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焚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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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亓渊篁来到大金帐前，守卫立即行礼。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一旁的小金帐内，仍有灯光，他皱眉，不由自主的便轻脚走了进去，公主帐外甚至连守卫也没有……

    他拨开珠帘，里头熏香味已经浓了起来，弄得人头昏脑胀，他屏息而立，纱帐没有笼上，他看到织锦的大床上，那个女孩熟睡的模样，整个人蜷成一团，像是个母腹中熟睡的胎儿，发出轻微而平静的呼吸声，柔软的羽被没有盖住女孩的肩膀，露出赤裸光滑的手臂与玲珑的锁骨。

    原来是侍女忘了熄灭烛火，这也难怪，公主本来就不受宠爱，是一出生便被称为不详的人，那时部落的巫师甚至提出要以公主祭主神黧凤，可青狼之君什么话也没说，像是默认了一般，他跑去找他的新欢了，仿佛这个女儿根本不存在。那时人们第一次看见国师发怒，他一手抢过巫师手中的幼童，一手掐着巫师的脖子将他提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接着只见他抽出剑闯入王君的寝宫！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那夜之后国师变得越来越冷冰冰的了，这个女儿也由国师带走，独自抚养到大。再后来，联盟与部落的战争爆发了，公主在战场上的表现更是被人当成了妖魔、灾星！有传言说公主化生为灾厄的炎凰，用她的魔炎使吐依沙漠延伸了几公里！也正因如此，国君似乎将她当成了战争工具，重新拿了回来，封所谓的炎凰公主，而国师对此竟沉默不语。

    亓渊篁坐在床沿，望着这个熟睡的女孩，不知是熏香还是什么，他的眸子里竟有一抹晶莹闪烁。

    他伸出手，在空中一顿，却没能停下来，苍白、纤长的手指抚过弱羽微红的脸颊，他回想起，每当弱羽熟睡时，她的脸总是变得红红的，肌肤也会泛着粉红色，透着软暖的气息，还像个未长大的女孩子；他想起，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他就静静地望着这个孩子，一夜一夜的过来了……

    “戈雅……”他曾一次次对自己吼道，她不是戈雅！可她是戈雅的女儿啊……她继承了她母亲的一切，包括这双玫瑰色的瞳孔，这双他曾经日思夜想的眼睛——

    他俯下身，吻在了弱羽的唇上。他因为害怕，将弱羽还给了他的父亲，可到头来，那团在心中的火焰没有燃烧殆尽，反而愈发的烈起来，像是要焚原！

    她的眼睫跳动起来，像是要醒了，可国师却没有停下，他的心跳开始剧烈起来，有一道模糊的光笼在脑海中的回忆里，那回忆里，他和一个女孩相拥，忘情地吻了起来……

    *

    他熄灭了灯与熏香，如来时，轻轻地走了出去，女孩仍在熟睡，只是脸颊上的那抹红，红得更深了。

    夜，微微得寒了，而在来时，亓渊篁一点也没感受到。

    他整了整衣冠，向大金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