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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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城市之中热闹的气氛已经降低了很多。杀人、游行等等喜闻乐见的一些节目都是放在上午进行的。下午的时候，有很大部分的人已经感到疲乏，需要休息。另外一些人则涌入了各种游乐设施之中，酒馆和赌场就是最受欢迎的两项内容。天黑之后还有灯火游行，不过这要等天黑透了才会开始。
安瑞的赌场规模颇大——这倒很容易理解，身为总督，安瑞也不可能手笔太小。整个赌场是一栋占地颇大的三层建筑，还捎带着花园、庭院以及地下室。花园和庭院是供疲惫的赌徒休息的，而地下室也是赌场中的一份子。
在来到赌场之前，安瑞已经向凯恩稍微介绍了一下。整个赌场的格局是这样的，地下室是各种具有地方特色的游戏，包括九柱戏、套圈等，一楼是各种标准赌博游戏——玩牌、骰子之类。二楼是包房，供那些比较有钱或者比较有地位的人娱乐。三楼则是其他用途。
这种布局有着显而易见的好处。地下室的几种游戏都是无法作弊的，所以无需特别的力量监督。而站在二楼的过道之上，能够居高临下的看清楚一楼的情况，很容易找出有没有人作弊。
赌场其实只怕一件事情，那就是客人作弊。安瑞的这家赌场也不例外。
凯恩和安瑞站在二楼的过道上，看着下面进行的一场场赌博。各种咒骂和欢呼混合在一起，大大小小的筹码推进推出。此时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玩骰子的赌客，就在凯恩看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连续赢了三盘。
在他面前，筹码几乎堆成了小山。
“哦，是不是觉得这家伙很有运气。”安瑞也注意到这个幸运儿。又一局开始了，这个幸运儿再下一城。
“这个……他是不是赢得多了一点？”凯恩问道，在幸运儿面前，筹码已经数量相当惊人，一个人都没办法搬运了。
“那是他的本事。”安瑞说道。
“这个，我听说赌场遇到这种事情……”虽然凯恩没去过赌场（英德纳城里也有赌场，但汤玛士对于赌博向来深恶痛绝，严禁凯恩沾染），但是他多少也听说过一些这方面的阴暗。“会采取一定的措施。”
“什么？有这种事情吗？”安瑞大表惊奇。“英德纳城里能允许？”
“我听说的。”凯恩说道。这个问题其实他也不知道，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只是听说。
“不，我的赌场里绝不允许这种下流的事情！”安瑞斩钉截铁的说道。“一个人赢了钱是他的本事也是他的运气，不管赢多少钱，只会让我恭贺他的运气。如果说因为客人赢了钱就采取卑鄙手段……这种下流的事情恕我无法做到。”他看着下面的赌博场面。“人总是要一点底线的，对不对？凯恩，我知道开赌场赚钱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但是至少这是一种合法的生意。如果说在开赌场之后还要采用卑鄙的方法，那么就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啦。那种黑心钱，我是绝对不会碰一下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安瑞的话，那个幸运儿在几名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筹码小山拿到了柜台那里兑换。他换到了足够的金币之后离开了，期间没有受到任何阻挠。当然，几位女服务员拼命的甩媚眼不算。
“只要他是靠着运气和技术赢钱，我只会送上祝贺。”安瑞看着对方的背影走出赌场大门，对凯恩说道。
“但是……我听说……赌场是很……赚钱的。”凯恩问道。其实这是废话，要是不赚钱的话，身为总督的安瑞怎么会选择这种买卖？
“是的，很赚钱。”安瑞说道。“凯恩，你不懂。作为一个赌场老板，要赚的是所有赌客的钱，而不是其中某一个两个。换句说，你把所有的赌客想象成一个群体，我要做的是从这个群体那里赚到钱。具体到某个个人，赚钱亏钱不重要，但是对于整个群体，我是赚钱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有很多原因，我不能一一说明，不过至少有一点很容易理解：按照一个通行的规矩，平局的时候等于赌场获胜。”安瑞说道。“而平局的几率，有人判断说，约莫为十分之一。换句话说，像我这样完全公平、公正的赌场，我也有大约每天赌博总金额十分之一的毛利。”
“啊……”
“很惊人是不是？”安瑞笑起来。“哈哈……”
说话之间，凯恩突然发现一个男人走进了赌场。这并不是说这个男人长相很惹眼，而是他的衣着打扮。他穿着实在太“朴素”了一点，事实上哪怕用“衣冠褴褛”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种人也能进赌场？凯恩情不自禁盯着对方看。只见那人来到换筹码的柜台，却没摸出钱，而是对着柜台上的服务员说了什么话。
只是很短的时间，两个身材高大的服务员就来到了这个奇怪赌客的身边。凯恩原本以为他们会将此人丢出去——这是店铺对于那些看着就不像客人的来访者的常见做法——但是却不料两人很客气的将他朝着楼梯口的位置带去。
看起来，这个人甚至不会在一楼这里赌博，而是要去高档的包间。而包间，正如每个人的常识一样，是属于那些更加有钱，通常衣冠楚楚的客人的。
“安瑞叔叔，那个人是……”凯恩好奇的问。
“啊，那个人，应该是卖身的吧。”
“卖身？”凯恩迷惑不解的问道。
“魔法实验。”安瑞说道。“凯恩，你应该听说过瘟疫的事情吧？”
凯恩摇摇头。
“你应该是到城里就立刻来找我的吧？如果你在城里打听一圈，应该就能听说了。我不想隐瞒，事实上，最近夏龙城面对着瘟疫的威胁。”
凯恩下意识的想起之前安瑞说的话。当初汤玛士从皇家魔法骑士团的副团长的位置掉下来的原因就是一场瘟疫。
“这是个很大的威胁。大家希望能用魔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凯恩，你可以猜的出来，如果想用魔法为手段，所以必须进行相应的魔法实验……这种情况下，活人实验是不可或缺的。”
活人实验……听到这个词，凯恩突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活人实验，而且是为了瘟疫而进行的活人实验……但是，如果真如安瑞所说的，城市有着瘟疫的威胁的话……
“这不是一种人道的做法，我承认。事实上，实验者九死一生。”安瑞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但是正如你能理解的，较小的牺牲如果能换来更多的拯救，那是值得的。至少，我身为总督，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干，任由瘟疫爆发。那可能会让整个城市……或者整个省份都陷入危机，到时候死的人就不是用千百来计算了。”
“我能理解……安瑞叔叔……”
“……参加这种实验九死一生，所以，为了能让事情变得不那么令人可憎，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这个：选择自愿者。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位一样。”安瑞说道。
“自愿者……”凯恩看着走上二楼的楼梯口的那个“自愿者”，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很不对头，但是却无法说清楚哪里不对头。
“这个……他到楼上……干什么？”
“赌博。”安瑞回答。
“赌博？”
“是的，赌博。他没有赌本，或者说，他自己就是赌本。”安瑞说道。“来参加一次赌博。我为他们每个人出的卖身价是五百金币……一个很厚道的价格。凯恩，你应该懂得这价格意味着什么。如果他们赌赢了，他们可以带着战利品离开，我绝不会阻挡他们。但是如果他们赌输了……他们就得参加我的实验。”
“这……这个……”
“啊，凯恩，可千万不要对我有误解。”安瑞注意到凯恩的脸色。“我绝对没有想要害人的意思，我只提供了一个机会。我可以发誓，我完全没有勉强或者强迫别人过，都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自愿来参加这种赌博。”
“这个……他们都是迫不得已才来的吧。”凯恩终于意识到安瑞的不妥在哪里了。“正常情况下，谁会参加这种拼上性命的赌博啊！”
“这么说也没错。所有来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负债累累，或者是人生已经毫无任何希望了的人。是那种如果不闻不问的话，多半也会自杀的类型。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给了他们一个机会，给了原本只能自杀的他们，一个获得新生的机会。这样的做法，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算是错吧？”
“而且，为了防止误会或者是我部下扭曲了我的原意，对于所有这些人，我都是亲自和他们说明的。特别是输了的结果，我也是直接挑明，毫无隐瞒。对于所有来参加这种赌博的人，我的话都是说在前头的，确保在他们赌博之前就充分了解的。而且，哪怕在这样直接说明之后，我还特意的再三提醒。总之，我能做到的都坐了。在做了这么多之后，我想，我也已经是仁尽义至，不能再被指责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用他们作为实验对象，我相信我也可以问心无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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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城市之中热闹的气氛已经降低了很多。杀人、游行等等喜闻乐见的一些节目都是放在上午进行的。下午的时候，有很大部分的人已经感到疲乏，需要休息。另外一些人则涌入了各种游乐设施之中，酒馆和赌场就是最受欢迎的两项内容。天黑之后还有灯火游行，不过这要等天黑透了才会开始。
安瑞的赌场规模颇大——这倒很容易理解，身为总督，安瑞也不可能手笔太小。整个赌场是一栋占地颇大的三层建筑，还捎带着花园、庭院以及地下室。花园和庭院是供疲惫的赌徒休息的，而地下室也是赌场中的一份子。
在来到赌场之前，安瑞已经向凯恩稍微介绍了一下。整个赌场的格局是这样的，地下室是各种具有地方特色的游戏，包括九柱戏、套圈等，一楼是各种标准赌博游戏——玩牌、骰子之类。二楼是包房，供那些比较有钱或者比较有地位的人娱乐。三楼则是其他用途。
这种布局有着显而易见的好处。地下室的几种游戏都是无法作弊的，所以无需特别的力量监督。而站在二楼的过道之上，能够居高临下的看清楚一楼的情况，很容易找出有没有人作弊。
赌场其实只怕一件事情，那就是客人作弊。安瑞的这家赌场也不例外。
凯恩和安瑞站在二楼的过道上，看着下面进行的一场场赌博。各种咒骂和欢呼混合在一起，大大小小的筹码推进推出。此时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玩骰子的赌客，就在凯恩看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连续赢了三盘。
在他面前，筹码几乎堆成了小山。
“哦，是不是觉得这家伙很有运气。”安瑞也注意到这个幸运儿。又一局开始了，这个幸运儿再下一城。
“这个……他是不是赢得多了一点？”凯恩问道，在幸运儿面前，筹码已经数量相当惊人，一个人都没办法搬运了。
“那是他的本事。”安瑞说道。
“这个，我听说赌场遇到这种事情……”虽然凯恩没去过赌场（英德纳城里也有赌场，但汤玛士对于赌博向来深恶痛绝，严禁凯恩沾染），但是他多少也听说过一些这方面的阴暗。“会采取一定的措施。”
“什么？有这种事情吗？”安瑞大表惊奇。“英德纳城里能允许？”
“我听说的。”凯恩说道。这个问题其实他也不知道，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只是听说。
“不，我的赌场里绝不允许这种下流的事情！”安瑞斩钉截铁的说道。“一个人赢了钱是他的本事也是他的运气，不管赢多少钱，只会让我恭贺他的运气。如果说因为客人赢了钱就采取卑鄙手段……这种下流的事情恕我无法做到。”他看着下面的赌博场面。“人总是要一点底线的，对不对？凯恩，我知道开赌场赚钱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但是至少这是一种合法的生意。如果说在开赌场之后还要采用卑鄙的方法，那么就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啦。那种黑心钱，我是绝对不会碰一下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安瑞的话，那个幸运儿在几名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筹码小山拿到了柜台那里兑换。他换到了足够的金币之后离开了，期间没有受到任何阻挠。当然，几位女服务员拼命的甩媚眼不算。
“只要他是靠着运气和技术赢钱，我只会送上祝贺。”安瑞看着对方的背影走出赌场大门，对凯恩说道。
“但是……我听说……赌场是很……赚钱的。”凯恩问道。其实这是废话，要是不赚钱的话，身为总督的安瑞怎么会选择这种买卖？
“是的，很赚钱。”安瑞说道。“凯恩，你不懂。作为一个赌场老板，要赚的是所有赌客的钱，而不是其中某一个两个。换句说，你把所有的赌客想象成一个群体，我要做的是从这个群体那里赚到钱。具体到某个个人，赚钱亏钱不重要，但是对于整个群体，我是赚钱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有很多原因，我不能一一说明，不过至少有一点很容易理解：按照一个通行的规矩，平局的时候等于赌场获胜。”安瑞说道。“而平局的几率，有人判断说，约莫为十分之一。换句话说，像我这样完全公平、公正的赌场，我也有大约每天赌博总金额十分之一的毛利。”
“啊……”
“很惊人是不是？”安瑞笑起来。“哈哈……”
说话之间，凯恩突然发现一个男人走进了赌场。这并不是说这个男人长相很惹眼，而是他的衣着打扮。他穿着实在太“朴素”了一点，事实上哪怕用“衣冠褴褛”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种人也能进赌场？凯恩情不自禁盯着对方看。只见那人来到换筹码的柜台，却没摸出钱，而是对着柜台上的服务员说了什么话。
只是很短的时间，两个身材高大的服务员就来到了这个奇怪赌客的身边。凯恩原本以为他们会将此人丢出去——这是店铺对于那些看着就不像客人的来访者的常见做法——但是却不料两人很客气的将他朝着楼梯口的位置带去。
看起来，这个人甚至不会在一楼这里赌博，而是要去高档的包间。而包间，正如每个人的常识一样，是属于那些更加有钱，通常衣冠楚楚的客人的。
“安瑞叔叔，那个人是……”凯恩好奇的问。
“啊，那个人，应该是卖身的吧。”
“卖身？”凯恩迷惑不解的问道。
“魔法实验。”安瑞说道。“凯恩，你应该听说过瘟疫的事情吧？”
凯恩摇摇头。
“你应该是到城里就立刻来找我的吧？如果你在城里打听一圈，应该就能听说了。我不想隐瞒，事实上，最近夏龙城面对着瘟疫的威胁。”
凯恩下意识的想起之前安瑞说的话。当初汤玛士从皇家魔法骑士团的副团长的位置掉下来的原因就是一场瘟疫。
“这是个很大的威胁。大家希望能用魔法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凯恩，你可以猜的出来，如果想用魔法为手段，所以必须进行相应的魔法实验……这种情况下，活人实验是不可或缺的。”
活人实验……听到这个词，凯恩突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活人实验，而且是为了瘟疫而进行的活人实验……但是，如果真如安瑞所说的，城市有着瘟疫的威胁的话……
“这不是一种人道的做法，我承认。事实上，实验者九死一生。”安瑞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但是正如你能理解的，较小的牺牲如果能换来更多的拯救，那是值得的。至少，我身为总督，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干，任由瘟疫爆发。那可能会让整个城市……或者整个省份都陷入危机，到时候死的人就不是用千百来计算了。”
“我能理解……安瑞叔叔……”
“……参加这种实验九死一生，所以，为了能让事情变得不那么令人可憎，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这个：选择自愿者。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位一样。”安瑞说道。
“自愿者……”凯恩看着走上二楼的楼梯口的那个“自愿者”，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很不对头，但是却无法说清楚哪里不对头。
“这个……他到楼上……干什么？”
“赌博。”安瑞回答。
“赌博？”
“是的，赌博。他没有赌本，或者说，他自己就是赌本。”安瑞说道。“来参加一次赌博。我为他们每个人出的卖身价是五百金币……一个很厚道的价格。凯恩，你应该懂得这价格意味着什么。如果他们赌赢了，他们可以带着战利品离开，我绝不会阻挡他们。但是如果他们赌输了……他们就得参加我的实验。”
“这……这个……”
“啊，凯恩，可千万不要对我有误解。”安瑞注意到凯恩的脸色。“我绝对没有想要害人的意思，我只提供了一个机会。我可以发誓，我完全没有勉强或者强迫别人过，都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自愿来参加这种赌博。”
“这个……他们都是迫不得已才来的吧。”凯恩终于意识到安瑞的不妥在哪里了。“正常情况下，谁会参加这种拼上性命的赌博啊！”
“这么说也没错。所有来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负债累累，或者是人生已经毫无任何希望了的人。是那种如果不闻不问的话，多半也会自杀的类型。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给了他们一个机会，给了原本只能自杀的他们，一个获得新生的机会。这样的做法，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算是错吧？”
“而且，为了防止误会或者是我部下扭曲了我的原意，对于所有这些人，我都是亲自和他们说明的。特别是输了的结果，我也是直接挑明，毫无隐瞒。对于所有来参加这种赌博的人，我的话都是说在前头的，确保在他们赌博之前就充分了解的。而且，哪怕在这样直接说明之后，我还特意的再三提醒。总之，我能做到的都坐了。在做了这么多之后，我想，我也已经是仁尽义至，不能再被指责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用他们作为实验对象，我相信我也可以问心无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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