前面的马匹上面。停住了的也无法继续他们的攻杀,披着铁甲的马匹过于沉重,无法轻松灵巧地跳跃过那片受伤的马和落地的人。两侧还有一些没有被击中的,但这突然的变故却让这些可以坚持攻杀的铁骑再次逃乱开来,失去了攻击的斗志。他们没有意识到也或许根本不知道,这二十枪以后再次装弹射击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而且鲁一弃的装弹速度并不熟练。

    瞎子、独眼他们冲上过去,也不是他们心狠手辣,混久了江湖的都知道,要想不让落水狗咬,就坚决不能让它爬上岸。现在要想保住性命,也就决不能给那些剩下的铁甲马和骑手再有重新展开攻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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