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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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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侯爷很规矩,他只是搂着侯夫人轻声的说话,不知道是谁先睡过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侯夫人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善喜进来侍候,说是侯爷一大早就出去了,没说去哪里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她心下疑惑,这连早饭都没吃也没个交待,到底去做什么了?洗漱完毕,侯夫人刚想要打发人去二门问问,就见侯爷拎着食盒进来了。

    “你老爷一大清早干什么去了,也不带个人跟着。”她瞧了一眼旁边的丫头、婆子,过去把食盒接过来。

    侯爷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睛,板着脸回道:“南大街的鸟市热闹,爷睡不着就去瞧瞧。刚好碰到一个同僚从福记出来,非要伙计装一份豆腐花给爷。你说说爷拎着它像什么话,扔了还不妥当,这才拎了回来。”

    侯夫人听了真心想笑,明明是特意出去给自己买,还要费劲心思编个由头,想不到侯爷还有这样有趣的一面。

    看着她眼中含笑的娇俏模样,侯爷心里顿时像装了小火炉暖呼呼的。这个慌没白扯,这一趟走得值!

    “咳,爷走了一趟饿了,传饭吧。”他轻咳了一声,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食盒。这豆腐花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他大老远拎回来要趁热才好。

    侯夫人见了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含春带羞,看得他有些发呆。侯夫人又瞪了他一眼,扭头吩咐丫头传饭。

    这一顿饭吃得暧昧极了,两个人趁着丫头不注意便眉目传情。侯爷有心给夫人夹菜,却又碍于丫头在一旁怕夫人气恼。

    吃罢饭漱了口,丫头上了茶。

    “你们先下去,爷有话对夫人说。”侯爷把屋子里的下人全都遣了下去,这才凑过来笑着问道“方才你吃的不多,可饱了?明个用饭别让她们侍候,省得还要装假,想给你夹个菜都不能。”

    “别太过分让人说闲话,也不瞧瞧咱们什么年纪?宜宣小夫妻用饭从不用丫头侍候,大伙早就习以为常。咱们半辈子都这样过来,再折腾未免过于显眼。”侯夫人到底是在乎旁人的看法,撇不开自个这张老脸。

    小夫妻亲亲我我让人羡慕,她这半老徐娘可不敢太过轻狂。侯爷见了无奈的点点头,他总觉得人生错过了太多,蹉跎了太多,眼下要抓紧时间享受跟夫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有些事不能不顾及,眼下他怎么会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不过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尤其是跟自己的媳妇偷偷摸摸,这感觉真是舒服!

    屋子里只有二人,他抓紧机会跟侯夫人亲热。看见他猴上来,侯夫人脸一红。她实在是没想到,侯爷还有这般孟浪的一面。随即又想到这些年他对自己的冷漠,想到他在姨娘房里是不是也这般调笑?顿时心里吃味,脸上稍微变了颜色。

    “怎么了?”侯爷纳闷的问着,刚刚还欢喜的不得了,眼下怎么就变了脸色?他也没说错什么话,方才在丫头、婆子跟前也没敢放肆。

    她咬了一下嘴唇,垂着头问道:“你在赵姨娘她们房里也是这样?”

    “雨凝,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他闻言笑着搂住她的腰,伏在她耳边轻语着“我说从来没有,你相信吗?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我信!你说得话我都信!”侯夫人靠在他怀里回着“夫妻多年,我了解你的为人,不说是不说,说了就一定是真的!震寰,我会要的越来越多,你若是厌烦了就说出来,我会让自己回到侯夫人的位置上。”

    “再叫一声!”侯爷搂着她的手越发用力起来,眼中有火苗在闪烁。

    “叫什么?”侯夫人脸一红,轻轻推了他一下“眼下快到上朝的时辰了,我去给你拿衣服。”

    “不行!你不叫我就不穿衣裳!”侯爷赌气的说着,随后叼住她耳朵耳垂轻轻噬咬起来。

    酥麻的感觉让侯夫人浑身不自在,她急忙躲闪着,却怎么样都挣脱不开侯爷的禁锢。她只好低低的喊了起来“震寰,震寰。”

    “雨凝,雨凝!”他低沉的呼应起来,嘴唇滑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唇上。先是温柔的吮吸,随即变成炽烈的占有。

    良久,他才不舍的抬起头,轻抚着她的后背轻语道:“雨凝,以后无人的时候就喊我的名字,我喜欢听!以后想要什么就说出来,我愿意为你做!我们要幸福的走下去,看着我们的孙子、孙女长大成人,看着他们成家立业,还要一起抱曾孙子。”

    “震寰!”侯夫人闻言眼圈一红,心颤了起来。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感觉像在做梦,侯爷突如其来的宠爱让她心里不踏实。她喜欢这种被重视,被放在心坎上的感觉,喜欢侯爷用温柔的样子跟她说话,喜欢侯爷体贴入微的关怀。不过是一天而已,她便贪恋上了这种感觉,生怕一眨眼侯爷就回到原来冷漠的样子。

    “雨凝!”侯爷攥住她的手,盯着她温柔地笑着“今天我告病假,咱们就这样相互喊对方的名字,好不好?”

    “扑哧”侯夫人听了笑起来,挣脱来他的怀抱扭身去取侯爷的朝服。

    她亲自服侍侯爷穿戴上“伸胳膊。”她轻声说着,低下头系他腋下的扣子。

    扣子系好,侯爷却把她圈在怀里,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我这就走了,晚上会早些回来,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你身子才好别累着,内院的事一天不管乱不了套。柳姨娘那边你就打发了吧,留着是祸害!”

    “嗯。”她轻轻答应下,又伸手正正他头上的帽子“府里什么都有,我不要什么吃食,省得你又挖空心思找由子扯谎。我的身子已经好了,你不用惦记。”

    “我”侯爷似乎不愿意走,还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有丫头回禀,说是晚暇来了。

    侯爷这才放手出去,走到廊下见到女儿,停住嘱咐了几句出去了。

    晚暇进了上房,不等给侯夫人见礼就被她扶住“别乱动了,眼下你可是双身子的人。一大早就进来,姑爷怎么舍得?”

    “听说母亲身子欠安,我自然惦记。建业去衙门,我便跟着一块儿出了门,他送我到府门口才走了。”晚暇笑呵呵的回着,说完不安地瞧了一眼侯夫人。建业是孟阔的表字,平常二人在家里都是直呼其名,这冷不丁改不了口。她怕侯夫人听了责骂,没想到侯夫人竟然没有反应,或许是没听清吧。

    “姑爷对你极好,这是你的福气。眼下你有了身孕,若是能为孟家诞下男婴便是福上加福。”侯夫人听见她对孟阔的昵称,想到方才跟侯爷的亲昵情形,脸有些发烧忙换了个话题。

    若是以前她听见晚瑕如此,必然会教训她不懂规矩说话轻狂,可如今却觉得不过是小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原来,两个人相互喜欢,哪怕是简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对方感觉到甜蜜和心跳。

    晚瑕听了这话有些害羞,同时心里又有些忐忑。上次孟阔特意请了宫里有名的妇科圣手给她诊脉,却只说一切都好。眼下她已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应该能诊断出是男孩还是女孩,可御医偏生避而不谈。她私下里追问孟阔,他却说不生出来谁都不敢下定论。男孩女孩他都喜欢,让她只管好心养胎等着做母亲就成。

    虽说孟阔是这般说,可晚瑕心里到底是有了怀疑,觉得自己这一胎是女孩的可能性比较大。她郁郁寡欢了一阵子,孟阔变着法的哄,再三发誓说只要是她生的就喜欢,况且御医现在也不敢确定,是男是女真是不一定,她这才丢开手不去想了。

    眼下听了侯夫人的话,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色不自在起来。侯夫人见了拉住她的手,笑着说道:“怎么?害怕生出的是女孩子?女孩有女孩的好处,就像你大姐姐,抵多少个男孩子!你才几岁,你和孟姑爷感情好,这孩子还不是连成串的往出蹦?不愁没有儿子!”

    “母亲”晚瑕满脸通红,声音里多了些娇羞和撒娇的味道。她在侯夫人跟前一向寡言少语,更别提做出这般小女儿状。如今侯夫人比往日慈爱不用规矩礼教教训人,又略带宠爱的打趣晚瑕,让她心里不由得生出想要亲近的念头。

    见到她破天荒第一次跟自己亲近,侯夫人看着她的眼中不禁又多了几分怜爱的味道。她知道晚瑕在府中过的一直压抑,只因为生在姨娘肚子里,对着她这个嫡母多是敬畏,对于生母是又爱又怨又不敢亲近。

    直到遇见孟阔,晚瑕才一改唯唯诺诺的性子勇敢了一回。事实证明,她这一次赌对了。孟阔不仅把她装在心上,还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她嫁了过去不用侍候公婆,不用照顾小姑子、小叔子,小夫妻整日里蜜里调油一般,着实让所有人都羡慕。

    爱能彻底改变一个人,被爱滋润的日子才过得有滋有味!侯夫人感觉自己从里往外都变了,看事情的角度,对人的态度,整个人有一种枯木逢春的感觉,觉得一切都充满了希望生机勃勃。

    “马上就要做母亲了,还在我跟前撒娇,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侯夫人笑着说道“我总共就生养了你大姐姐一个姑娘,可她偏生去了那深宫之中不能常见。你在我跟前倒是能宽慰,只是你不愿意跟我亲近。”

    “母亲”晚瑕惶恐的轻呼一声,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侯夫人笑着摆摆手,打断她的话接着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在责怪你!其实你是个聪明孩子,所以想得就多。我们的关系是够尴尬,说是母女却隔了一层肚皮,别说是你不能真心亲近,就是我也不能打心眼里宠爱你。

    人与人之间讲究的是感觉,我没能给你母亲的感觉,你自然就不能把自己当成是我的女儿。我从来都不曾责怪过你,而且也不讨厌你。我们从现在开始试着相处,就像方才一样。

    我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你是个善良聪明的孩子,我想我们会相处的很愉快。你是侯爷的女儿,我是侯爷的夫人,我们之间是切不断的关系。既然如此,我们就该试着找到一种方式,让我们相处的更自在些。你说好吗?”

    晚瑕闻言登时怔住,她做梦都想不到侯夫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看着眼前满脸诚意笑得慈祥的侯夫人,她突然有种想要哭的感觉。她破天荒第一次在娘家得到尊重,而这个人还是她的嫡母。一时之间,她心潮汹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傻丫头,怀孕的时候可不能掉眼泪。”侯夫人见到她眼泪汪汪赶忙说着“等到回去眼睛红肿,姑爷还以为你在娘家被人欺负了呢。他见了以为咱们家的姑娘没人撑腰,心里会看轻了你!”

    “他敢!”晚瑕立即回着,随即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凶悍赶紧停住。

    侯夫人却笑起来“你这样凶,姑爷是不敢!不过你要记住,姑爷对你好宠着你是因为爱,决不是因为怕。你不要事事想着占上风,把他的爱磨没了就回不到当初了。”

    晚瑕明白这个理,在孟阔跟前并不骄纵蛮横,可从侯夫人嘴里听到这恳切的话让她心生感动。她一直觉得侯夫人不苟言笑难接近,每每到了跟前也是加着一万个小心,唯恐做错,说错什么被教训。就像侯夫人所言,她对嫡母除了敬畏还是敬畏。可眼下她心中生出一丝温暖,对侯夫人动了亲近的念头。

    “去看看你姨娘,她知道你进来肯定盼着呢。”侯夫人并未多留晚瑕,体恤她们母女到底是骨肉相连,一定有不少话要说。

    晚瑕听了起身告退,赵姨娘果然正在房门口张望,见到女儿未说话先红了眼圈。

    “姑奶奶有了身孕,连府里摆满月酒都没能回来。这两三个月没见,姑奶奶可好?”赵姨娘忍住眼泪笑着问道。

    母女连心,晚瑕见她如此心里不好受,忙攥住她的手回道:“我很好,倒是姨娘有些清减了。”

    赵姨娘听了干巴巴的笑了笑“不过二三个月未见,哪里就瘦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说罢拉着晚瑕进去。

    晚瑕有了身孕不敢乱吃东西,赵姨娘便让丫头端了一杯热**进来。

    “常喝这个孩子生出来又白又嫩,二奶奶怀孕的时候可是每天都喝。现在你看看那对双胞胎,长得可爱又喜人,谁见了都夸赞!”赵姨娘瞧着她的肚子,满眼的期待,她可是奢望着晚瑕也能生下龙凤胎,她也跟着洋气。

    如今侯爷对她越发不耐烦,几次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训斥。后院又多了一个年轻貌美的柳姨娘,她这心里越发的不安。好在她还有个女儿撑腰,眼下晚瑕就是她的护身符!

    晚瑕摸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露出柔柔的笑容。正如孟阔所言,不管这个孩子是男还是女,都是他们二人的骨血。一想到这个,晚瑕心里便欢喜起来。

    “姑奶奶,我偷偷找黄婆子替算了一回。她说你这一胎八成是男孩,即使不是也能变过来。喏,这道符你放在床下压着,到时候保管生男孩!”赵姨娘贴身拿出个小巧的符咒,叠成方形上面系了红线。

    晚瑕接过去,怀疑地问道:“这小玩意能有那么大的作用吗?把它压在床底下就能保管生男孩,那岂不是人人都顺心满意了!”

    “大仙莫怪,大仙莫怪!”赵姨娘听了赶忙念叨起来,她可是信得不得了,为了这个小符咒生生花去了五十两银子。不过为了晚瑕能一举得男,就算是五百两她都认了!

    “姑奶奶可别得罪神灵,以免坏了符咒的法力。常言道,心诚则灵,姑奶奶只管照做,生儿子的事就交给神灵。”侯夫人让晚瑕把符咒收好,再三嘱咐她回去就放好,还要每日诚心诚意在心里祈祷“那个黄婆子是有名的神婆,多少人找她求神问卜都很灵验。去年街头的王府大奶奶找了她,年尾就得了大胖小子。还有南街的李家,东城的陈家但凡富贵一点的人家,都听说过黄神婆的名号。”

    晚瑕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一个小小的纸片上面画了些看不懂的图,就能得到心里希望的东西?不过赵姨娘如此费尽心力,她只好收下了。

    “姨娘,这一胎或许是女孩。”晚瑕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她见御医和孟阔的反应奇怪,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怕孟阔担心假装不知道罢了。

    方才听了侯夫人的劝慰,她想开了不少。反正她又不只生养一个,想要个男孩应该不难。

    只是她心中的猜测憋了很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倾诉对象。她和赵姨娘毕竟是母女,又见赵姨娘为了她费心费力,这才说了心里话。

    赵姨娘听了脸色一变,急忙追问道:“怎么,上次御医去诊脉看出来了?”

    “没有,御医说月份小不能确定。”晚瑕回着“只是我心里隐隐这样以为,孩子在我的肚子里血脉相连,我能感觉到。”

    “姑奶奶不过是胡思乱想罢了。这一胎一定是男孩,错不了!”赵姨娘笃定地说着,不像是给晚瑕打气,更像是给自己鼓劲。

    她瞧出侯爷对她的冷淡,若是这样下去,她在后院早晚没有一席之地。如今她一年比一年老去,每每看着自己眼角的细纹都免不了哀叹悲切。

    晚瑕这一胎必须生男孩,她这个亲生母亲才更有倚仗。她不能再等几年之后,那个时候她早已经人老珠黄,即便有了倚仗又能如何?侯爷的宠爱早就已经被旁人抢走,她逃脱不了每晚高枕独眠的命运。

    这辈子她是没有做正室的命了,身为姨娘,她想要的不过是侯爷多一些的宠爱。有了这些宠爱,她才能在奴才跟前扬眉吐气,才能在内院过好舒心的日子。

    虽说侯夫人不针对姨娘,只要她们守规矩知道进退,从来都是高抬贵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阎王好见,小鬼难扛!赵姨娘知道,只要自己彻底失宠,那些攀高踩低的奴才就会兴风作浪。她的日子必然不会再惬意舒坦,她可不想下半辈子委曲求全看人家脸色活。

    想到这里,她拉住晚瑕的手,坚定地说道:“姑奶奶这一胎肯定是男孩,一定是!”见到她比自己还要紧张,晚瑕笑了一下回道:“姨娘不用这般,建业喜欢姑娘,他不会因为我头胎是姑娘就生了嫌隙。”

    “侯爷可是盼外孙子呢!”赵姨娘脱口而出。

    晚瑕听了一怔,随即明白了几分,眼神暗淡了下去。

    “额,我的意思是头胎生儿子心里才有底。侯爷喜欢男孩众所周知,若是有了外孙子,就越发的看重姑老爷。姑老爷孤身一个人,除了侯府还能依靠谁?可千万不能让侯爷失望才是。”赵姨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解释起来。

    晚瑕喝了一口**,深深的瞧了她一眼说道:“姨娘在母亲跟前侍候了二十几年,知道母亲的性子,不是不能容人。如今我长大嫁了人,建业又是个有能耐好脾气的主。前个儿晚上他还跟我说起姨娘,说是等再过几年,就跟父亲说说,让姨娘出来跟着我们过。

    这些话本来是八字没一撇,我不想告诉姨娘。可眼下姨娘似乎有些想法,我不得不说出来。姨娘还是安生过日子,以后会享福的。”

    “姑老爷竟然有这个打算?”赵姨娘听了先是一怔,随即有些激动起来。

    她知道,侯爷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即便是她再耍手段,也不过是一二年的好日子。可出府到晚瑕跟前就不一样了,孟府没有长辈,孟阔又拿晚瑕当成眼珠子,她去了自然是享清福。

    “姨娘别嚷嚷,这话不能传出去!我们是有这个打算,只是还要等几年才成。”晚瑕毕竟才成亲几个月,赵姨娘年纪又不太大,这个时候确实没法把她接过去照顾“找机会我让建业透透父亲的口风,就怕父亲舍不得姨娘出去。”

    赵姨娘闻言登时欢喜起来,她这个女儿是没白生,竟然想着给自己养老送终。这辈子谁能依靠,说到底还得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晚瑕!”她第一次喊自己女儿的名字,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我我这辈子做对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拼死生下了你!”

    想当年她生晚瑕的时候是难产,她拽着稳婆拼命喊着保孩子。最后她大出血晕过去,好悬见了阎王,之后恢复了小半年再也无法生育了。

    晚瑕听过这件事,如今快要做母亲再想起来,心里别有一番感触。她曾怨恨自己托生在姨娘肚子里,怨恨姨娘只会在父亲跟前献媚争宠,怨恨这内院里的一切一切。

    等到她慢慢长大开始懂事,又觉得姨娘日子过的并不如意,小心翼翼在侯夫人跟前立规矩,见了她不敢说话只是用别样的眼神盯着自己,里面有疼爱、凄凉和隐忍。

    出嫁那日,赵姨娘偷偷过来相送,哭成泪人快晕死过去,那一刻她终是相信血脉骗不了人。也就是那一瞬间,她萌生了要照顾姨娘的想法。

    方才听见赵姨娘为了自己,竟然不在乎她的感受,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想利用。她的心变得失望、刺痛起来。可仅仅是赵姨娘一句“这辈子做对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拼死生下了你”就让她的心再次软起来,亲情真是不讲道理的东西。

    细细想来,她不怪赵姨娘会有这种想法。赵姨娘在内院斗了十几年,争了十几年,眼下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别哭了,我见了心里也不好受。”她见姨娘哭成泪人,也红了眼圈。

    赵姨娘见状赶忙擦干眼泪“姑奶奶可别伤心,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今个儿听见姑奶奶那番话,我就是立时死了也心满意足。你放心,以后我会安分守己过日子,光是守着姑奶奶的话就够了!”

    “你也知道我眼下怀着孩子,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晚瑕听了她的话笑了,她喜欢赵姨娘淡泊安详的样子。

    赵姨娘忙点点头,自己洗了洗脸上了些粉,幸好看不出多少哭过的痕迹。

    母女二人正在坐着,突然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赵姨娘听着这动静陌生,当即怔住。她想不出后院有谁胆子这样大,敢如此喧哗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