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嫡妻不好惹 > 59、第六十章

59、第六十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暇玉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 已做好了触怒他的准备, 反正今天在鬼门关前走了好几遭了。

    “你……你敢说这话?!真以为生了孩子,就万事大吉,我真不敢动你了?!”锦麟庆幸帐内的昏暗, 否则让她看到他眼眶的泪光,他就耍不起威风来了。

    暇玉的声音十分疲惫:“你说的对, 如果没有孩子,今天这些话, 我是万万不敢说的。至于原因, 你也知道。”

    “不想见我?你想见谁?!”本是想恶狠狠的质问,但是因伤心难过,说这句话时, 声音发颤, 底气弱了许多。

    暇玉吸了吸鼻水:“谁都不想见,也包括你。这么闹下去, 对谁都不好。不如分开几个月, 等都冷静了,再见面……”

    这分明是赶他走!锦麟将唇内都咬出了血,在黑暗中死死的盯着她:“冷静?你以为过了几个月,我就能原谅你?别想的那么美!”

    暇玉觉得累极了,她已经竭尽所能的祈求他的原谅, 知道是自己对不住他的好,所以开始时,他怎么对待自己, 她都忍了。但她现在觉得撑到了极限。她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知道你不能,但至少几个月能看不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锦麟仿佛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你,你就这么厌烦我?!”

    她擦了擦眼泪,带着因为哭泣而浓重的鼻音道:“如果你指现在的情况,那么,就是。”

    她现在的状况都是因为将心里话藏起来,虚与委蛇的结果。从现在开始,有话直说也不错。

    既然他想听实话,就满足她。对谁都好,至于不会那么累了。

    锦麟仿佛被抽掉了筋骨一般,半晌才冷笑道:“你总算是有话直说了!”

    暇玉噙着眼泪,沉默着。两人相对无言,死寂般的骇人。终于暇玉慢慢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锦麟一把按住她:“叫你动了吗?你要去哪?”她冷漠的回答:“我觉得如果咱们在一起,还要吵,我想去别的屋子待几晚。”说着就去穿裤子系裙子。

    锦麟凶道:“我还没折磨够你,叫你滚了吗?!”

    暇玉瞥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掉下:“……原来还没折磨够么?那你怎么样才能顺气?”

    倒是问住了他,他也不知道怎样才甘心,便冷笑道:“这不劳你操心,你老实等着承受就是了!”使劲一推,将她按回床上,钳住她的肩胛,恶狠狠的道:“我回去龙虎山,但走之前,也不能叫你舒坦了。叫你一辈子都记得今年今日!”

    暇玉嗯了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好歹知道你过几天就要走了,我会努力支撑到那个时候的。”

    他气急败坏:“你真是不想活了!”

    “我想活,为了孩子。”暇玉道:“原本还有你,但现在……没有了。”

    他心里像被插了一把刀,然后心上这把刀还在拧着劲儿的翻搅:“吴暇玉,你厉害,够狠心,知道说什么能戳我心窝子,你就偏说什么!行,你不就是仗着我这会对你上心吗?!那我就听你的,立即动身离开家,看不到你,就不用想你!等三五个月,我将你忘了,一封休书就你打发的远远的。”

    暇玉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触到流到嘴角的泪水,咸涩:“那我就解脱了。”

    锦麟按在她的肩膀的双手,于这一瞬间,变的虚软无力起来,不服输的气道:“不,不,没有休书,你别想活着离开我!就是死了,骨殖也得烂在我的墓冢里。”

    “我相信,你刚才不就是那么做的么?今天几经生死,我倒觉得也没那么可怕了。与其跟你在一起,提心吊胆。害怕哪一句话说不顺你的心思,就惨遭毒手,不如给个痛快!”暇玉还觉得不解恨,又加上一句:“那样就不用再看到你了。”

    “吴暇玉……”他唇在抖:“你非要这么说,想气死我吗?”

    暇玉忍受着下|身拜他所赐的疼痛,冷冷的说:“你千万别死!奈何桥上不想看到你!”

    终于将他心肺戳了个千疮百孔,汩汩流血,等锦麟自她的‘恶言’中醒转过来,才尝到嘴角的咸涩。他怕一开口就暴露了流泪的‘软弱’,吞咽了一下泪水,连看她一眼也不敢,撩开幔帐,头也不回的大步冲了出去。

    等他走了,暇玉才叫人用冷水透湿了手帕,覆到哭的胀痛的眼睛上,缓解疼痛。

    哭的眼也痛,心也痛,竟这般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醒来时,风雪早停了,天空湛蓝如洗,隐约可以听到外面下人除雪的响动。暇玉还是疼的下不了床,叫人把手炉给她,捧着手心里取暖。

    回想昨天发生的一切,那么不真实。毕竟在昨天的这个时辰,她和他还好着呢,还腻歪歪的拿兔子打趣。

    心里一酸,她忙仰头,不叫眼泪掉出来。昨天哭了那么久,一晚上头疼的厉害,她可不想加重病情。

    她是在穆锦麟那里挂上号了,估计在他心里判了个斩监候,只等他这判官什么时候不顺心了,把她拖出去斩了。

    他现在没了官职,要去龙虎山做提调官,毓泽没人带,为了孩子,她这个孩子的亲娘,也必须得活着。等他从龙虎山回来,才是算总账的时候。到时候,是去是留,全凭他做主了。

    “唉——”她长叹一声。

    忽然觉得这样也好,较之曾经压抑着自己,每每跟他说话,都要费心尽力的周旋的时候,竟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用了早饭,让奶妈把毓泽抱来,她疼惜的看着儿子,半开玩笑的说:“不知道你爹爹会给你找什么样的后娘?”恰好这时毓泽咯咯笑着,暇玉佯装生气,嘟嘴朝他瞪眼:“你这小没良心的,要给你找后娘,你还笑。”说完了,自己心里也不舒服。

    穆锦麟自那夜离开,人就不知去哪里了。暇玉猜他无碍于出去喝闷酒找乐子,顺便酝酿再怎么折磨自己,便问也不问他的下落。

    如此过了四天,这日是个假阴天,阴云低沉,欲放不放的盘踞在天上,那乌云仿佛压在暇玉的心上,叫她想起那日的情况,心里没底似的忐忑。她想,自己这是落下病根了,以后恐怕一看到这样的天气就打心眼里发憷。

    她刚泡了红糖水,还没喝,就见穆锦麟自外面进来,竟吓的把刚捧起的碗摔在了桌上,热水滚了一桌,险些烫到她。

    锦麟一进来,就见妻子跟见了鬼似的面对自己,不禁有几分恼火和心酸。但他今天来却不是为了吵的,便将怒气压下,硬是挤出笑容对她:“暇玉,你好点了没?”

    虽然那天因为恨他伤了自己,说了许多狠话,但毕竟如他所说,她离开他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且不论对方是不是穆锦麟这曾经做过锦衣卫的人,就是个寻常人家,嫁出去的女人,除非丈夫休妻,也是无法离开的。所以见他回来,不管他笑容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她都愿意的重修于好。便道:“好多了,锦麟,这几日,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

    他淡笑:“担心,担心的话,你怎么也不派人打听下我去了哪里?”说完,又一摆手:“算了,我不是回来找你争吵的。”他几步上前,去牵她的手:“来,我是来给你赔罪的,不是口头说说,还带了礼物。”

    他手里捧了一个漆木匣子,个头不大,在暇玉看,装个梳妆用的手镜差不多。

    她还记得他的残虐,竟在他握住自己双手的瞬间,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她相信,她的表情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果叫穆锦麟发现了端倪,他眼中掠过一丝阴冷的光,不过转瞬即逝,仍旧柔声细语的道:“随我来。”

    两人携手坐到床上,他揽着她的肩膀,倒有几分曾经的相处的影子。不过此时两人心境皆有变化,尤其是暇玉,身子不免有些僵硬。锦麟道:“暇玉,我听你的,尽快动身去龙虎山。”

    “……”暇玉本想说,其实你也不用急,可想了想。终究没出口,只沉默不语。

    锦麟静默须臾,起身把木匣拿过来,放到床上,推向她:“这是给你的。”

    “是什么?”她警惕的问。

    锦麟道:“你打开就知道了。”

    她不开:“是什么?”

    他忽然按住她的手,勾起唇角,冷笑道:“你们吴家当我穆锦麟这次彻底栽了,所以一个个才敢骑到我头上。你且不说,就是你大哥,我当初在诏狱里就该要他的命!”

    暇玉也不挣扎,倒要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仍旧是回来找茬的。

    如果一下子就放过她,那就不是穆锦麟了。

    锦麟继续,低头瞧着暇玉的表情,略带欣赏的笑道:“我告诉一件事吧。周聃为什么忌惮我?因为在京师,的确他是老大,我受他辖制。但是在天津卫,我穆锦麟发迹的地方,那里的很多人是只认我,却不认周聃的。为什么上次天津卫出事,叫我去?就因为我掌管那里。”

    暇玉一怔,忽有了不好的预感,已吓的脸色发白。锦麟呵呵笑道:“京师的人手我调不动了,但是天津卫的亲信还是有几个的。我不能把你们吴家满门抄斩,可单独拎出个人来收拾收拾,还是不在话下的。暇玉啊,知道这匣子里面是什么吗?”

    她怕的连呼吸都忘了,想要抽出手,奈何她力气甚小,根本挣扎不能。

    他一字一顿的说:“是你哥哥的手指!来,咱们打开来看看!天津卫的人,今早交给我这个,说是你哥哥的,可我不信,怕他们敷衍我。你想啊,连妻子都能敷衍我,他们敷衍我,不是很正常吗?我就寻思拿来给你看看,你该认得你哥哥的手指吧。好玉儿,咱们打开看!”按住她的手,就去开那匣子的木盖。

    暇玉浑身冰冷,早就吓的面无血色了,哭喊道:“穆锦麟——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子?他撞到我这里来,挑唆你的时候,你怎么不骂他?!”锦麟凶道:“反正我在你心里也好不了了,我索性坏到底,叫你一辈子记得!”

    说罢,强用她的手,将那匣子打开了。

    暇玉紧闭双眼,别开脸誓死不看那匣子。锦麟自然不肯,松开她的手,又按住她的后脖,命令道:“给我睁开眼睛!今天你不看,咱们就没完!”暇玉这才含泪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可那匣子里没有鲜血淋淋的断指,有的只是一个在嚼着菜叶的小白兔。

    锦麟见她吃惊,便放开她,双手捧出小兔子放到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说:“玉儿,你看!”

    那天就是为了给她看这个小玩意,所以,想要缓和关系,自然也是从这点着手。

    暇玉呆若木鸡,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直到锦麟打开她的手,让那温暖的小生命到她手心,她才恍然惊醒。

    锦麟强笑道:“玉儿,喜欢吗?咱们那天不是说好的么,让你做个小兔子,咱们多生几个孩子……”说到最后,竟没法自持,嘴唇颤抖,哽咽起来。见她没表态,几乎是低三下四的问:“咱们和好吧,我不想就这么离家。”

    暇玉将呆滞的目光移到他脸上,怔怔的说:“穆锦麟……你不正常……”说罢,连连摇头含泪道:“你不正常,你不正常……”

    锦麟并没觉得自己错在哪里,他放出和好的信号,为什么她反倒不领情,他便也受不了了,道:“暇玉,你还要我怎么样?这几天来,我也不好过。尽量想着你的好,去原谅你。我那天的确是气急了,才对你做下那些事。但我想通了,我给你时间,还一样对你好……行不行?”见暇玉无动于衷,心酸的强忍泪水,恨恨的道:“这都不行,你难道非要我跪下求你吗?你能不能给我留些自尊?”

    “锦麟……”暇玉亦心痛:“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吓我?你告诉我,那匣子里是我哥的手指,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那里面是兔子,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多害怕?你每次都这样,把残忍当有趣!”

    他一则是抹不开面子,不想直接讨好她,二则是为了造成前后差异,想给她个惊喜,怎成想她全不买账:“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我能那么做吗?我从来都是嘴上说说的,我哪一次舍得真的把你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暇玉道:“谁知道你哪一次是真的,哪一次是做玩笑之举?除了你,没人把威胁别人的生命当做有趣!你一边耍狠,树立自己的威信,不叫别人看轻你,一边又要别人能够体察你每次所谓的‘玩笑’,那怎么可能?!除了你自己之外,没人能做到!”

    “……”

    暇玉深吸一口气,哽咽道:“锦麟,你自己想想,你有哪一次不是这样的。稍有不顺气,就暴跳如雷,恨不得把一时怒火所向的人杀之而后快。穆锦麟,你不这样,就不能做事吗?”

    本来默默在听的锦麟,猛地的站了起来,咬牙道:“你真说对了,我除了这样之外,当真不能做事!我若是对别人心慈手软,谁会认识我这个死个爹娘的毛头小子是谁?!锦衣卫那些油滑的老市侩,又怎么会听我的!甚至,我不这样!我又怎么能娶的到你!我知道,有的时候,我做的不对,但我已经把我认为最好的给你了!我或许对不住很多人,但绝不包括你,你去外面打听一下,有哪个男人像我这么低声下气的哄妻子的,有哪个男人像我这样把心思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你爹那种窝囊废,甚至还养了一个外宅!我呢?就想得到你这么一个人,却求而不得!”

    他眼中雾气渐浓,道:“罢了,罢了,我这就走!那天听你说不想看到我,我就该立即走人!而不是在今天再来找你,饱受羞辱!”说完,转身就走。暇玉想起身追他,终究是没有。

    看着那小兔子衔着菜叶在锦褥上蹦跳了几下,她别开头看向一边,伸手拂去眼角的泪。心说,走了最好,不用见面,省得糟心。

    锦麟走的那日,起了一个大早,除去赶路的因素,也有为了避免和妻子见面的原因在里面。其实行囊没什么可准备的,他早就习惯这种随叫随走的生活,成婚那年去抓庆王,他还不是接了一个命令,就行了上千里。

    成婚时……想起来就堵心。他摇了摇头,重新关注眼下的事情。府里没什么好交代的了,自家的仆人都是几经挑选的,纵然他走了,也该能尽心伺候她。反正三五个月就能回来接他们,倒也不必做过多的交代。

    天微微放亮,他就带了一个仆人,在府前上马欲走。

    “老爷,不去看一眼小少爷吗?”

    当然想,但毓泽在她那里,若是见儿子,难免要见她。想了想,终究忍痛忍下了这个念头,一勒缰绳道:“走!”便踏上了行程。

    与每次不同的是,没了随行的锦衣卫,路上小心提防了许多,毕竟他穆锦麟得罪过许多人,想取他性命的人不在少数。这一日,刚出了北直隶,在两省交界的地方一处驿馆宿下,吃了酒食,天刚擦黑,就上床歇了。

    本以为离了家,眼不见心不烦,心里能好过一些,不想这些日子以来,越到夜晚越是想念他们。锦麟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这个时候的驿馆,很少有往来的官吏入住,极为冷清。可是就在这死寂一般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动静,敲击声长短有序,是锦衣卫是常用的联络暗号。他立即翻身起来,打开窗户,就见一身夜行衣的番子站在楼下。

    锦麟朝他招了下手,那人便取出翻墙用的绳索,搭上窗户边缘,几步就窜了上来,翻进了窗户。

    “大人。”番子拱手单膝跪下,低声道:“太子有令,命你前往南京护驾。宫中有消息,称陛下最近龙体急转直下,几次夜间传唤太医。若有变故,太子殿下要从南京返回京师即位。怕路途凶嫌,有人埋伏。故命大人您从天津卫选几个靠得住的人手,一部分去凌州打探消息,一部分在南京自京师的路上驻守护驾。”

    锦麟暗忖,原来太子已做了这样的打算,看来皇上真的凶多吉少了。他道:“我现在身为提调官,如何走的开?”

    那番子道:“大人自不必担心,殿下说,今日死的是同知,明日复活的是指挥使。”

    “……”看来是要他诈死,然后潜伏回天津卫抽调人手,帮助太子。只是舍弃了目前的身份,如果太子失败,他连个活人的身份都没有了,更别说做提调官了。不过,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别提诈死了。

    锦麟道:“我知道了。”

    番子道:“事不宜迟,希望大人现在就上路。剩下一切,交给属下处理。”

    处理,自然是指布置他被杀害的现场和尸体,他道:“周聃那老狐狸不好唬弄,用点心。”

    “是。”

    回天津卫也很好,至少可以调人去查查李苒被周聃弄到哪里去了。

    至于暇玉……知道他死了,不知会有何表现。

    他自嘲一笑,她能有什么表现?他从她心里原本的‘不讨厌’降级为‘讨厌’了。自己死了,她那么冷漠的人,估计连眼泪都不会掉一滴。

    她可痛快了,没人吓唬她,给她添堵了。

    不过他这么‘死’了,东府的那边肯定不会按兵不动,到时候有麻烦找上门,也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住。

    那番子见他愣神:“大人?”

    锦麟心说,不管她愿不愿意,作他的妻子就该受得了这些!连他自己都身不由己,更何况她?

    她不是要履行妻子的本分吗?这次她就得以穆锦麟亡妻的身份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