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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信

作者:弹钢琴的喵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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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在那里自娱自乐发微信发得不亦乐乎,我却最后失去了回复他的欲望。

    按下了锁屏键顺便开了静音后,我把手机随手扔在了桌上,仰翻在床上。

    我望着头顶空白的天花板,不知道该想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我都拒绝回忆,可又没有其他事情能够让我提起兴趣。

    我闭上眼睛试图睡觉,却又最终放弃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短短几天里,我竟然就习惯了失眠。

    第二天一早,我哥给我做了顿早餐后,就匆忙收拾东西赶去了机场。

    他最近手头的案子时间拖得很紧,又要奔波出差,本来已经很忙了,还顾着我的事。

    用分身乏术这个词来形容最近的他简直再恰当不过。

    我本来说要开车送他去机场,却被他拒绝了。他说我刚从医院出来,最近没怎么休息好,让我没事在家好好休息,就匆匆走了。

    不过临走时,他还是严肃的警告了我,让我不要管张奇峰,要是等他回来发现我跟张奇峰跑了,他就打断我的腿。

    我都一一答应了。

    毕竟我最近也很纠结,不是很想面对张奇峰。

    而张奇峰却积极了起来。

    刚刚出院就出现在我面前。

    “头上的伤口拆线了吗?”我看着他特地放下刘海遮住的额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听到我关心的话,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医生让我下星期三去拆线,恢复的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就是大概会留一点疤。”

    “那你最近吃饭注意一点吧,少吃发物。”我说,“来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出院了来接你回家。”他一脸自然地说。

    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顿了一下我才开口:“最近不想回去。”

    他的表情立刻失落了起来:“妙妙,你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

    “是。”我诚实的回答他,“我还是有些介意。”

    “妙妙……”

    看他张嘴又要承诺解释,我打断了他:“对了,何欣欣肚子里的孩子你怎么打算的?”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提到这个,一下子呆住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我沉默着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最后他艰难的开了口,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她跟我说她不会打掉这个孩子。让她生下来自己养吧,我不管好吗?”

    “你说好吗?”我反问他。

    “我真的不会管……你就当我只是个无偿提供精子的志愿者,我和她的孩子不会有什么关系。”他慌忙解释道。

    “我不信。”

    一个无偿提供精子的志愿者……这个解释真的很棒,可是你这么有爱心,怎么不去开精子银行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这句话,可真的实在是太搞笑了。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认真,他终于明白了在这一点上,我不会再退步。

    终于,他还是退让了:“我会让她打掉这个孩子。”

    “好。”我对他点了点头,“那打掉之后你再来接我吧。”

    其实他之前告诉我何欣欣如果做了人流之后就不会再有孩子的时候,我真的动摇过。

    我自己不孕,这么多年为了这个我太艰难了,找医生、吃中药、吃西药……还要背负着难以言喻的心理压力。

    我懂不能有孩子是怎样一种痛苦,所以我真的不想看着其他人也经历和我同样的事。

    可……大概是我自私吧,我没办法用我的婚姻去成全她。

    张奇峰不再打扰我了,也许是和何欣欣交涉的不顺利。不过这也给我留了喘息的空间。

    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每天精心准备一桌子菜,然后再一个人吃掉,自己都觉得自己太颓废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天下午,我突然收到了那家咖啡馆的店主给我发来的微信。

    之前那天我离开咖啡馆时,我们互相加了微信好友,事实上这几天我都已经忘记这回事了,他的这条消息却突然冒了出来。

    “还记得我吗,我是陈已明。”

    “我当然记得,备注了。”我回复他。

    “哈哈,常备注真的是一个好习惯,我有时候会忘了,然后就不记得新加的好友是谁了。”

    “所以我该庆幸你给我备注了?”

    “你我也忘了备注了,不过我记得你,哈哈。”

    ……

    他可能真的是一个开朗的人,聊天总是每句话都要带上哈哈哈,还喜欢发一些特别搞笑的表情。

    我连日来心头的阴霾都被他驱散了。

    “我上次的事的确让人印象深刻。”

    “是啊,你让我免费看了一场家庭伦理剧。”他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

    很奇怪,对他的直白,我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

    “最近感觉怎么样?”他问我。

    我回了他一个微笑的表情:“好多了,人总不能把自己困死吧?”

    “那就好,如果实在不开心就来找我吧,我最近刚调了一种芝士奶茶,你有空可以帮我尝一尝。”

    “好啊。”我回复他,“你等我有空就过去。”

    其实我是想说我今天就过去的。可是没有任何来由的第六感作祟,我总是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怕如果今天过去最后会爽约。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的确没错。

    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何欣欣的电话。

    我接了。

    “江妙,你就这么狠心想逼死我吗?”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因为太压抑所以格外扭曲。

    我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要逼死你了?”

    “你明知道我如果这次做了人流,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你居然还让张奇峰过来逼我打掉他,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你这样做不会良心不安吗?”何欣欣越说越歇斯底里,声音也渐渐尖厉起来。

    我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你最好冷静一点。”

    “你都要弄死我了,要我怎么冷静?”

    “我并没有要弄死你,我只是为了保障我的婚姻。让你数次流产的人不是我,这次让你怀孕的人也不是我。你应该承担的后果,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仔细的给她分析了一下,“我知道让你打掉这个孩子你会很难过,可他本来就不该出生。”

    听了我的话,她沉默了一会儿,我听到她在电话那头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一段时间,她终于开口,带着哭腔对我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看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我答应你,我去别的地方,我再也不打扰你们……”

    ……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犹豫,但我还是迟疑了,有一个瞬间,我想要相信她。

    可最终我没有。

    “对不起,我不信。”我对她说。

    然后电话里就只剩下忙音,她挂了。

    我呆坐了一会儿,起身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一杯甜腻到极致的甜牛奶。

    甜味顺着喉管蔓延进胃里,可我心里却还是苦涩涩的。

    我不知道我自己这样算不算狠心,我只知道这个电话,已经断了我和何欣欣这么多年的所有感情。

    ……

    或者说,也许不是这个电话,早在她和张奇峰发生关系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注定早晚会形同陌路。

    傍晚的时候,张奇峰告诉我,何欣欣已经答应去做人流。只是她不想要呆在A市。

    “她说A市已经没有她什么人了,她想回家,那里还有人照顾她。”

    “随便她吧。”我说。

    离我发现这些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一切终于要尘埃落定。

    明明只有十天,我却觉得一下子过了十年。

    太煎熬了。

    第二天,何欣欣就启程回了老家。

    张奇峰一大早就过来,把她的离职书拿给了我。

    “妙妙你看,事情解决了。”他一脸邀功的表情。

    我看着他,本来想对他笑一下,却笑不出来。

    为什么这个世界对女人这么不公平呢,明明是双方犯下的错误,受伤最多的却永远是我们。这一刻我突然有一些同情孤身回去的何欣欣。

    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呢?

    是我为了我的婚姻,亲自逼她回去的。

    “何欣欣说她做完手术会告诉我们,”张奇峰对我说,“妙妙,这件事到此为止好不好?等你过段时间回家,我们一起去买一只狗回来养。我最近正在收集一些关于领养的资料,以后我们领养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

    “好。”

    我想我能渐渐忘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吧,然后从新开始。